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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夜甚至听见了自己胸骨和肋骨断裂发出的哀鸣。
“结束了。”表情严肃的破面低沉地宣告，收回沾满鲜血的手掌，新鲜的血液从伤处喷涌而出，染红了附近的地面。
“女人，失败者的道路只有一条，那便是消失。”冷眼看着跪倒在地的女孩试图聚集灵力治疗伤口，寡言的破面冷冷开口，重新举起尖锐的右手。
“你的灵力，已经不足以支撑复原如此程度的伤了。”
“我会在下一招，杀了你。”
Episode 33
她能为他做什么？
一直都是他成为她的依靠，而她似乎从来也没能真正做出什么帮助他的事情。
两人之间的关系仅仅是用实力来衡量吗？
也许现在的她根本不能成为让他放心和信赖的战力，但是她会努力。和一个人在一起又有多少理由？想待在对方身边，想和他共同面对一切，这种心情和单纯的爱慕比起来，不是更为坚固的吗？
——题记
胸口被强力撕扯开的伤口已经不是现在的夕夜能应付的了，鲜血从创洞中涌出，她勉强用手臂撑着身体，感觉眼前视线都有点模糊起来。
喉咙里甜丝丝的，夕夜知道，那是血的味道，剧痛从伤处传遍全身，刺激着她的大脑，也幸运地让她保留了神智。
如果她没听错，萧隆刚才说的是……要杀了她？可是她并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招惹他的事情。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啊！
糟糕！灵力消耗太大，伤势也有些过重了，失血过多的后果就是四肢发冷，她都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在源源不断流失。
这种状态，想要继续战斗是不可能了，但是，那个严肃的面瘫大叔说要杀了她什么的绝对是真的！虽然还搞不清原因，不过要是再不做点什么，那家伙真的会说到做到的！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艰难地撑起上身，夕夜勉强压住喉咙里的鲜血，声音沙哑。她是真的不明白。
“将死之人没有必要知道太多。”冷冰冰的回答，萧隆单手提起夕夜的衣领，另一只手毫不留情贯穿了她的腹部，也不在意女孩子喷出的血迹弄脏自己的衣服，看着她的目光如同在看一样死物。
右眼的赤色和额心的六芒星随着灵力的流逝渐渐消失，肩背部的骨翼也无力地收了回去，夕夜觉得自己快连抬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巨大的实力差距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真是不甘心！居然在自己要求的实战训练中被陪练杀掉！
这个“陪练”还是自己男人的直属部下！
这到底是多坑爹的设定？生前没好运气，死了还要这么点背！她到底是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才沦落到这步田地啊？
努力聚集灵力想要恢复哪怕其中一个伤口，结果都是徒劳，即使虚圈充满了浓度极高的灵子，也丝毫不能起到任何作用，两股视线相交的时候，夕夜知道，萧隆并不是说笑，他前所未有的认真。
费力地扯了扯嘴角，夕夜强撑住胸腔里的气息：“既然都要死了，告诉我原因也没什么关系吧？为什么这么恨我？”
用无波无澜的目光瞅了手中拎着的女孩一眼，萧隆一松手，任凭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女子摔在地上，他的目光望着远方。
“葛力姆乔大人是我们在破面化之前便追随的王。”
嗯，似乎听葛力姆乔讲过，他的五名从属官都从亚丘卡斯时代就跟随他了，不过这到底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夕夜一边努力集中精神听，一边尝试尽量恢复一些体力。
“他应该是无所畏惧、无所牵挂的王，朝着认定的目标不断前进，粉碎前路的阻碍，直到登上那个最高的巅峰。吾等也自当为这样锋利果断的王奉献全部的忠诚和力量，坚定不渝地跟随他的脚步。”
谢谢你对我男人这么信赖，但请你说重点可以吗？
“从前的葛力姆乔大人，渴望战斗的快感和杀戮的洗礼，他没有感情，也不会产生这些无聊的想法，那才是我认可的王，才该是真正的豹王！但是，你改变了一切。”
夕夜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严肃的破面俯身提起她的脖子，还没能完全消化方才那席话。为什么听上去，像是萧隆希望葛力姆乔保持原来那种冰冷、寂寞、孤独的生活状态？
“扪心自问，夕夜小姐，你对葛力姆乔大人抱有的真的是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吗？难道不是出于在这里为自己找一个强有力的依靠的想法吗？因为你这样的人类而阻碍葛力姆乔大人通往王座的道路，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允许。”
“所以，即使会被责罚甚至失去生命，我也要杀了你。为了吾王，我甘愿做出这样的牺牲奉献，而你，又能为葛力姆乔大人做什么？”
她能为他做什么呢？
每次，她有危险，赶到她身边救她的都是他；她不以虚和灵魂为食，他为她找来厨师；她想去现世，他专程带她下去。
似乎，从一开始他将她带回虚夜宫，她就总是依靠着他，还未曾真正为他做过什么。他是刃级，不管自己的能力多么稀有，在他面前也无法超越那巨大的差距。
但是，两人之间的关系仅仅是用实力来衡量吗？她并不知道以前的葛力姆乔是什么样子，但是却知道自己。在没认识他之前，日复一日重复着单调而冰冷的生活，他不也一样吗？追求战斗的快感，性情残暴又不是天生，只是……
一个人活了太久，太寂寞罢了。
才想用一种鲜明的方式提醒自己，生命的存在。
现在的葛力姆乔又有什么不好？一样强大，一样果断，只是会笑会偶尔傲娇，有点口是心非，拥有心跳和鲜明的喜怒哀乐。
这样，难道不好吗？
又是谁说，成为王，必须孤独一人？
也许现在的她根本不能成为让他放心和信赖的战力，但是她会努力。和一个人在一起又有多少理由？想待在对方身边，想和他共同面对一切，这种心情和单纯的爱慕比起来，不是更为坚固的吗？
面无表情的男子举起沾染了她鲜血的右手，夕夜摇摇晃晃勉力从地上爬起来，不去管伤口处疯狂涌出的血液。
她看着归刃后的萧隆。
“看来和你讲道理是没有用的，我也并不喜欢说教。”她剧烈的喘着，重新张开骨翼，“是否阻碍了你的王，我想这并不由你判断。如果你对我的不满仅仅在于我不够强大，那么我也会证明给你看的。”
“至少在以你为对手的时候，我绝不会失败。”
Episode 34
他只做当下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选择这样一种直白的方式活着。
什么“想要永远在一起”之类的想法，他没有过，也不觉得这种承诺有什么意义，在他看来，做永远比说有用得多。
他的女人，他好好保护她，让她得到最多的他想要给的一切，就可以了。
——题记
当葛力姆乔看到战斗现场的时候，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以算得上他从属官中实力最强的萧隆居然使用了归刃！
夕夜身上的伤称得上“触目惊心”，每动一下都会有大量鲜血喷出，他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最重要的是，即使是现在这副气喘吁吁精疲力竭的狼狈模样，她的攻击仍然锋利，带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像是有什么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这种程度的伤，葛力姆乔不陌生。他自己就经常受伤，也并未当回事。但是现在受伤的可是个女人！还是他原本想要保护的女人！搞成这样算什么啊？又不是真的上战场，用得着吗？
这女人的脑子还是不怎么灵光！
“都给老子住手！”一记虚闪放过去隔开缠斗的双方，葛力姆乔紧皱着眉头怒吼。对女孩子惨烈现状的疼惜的心情，傲娇的某人自然不肯老实承认，所以他把心里焦躁的感觉归结为“无原因的烦闷”，就不由得对自己有点生气。
早知道不要答应让她做什么训练了，到底要多重的伤才能让她这么半天了都难以恢复？本来想要好好保护她的，结果还是让她受伤，那还有什么意义？
一手扶住女孩子的腰防止她脱力摔倒，视线一接触她胸口和腹部惨不忍睹的巨大创洞，葛力姆乔就禁不住想骂人。再一想其实这伤压根就是自己信任的从属官造成的，他内心那种没能成功保护好自己女人的懊丧就又转化了一部分，变成了对萧隆的责备。
死脑筋！不会下手轻点？没错，他是让他来当陪练了，那也不能把老子的女人当破抹布想撕就撕想扯就扯啊！
“喂！”他冷冷地瞪着自己的部下，心痛的感觉让他整个人异常暴戾。
“谁允许你伤她？”
被葛力姆乔突然爆发的怒意惊到，夕夜下意识抬头，只看到他紧绷的下巴和右脸颊上泛着寒光的骨质面具。
周身勃发的冰冷如此明显，夕夜和萧隆都知道，葛力姆乔是真的生气了。
被质问的某人是什么想法夕夜不知道，她只知道，在意识到对方“在生气”这种情绪的时候，心里突然一下子变得很开心，就连脸上也不自觉带了些笑意出来。萧隆肯定看见了，因为他的眼睛迸出了些无论如何也没能掩饰住的愤慨。
“大人，这个女人……”
“葛力姆乔。”觉察到萧隆可能要说的内容，夕夜轻声打断了他，扯了扯身旁男人的衣角，“是我打不过他，训练本来就要竭尽全力的，不然一点意义也没有。”
似乎没料到夕夜会这么说，萧隆明显一愣，继而不死心的想要继续说完刚才未尽的话：“大人，您过于……”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转头警告的瞪了萧隆一眼，夕夜的语气别有所指，“受伤也难免，但是下次我会赢的。”
她不能改变萧隆对自己的看法，也不打算向这种一根筋解释什么。但是不管怎样，这家伙也算个合格的从属官，要是让他在这里直白的说出对自己的看法，某人肯定会当场发火的。一个直肠子的死脑筋，一个暴脾气的傲娇货，她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冲突。
她选择的路，她自己会坚持，那些不赞同的声音，她也会自己摆平。她可不是萧隆所想的，只会站在人身后等着被保护的女人！
若有所思地在自己的从属官和夕夜之间扫视了两圈，葛力姆乔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我觉得你有所隐瞒呢？给我说实话！”他又不是傻瓜！一再打断萧隆的话，原因是什么？不是这女人又做什么神奇的傻事怕让自己知道吧？
“我哪有……”摸摸鼻子，夕夜看天看地装淡定。什么时候这种单细胞动物也变得敏感起来了？还真是不好骗的说……
定定的盯了少女一阵子，葛力姆乔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大手在她柔软的发顶揉了揉，没再逼问下去。
“你脑子进水了？打不过不会喊停吗？我要是没来你准备怎么办？”一向桀骜的第六刃现在发现，所谓“喜欢”这种感情，会让人失去原则——以前他什么时候为别人改变过想法？然而身边这个女孩一再地让他变了。
“不是还能站起来么……是是是！我知道错了！下次我会注意的！我保证！”额头上被不轻不重敲了一下，夕夜赶紧转变口风。身体被男人强壮的手臂横抱起来，她下意识抬起手圈住他的脖颈，余光瞥见萧隆严厉森冷的目光，在心底叹了口气。
以前看别人谈个恋爱什么都是手到擒来，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阻碍重重啊？不是同类就算了，灵魂也不讲究那么多，但是先是蓝染再是萧隆，到底算什么啊？她为什么非得跟一群男人抢自己的男人啊？真是坑爹！她就从来没有RP这玩意儿吧？
女孩的伤口鲜血仍然源源不断，葛力姆乔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自己衣袍上被染红的地方，心情更加阴郁起来。他并不迟钝，萧隆明显的对夕夜的不善他也觉察到了，虽然不知道在被夕夜打断之前萧隆到底想说什么，但就冲着这一身伤，就够让葛力姆乔窝火了。
冷冷瞥了还站在原地的从属官一眼，蓝发男人一语未发，抱着女子响转离开，剩下还保持着归刃形态的下属哑然无语。
刚才从葛力姆乔急速扩张的瞳孔中，他看到了沸腾的杀意和彪悍的愤怒，那个样子，萧隆觉得，才该是真正属于葛力姆乔的。然而在夕夜面前的那个男人，又是如此彻底的颠覆了他心中的想象，萧隆简直不能相信，那竟然是同一个人！
是他一直跟随的王。
那个会别扭着关心一个女人，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温柔的男人，他很陌生。
伊藤夕夜。
他在心中默念一遍女孩的名字，然后默默地决定，无论如何，为了他的王能够顺利登上那个巅峰，他一定会抹杀这个女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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