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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舒第二天到巴尔内特的事务所去,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巴尔内特正坐在圈椅里,双脚搁在办公桌上,抽着香烟。
“如果你是这样来关心这案子的话,”贝舒怒气冲冲地喊道,“我们就有永远陷入困境的危险。我白白地在那里忙了,检察院的人什么也没有查到。我也一样没有进展。我们在某些方面意见一致,比如,如果没人从里面给你开门,即使有把偷制的钥匙,也根本不可能进入房子。由于房子里的住户,没人有充当同谋的嫌疑,那只能得出下面两个结论:第一,两个窃贼中有一个人头一天傍晚就藏在房子里面,是他给同伙开的门;第二,既然大门总是关闭着,他潜入屋内时看门人不可能不发现他。究竟是谁潜入了屋内?是谁给开的门?真是一个难解的谜。怎么办呢?”
巴尔内特依旧保持着沉默。他似乎完全与这个案子无关。贝舒于是继续说道:“我们列出了头一天来过的人的名单。看门人夫妇肯定地说,每个进来过的人,又都出去了。因此,毫无进展。这件入室盗窃案,人们调查了它的各个阶段,它是以简单的方法,十分大胆地进行的,它的来龙去脉绝对难以解释。嗯,你对这个案子是怎么看的?”
巴尔内特伸展开四肢,似乎回到现实中来了。他说道:“美妙有趣。”
“谁?什么?谁美妙有趣?”
“你的前妻。”
“嗯?”
“她在日常生活中跟在舞台上一样美妙有趣。活泼可爱的人!感情洋溢的人!一个真正的巴黎淘气鬼……除此之外,还很有情趣,要求很高!把节余的钱购买一张蓬巴杜夫人床的想法,难道不别致可爱吗?贝舒,你可没有福气享受呀。”
贝舒咕哝道:“我的福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你们在一起有多久?”
“一个月。”
“你不惋惜吗?”
星期六,贝舒又来到巴尔内特的事务所。巴尔内特吸着烟,沉思着,不回答问题。星期一,贝舒再次来了,垂头丧气。
“没有进展,”贝舒低声埋怨道,“那些家伙全是废物。现在奥尔加的蓬巴杜夫人床和卧室里的家具物件正被运往某个港口,然后运到国外,有朝一日会被出售。我这个警探,在奥尔加面前,是个什么模样?是个傻瓜。”
他看见巴尔内特只顾望着香烟的烟雾往天花板盘旋上升,便勃然大怒。
“我们就这样跟可怕的对手较量吗?那可是你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对手……那些人以独特的方式行事,他们竟然采用那种办法,并且搞得天衣无缝……你居然还心安理得的?毫无疑问,他们派人潜入了案发地点,你不想试着揭穿他们的阴谋诡计?”
“在她身上,”巴尔内特说道,“有使我特别喜欢的某种东西,我就对其他一切都不大注意了。”
“什么?”贝舒问道。
“她的天性,她的主动性。她从不哗众取宠。奥尔加怎么想就怎么说,根据本能行事,按照她的怪念头随心所欲地生活。我给你重复说一遍,贝舒,这是一个美妙有趣的女人啊。”
贝舒在桌子上重重地击了一拳。
“你知道她把你看成什么人吗?看成一个笨蛋。她跟德尔。普雷戈谈起你的时候,他俩笑得直不起腰来。笨蛋巴尔内特……吹牛的巴尔内特……”
巴尔内特叹息道:“令人难堪的形容词!名不副实可怎么办?”
“明天就是星期二。应该像你承诺的那样,把蓬巴杜夫人床找回来呀。”
“哎呀,可惜,我不知道那张床在哪里。请你给我出个主意吧,贝舒。”
“叫人去把窃贼抓起来。从他们口中你将得知真相。”
“这容易得很,”巴尔内特说道,“你有逮捕证吗?”
“有。”
“有受你指挥的人员吗?”
“我只要给警察局打个电话就行了。”
“你就打电话吧,要求今天给你派两个小伙子,到卢森堡公园附近奥迪翁剧院的走廊里守候。”
贝舒惊跳了起来。
“你在嘲弄我吗?”
“绝对不是。你相信我会甘心让奥尔加。沃邦把我看成笨蛋吗?怎么可能呢!我不是一向信守诺言的吗?”
贝舒思索了一会儿。他突然觉得巴尔内特讲的是正经话,六天来巴尔内特躺在圈椅里,根本没有停止思考这个谜。他不是常说,有的案件,思考要胜过任何调查吗?
贝舒不再发问了,打电话找他的一个朋友,那人名叫阿尔贝,是局长的心腹。他俩商定:派两名探员去奥迪翁剧院。
巴尔内特站起身,做好准备。三点钟,他们出门了。
“我们到奥尔加住的街区去吗?”贝舒问道。
“到那所房子里去。”
“但是,不到她家里去?”
“到看门人房里去。”
他俩来到了门房里面,巴尔内特吩咐看门人夫妇不要透露半点消息,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有人在他们身边。一道帘子遮住了床,使他俩不会被人发现。他俩却能看清楚看门人拉动绳子,为出出进进的每一个人开门或者关门的情景。
住在二楼的教士过去了,接着是奥尔加的一个老保姆,腋下夹着一个篮子,出去买东西。
“我们在等候什么鬼呀?”贝舒喃喃地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教你怎么干好自己的工作。”
“但是……”
“住嘴。”
三点半钟,德尔。普雷戈进来了,穿一套灰色西装,戴着白色护腿套和浅色帽子。他向看门人夫妇挥手问好,上楼去了。这是每天开始上体操课的时间。
四十分钟以后,他又出去了,买了一包香烟就回来了,戴着白色手套和白色护腿套。
随后三个别的人走过去了。突然,贝舒低声说道:“瞧,他第三次进屋来了。那么,刚才他是从哪里出去的呢?”
“是从这个大门出去的,我猜想。”
“我认为不是的,”贝舒声称道,却不那么肯定,“……除非我们看漏了……你的看法怎样,巴尔内特?”
巴尔内特拨开帘子,回答道:“我认为行动的时候到了。去找你的同事,贝舒。”
“我领他们来?”
“是的。”
“那你呢?”
“我上楼去。”
“你等我吗?”
“为什么问这个?”
“会发生什么事呢?”
“你会看到的。你们三个人在三楼守候。会有人来叫你们的。”
“那么,你走了?”
“走到底。”
“对付谁?”
“对付那些没有胆量的老好人,我向你保证。快去吧。”
贝舒走了。巴尔内特像他所说的那样,上到四楼,按了门铃。他被领到体操房内,奥尔加正在德尔。普雷戈的监督下上课。
“喂,大胆的巴尔内特先生!”奥尔加在一副绳梯的高处喊道,“全能的巴尔内特先生。好吧!巴尔内特先生,给我带回了我的蓬巴杜夫人床吗?”
“差不多,夫人。但是,我不妨碍您吗?”
“不妨碍。”
她藐视危险,以难以置信的敏捷,根据德尔。普雷戈短暂、生硬的命令,完成了规定的动作,好似玩耍一般。教师时而赞扬,时而批评,有时还作示范,亲自作练习动作,动作猛烈甚于灵活,可以说显露出他那似乎惊人的力量。
体操课结束了,他穿好短上衣,扣好白色护腿套的钮扣,戴上白色手套和浅色帽子。
“今晚在剧院见,奥尔加夫人。”
“那么,你今天就不等我了,德尔。普雷戈?你大概该陪我去剧院吧,既然妈妈不在家。”
“不可能,奥尔加夫人。晚饭前我还有一堂课要上。”
他向门口走去,可是,不得不停了下来。巴尔内特正挡住房门。
“我只讲几句话,亲爱的先生,”巴尔内特说道,“既然我正好遇见您。”
“我非常抱歉,但是……”
“我还需要自我介绍吗?吉姆。巴尔内特,巴尔内特事务所的私家侦探,贝舒的朋友。”
德尔。普雷戈迈出了一步。
“实在对不起,先生,我有急事。”
“噢!一分钟,只一分钟,请您回忆一下。”
“关于什么?”
“关于某个土耳其人……”
“一个土耳其人?”
“是的,他名叫做本—瓦利。”
体操教师连忙摇头,回答道:“本—瓦利?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某个叫阿维尔诺夫的,也许认识您。”
“也没听说过他。这些是什么人呀?”
“两个杀人凶手。”
沉默了一会儿,德尔。普雷戈接着笑着说道:“我很不喜欢跟这种人来往。”
“相反,有人声称,”巴尔内特说道,“您跟这些人很熟识呢。”
德尔。普雷戈把巴尔内特从头至脚扫视了一遍,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解释清楚吧!我讨厌猜谜。”
“请坐,德尔。普雷戈先生。这样咱们谈话更方便些。”
德尔。普雷戈做了个不耐烦的手势。奥尔加走近这两个男人,亲切而又好奇。她身穿体操服显得小巧玲珑。
“你坐下吧,德尔。普雷戈,想想吧,这涉及我的蓬巴杜夫人床。”
“正是这样,”巴尔内特说道,“请相信,德尔。普雷戈先生,我并没有给您出什么谜语。这里被盗以后,我初次来查看时,就想起那时人们议论纷纷的两件社会新闻,我很愿意知道您的看法。只需几分钟就够了。”
巴尔内特完全不是平时那种低三下四的态度。他的语调威严,叫人不得不服从。奥尔加。沃邦对此印象极深。德尔。普雷戈被震慑住了,低声说道:“赶快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巴尔内特开始说道,“三年前,一位名叫索鲁瓦的珍宝商,跟他的父亲住在巴黎市中心一座宽敞的楼房的顶层套间里,他跟某个名叫本—瓦利的人有生意来往。那人头上裹着包头布,穿一身土耳其服装,裤管鼓鼓的,专做东方黄玉、不圆的珍珠、紫水晶等二流珠宝买卖。本—瓦利几次上楼到索鲁瓦家的那天晚上,索鲁瓦看完戏回家,发现他的父亲被匕首刺死,放珠宝的保险柜被洗劫一空。然而,调查证明,作案的并不是本—瓦利本人,他有不在现场的确凿证据,而是那天下午本—瓦利领进房子里的某个人。尽管如此,却无法逮住那个人,也无法逮捕那个土耳其人。那个案子已经了结。您还记得吗?”
“我到巴黎只有两年,”德尔。普雷戈辩驳道,“而且,我对此并不感兴趣……”
吉姆。巴尔内特继续说道:“十个月前,发生了另一件同类案件。受害人是一位奖章收藏家达武尔,作案者肯定是由俄国伯爵阿维尔诺夫领进房子里并且藏匿起来的。那个伯爵戴一顶卷毛羔皮帽,穿一件长外套。”
“我记起来了。”奥尔加。沃邦说道,她的脸色惨白。
“我立即觉察到,”巴尔内特又说道,“那两个案件跟蓬巴杜夫人式卧室家具被盗案,不只是惊人地相似,而且有某种关系。凶手本—瓦利偷窃珠宝商索鲁瓦,与对收藏家达武尔的偷窃,都是由两个外国人干的,作案手法跟在这里发现的完全一样,即依靠事先带进屋内的一个或两个同伙去偷盗财物。但是,这个手法的特点是什么呢?我起初还看不出来,几天来我单独冥思苦想,极力探究。凭着我所掌握的两个基本事实,即本—瓦利罪案与阿维尔诺夫罪案,应该对这种作案手法体系形成总的看法,它大概适用于其他许多我所不知情的案件。”
“那么,您找到谜底了吗?”奥尔加非常感兴趣地问道。
“找到了。而且我承认,还极其令人满意。那真富有艺术性,我熟悉那种新鲜独特,毫不抄袭别人的……伟大的艺术!当那一伙人屋盗窃者和杀人凶手暗中策划偷偷潜入屋内时,事先会派遣同谋:管子工,送货小厮或者其他工人,进入屋里。这些在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地干活。人们看见他们的次数越多,就越好。他们成了那里的熟人,常来常往,人们习惯于见到他们。然后,到了计划的日期,他们从房子里出来……又进去……再出来……再进去……然后,当盗窃团伙的头子来到时,有人再进来,这人已不是人们经常看见出出进进的那个人,而是酷似那个人的新来的人,别人会相信他就是原来那个人。这可真令人叫绝吧?”
巴尔内特语气强烈地对德尔。普雷戈讲:“真有天才,德尔。普雷戈,是的,真有天才。另外的人,我重复一遍,企图作案时,极力不让人发觉,就像医院里的老鼠,穿着不引人注目的颜色的衣服,神态也不引人注意。而他们呢,明白自己应该惹人注目。如果一个戴毛皮帽子的俄国人,如果一个裤管鼓鼓的土耳其人老是一天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