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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康熙老头不表态，皇后便将矛头转向了我。她假惺惺地对我关切道：“都说女大不中留，谁曾想一转眼我们琪琪格也长到该嫁人的年纪了。咱们八旗女儿向来不如汉族女子那般忸怩，所以琪琪格今日不妨大大方方跟本宫说句实话，你觉得让班第做你的额驸怎么样？”
我闻言是又气又急，但眼下的形势容不得我任性，只得强颜欢笑地迎战道：“班第少爷自是一表人才，只是我却万万配不上的。”
皇后一听眼睛一冷，斥道：“胡说，你可是堂堂大清国的长公主，怎可口出如此自轻自贱之语？本宫看班第与你却是十分般配的，怕你却是不好意思说真心话，所以你也不必再多说了，这事就由皇上与本宫替你做主了。”
我听皇后又拉上了康熙老头，最可气的是康熙老头仍然在玩沉默，心中不禁凉了大半，当下也顾不得后果了，一下子站起来跪到康熙老头皇后等人面前，决绝道：“皇上，皇后娘娘，儿臣是不会嫁任何人的，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成全儿臣！”
此话一出，皇后是勃然大怒，她厉声道：“胡闹！你身为皇室儿女，岂能由得了你胡来？皇上素日是怎么待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吗？你身为长公主，不说要给下面的妹妹们做个表率也就罢了，竟然还口出如此任性之话，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你还想不想当这个公主了？”
哈，身份？这个身份又不是我愿意要的！如果可以选择，谁会想要跟你们这个危险的皇室沾上关系？我本来就对皇后心存积怨，如今被她连番训斥，亦是在气头上，于是更加口没遮拦起来：“呵呵，难道不当公主就能不用被指婚了吗？”
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住了，大家齐齐地看向我，连康熙老头的目光都一凛。
皇后好像也没料到我敢这么说，但这可是抓住我把柄的好机会，她完全可以趁此逼康熙老头治我大不敬之罪，她绝不可能放弃，因此她便咄咄逼人道：“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过如果你知道一个公主被废黜以后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罪的话，恐怕就不会敢将这种话随便说出口了！”
事到如今我已经完全不计后果了，因此我亦冷笑一声，抬起头来直视着皇后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说道：“即便如此，我也不接受指婚！”
皇后没想到我竟如此大胆包天，她气得简直要发抖，只见她转头向康熙老头告状道：“皇上，琪琪格实在是太任性妄为了，请皇上削除琪琪格固伦公主的封号，将其贬为庶民以警示六宫！”
此刻康熙老头看上去也有点为难了，显然他也并没有料到事态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在他终于张了张口要说点什么阻止事态的恶化时，忽然本该是局外人的十四阿哥出口说话了，只听他道：“皇阿玛请饶恕琪妹妹吧，琪妹妹不想嫁人的原因无非是想在皇阿玛膝下多孝敬几年，请皇阿玛和皇后娘娘看在琪妹妹的一片孝心上原谅琪妹妹的一时失言！”
十四阿哥的话很好地缓和了局面，不过现在的气氛已经不可能再提什么指婚的事了，于是康熙老头便示意那个郡王的孙子班第先退了下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个班第退下之前好像刻意多看了我一眼似的？完蛋了，他该不会觉得我拒绝了他让他丢了面子所以怀恨在心吧？
但我已经没有时间来胡思乱想，那个班第一走康熙老头的脸便立刻拉了下来，想来我刚才说不做公主也不接受指婚的话的确也伤到他老人家的龙颜了，因此听他头一次对我如此严厉地呵斥道：“琪琪格，看来朕平常真的是太惯着你了！朕看皇后的话对得很，真该让你当几天寻常百姓吃吃苦头才知道自己这些年有多么养尊处优！”
看来康熙老头的确是气坏了，这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可是不轻，我暗想完了完了这次是真把皇帝老儿惹急了，正在掂量着怎么撒娇求饶才管用的时候，忽见那个十四阿哥也走了下来，到我身边跟我一样跪下帮我再次求饶道：“皇阿玛息怒，我知道琪妹妹不嫁人的真实原因。”
康熙老头倒是没料到十四阿哥会这么说，于是便冷哼一声道：“那你倒说说看，你这妹妹不想嫁人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如果朕发现你是为了护着她胡编乱造的，小心朕连你也不放过！”
十四阿哥胸有成竹似的笑了笑，道：“此事儿臣想单独向皇阿玛禀告，请皇阿玛成全。”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十四阿哥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而康熙老头显然也不愿意真的就那么惩罚了我，于是便同意了十四阿哥的请求，让皇后先带着德妃跟我出去了。
出了门，来到偏殿，皇后娘娘瞪了我一眼便带着随从们离开了，只留下德妃跟我留在偏殿里。而我跟德妃并不熟，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正尴尬着，倒是德妃先出口打破了宁静：“大公主，你的身子可大好了？前段时间皇上遣你出宫前听说你病了，赶巧那段时间我陪太皇太后出宫祈福，并不在这宫里头，所以也没有去探视。”
我赶忙道：“谢德妃娘娘关心，我如今已经没事了。”
德妃娘娘点点头道：“在宫外要更加记得照顾好自己。对了，你跟十四阿哥兄妹二人感情看上去不错啊，我以前倒是没注意到。”
感情不错？汗，这应该算是我第一次面对面见到十四阿哥吧？听说这十四阿哥年纪虽小却喜欢周游四方因此并不常在宫里的，而且在宫里时我也曾侧面打听过服侍纯禧多年的一个老嬷嬷，听那嬷嬷的意思纯禧这些年来虽有皇帝宠爱可总因为自己是养女的身份有点自卑，在皇宫中做人处事一向低调，很少参加宫里的各种活动的，公主跟阿哥们也不是在一处养，所以虽然名义上为兄妹，实际上纯禧跟康熙的众位阿哥们应该是并未真正见过面的，那次出宫送行应该算是固伦纯禧公主跟阿哥们的第一次接触。
可话虽这么说，既然德妃这么问了我也不好不答，于是便故意转移话题道：“今日真是多谢十四哥哥相救了。”
借这机会我又顺便使劲夸了十四阿哥一大通，这世上没有母亲不希望别人夸赞自己儿子的，因此倒是把德妃哄得喜笑颜开。又说了几句德妃娘娘便也带着自己的人先回宫了，走前还让我等十四阿哥出来了告诉他再去她宫里一趟，我只得答应着。欲知十四阿哥跟康熙单独说了什么，且看下话分解。
☆、第二十话·罪魁祸首贾家元春
话说我正在偏殿等得忐忑不安的时候，十四阿哥终于慢悠悠地踱了出来。他见到我并不急着说话，只是意义不明地对我笑了一笑。
我不解其意，紧张地问他：“十四阿哥，皇上没有说什么吧？”
十四阿哥挑了挑眉，答非所问：“你应该叫我十四哥。”
呃，好吧，虽然的确是我一时紧张忘了自己跟这家伙还是名义上的兄妹，但却没想到这家伙会对一个称呼斤斤计较。我正要赶紧改口补救，却又忽听十四阿哥阻止道：“不必了，我也不是特喜欢你叫我哥哥。”
什么意思，看我不顺眼？看我不顺眼干嘛还出口帮我？一时间我被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担心康熙老头到底还生不生我的气，于是也不再理会别的东西，只是再次问道：“不知皇阿玛还怪罪我吗？”
十四阿哥好笑地看了我一眼，道：“你现在倒是害怕了，早知道如此刚才干嘛那么鲁莽？”又道：“放心吧，皇阿玛那里我已经解决了，这会子他正找你进去呢，你也别再担心，我估计他不过是再跟你说几句话而已。”
闻言我稍微放下心来，向十四阿哥道了谢，就转身进去面见康熙老头，也来不及问十四阿哥是怎么替我求情的了。一时进了正殿，看见康熙老头仍然板着一张老脸坐在那里，我就明白龙怒还未完全熄灭，眼珠一转便一下子跪在了康熙老头面前，也不说话，只是老老实实地低着头跪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康熙老头才率先出口打破了安静，他冷冷地问道：“怎么不继续逞能了？”
我听康熙老头这么说便知道他实则已经不生我的气了，这才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当下也不跪了，也不等康熙老头免礼就自己爬了起来拍了拍膝盖顺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还翘着二郎腿自己端起茶悠哉悠哉地喝了起来。
康熙老头见状不怒反笑，对我道：“好你个琪丫头，你当朕是不存在吗？看你那是什么坐姿，被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我冷哼一声，头也不抬地回道：“反正皇阿玛也不疼我了，我是死是活也不管了，那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康熙老头好笑道：“你倒说说朕怎么不管你了？”
见康熙老头不再摆着冷脸，我大着胆子假装责怪他道：“皇阿玛，你为什么任由皇后娘娘欺负儿臣！”
然而康熙老头却是想要装糊涂到底，只听他道：“朕又怎么任由皇后欺负你了？再说了她好歹也算是你的皇额娘，你这样背地抱怨她着实不该。”
我不耐烦道：“您都同意她把我随便指婚了，这不是不顾我死活吗？再说了儿臣并没有皇额娘，儿臣是您亲手抚养大的，孝敬也只孝敬您一个，跟别人没有什么关系。”
康熙老头佯怒道：“怎么是随便指婚呢？我看今天这桩亲事就挺好的，要不是你说什么也不同意，朕还真就要答应了。”
听了康熙老头的话我不由地虚惊，心想好险好险，竟然差点就把自己给玩出去了！此刻我是真的有点哀怨了，眼泪汪汪地低泣道：“皇阿玛，从小别的公主们都有额娘，就只有儿臣没有额娘。虽然有皇阿玛的疼爱，可是皇阿玛您的疼爱会引来多少人的嫉妒，背地里儿臣受了多少委屈您也都是知道的。但是这些我都不放在心上，因为儿臣只要有您的疼爱便心满意足了。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是，您今日竟真的打算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把儿臣指婚给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人，而且还要把儿臣嫁到蒙古那么远的地方。如果今日儿臣真的应了，恐怕这一去，今生今世就再也见不到皇阿玛了！”
瞧着我声泪俱下，康熙老头看上去也心软了，因此也不再吓唬我，坦白道：“博尔济吉特氏班第是皇后的表侄，皇后的表姐就是班第的亲生母亲。今日班第进京朝见，皇后指名要你进宫时我便知她打了这个主意，本想让人通知你装病推脱不来的，可是偏偏皇后亲自指派了夏太监去传旨，朕也只能等你来了后再做打算。还好你自己死活不肯答应，不然朕今天还真不好否决这门亲事。且不说科尔沁草原的实力不容小觑，就单说是皇后的面子，朕也是不好驳了的。如果你真的被嫁了出去，朕下放公主扳倒京城各大世家的计划也算是白忙了。”
康熙老头的一番肺腑之言是让我又欣慰又心惊。欣慰的是康熙老头果然对我是十分信任的，不然不会就这么坦白地将真心话告诉我。心惊的是没想到当日出宫之举如今竟然又救了我一次，贾家是康熙老头最想扳倒的四大家族之首，我如果突然撤出了对扳倒贾家是绝对不利的，也就是说今日如果不是我还有重大利用价值，也许就会被康熙老头为了皇后的情面给指婚道科尔沁草原去了。
自从上次选秀时皇后针对我之后便引起了我的留心，后来我还特地打探了这位皇后的身份背景。原来现在的这位皇后就是传说中的孝懿仁皇后，即康熙生母的亲侄女佟佳氏，也就是康熙的表姐。康熙母亲生前对这个侄女一直非常疼爱，但是康熙却对她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因此总觉得虽然封了她为皇后却还是有点亏欠感，所以对这个孝懿仁皇后还是十分礼让的。其实我觉得比起内疚，康熙更在意的还是皇后的家族势力吧。虽然孝懿仁皇后只是领侍卫内大臣佟国维之女，但却是出身于高贵的镶黄旗，而且其家族中女子多嫁给朝中掌要务重臣以及和亲到边疆郡王族中，其中当然也包括那个博尔济吉特氏家族。所以综上所述，即便是贵为皇帝的康熙竟也还是不好轻易开罪了这位背景雄厚的皇后娘娘的。
想到这里我越发不安，皇后势力如此之强，今日这出麻烦算是摆平了，可谁知过不了多久她又会想什么办法治我呢？这次她心情好还把我指给她表侄，下次万一她心情不好了还不得把我发配到天边给人家当小妾去？
见我不说话，康熙老头出声问道：“琪儿又在出什么神，是在担心皇后再把你指婚吗？放心吧，朕保证皇后暂时不会再动这个念头了。”
我心中忽然一动，抬起头直视着康熙老头问道：“皇阿玛，皇后——皇额娘她，为什么似乎不太喜欢儿臣的样子？”
康熙老头淡淡地笑了笑，端起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