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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两艘船几百兵丁,护送一个宣慰使到占城,大抵也就是一个宣示主权的意思,再多,那可就没了!
558。第558章 泥足深陷难脱身
最先看到从那海天交接之处慢慢冒出桅杆的,不是负责巡逻的舰队船只,而是朱云娘。
按理来说,这这么大船队在这里,这附近海面的巡逻应该是做得滴水不漏的,可偏生就那么巧,两艘巡逻的船只刚刚掉头,朝着占城港口这边回头,两艘大明战舰就出现了,至于为什么掉头,这个就不用说了,钱大人吩咐过,附近五十里巡逻就够了,再多,也没那个必要是么。
大大的夕阳,从浩淼的海面上,慢慢地降落下去,的确是很有美感,钱无病肚子没多少墨水,但是朱云娘有啊,什么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什么海上明月共潮生之类的,朱云娘随口都可以来上不少,当然,再好的良辰美景,也比不上轻轻的依偎在自己良人怀中,和良人一起共赏落日。
所以,当两片长帆从那海平面上升起,将落日和那海面连接到一起的时候,朱云娘第一个就发现了。
“有船!“她有些慵懒的指着前方,对着身后的钱无病说道,“从西边来的!”
察觉到身后的男人,没回答她的话,她轻轻的扭了妞身子。
“嗯,我看到了!”钱无病点点头,朝身后吩咐了一声,有属下将他的千里镜拿了过来。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大半个船身已经冒出了海平面,而港口里的瞭望手,显然也发现了远处来的船只,船队里一艘铁甲舰,在几艘小船的拥簇下,也慢慢的开始动了起来,朝着那边驶了过去。
钱无病脸上露出了笑容,千里镜里,清清楚楚看得见船上的龙旗和硕大的“明”字,而且,和水师打过几次交道的钱无病,很容易就辨认出了那两艘船的式样。
将手中的千里镜递给朱云娘:“是咱们的水师战船,看来,朝廷终于派人来了!”
“怎么只有两艘!”朱云娘一只眼睛眯着一直眼睛凑在千里镜的镜片前:“朝廷也太抠门了,两艘战船,这能带来多少人!”
“也许是来察看情况的!”钱无病心情很是愉快:“回了丫头,天都快黑了,咱们下去,看看咱们的船带来了朝廷的什么旨意!”
王守仁是见过四海船队的船的,甚至当船队出海的那一天,他还远远的观摩了那一场盛况,所以,当铁甲舰气势汹汹的扑来的时候,他反而笑了起来——看来,钱无病干的不错,这占城要是没拿下,此刻他应该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吧!
凑巧的是,那艘铁甲舰上,也有认识王守仁的人,别忘记了,那帮勋贵子弟,可是被钱无病撒到了船队,那些商船上有没有不确定,但是,每一艘铁甲舰上,那是妥妥的至少有一人的。
海上的这些船如何确认身份之类的事情,就按下不表了,等到王守仁跌跌撞撞的进入占城的时候,天色已经一片漆黑了。
真是跌跌撞撞,王守仁刚刚一踏上岸的时候,险些没出了洋相,在海上几日,陡然站在不再漂浮晃荡的东西上,那突如其来的不适应,差点让他摔了一跤。
钱无病已经在城里等候着“天使”了,没错,王守仁这次来,除了身负朝廷的任命,身上还带有朱厚照给钱无病的旨意,这一点,早就有人提前告诉了钱无病,让他做好接旨的准备了。
朱厚照的旨意,反正钱无病是听不懂的,不过他倒是可以确定,这骈四骊六的,肯定不是朱厚照本人写的,不过,他大致也猜到,其中也没啥坏意思,要不然,这王守仁这个老熟人,也不会一读完圣旨,就丝毫不见外的要他张罗吃的,反正回头可以让云娘解读一下这拗口的圣旨是什么意思,眼下,当然是吃饭喝酒款待这仿佛饿足了三天三夜的老熟人才对。
“你不是都察院干的好好的么,怎么摊上这差事了!”因为是老熟人,自然免不了王钰等几个陪客,席间钱无病没发话,王钰倒是抢先开口了,“早知道这样,你当初你就跟着咱们一起出海了,你不知道,咱们在扶桑多威风!”
“我怎么知道,宣慰使,我这辈子还没干过什么宣慰使呢,对了,无病,你身上也有个宣慰使的差事吧,你可是有经验的人,回头你可得教教老哥!”王守仁似乎空腹喝酒喝得急了,说话也亢奋了一些:“不过也好,这都察院的官儿,实在是干得有些闷了,我又不是一个多么循规蹈矩的人,出来透透气也好!“
还真是一个豁达的人!钱无病微微笑着,这堂堂的佥都御使也一群化外之民的宣慰使,谁比较受到官员的欢迎,这自然不用说了,王守仁这么快就能将心态调整过来,比起大多数官员,可就强多了。
“朝廷自然有朝廷的考量!”钱无病说道:“宣慰使做的好了,也是一方天地!”
“可咱们要是走了,王大哥这两艘船,几百号人,在这里能顶什么事情,那些猴子兵一回头,王大哥就得抓瞎了,到时候,谁宣慰谁啊!”王钰似乎还真是关心王守仁:“王大哥,你那佥都御使的衔还加着的吧,不要等到到时候咱们船队离开,朝廷把你给忘记在这地方了!”
“一方天地!”王守仁呵呵呵一笑,却是没回答王钰的话:“一方天地啊!”
说完,他扬着脖子,将手中的酒喝下,咕哝几声,居然就这么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这就醉了!”王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记得他不止这么点酒量的啊!”
“废话,让你在三天吃什么吐什么,然后在给你这么一壶酒,你看你醉不醉!”钱无病招招手,令人将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的王守仁扶下去休息,一边白了王钰等人一眼。
王钰郁闷的灌了一口酒,他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呢,王守仁就趴下了。
“大人,咱们似乎给咱们自己找了个麻烦!”倒是他身边的一个勋贵子弟,钱无病也不记得这是谁家的孩子了,他看着王守仁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说道。
“嗯?”王钰没好气的回过头:“怎么麻烦了!”
“这王大哥就带来这点人马,咱们船队根本就不敢离开啊,咱们当初船队,好像只是打算在占城补给下,做点买卖的吧,从大人给的海图上看,咱们这离开家门口,还没走多远了!”
“那你说怎么办,将他这几百号人丢给占城人?”王钰看了钱无病一眼:“就算大人答应,我也得劝劝王大哥,没有足够的人马,呆在这里,还不如呆在扶桑呢,起码在扶桑,咱们控制得住场面!”
“我当然不会答应的!”钱无病摇摇头,这两哥俩的激将法太拙劣,无非是怕自己匆匆交接了一走了之,然后将王守仁丢在这凶险之地嘛,这种事情,自己还真干不来,别说王守仁是他看好的人,就是他自己打下来的占城,这还屁股没捂热,回头就让真腊或者大越国的那些猴子兵象兵夺了去,他也不能接受啊!这里可是名正言顺的大明国土了,这守土有责啊!
“占城没有自保之力以前,咱们不会离开!”他摇摇头:“打下来的地盘,要是守不住,那还不如当初就不打!”
“那船队的那些商人怎么办,当初他们可是鼓着劲儿跟着咱们出来做生意的,咱们船队要是耽搁下去,只怕他们要跳脚了!”
“做生意,这里也可以啊!”钱无病哈哈笑了笑,“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如同长崎一样,这暹罗,满剌加,孛泥诸国,嗯还包括这大越国,来去我大明,琉球,扶桑,高丽,这都是必经之处,在这里,能做的买卖多了,别忘记了这占城以什么立国,又凭着什么在大越国的国力下,一直支持到现在,还不是靠着这地儿的位置好,赚的这来往的钱!”
“我看着他们港口大是大,不过,好像没多少船来,糟糕,是不是咱们的船队将他们吓跑了!”
“不干咱们的事情!”钱无病摇摇头:“这大越人在占城的战事是一个方面,此外,还有个原因,你们就未必知道了!”
他缓缓的说道:“真腊国觊觎这块地方已经很久了,不过,他们国内比的上占城地方好的地方没几处,咱们船队在这里闹腾了这么久,那些商船没地方去,真腊国的那边,就引导他们去了他们的地方,那地方叫寮港,此刻,原来应该在占城停泊交易的船只,只怕九成就都去了那里!”
“撬老子们的墙角!我擦!”这下王钰明白了,“敢情咱们在这里忙活,这好处都让他们给占去了!”
“大人,让我带着船队,去将那个什么寮港,去轰个稀巴烂,还反了他们了!”
“这就是让我为难的地方啊!”钱无病摇摇头:“这占城以前是咱们大明的属国,这真腊国也是啊,而且,这真腊国对咱们大明,一向恭敬得很,先帝的时候,还遣时来朝贡过,人家干的这事情,也不是都针对咱们大明,咱们可是礼仪之邦,这么气势汹汹毫无道理的打上门去,这让其他的番邦属国怎么看咱们的大明?”
他顿了顿,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王钰:“这让朝廷的衮衮诸公,怎么看咱们?这要挑起两国的战事的话,你说,朝廷会怎么处置咱们?”
559。第559章 巡城
王守仁一大早起来的时候,头还微微有点疼,依稀记得昨天好像说了些怨懑的话,不过具体什么却是有些记不清了。
吃过早点,王守仁想出去走走,昨天来的太晚,这占城只是依稀见了个轮廓,就被接到这城主府了,据说这以前是那占城国王的居所,不过在他看来,也就那么一回事情。
有心再去见一见钱无病,却是不得其所,钱无病一大清早就出去处理什么事情了,这是留下来的王钰告诉他的,两人交情归交情,不过此刻既然王钰在占城是以船队属员的身份随行,而不是朝廷的官职,以王守仁现在宣慰使的身份,自然就分了尊卑。从法理上来讲,这王守仁应该才是此刻这占城的主人——大明派来的最高官员,而钱无病的船队,也不过是客人而已。
显然有钱无病的吩咐,王钰就是帮助王守仁尽快进入角色的人了。和昨天酒桌上的大咧咧不同,王钰此刻,确实做足了下位者的本份,恭谨,殷勤,虽然言语中仍然透着亲热,但是那份公事公办的意思,也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
唐寅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对于唐寅,王守仁却是早就听闻过,听得他自报了家门倒是和他亲热了几分,不过读书人之间,总归有些傲气,倒是不同和王钰一般随意了。
唐寅一个月来的辛苦,也不是白费的,此刻的占城,虽然不少房屋还有着烟熏火烤的痕迹,但是,再破败的地方却是没有了,损毁太严重的房屋,防止伤人,即便来不及修葺,难道还来不及拆除么,而月前到处可见的血迹,空气中的焦臭味道,也一概不见了,除了街面上的行人少一点,空荡荡的民居多了一点,这占城已经俨然在慢慢回复生机。
王守仁甚至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集市,新鲜瓜果,粮食蔬菜自不必说,就是各色大明特有的瓷器布匹,也不少见。
王守仁关注的却不是这个,那些黝黑的占城人,裹着头巾,穿着裙子的占城人,甚至光着脚的僧人,在有些噪杂的集市里说着他听不懂的言语,但是,他们手中的递给对方的东西,他却是认得的。
“这些大明的制钱,是船队来了才有的,还是以前的有的?”他开口问道。
唐寅笑了笑,拿着一小块银锭走了过去,和一个商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换回来一串铜钱。
“看这些制钱,磨损得如此厉害,不知道流通了多久了,断断不是咱们船队带来的!”王守仁端详这串铜钱,心里有了结论。
“学生了解了一下,就算是眼下与咱们为敌的大越国,这国内的小额交易,也是用的咱们大明的制钱,这大明周边诸国,哪怕他们自己铸的铜钱,连他们自己的百姓都不愿意用,而我大明的制钱,分量足,比例好,就是用个三五十年,钱面依然清晰可见,这些国家,有能力铸钱的要权衡一下成本,没能力铸钱的要挑拣下好坏,挑来拣去,最后还是咱们大明的值钱最合适,百姓们不傻,若是强制他们用本国的那些劣质铜钱,只怕到最后,也只能落得一个民间以物易物而已!”
“糊弄百姓,最后还是糊弄自己!”王守仁点点头,他在户部做过,这其中的关窍也知道一些。
他心里头,隐隐有一个想法蹦了出来:若是这周边诸国,都是使用大明的值钱,那大明户部卯足了劲儿的铸钱,然后再派人在这些国家采买,岂不是很容易就攫取大量的财富,市面上的流通的铜钱一旦过度,这些国家势必要抛出大量金银来平抑物价,这岂不是等于这些国家国库的金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