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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无病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一下账,这三个月八艘战船,花费大概是在一百五十万到一百六十万左右,算起来,二十万两一艘战船,这造价真的不算太高!至于这个官员后面的一句话,他直接就无视了,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哥们我别的不多,就是钱多。
当初四海船队虽然是捡了刘瑾的便宜,但是凑凑巴巴的这样一支船队,民不民,军不军,十几艘,也花费了大约四百万两银子,算起来,造价都快是这些新船的两倍了,而且,钱无病自己心里有数,真要是比起作战的能力来,这些新造出来的船,真的要强过四海船队现在的这些船许多,一个是武装商船,一个是水师正规战船,这简直没有可比性。
可以说,这新船队一出,这四海船队的这些老船,直接就可以退役了,他们除了个头大一点,真的不占什么优势了,而且,这新船都是一千料起码的,这个个头大,似乎也不再成为优势了。
“工部这边,每个月我拨十万两银子给你!”钱无病先对这个竖起巴掌的家伙说道:“银子我按时拨给你,但是,这战船造出来的进度,你得给我保证,我就不说什么威胁的话了,你只要知道,这件事情,不光是我锦衣卫盯着,就是陛下,都是很关注的就行了!”
“十万两不够,这些将军炮,喷火龙,还是鸟铳,都得是新打的,这造作局里库存的那些东西,根本没法用!”这官儿一点都不给钱无病面子:“至少十五万两,要不然,就只能从各地武库调集这些火器了!”
“成!”钱无病倒是有点欣赏这家伙了,至少这家伙说话直来直去,够就是够,不够就是不够,这种人,一般都靠得住。
“每月十号,你拿着条子,在户部用过印,之后,再去我南京镇抚司用印,然后就去银库提银子吧!”
“是,大人!”这官儿点点头,退到了一边,纠结了一个来月,他终于要到银子了,哪怕是他直肠子,此刻脸上也掩饰不住喜色。
“你!”钱无病指指那个户部的官儿:“你这边,每月二十万两银子,提银子一样的章程!”
“谢谢大人!”
“不用谢我!”钱无病摆摆手:“对于这些银子的用度,账目要清楚,我锦衣卫随时会派人抽查,别耍小聪明,论起玩账目,四海商行可是好手如云,这个我就不提醒了!”
“明白,那我们告退了!”两人就要离去。
“等等!”钱无病叫了一下那个户部的官员,“你叫什么名字?”
“下官赵西村,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户部的宝钞提举司,如今还在运作么?”钱无病问道:“如今咱们大明,这宝钞和银子的兑换比例是多少了?”
这个叫赵西村的官儿,闻言就是一愣,他可没想到,钱无病会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来。
“宝钞提举司,那是咱们户部冷的不能再冷的衙门了!”他苦笑道:“这衙门倒是一直都有人在,不过都是些不得意又没有去住的主儿,算是名存实亡了吧!”
“至于这宝钞和银子的兑换比例!”他摇摇头:“大人,你问下官这问题,想必是有过计较,下官实在是说不好这个比例”
见到钱无病朝他看了过来,脸上微微露出不满的神色,他急忙解释道:“下官在户部十多年,一步步从微末小吏做起,从下官做官的那一天起,就没见过市面上还有人用宝钞!”
“这朝廷的法度,百姓不认?”钱无病问道,却是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他也是从底层上来的,若是他拿银子去买东西,店家给他找换宝钞,他非得砸了那店家的店不可,这宝钞实际上在大明已经能够成了废纸,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想从户部的官员口中,得到一个确切实在的答案。
“大人是锦衣卫,这民间疾苦,比起下官来一定知道得更多,老百姓都不用咱们朝廷的宝钞,朝廷也没法子不是,逼得急了,弄不好还会惹起民乱,那个地方官员敢这样和自己的治下置这个闲气。
“朝廷虽然拨付了我三百万两银子,但是朝廷可是没拿一文钱出来!”钱无病点点头,对着他说到:“你户部也不过是拿着内官监的条子,就直接找了上来,这原本也没什么,不过,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若是日后有人在这事情上做文章,不管是指责朝廷还是攻讦我钱某,都是一个麻烦的事情,这章程不对嘛!”
“是是,大人深思熟虑,这些事情,下官和咱们衙门的堂官们,怕是疏忽了!”赵西村撇撇嘴,嘴上答得恭敬,心里却是不以为然,谁知道知道你钱无病有钱,朝廷也就是冲着这个来的,还要朝廷拿银子,这不是扯淡么?
“这样吧!”钱无病好像沉吟了一下:“咱们不能给别有用心的人机会,咱们把这个章程,还是走到堂吧!你户部依然拨付给我锦衣卫三百万两银子,然后我再拨付给这龙江船厂!”
他笑了起来,“既然没人用宝钞了,这三百万两银子,户部就给我印制三百万贯宝钞,这个,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吧!”
“不为难,不为那!”赵西村一听是这事情,一点压力都没有的答应了下来,“大人确定只要三百万贯,不多要一点?宝钞提举司的那些人,闲的太久了,也该找点事情干干了!”
670。第670章 货币战争的构想
宝钞在大明成了废纸,不错!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从洪武七年开始颁行的《钞法》,到现在为止,朝廷却是没有废止的。
也就是说,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宝钞是废纸,不值钱,但是,这宝钞上的面额是一贯也好,五百文也好,拿到官府去,这官府可是要认账的!宝钞依然是户部宝钞提举司印制,天下流通的大明货币。
当然,有没有人脑袋坏掉了,试图用废纸一样的宝钞去官府勾兑出银子来不说,这种事情太过奇葩,即使是当时被勾兑的地方官府的官员,在人前捏着鼻子认了,但是,在人后,这勾兑的这点银子,只怕还真不够上下打点或者是医药费的,你敢拿朝廷的官员当傻子,那朝廷的官员,那也就绝对不忌惮将你变成真正的傻子的。大家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你给我说什么聊斋,该哪里玩就哪里玩去,别在这里找事!
这个宝钞,已经成了朝廷的忌讳,说废止《钞法》吧,这可是祖宗成法,尤其是,这成法废止不废止,根本就不碍朝廷什么事儿,说宝钞老百姓不认吧,可这天下流通的,还有金银和制钱,宝钞在流通领域中,从来就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不是说不用这宝钞就会天下大乱了。既不碍事,又和民生无关,更和自家的仕途没没多少关系,试想一下,会有哪个官员会脑子发热上书朝廷,拿这祖宗成法来说事!大家对待这玩意的最好的办法,那自然是大家眼不见为净,就当没这个东西了。
但是,对于钱无病来说,这宝钞,恐怕还真是一个好东西。当然,这个好东西一说,是指在大明以外的地方,比如扶桑,比如孛泥,暹罗等等地方。
这些地方,天下九成九的大明百姓,一辈子都是无缘到达的,但是,他钱无病有四海船队,有海外锦衣卫千户所,到达这些地方,那真是再容易不过了。
这宝钞的合理性正统性,不容置疑,这就是大明官方的货币,试想一下,钱无病的四海船队,到底孛泥,或者暹罗之类的地方,大肆进行贸易,只不过,在结算的时候,这些地方的商人,付出的实实在在的东西,而钱无病付出的,不过是大明的宝钞。
嗯?你不认这宝钞,凭什么?我大明皇帝颁行天下的货币,你凭什么不认,难道你不是我大明的属国了,要不要让我大明的水师,来教教你这认清楚这宝钞到底是什么东西!就是嘛,这东西,就是货真价实的金银,你若不信,你拿到我们大明花销也成,实在不成,下次交易的时候,你再用这个来付款嘛,咱们花出去的东西,你们愿意在咱们身上花回来,咱们自然是欢迎的。
一张张纸张印制而成的宝钞,在海外这么转一圈,就可以变成一船一船的货物回来,而钱无病,或者说大明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一堆纸而已。
甚至,只要有强有力的武力保证,钱无病完全可以将这大明宝钞,推行到他的船队到达的任何一个地方,而那些地方一直流通着的金银等金属货币,将会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流向大明,在这不知不觉中,巨额的财富,已经换了一个主人。
当然,这是钱无病突然兴起的一个念头,真正要实行起来,至少也得将西班牙人撵走再说,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现在就可以未雨绸缪,让户部提前就印制出一批宝钞出来。
格丽莎对于钱无病的这个举动,有些看不透了,待到这户部的官儿走后,随口问了问,当然,她也是本着对船队赚来的财富负责的想法才由此一问的,在此之前,这次船队货物进出,都是经过她的手,算是她的份内之事情,算不得僭越。
等到钱无病随口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真的是随口,这个想法,他还没有完全成熟呢,具体这宝钞怎么推行,如何说服对方使用,他心里一点谱都没有,这想法,仅仅只是个轮廓。
当然,钱无病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轮廓,已经领先了这个时代好几条街了,这已经隐隐接触到了货币战争的概念了,而后世中,将这一套把戏玩的最好的,莫过于开着航母在世界上处处充当全球警察的美国人了,他们没有宝钞,但是,他们有美元,正是因为有着强大的武力保证,他们将他们的触角,伸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让他们的国家货币,逐渐成为了世界货币,而在这个过程中,美国政府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在家里哗啦啦的开着印钞机,就轻而易举的将世界上其他国家的人们创造出来的物质财富,变成了他们的。
“这都是你想出来的?”格丽莎看着钱无病的眼神都变了,她本来就是几位聪慧之辈,顺着钱无病的思路想下去,哪怕是只想一个大概,也被这宏伟的计划和可能的结果,惊得人都呆住了。
“嗯,我就随便琢磨琢磨一下!”钱无病谦虚道:“正好户部欠着咱们三百万银子没给,他们又不可能真的拨钱过来,用这宝钞充数,那是两家都好的事情,他们得了实惠,我得了名头!“
“可这这这也”
格丽莎脸上都开始涌起红光了,这是血气上头的表现,可见钱无病说这随便琢磨琢磨,给她带来的多大的震撼。
“这什么这,都还是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眼下西班牙人还在咱们家门口堵着,不将他们撵回去,这琢磨得再好也是白搭!”钱无病摆摆手:“这事情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外传!”
格丽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也是,要有一支足够强大的舰队,还有一支随时能够为你效命的军队,这想法才能够变成现实,不过,我不觉得这对你来说,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舰队,咱们有,虽然眼前可能实力稍微差了一点,但是,眼下咱们不是正在努力的建造的吗,至于军队”
她微微的笑了笑:“在大明帝国,最不缺的就是能够成为士兵的老百姓了,不是吗?”
671。第671章 有钱的就是大爷
“真是呱噪得狠!”幽静的镇守太监府的后院,林木深处,传来一个苍老的笑骂声。
似乎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只是这一声响后,久久不见动静,而适才笑骂的苍老声音,也没有下文。
透过林木的枝叶看过去,就可以看的道,在那修剪得极为用心的林木中间,一方石桌,两枚石凳,正在其中,此刻石桌上,有棋盘一副,黑白纵横,在棋盘的两侧,各有一人执子对弈。
对弈的两人,一人面白无须,头发雪白,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对手愁眉苦脸的在那里沉思,不正这镇守太监府的主人王岳是谁,而对面的那个五十余岁头发花白的胖老人,那就更不消说了,有资格和王公公一起在这里饮酒下棋消闲的,在这南京城里,除了钱无病的便宜丈人大同老代王,还能有谁?
“再不落子,天都要黑了!”王岳手上拿着一个碧绿的小酒壶,笑眯眯的朝着自己的嘴里渡了一口:“到时候,连蝉儿都归林了,你拿他们呱噪做理由可就不成了!”
“不下了!”老代王将手中的棋子一扔:“这小兔崽子一到南京来,我就心神不宁,干什么事情都不得劲,这下棋是一个精细活儿,心浮气躁怎么赢你这老家伙!”
“哦,这蝉儿不怪了,又开始怪起无病起来了,这找借口的本事,这么多年,可是愈发精纯了啊!”王岳丝毫不以为奇怪,也笑吟吟将手中的一枚棋子丢到了棋盘中间:“不过,我想,你心浮气躁,只怕最多一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