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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同人)[家教]试金石 作者:年呈(晋江2013.12.18完结)-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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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时终于意识到他是对的。
  其他人可以目无王法任意妄为,唯独我不行。
  我是律师。
  
  “我的职业是拿人钱财j□j,但我服务的对象不止是我的委托人。”
  “请继续保持下去吧。不出三年,你会知道自己是对是错。”
  
  我倒在车座上,想起毕业入职那年的宣誓词。
  在我宣誓前帕茨老师问我,你真的想好了吗,做好准备了吗?
  我那时想也不想地说,我想好了,接触这门职业的那一刻我便准备好了。老师笑了笑:“那么踏出这一步后,就不要再后悔了。”
  ——你已无路可退。
  
  【我宣誓,为了实现公平正义和维护国家利益,我一定公正无私,认真努力地履行我的职责。】
  【从今天起您就是意大利律师的一份子了,恭喜您,波尔塞林诺小姐。】
  
  余音消散,往事消弭,回忆倒带,记忆开始清晰。
  多年前我摩拳擦掌准备进入这个圈子时的心情,终于被我在这不知方向的黑暗里挖掘而出。
  回忆起当年的感觉很是微妙,来自于学生时代的幼稚,来自于家族温室中不知疾苦的理想主义,然而更多的是被我遗忘多年的一心一意。我还记得当年坚信不疑善恶终有所报,我也记得十六岁提前进入大学选修法律时第一次跟爷爷争执不下。那些法律条文我倒背如流,时至今日却在私欲之下忘记了职业的真正守则。
  
  很多年前我还坐在大学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帕茨老师说,理智与情感就像冰与火,它们或许可以相映成趣,但绝不会共存相惜。很多人做一份工作是为了谋生,而你选择它做为终身追求,既然你并未为名利所困,我希望你能在真正踏入社会时找到答案。
  什么答案?——纵使是我也没有听懂她的教诲。
  她善意地笑道:法律也平衡不了一切纠纷,在踏入死板的条文也无法破解的困境时,并非逃避,而是面对。
  
  “并非逃避,而是面对。”我默念了很多遍,直到他下车离开。
  车子重新发动,一路向西西里岛驶去。晨雾渐开,彼时东方天空隐现鱼肚白,不过多久,新一天的第一缕光线将会突破云层罅隙洒向大地。我想我还不知道自己在追逐哪里,但我不会再自欺欺人,只要我还坚守此位——
  
  自罗马出发,驱车经由跨海大桥横跨墨西拿海峡,第二天下午我已安顿好一切,站在了波维诺家族私人宅邸的门口。
  找到那栋别墅时,我依然没有找出未来的方向,自我质疑的情绪在我重新想起职业誓言后依然梗在心坎。但还是不能就此放手,并非逃避,而是面对。我上前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洪伯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他退后一步想把门关上,我抢先抓住门框:“哦我向上帝保证这一切不是你的幻觉。”
  “埃……莉卡?”他揉了揉眼睛才说:“诸神在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孩子,你已经不属于……”
  “我知道。”我强行跨进一脚阻止他关门:“你们宣布收回给我的姓氏,我只能重新拾起原姓。若您方便,请提醒波维诺家族九代首领先生,即使家父身处炼狱,但我清楚记得他并未被家族除名。”
  洪伯听懂我的话时,他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是个陌生人:“难不成?”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是埃莉卡·波尔塞林诺,苏艾特小姐的代理律师。我想与蓝波先生见一面,我之前的冒犯之处——如果他愿意接受我的歉意。十分钟,我急需他的答案,拜托您。”
  我言辞恳切,洪伯犹豫的目光中夹杂着疑惑与震惊,还有少剂量的设防和怀疑,但最后他拉开了铁门:“进来吧,埃莉卡。去会客的大厅,我去找蓝波少爷。
  
  我走进大厅,一时间所有仆从的目光都汇聚在我身上。
  蓝波在我对面坐下时意外地冷静,可我马上发现他完全把我当成素不相识的……仇敌。
  “爷爷说我必须见你。”他吸着葡萄汁看着别处,似乎在与空气对话。
  我解释道:“做人要适时放低姿态。”
  他满不在乎:“你是在向‘你的敌人’认输吗,大律师?”
  我放下茶杯,对他说:“我长话短说。这一个月以来有四班人在轮流监视我,但刚才洪伯见到我的惊讶不是演戏可以装出来的,他真的对我突然出现在墨西拿感到不可思议。你知道他是爷爷的心腹。”
  蓝波的动作僵固了一下。
  
  “派人监视我的不是波维诺家族。”
  我把茶杯续满,继续道:“也不是彭格列。第一彭格列没必要不把情报与盟友共享,尤其是我见完波尔塞林诺先生后马不停蹄赶赴西西里这样的异常举动,第二跟踪一个律师难度不高,波维诺完全可以自己派人”
  蓝波这才看向我。
  
  我喉咙发干:“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昨天长达四个小时的会面中波尔塞林诺先生向我提起过一个疑问,这个发现使我不得不承认他经验确实在我之上。”
  “继续说。”蓝波冰块般的表情微微消融。
  “他在听我讲述了所有案件细节后问我,为什么彭格列家族要贿赂证人买通法官?”
  蓝波一脸遮掩不住的“你还是怀疑我”的愤怒。
  我摆手让他听我说下去:
  “他说,这等程度的案子对于黑手党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大事,介于大家族旗下也有不少专门为其服务的大律师,并且案子本身证据太少,原告诉讼起来也很费力,同样得承担败诉的风险。因此他们完全可以派出一名精英律师与我对垒,将惹出的动静控制到最小,完全不至于一审的上场选手被我奚落得体无完肤。”
  “而他们在一审败诉后才开始使阴招。既然不打算走法律这条最小伤害的路,为何不一开始就买好关系,而是等一审败诉才开始下绊子呢,还尽是一些手法拙劣的手段。他们应该能意识到一审为蓝波配置的那名年轻律师没有获胜可能才对。”
  “包括首领亲自出面,彭格列家族的一连串动作都显得仓促而被动,似乎有什么阻力迫使他们放弃派出律师,甚至阻力无形中在向他们施加压力,逼迫他们无法在明面上解决问题。”
  空调房中我出了一身冷汗:“原告,被告,这起案子里还有……”我伸出手指:“第三方。而且它足以威胁到彭格列家族。”
  
  我意识到我的手在发抖。“我想……我可能错了。也许你是被冤枉的。我们好好谈谈吧,蓝波。”
  
  沉默像恐慌一样蔓延,几分钟里我们都只顾喝水一言不发。一些细碎独立的线索和异象经由这个解释合乎了逻辑,却也进一步加深了本就错纵复杂的谜题。某个,或者一连串的计划渐渐从迷雾中隐现雏形,只是模糊不清的形状,就足以让我心生畏怯。
  而我还没有找到足以解开乱麻的线头,一直保持沉默的蓝波抬起头:
  
  “不要。”
  他声音同样冰冷:“我不想跟你谈。十分钟到了,请你出去,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上帝开始惩罚我的为所欲为。
  “你又不是我姐姐。”那一刻我猛然意识到他早已十五岁,不是那个像跟屁虫一样黏在我身后的小奶牛了。
  
  他站起来指着门口,命令式口吻第一次使他像个真正的首领:“我不想跟你谈,请出去,波尔塞林诺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古人云,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鹿角白兰花

  被蓝波踢出家门后,一心想探望母亲后就立刻离开的我打失了算盘:墨西拿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我在自己的故乡迷失了方向。
  城市不久前经历过一次修缮,多年远离此地的我重回故土,便在拔地而起的林立楼宇中找不到回家的方向。这里街道建筑依稀有当年的模样,只是物是人非,凭我再三回忆,徒步去往墓园的路途也依旧模糊不清。我无法询问路人,因为那是一所隐蔽的黑手党家族坟墓,我只有自己去寻找它,然而时过境迁,记忆竟无法寻觅到看望妈妈的路。
  
  毒辣的阳光让我头晕脑胀,窒闷的空气里连呼吸都平添燥热。在这一切水分被悉数蒸干的天气,我踩着高跟鞋四处打听,最后大汗淋漓地坐在路边喘粗气。不管我的味蕾是否生在舌面,我都恨不得像只小狗伸着舌头发散热量。
  想必我触怒了不和女神厄里斯,我一边用手扇风一边烦恼,此行很可能一无所获,还要摊付上我的健康与颜面。
  
  当我险些在骄阳下中暑,一瓶冰汽水突然掉进我的后颈,我尖叫着跳起来,转脸撞上狱寺隼人那张玩世不恭的脸。
  “哦该死!你想做什么!”我哆嗦着把汽水拿出来:“好啊,这真是个惊喜!就算哪一天我被你割了喉咙,我也不会比刚刚更惊讶了!”
  “瞧你。”他夺过汽水用牙把瓶塞咬开,急剧升起的泡沫和瓶身依附的寒气在炎夏中比什么也勾人魂魄,他特意拿到我眼前摇了摇:“要不要?”
  “拿开。”我强忍冒烟的口舌质问道:“狱寺先生,您怎么会在这儿?”
  他当着我的面喝了口汽水,我承认我看他的眼神像荒漠里的饿犬贪婪地盯着一块骨头。“我?十代目派我来保护你。”
  “哈!”嘲笑从我嘴中蹦出:“耶和华可曾拜托路西法照顾他在人间的儿子?”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他同样予以回击:“我也不明白宙斯为何下令予以厄里斯保护。”
  我幽怨地盯着他手中空空如也的塑料瓶:“雅典娜才是我的守护神。”
  “你是雅典娜?天,上帝保佑——”他玩戏法似的在我眼前变出另一瓶汽水:“赫拉都不会比你狠毒。”
  
  我没有见过光明正大的暗杀,所以我听狱寺隼人阐明了来意。他说得简洁明了,虽然刻意模糊了个别细节,我还是大致了解了一个月来彭格列的动作。
  他说完停下,眼角微翘等我的态度。我已喝完汽水暑气减半,加之狱寺车内的空调使重获活力的思维快速运转。
  如我所想,第三方果真是那个以鹿角为纹章的“麋鹿”家族,还有狱寺口中某个叫白兰花的人领导的新锐家族米奥菲奥雷。猜想得到印证后我反而毫无成就感,但谈判方案依旧清晰出现在脑中。
  
  “您看,狱寺先生。”我指了指波维诺家的方向:“不久前我被蓝波从那里赶出来,还被警告若再出现他便会割了我四处惹祸的舌头。说来也是我自找无趣,只是我并非无的放矢之人,证据证言皆佐证了该案中第三方的存在。既然撤诉无果,我希望不惜一切精力或手段彻查此案。但要说起与你们合作……”
  “得了,波尔塞林诺。”他弹了弹烟灰,撇撇嘴道:“是你对形势的判估还是你对异性的警惕心,使你宁愿与斯图亚特达成合作都不肯与我坦诚相待?虽然我不想这么说——‘鹿角’之下的斯图亚特是只满口血腥的母狼,十代目比她温和多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能在后视镜中看见促狭的笑容在我嘴角一闪而逝:“人人都知道‘麋鹿’是彭格列的俘虏。”
  他对此显得极为轻蔑:“十代目以为‘麋鹿’能理解他的苦心,却不成想他们忘恩负义还时刻准备着反击,如今‘麋鹿’与米奥菲奥雷眉来眼去,把十代目的宽容抛到一边!”
  我不无嘲讽道:“你们把夺走手下败将的继承人收作人质称为仁慈?我倒是宁愿被屠戮也不愿沦为阶下囚。”
  “我无心关注你们之间的自相残杀。彭格列夺走‘麋鹿’的继承人,将宝冠雄鹿的自尊踩在脚下,它对你们怨恨在心再正常不过。只是蛤蜊、麋鹿与白兰花明争暗斗为何要牵连到苏艾特?一审败诉后又让‘麋鹿’在眼皮子底下举报操作,彭格列家族的教父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我的话戳痛了他的神经,狱寺竭力忍住对我动手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与罪魁祸首达成合作,把苏艾特送进‘麋鹿’的地盘羊入虎口,罗马的首席名律师倒也真是人如其名!”
  一时间我们两人怒视着对方,眼瞳里蹿出的火焰为本就焦躁不堪的心境煽风点火。
  
  “好吧,算我倒霉!”先转移视线的是狱寺,他忿忿不平道:“老子可不想跟女人计较——真要命你竟然也算女人!”他向我伸出手:“给我!”
  “什么?”我护住背包问。
  “斯图亚特给你的枪。她很聪明,把有鹿角标志的枪留给你,意味着她预料到今天。”
  “为什么?”我下意识问:“既然‘麋鹿’就是引起一切争端的第三方,她为何还要与我合作,甚至连暴露家族的武器都交给我?这不是自取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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