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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你小子他妈哪只眼睛看见我走步了?!”忽然,人群里头传来一声吼。周围唏嘘声一片,大片观众围着看热闹。
随即听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老子两只眼睛都看清了!你小子快攻带球走步!刚那两分不算!!”
“我操!!你他妈再敢说一次!!”
程大少挤在外头,不知道什么事儿,可直觉场面没法控制,急急忙忙朝里边挤。刚走到最前排,忽然,“怦”的一声闷响,程大少抬头,正巧看见——苏贤的眼眶上,冷不防地给人狠狠送上了一拳。
疼痛猝不及防地贯穿了整个身体,苏小无赖只觉得眼冒金星,头昏眼花得站不稳,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小子还忍着疼,双目圆睁地瞪着对方动手的那五大三粗的大高个,“靠!你他妈敢打我?!!”
烧旺了一肚子的怒火,憋着气就欲砸上拳头。
“苏贤!!你他妈住手!”人群里,忽然冲出一个人影,飞速地奔到怒火中烧的狂人面前,伸手,死死地,抓紧了苏贤的两条胳膊。
“操!放开我!这小子他妈的敢打我!!!”苏贤哑着嗓子撕喊得声嘶力竭。
“不许嚷!”程安朔钳制住那小子发疯抽动的手肘,“这事儿我来处理!!!”
挣扎了一小会儿,苏贤脸上不分眼泪鼻涕地往外冒水,再扑腾了两下就不吱声了。
人群里头喧闹起来,好好的一场比赛变成了打架斗殴。有人在队伍里头喊,“靠!打不赢比赛也不能拿裁判出气啊!孬种!!”
“就是!!什么人啊?五犯满了就该罚下场!就算天王老子都不能偏袒!!”
“打人也不看看对方是谁!体育部干事,是随随便便能打的吗?”
底下几个女生也凑热闹,“瞧他那熊样,嫉妒人家比他长得好也不能这么糟踏人家的脸啊!”
不一会儿,训导处就来人了,群众纷纷上报刚才的真实情况,另一队的几个哥们也帮着裁判,凶神恶煞地指认罪犯。
那时候,安朔已经把受害的苏贤给送回宿舍了,当时屋里只有张昊一人,见苏贤好端端地出去狼狈不堪地回来也懵了,仔细打量眼眶上的那痕迹,“靠!谁下的毒手啊?”
苏贤哼哼了两下,这一拳真是不轻,就差把自己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打落在地了。安朔搅了把毛巾给那小子敷上,“让你小子低调点,别犯冲……吃亏了吧?”
“靠!”苏贤忍着疼,“你他妈刚拦着我干什么你!!那小子耍横!我没错!!”
“还没错?!”程大少敲了一下苏小无赖的脑门,“你看你这身段,跟人家硬碰硬那就是鸡蛋碰石头!”
张昊躲在一边拿书挡在面前假装没看见,其实那眼神飘忽,就见程大少小心翼翼地给苏贤冷敷。
“靠!那我也咽不下这口气!”苏贤抽着鼻子抱怨。
“急什么?能让你白白吃亏嘛?说了这事儿我替你处理!”
“哎哟……你他妈轻点!”
晚上,丁雄天跟牛仁回来的时候,苏贤正躺床上吧唧吧唧地啃着苹果。俩人在外头都听说这小子今天在体育馆的事儿了,一回寝室就蹑手蹑脚地生怕触动了苏贤的哪根敏感神经。
苏贤瞥了他俩一眼,“靠!你俩这是去抗洪抢险了?”
“没啊!”牛仁手忙脚乱地把湿透的衣服给扒下来,“我跟雄天出去吃饭,哪知道刚出食堂这雨就一下倒下来了!”
张昊一摔哑铃,“你们两个!去食堂吃饭也不带点回来孝敬咱们,苏贤还没吃呢!缺不缺德?!”
“这……这关我俩什么事儿呀!”丁雄天赶忙出来辩解,“平时不都是大班长给他带饭嘛?今个不是有事吗?刚才我跟阿仁都看见他往校长室去了。”
话音刚落,牛仁拽了拽他的衣角,“笨蛋!!!”
“啊!”丁雄天赶忙捣住嘴,“苏贤……我没提安朔,我也不知道你被人打了……我真不知道!!”
张昊幸灾乐祸地吹了一声口哨。
而苏贤,突然从床上蹦起来,圆溜溜的眼珠望着窗外,“靠!那么大雨他瞎跑什么!!”
操了一把黑伞,就冲出了门,留下三个家伙,一头雾水。
外头的雨很大,还刮着大风,一下把苏贤那伞给吹成了喇叭花儿,踩着一大汪一大汪的水潭子往东边的大楼跑。跑进楼道的时候,浑身没一处幸免,毛衣彻底报废。
气喘吁吁地跑上三楼,刚好见安朔跟校长握上手,一个刹车不急,撞上了程大少的后背。安朔回头瞪了他两眼,“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还不是找你!”压低了嗓门吼。
抬头,校长笑眯眯地看着苏贤,“这就是苏贤吧?年轻人冲动可不好,今个你没还手这说明你很理智。”
“啊?”苏贤被说得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只能一个劲地点头说是,“校长您说的对,流氓才干这样没人性的事儿!”
“总之,这事儿你们放心。我跟训导处的老师一定好好处理。”
“那就谢谢校长了,等您的消息。”程安朔冲苏贤眨眼睛,拽着那冰凉的手走人。
到楼下,大雨倾盆,不见停。苏贤狼狈不堪地打了个喷嚏,随即就感觉身上一暖,回头,是那小子的外套,“笨蛋!那么大雨,出门也不套上外套!”
“靠!你他妈才笨蛋!那么大雨你跑这儿来干什么你?”
“还不是为你那事儿?校长一下午不在,我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就是没找着他人,只得在这儿等着。”
苏贤一愣,“我……我也没说一定得把那小子怎么样啊……要知道你真那么较真我就不追究了……”
“你小子能不追究?当时你那冲动的样儿,就差把人家生吞活剥了。”
“……”
苏贤一下不吭声了——说的一点都不假,自己尽给姓程的小子添乱。
“得了!别瞎想了!”安朔一把抢过苏贤手里的雨伞,“事儿都过去了。你小子还算听我话没还手,有进步。”
“靠!”苏贤不乐意,“我他妈看上去像没理智的人嘛?你不说我也不会动手阿!我那是虚张声势。”
“扑哧—”程大少看着那小子的无赖样,“行了!你就吹吧!就你这性子,没我跟你在一起,能不遭人欺负?”
一把推拉,利落地替他撑起伞——雨势磅礴。
风雨中的成长,带着太多不可预料的因素。
然而这点挫折,又算什么?
——爱一个人,就得真真正正地,为他好。
七十五、
学校领导办事效率高,没两天就下了处罚令。据说那人给记了大过,要是今后没有突出表现这处分就不能撤。第二天这小子还灰溜溜地跑来跟苏贤赔不是,点头哈腰,满脸忏悔神情。苏小无赖顿时浑身充满了优越感,眼眶上那一拳的滋味早忘得一干二净。
冬天过了一半,天气就陡然凉了好多。北风把T城的大街小巷席卷个遍,清晨的窗玻璃上总是结上一层白花花的冰霜。天气越来越寒,人的大脑跟着越变越迟钝,专业课上冬眠的生物一只紧挨一只。苏贤晚上睡不好,掐好的被子一到半夜就挪了位,第二天的课自然而然没法上,每回都是给安朔揪着进的教室,神情恍惚,一坐下就扑倒。
然而后来才发现,不光是人——就连无生命体都无法招架这样的鬼天气。
周日午后,难得太阳露了面,小丁跟牛仁回家去了,宿舍里少了两喇叭立马就清静下来。苏小无赖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补眠,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一睡就是个把钟头。大约四点的时候,门外忽然有人砸门,张昊起身去开门。
“哟,安朔,怎么那么早就来了?”用手指指整个脑袋窝在被子里的家伙,“昨晚上又没睡着,这小子算是落下失眠的毛病了。”
安朔瞅了瞅,直摇头,压低了嗓门,“没事儿,让他继续睡,不用叫醒他。我屋里那热水管昨晚上爆了,没法洗澡,借你们的用用。”
“成,没问题,随便用。”
这边程大少刚进了厕所,那边床上睡死的家伙就有了动静。脑袋一下从被窝里探出来,整个人翻了个身,开了眼,眨巴了两下,“嗷~现在几点了?”
张昊瞪了他一眼,“不晚,还没到晚饭的时候呢。”
晃着脑袋,那小子随即从被窝里跳了出来,就往厕所方向跑,张昊一看赶紧叫住他,“喂!里头有人!”
“操!谁呀?知不知道老子尿急呀?”苏贤恼羞成怒地捶门。睡了大半天了,体内垃圾积存了太多,要再不解脱就得憋出病来。
“程安朔。”
“嗷~!!!”苏小无赖两眼忽然冒了光,非但没有自动自觉地往后退还大咧咧地伸手去推门。
啪——门从外头给苏贤打开了,里头雾蒙蒙的,蒸汽弥散,到处都是,苏贤一愣——敢情这小子在洗澡呢?
忽然,隔着雾气听到程大少吼了一声,“混蛋!你怎么不敲门?”
“靠!你他妈洗澡不锁门怨谁阿?”苏贤答得理直气壮,“我尿急……要上厕所!”这理由够实在,贼溜溜地挪进厕所,顺便把门给咔嚓落下了锁。
苏贤慢吞吞地踱过去,眼神贼溜溜地冲人程安朔光溜溜的身上去——心潮澎湃,这机会难得啊!这样大的便宜自己不能不占啊!
上回夜里头太黑,什么都没看清。一眼瞟过去,这小子正背对着自己,那身材真叫是绝对标准,从背部到大腿,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倒三角的清晰轮廓,肌肉线条分明,要说当模特那也绰绰有余了。看了两眼苏小无赖便心生嫉妒,凭什么这小子样样都那么出色?简直能让人自惭形秽!
程安朔抹了两把肥皂,忽然觉着有点不对劲——那小子上个厕所那么磨蹭?背后像是给人盯上了,冷飕飕的。突兀地一转身,对上苏贤两只贼溜溜的眼睛,“喂!你小子看什么呢?”
“嘿、嘿、嘿。”诡异至极地笑了三声,心虚地把目光收回——这要再看下去恐怕就得鼻血了。
“混蛋!你小子敢偷看?!”
苏贤一瞪眼,“怎么着?老子不但敢偷看还想干你呢!”——这话简直就像是不经大脑思考就往外蹦,脱了上衣整个人嗷嗷叫着扑上前去。
程大少反应迅速,一下晃过那小子,这小子准是大脑短路了,胡说八道什么呢?伸手就掐准了那小子的手腕,“别胡闹!!”
“谁他妈胡闹了?!”苏贤下了狠劲往回抽胳膊,“凭什么上回你小子占我便宜啊?我回头问了张昊了,干这事儿就数下边的最吃亏!”
“那是他胡说!”
“靠!你他妈别想找借口唬弄我!今个咱们就得有个你来我往!”话没说完,那手上的动作就不干不净起来,跟着就往程安朔身上窜。
“你疯了!!”按着那小子的手就往墙上摁,“张昊在外头呢!”
“心虚个屁!!!上回你干的时候怎么那么镇定?”烧红了眼,认准了这理就不能饶人,挣了手肘就往敏感地带摸索。程大少也急了,莫名其妙就给这小子烧着了一把欲火,顺势就低头把那小子的嘴给堵上,扭紧了这小子的脖子,不让他有喘气的机会。
——他苏贤想造反?没那么容易!
苏小无赖不明白,这家伙怎么就那么大劲,胳膊一下被拽的生疼,压根没法动弹,原本是自个儿主动的理,可没几分钟就给程安朔反压在墙上了。松了口,那滑腻的感觉又往下游移,在自个儿胸口的两点上下起了功夫,脑袋充血简直没法思考。
接下来苏小无赖压根就没了翻身的机会,这才知道自己这回是主动给自己下了套,冤啊!可要喊后悔压根来不及。被安朔掐着他的身子就往双腿中间挤,苏贤哼了一声就彻底放弃了反抗的念头,咬着白牙,一瞬间,姓程的家伙就挤了进来,那么突然。
“靠!!!!”疼得浑身发抖,站着的身体就差往下倒,靠上背后宽阔的胸膛。
热水跟着从肩膀上头往下流,没一处不被滚烫灼伤,这档子事儿还是一样那么刺激神经。
身体上的感觉是次要的——可一个人,总没有两个人的体温来的那么高热。
末了的时候,安朔咬着苏小无赖的耳垂,“苏贤……要是疼,以后就别干了……”
给满屋子的蒸汽熏得昏昏沉沉,胸口发闷,体力虚脱,卯足了一口气,“别!……我没事儿……这点知觉不痛不痒的我不在乎!”
“……”
下一秒,眼眶里的水气越积越多,那小子的嗓门爆破得沉闷,“你说都陷那么深了我他妈还在乎什么我!!!”
“……”
——是什么都不在乎了,身后就是悬崖,只有紧紧地靠在一块儿,才不会失足,掉下深渊。
个把钟头,俩人跟没事儿似地晃悠出厕所,正好撞见张昊从门口走进来,那小子贼溜溜地眼神打量二人,又做补充说明,“别误会……我刚下楼找王超去网吧了,你们干了什么我真压根一点都不知道……”
七十六、
十二月的尾巴上,下了这一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天寒地冻,没法不叫人套上厚重的大棉袄。可唯独苏贤例外,整天穿着两件毛衣到处跑,简直要风度没温度,同一寝室的哥几个看着就觉这小子可怜,几次三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