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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随风垂眼,见到他胸前以及肩膀处衣襟大开,里面隐隐传来一阵药香,也不知方才失去意识的时候怎麽由这傻子胡乱作为。
他咬牙不语,只当他仍在昏迷什麽也不知道而已。
“不过这药真的好好,我给小原你一敷上你的身体就不颤抖了呢。”赵云齐不费力地将原随风抱近火堆:“只是刚刚放你到干草上时,小原你一个劲儿向我怀里钻。嘿嘿,你一定很冷吧?”
“我那是失血过多以至於神智不清!”
原随风恨恨地斥了赵云齐一句,同时郁闷为什麽这个屡占他便宜的呆子是他的救命恩人?
弄得现在他想等伤好後拧断赵云齐的脖子也似乎不大可能了。
“所以我抱著你,等你身体暖和之後才去打了一只兔子来。”赵云齐说著,腾出一只手将烤好的兔子拿过来,递到原随风眼下:“小原你尝尝?”
“你会做东西?”原随风疑惑地看著赵云齐试探著,在那个烤得松黄发烫的野兔上面撕下一小块来,小心翼翼地递到原随风嘴边。
不待原随风反应过来,赵云齐自个儿倒先发现不慎粘在兔子上面的一根长长的蹈草,立刻不好意思地笑著使劲挥动手臂将那根草甩掉,生恐原随风嫌弃不洁因为不食。
“璃儿…他教…过我烤…烤东西吃,这…这个,不,不脏!”
赵云齐见原随风盯著那块兔肉出神,有些紧张地解释。
赵云齐在那里正结结巴巴说著,却见原随风打算举手却使不出力,赵云齐连忙将手中之肉小心喂进原随风嘴里。
看著怀中人终於什麽也不说乖乖吃下他做的东西,登时一张脸上喜不自胜、也跟著手舞足蹈起来,比他自己吃了肉还高兴。
原随风故意板著脸,冷眼瞧著赵云齐一个人在那里摇头晃脑、欢欣雀跃,当下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这时才发觉:不知为何,这个‘脏’字如今听在原随风耳里似乎尤其刺耳──
若然不是身体乏力懒得说话,他定会再斥责赵云齐不许在他面前说到这个字儿!
赵云齐只能勉强将食物烤熟,那只兔子全无盐味,原随风吃得几口恢复点力气当即推开赵云齐盘膝而坐,运功疗伤。
一刻功夫之後,他总算可以行走正常,只是一身傲然武学暂且因毒而被牵制不得正常发挥。
“小原你这麽快就好啦?”
赵云齐先是好一阵儿高兴,但瞬间又哭丧著脸来闷闷不乐。
“你怎麽了?”
原随风这回死里逃生,心情难得的好,见到这白痴如此一副不痛快的模样,居然破开荒主动关注起对方的情绪来。
“如果小原你好了,就不让我抱抱、亲亲了。”
赵云齐拨拉著一根长长的树枝,在火堆里掏来掏去,满心不乐地说道。
“这,这麽说,你刚才在我晕过去的时候又……又…亲过我?”
原随风捏著双拳,若然不是一眼看著赵云齐衣上的污渍,寻思那或许是他之前在马上吐出的痕迹,只怕又是一记拳头对著赵云齐揍下。
“反正小原你以後也是我媳妇儿,以前又不是没亲过,我亲亲怎麽啦?不可以麽?”
似乎这声音还很委屈?
原随风忍下气来,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快去找件衣服将你这身破烂衣物换了。”
“噢。”
赵云齐应了一声,他对於原随风的话倒是一向有如圣旨般照做,只是这荒效野外的却全然不知从何找起。
因为他们放著银俩与衣物的包袱是另一匹马。之前从血鹰门前突围的时候赵云齐所骑上的偏偏却是另一匹,这下子两人的生计都似乎没有了著落。
只不过想到突围,原随风终是醉心武学之人,实在好奇赵云齐鼓起内息时那刀枪不入的功夫。
他知道问这白痴也是白费唇舌,所以忍不住伸手捏捏赵云齐的手臂,扣住他脉门并推拿他四脚各紧要关节处,想从中探出些端倪来。
然而除了可以知道赵云齐身上有时会莫明其妙涌现无尽的内力、弄得赵云齐越来越犯迷糊还有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之外,原随风找不到任何线索。
“小原,我们再亲亲!”
赵云齐突然伸臂结结实实搂住原随风,将他扑倒在地像只狗儿般一口咬在原随风唇上。
不一会就将原随风单薄的嘴唇弄得红肿起来,而且上面还沾上了粘粘的唾沫。
“唔……”
原随风本能地想使劲甩开赵云齐,但他此刻的身体情况的确不能轻易挣脱。
恍惚间他觉得赵云齐滑滑的舌头在他唇上舔来舔去、牙齿也不老实地左右啃噬,一时心中恨极,张嘴用尽剩余的力气在赵云齐唇上回咬一口。
而此刻赵云齐的身体并没有如同在血鹰门时那般刀枪不入,经原随风这一咬之痛加之用巧力拿住关节的原因,居然他高大的身子也被原随风顺势推开。
原随风做梦也没想到他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就算以前赵云齐对他的那几记亲吻,不是印在脸上就是额上,他还勉强可以忍受。
但现在这个白痴可是存心看他此时没有内息仗著一身蛮力胡来。
原随风素来心高气傲,不管是与人过招还是感情出击向来都是位於主动一方,莫说此刻他原随风压根儿没有瞧得上赵云齐这样的呆子,就算是个智力正常的人,只怕这样轻薄於他,早让他碎尸万断了。
习惯性地去摸剑,却发觉那柄剑早已斜斜插在赵云齐的腰带上。
原随风愤然用衣袖抹去嘴上的水迹,将他的飞星剑拿回来,但气得狠了牵动丹田中被压制的毒,竟然拿捏不稳,飞星剑就掉在了地面上。
赵云齐张大嘴巴吸著外面的空气来缓解疼痛,一面憨厚地笑著替原随风拾起剑来,塞在对方手里,还体贴地把著原随风的五指合拢握稳那剑。
真是的,这白痴不知道自己刚才拨剑是为了刺他吗?
居然还这般大方地帮助别人来杀他?
原随风有些泄气地垂下头,感到盖在他掌上的那只大手异常温暖,一时间也舍不得甩开。
不过面对以前避之不及的赵云齐竟然会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刚刚动了杀机之後?
原随风自己也不觉微怔──
他不喜旁人接近的习惯为何被赵云齐打破?
当即反射性地向身边人看过去。
赵云齐的舌头被他狠狠咬了,尽管痛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也是蓬头垢面的,却也用两只亮闪闪的眼睛一个劲好开心地望著他、难掩其俊朗的容颜,似乎那呆呆的笑脸看在眼里也没那麽可恶了。
其实说句良心话,这个白痴不做下流事与笨蛋事的时候,那张脸看上去还挺……那个的。
“你干嘛突然凑过来,下次不许对我做这样的事,否则……”
原随风提了提剑,才算是回过神拍开赵云齐的手掌。
但没走几步,身上力道一泄又再歪倒。
他只得暗恨那毒素厉害。
赵云齐当然眼明手快地接搂住原随风的身体,轻轻一使劲便将他横抱在双臂之间。
“可…可是姨说过,只有我老…老婆才可以摸我,而我,我…也只能亲我老婆的嘛。”
焦急的赵家大公子转动舌头,急得口齿不清地申辩,总算让原随风听明白了。
这麽说,这白痴还怪我先去摸他,所以他才亲的罗?
原随风体内此时实在没有劲儿,同时也觉得被赵云齐这般抱著走还挺舒服的,反正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人看著。
但是他仍板著脸,冷冷地再问:“你姨什麽时候教你这种事?”他知道赵云齐所说的姨定然就是赵伊璃的娘亲。
“嘿嘿,以前成亲的时候啦……”
赵云齐发觉现在舌头不那麽疼了,加上原随风乖乖让他抱著,这心中欢喜说话也畅快起来。
“这麽说,你还亲过别人?”
原随风突然间又不快起来,他觉得这种事一个傻子做出来,而且还对那麽多人……真的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没有啦,以前不是告诉过小原你的嘛!我只会亲你!”赵云齐对著原随风笑逐颜开:“好不好,小原?我们再一块去找到伊璃,然後回烟雷堡成亲让我可以天天抱抱你。”
“不好!”
原随风抬手重重敲了赵云齐的头颅一记,当作是教训,随即呶嘴示意这个高大的男人向山下走去。
“小原,你又要去哪里?”
赵云齐连忙依言行事,只是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望了望架在一边的兔肉,最後还是一脸痛惜地抱原随风下山了。
“先去找银子,然後再去伊璃!”
原随风当仁不让安排他们的行程,他看了看对他的话连连点头的赵云齐,心里突然烦闷起来。
以体内这种奇怪又厉害的毒来看,或许只有他师父天霜老人与拜月教主才有能力研制出解药来。
但时间上已不容他回天山救助,只是如今武功既失,此处又离拜月教的地界较为接近,虽说与这个古怪的派系从无交情,不过只要给得起价儿,他们也理应为他解毒的罢?
因为原随风听闻,拜月教驻入中原以来曾扬言武林,如果向他们求医之人可以完成他们所要求之事,那麽不仅拜月教会倾全教之力来为伤者治伤,还会退回边垂之地永不踏进中原一步。
现下只是不知他们对求救者所提为何事,毕竟这麽些来,江湖上没有听闻拜月教真正为何人疗过伤,自然这个教派一直存於中原之中。
原随风想到这儿,傲然挺了挺身板儿。就算他眼下内力全无,不管拜月教出何招数来他也会去尽力一试。
而到得山下之後,原随风囊中羞涩已无财力购置新装。
赵云齐毫不忧心,反倒因原随风脸色恢复正常而颇感高兴,加之再次来到市集更是乐得手舞足踏,一个劲地只抱著原随风只催著他自己快些走,好与原随风找回赵伊璃之後回烟雷堡成亲。
成亲?
原随风铁青著脸挣扎著下地,碍著身体不便而忍下赵云奇的疯言疯语。
他如今体弱也劫不了不仁富商,好在眼前还有一个白痴高手。
细想之下,原随风抓过镇上一名路人,问过这里最坏的恶霸居在何处之後,暗自在心中盘算。
待到天色渐晚,原随风拉著赵云奇来到那路人所说的杜大户家,交待他蒙脸进去索要银两。
总算原随风这些日子以来了解赵云齐的性情,哄骗他说那杜大户不仅欠钱不还,还鱼肉乡里罪大恶极。
赵云齐听了果然乖乖依言行事,按照原随风所说的那般,进去後逮著满脸横肉的人就往他非要害之外跺上几刀,果然一会儿闹腾声之後,赵云齐便笑呵呵地捧著雪花花的银子出来了。
原随风也不看这白痴劫了多少,只随便捡了一块碎银,拍开一家裁缝铺,为他与赵云齐各买了几套衣裳。
付钱时心里却止不住惭愧。想他堂堂武林名宿天霜老人的高徒、江湖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现如今落到个需要靠一个傻男人劫财度日的地步,真是羞熬人矣。
赵云齐哪里料到原随风这边心潮澎湃,他眼见著心爱之人不知何故而双颊晕红的模样,更显风姿,在旁边偷瞧著原随风乐得呲牙咧嘴的,好不自在。
“走罢。”原随风偶一抬头持著赵云齐这喜不自胜的模样,心里不禁又是有气。
“小原,我们先到前面去吃些东西再走吧?”
“不好!”原随风此刻的心情极为恶劣。
“那你渴不渴?我们不如……”
“不好!”
“我是想你的身子快些好起来,我们也快些把璃儿找回来……”
“不好!”
此言一出,原随风自个儿也愣了,他只是顺口否决赵云齐的话,倒没料到这白痴还可以说出吃喝玩乐以外的正事来。
“那我们找到璃儿之後快些回去成亲,你说可好?”
原随风险些便逆著先前思维方式说‘好’,这下才让他起了一身冷汗。所幸此刻及时刹住,否则这傻子岂不更加放肆?
赵云齐见原随风沈思不答,便伸手上前准备像在山中那般抱著他行走,但如今原随风身上气力渐长,又身处人多的闹市如何肯应?
他当即重重拍开赵云齐的手掌,提气向前大步走走,只弄得赵云齐瞬间哭丧了脸,巴巴地跟在他身後。
但半个时辰以後,原随风想破头也不明白,他那一身罕世的武功为何竟会消失得如此彻底?
弄得没走几步便虚弱到不得不停下来投店休息。而现在就连解除衣衫也是那麽费力,更不说是洗澡了。
原随风生性好洁,这一日不擦洗身体便觉难受,但他宁死也不愿意让赵云齐帮他搓背,难保这傻子不会又搞些奇怪的事出来!
只是原随风就是千般不愿,万般不快,为了让身上清爽也只得令赵云齐将他放进热水桶里,然後再沈著脸喝令赵云齐出去再提两桶热水进来。
其实原随风这样做并不是奴役赵云齐,他只是突然间有些受不了被这个傻子用炯炯有神的目光打量他裸露的身体罢了。
只不过为何这会儿竟会在意一个白痴的眼神呢?
然而赵云齐却对他终於可以帮原随风做事而显得乐颠颠地异常兴奋,不管是原随风叫他倒水还是递衣送帕什麽的,都干得极为心甘情愿,两只眼睛也笑得快眯成一条缝儿。
原随风最初颇为瞧不起赵云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