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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报了。
在对这件事情,没有个初步了解之前,钱无病并不打算接触这福建的地方官府,福清不过是他的暂时落脚的地方,福州才是他这趟差事的终点,倒是堂堂一位锦衣卫指挥佥事到了福州,哪怕是布政使,都指挥使再不待见锦衣卫,这面子上的客气肯定是要有的,到了那时候,应酬往来肯定就少不了,钱无病觉得自己暂时还是就呆在福清的好,这样福州的那些大佬们,至少可以装装糊涂,装作不知道他到了福建一样,而他也可以放手做自己的事情,而不用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那无聊的官场应酬中。
“大人,喝完热汤吧,我这鱼汤熬了半天了!”
钱无病晕晕沉沉的躺在屋子里,这屋子里不像他京城的屋子,烧着地龙,光靠着放在屋子里几盆炭火取暖,呆的久了,就有些令人昏昏欲睡了,前一阵子,钱无病还在鼓着眼睛看书呢,门外的声音响起,他才攸然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事情,已经在这躺椅上睡着了。
“进来吧!”吸溜了一口嘴里的口水,钱无病顺水将掉在地下的书捡起来,放在椅子边的小几上,对着对面说道。
裘草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走了进来,这是她的拿手手艺,一尺长的海鱼去骨,用纱布包着佐料和鱼肉放在一起,文火慢炖两个时辰,然后撒上葱花,当真是鲜美无比,钱无病受了风寒,吃东西没胃口,她就想到将自己的这手艺献了出来。
轻轻将鱼汤放在小几边,裘草儿脸色陡然微微一红。她看到了小几上的东西,她还以为钱无病在屋子里看的是什么大贤文章,兵法韬略,没想到居然是在看些驱邪画儿,作为过来人,她可是知道其中妙处的,她能不脸红么?
所谓驱邪画儿,也叫辟邪画,这都是民间的说法,其实,就是,唐寅唐大才子,不,现在应该叫唐大帐房,可是最擅长这个的,钱无病手中有着几副精美的这画儿,也就不足为奇了。
钱无病用汤匙轻轻的尝了口鱼汤,颇为满意的点点头,看到钱无病将自己精心熬制的鱼汤一勺勺喝下去,裘草儿也是心里有几分莫名的欢喜的。
“有这手艺,哪怕将来你不干这差事了,去做个厨子,也是饿不死的了!”钱无病很快的喝完,精神了许多,还有心和裘草儿说笑几句了。
“就是饿死我也不会做厨娘的!”裘草儿伸手要去收拾,钱无病摆摆手:“就放在那里吧,在这里坐坐吧,做不做厨娘这事情,咱们以后再说,我还没问你,这次你从南京给我调人过来,怎么不急着回济宁了,反而跟着我到这福建潮冷之地来,我可是听说,你和济宁那赵宝,可是青梅竹马失散多年,你舍得么?”
“大人莫要取笑我了!”裘草儿微微笑了一笑:“赵百户的夫人,我也是认识的,很贤惠的一个妇人呢!”
“漕帮的事情,借着大人的威势,基本上没什么阻碍了,大人识得的唐三,眼下也已经是漕帮天津的香头,我这个时候回天津,这昔日的那些老兄弟,是听我的呢,还是听唐三这个新香头的?我想,我还是避开一段时间的比较好,这对唐三有好处!”顺着钱无病的意思,她在炭盆边坐了下来:“至于济宁,大人的船队已经出海,三两月不得回转,这眼下难道还有什么事情,非得我在济宁办的吗?既然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可以跟着大人狐假虎威,我当然不能错过了!”
“狐假虎威!?”钱无病好笑起来:“只怕你想多了,我可不是什么老虎,这威风嘛,也许在南京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在这福建,可就一点都威风不起来了,跟着我来福建办差,未必是好差事啊!”
“其实,雁百户带人去平海卫,我也可以带人去镇东卫的,大人派丁总旗去镇东卫的时候,难道一丁点还就没想到我?”裘草儿眼波流转,在那小几上的驱邪画儿上扫了一眼,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真不知道,大人的心里,到底是把我当女人呢,还是没有把我当女人?”
钱无病顺着她的目光一看,登时有些讪讪,裘草儿的意思,这自己不派她出去办差,这自然是拿她当女人的缘故,要不然,一个百户派出去,总比一个总旗派出去说话管用些,眼下这裘草儿可是腰牌告身俱全,如假包换的锦衣卫试百户呢!但是,这话里的意思,自己没拿她当女人看,自然是在微微笑话自己,这呆在福清的锦衣卫,除了那一半只是稍稍粗通大明官话的郦人锦衣卫,也就只有他们两人能说上几句了,这当着她的面看*,若不是钱无病有心*她,那肯定是没有拿她当女人看了。
“在福建,有的是你办差的机会!”钱无病含糊的说道,他似乎忘记了,他眼前的女人,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人家在认识他之前,可就统领了一帮在运河上讨饭吃的豪杰呢!
“其实,天津也来过倭寇!”裘草儿点点头,不再让钱无病纠结了,却是说起这样一个令钱无病吃惊的话头。
“啊!”钱无病瞪大眼:“这件事情,朝廷怎么不知道!?”
“不仅来过倭寇,我甚至还认识几个!”裘草儿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怎么回事情,给我说说!?”钱无病来了兴趣,这显然其中有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其实,咱们大明人称呼的倭寇,未必真是全部都是从扶桑国渡海而来的倭寇,只不过,其中有些人,穿着倭寇的服饰,梳着倭寇的发髻,又和倭寇一同进退,咱们的人不明就里,也就以为那全部都是扶桑倭寇了!”裘草儿缓缓说道:“好像那是正德三年的事情,那一年,我男人还在,运河上的买卖,虽然微薄,但是大家也是还能混个温饱的,但是那年冬天,突然从海上,来了两艘大海船,到了晚上的时候,这海船上放下小船,装上十几个扶桑人人,直接就寻到咱们堂口来了!”
她抿嘴一笑:“那时候,还真是吓了大家伙儿一跳,这些家伙,梳着稀奇古怪的发髻,脑门中间剃的光溜溜的,脑门两边却蓄着头发,手里头尽是提着明晃晃的倭刀,咱们兄弟还以为对方是来厮杀的呢,拿起家伙,正准备和对方砍杀,没想到,那些扶桑人,嗯,也就是倭寇,居然里头蹦出几个官话说得流利之极的家伙,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寻到的门路,居然知道咱们的地儿,要将他们劫掠来的货物卖给咱们,那个时候,天津那边还是咱们当家的说了算了,既然有钱赚又不用厮杀,这买卖咱们也就做了,这个时候,我才得知,原来,这船上近两百余人,真倭在其中的人数,还不到三成,其余的居然全部是咱们大明子民,有些是海盗,有些是倭寇在沿海劫掠的青壮,上了船也就入了他们的伙了,这倭寇劫掠,基本上都是他们领着道儿,大人,你说,要不是和他们打过交道,咱们哪里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个说法!”
钱无病动了动嘴,想骂几句,最终却是无力的摇了摇头,对于这样的“倭寇”,他还能有什么话可以说。
361。第361章 除夕夜 荒唐夜
这应该是自己有生以来过的最憋屈的一个年!
王彦忠扬直了脖子,将手中的酒一口竖了进去。这过年嘛,应该是热热闹闹,一家人欢聚在一起,而绝对不应该是呆在这又冷又湿的福清,和自己一手拉扯大的侄子两个大男人相对而饮。
福清这百户所,因为他这个顶头上司的到来,那些个早就打着主意早点回家过年的一帮锦衣卫,也没有消停下来,大年三十的晚上,还得留几个人值守,不管怎么说,这几个值守的倒霉家伙,除了不能和家人在一起以外,还得伺候自己的上司和上司的上司,这简直不是一般的苦逼。
“我说雨儿,你这心也该收收了,正儿八经的娶一房妻室,这弄得自己宅子和所里一样冷清,这有意思么?”王彦忠已经有了几分酒意,大着舌头说道。
“不着急,不着急,等到叔再升一升,到那京城的花花世界去做官,那时候,我等着叔给我说一房京城官宦人家的小姐呢!”王雨笑着回答道。
“你小子,和你爹当年一样!”王彦忠笑着指指自己侄儿,“非得催促不过来才成家,话说,这没几个女人在身边伺候,这男人做出这么一番功绩,又给谁看?在福州你婶子给你张罗了几户人家的小姐,你好歹也给句话啊,这让你婶子心冷了,以后那就得你自己去找了!”
王雨笑了笑,歪着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王彦忠打小就看惯了他这模样,啪哒一个巴掌往他头上扇去:“怎么,叔叔说你几句,你还不乐意了,这琢磨着什么坏主意呢?”
“不是啊,叔!”王雨躲开王彦忠的巴掌,笑得有些淫邪:“我就是突然想到,咱们那位佥事大人,这到咱们福建来查案子就查案子呗,偏生带着一个美貌如花的女百户,这其中的味道,很是令人回味啊!今儿过年,这佥事大人身边,可没有什么解语添香的人,也许,这个时候,他也和咱们叔侄一样,和那位美貌百户,相对而酌呢?”
“恐怕你不是想着他们相对而酌的事情吧!”王彦忠斜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混小子:“这种事情,哪怕是真的,想想可以,可千万别说出来,保不定什么时候,你身边就有想攀个高枝儿的时候,将你这话传了出去!”
“这不就只有咱们叔侄两人嘛!”王雨呵呵的笑道,却是不以为然,这事情,人家做得,难道这下面的人,说都说不得了么?
与此同时,钱无病暂时借居的宅子,王雨*中钱无病和裘草儿多么*的情形,并没有出现,和福清百户所里的冷冷清清不同,钱无病所在的宅子了,却是一片欢腾,热闹得紧。
郦人们不过春节,但是,钱无病可不想身边一大群人,自己这个春节却过得冷冷清清。
早早的从酒楼里订了席面,这四五十号人,分别坐了七八桌,将本来就不是很大的客厅,那是塞得一个严严实实,热浪袭人。原来钱无病还打算在这福清城里,找上一帮粉头来热闹热闹,可惜的很,在京城里,这些吃*饭的女人,只要恩客给银子,别说白皮肤蓝眼睛的郦人了,就是浑身漆黑的昆仑奴他们都接客,这福建比起京城来,这气象就差了一些,一听是这样的买卖,又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一个个就是给银子都不出来。
万般无奈之下,钱无病只得从这福清的教坊司里,找来了十来个女人,这个倒是不用花多少银子,只是这些女人身为官妓,碍于钱无病的权势,不得不来,但是兴致却是未必多高了。钱无病想象当中的几十人欢聚一堂,行酒猜拳中间一众漂亮女人笑语盈盈如同穿花般蝴蝶的情形,却是始终没有出现。
结果就是眼下这种情形:四五十号郦人锦衣卫,一口的鸟语花香,一个个吃着喝着呱噪着,而钱无病那一桌,他钱某人却是独占花魁,除了他钱无病一个男人,其余全是教坊司来的女人。
这些女人得知道钱无病的身份的时候,一个个那叫眼波盈盈啊,恨不得立刻就扑上来,将钱无病吃了才好,流落在教坊司的,一般都是犯官家眷,对于锦衣卫指挥佥事的权势,或多或少还有有些了解的,再加上钱无病又年轻,长的也不难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也不足为怪了。虽然说,这位钱大人看上她们中的某一人的机会实在是渺茫,但是,若是真的讨好了这钱大人,脱了这身贱籍,还真不是多难的事情。
钱无病是厚道人,这个时节,将这些女子请了过来,哪怕是这些女人做得有些唐突,他也不会那么大煞风景的给对方脸色看,所以,整个大厅里,人人都眉花眼笑,唯独钱大人一脸无奈的左支右拙,这年夜饭,吃得是好不狼狈。
坐在钱无病右侧,看着钱无病招架这些女人时候的生疏,一直笑吟吟的看着的,当然还是裘草儿。他现在对钱无病的感觉越来越奇怪了,这和下属一同吃花酒,还做的这么冠冕堂皇的,大概也就只有这钱大人了,真是有够荒唐;似乎钱大人对这男女之事情,有一种特别的热衷,或者说,他就爱这个调调,但是,看他的举动言辞,却是一个明显的风月场上的初哥,还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大厅外面隐隐传来喊叫声,钱无病正在抵挡着一个粉头送过来的“皮盏儿”,自然没有听到,倒是正看着钱无病受窘的裘草儿,听到这声音,心里微微一动,不动声色的离席了。
郦人们放浪形骸的时候,说的可是她听不懂的鸟语,但是这大厅外面传来的,可是字正腔圆的福建话,这几天裘草儿也发现了,这福建人说官话,那简直叫一个别扭,能说这口官话的,绝对也不是这宅子的主人留下的那些个打扫收拾的仆役。
难道是雁百户他们那些人回来了?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