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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的世界，怎么就是这个模样？谢思凡不由得有些失望。
“你，终于醒了啊。”一声轻轻的叹息在谢思凡的耳边响起。
谢思凡一惊，有人？
他努力想要转过头来，却发现脖颈中的骨头似乎全部变成了面条。
脚步声踏响，一个脸面出现在直视着的上空。
“金乌，老祖？”谢思凡的嘴角轻轻抽动，才勉强吐出了这几个音节。
“你真的醒过来了。”金乌老祖眼神略略有些复杂的看着谢思凡。
自己，难道，没有死么？
谢思凡的嘴唇有些干涩，下意识的吐出舌头来，轻轻舔动，感觉到一阵粗糙，像是柔软肌肤刮过粗粝的沙。
金乌老祖的手中捧来一杯水，然后凑到谢思凡的嘴边，从喉咙中滑过如绸缎。
谢思凡终于恢复了那么一丝丝的气力。
他头脑在略略清晰的那一刻，猛然间回忆起，这眼前的景象，不正是在闪电舰中？
金乌老祖的一只柔软手掌贴上了谢思凡的额头：“之前你的身体太虚弱了，现在终于可以为你辅助治疗。”
暖洋洋渗入身体之中，像是被一颗温柔的太阳照耀，身体慢慢出现了气力，可以握拳，可以将自己软软躺倒的身躯支撑着坐了起来。
看着自己全身上下，完好无缺，谢思凡再盯着金乌老祖：“我没死？是你救了我？”
“你没死，是我救了你。”金乌老祖叹了口气，“你差点死了。王者气息的最强绝技果然不同凡响。就算是你的生命法则如此强大，依然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来自愈。”
“真的是你救了我。”谢思凡呼了口气，“谢谢。”
“不用谢我。”金乌老祖摆了摆手，看着谢思凡的眼神依旧复杂。、谢思凡看着金乌老祖，那如少女一般的脸庞，轻轻皱眉，眼神同样有些复杂：“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谢思凡从床上探下了双腿，然后在地面，慢慢站稳。
双足扎根的感觉，让力量快速向着身体回拢，而且，比以往更加的强大！
谢思凡握了握拳，有些诧异。
陡然内视己身，发现那编织如蛛网的大道劫痕在最深层处纵横，处处显现一种超越圆满的完美意味。
“这，这”谢思凡在惊诧之后，心中陡然蔓延出了一股狂喜，“圆满了？这就圆满了？”
第十劫，万劫之劫，终于在那样残酷的战场之中给完成了么？
可是狂喜只是坚持了片刻便即粉碎，因为死亡还在眼前，那些话语还在耳畔，还有一种令人心碎的背叛。
实力，为什么来得这样晚？
实力，为什么只能够用来复仇？
谢思凡牙关紧咬，圆满至尊的实力终于来到，可是失去的，这样巨大。
金乌老祖盯着谢思凡，微微叹了一口气：“好好休息吧，虽然你的修为有所突破，但是毕竟受过太沉重的伤势了。”
谢思凡霍然抬起头来：“我们，现在在哪里？”
金乌老祖皱了皱眉：“我们在中央大星域。”
谢思凡震惊：“什么？！离开神战了么？”
金乌老祖盯着谢思凡，嘴唇动弹了两下：“神战，已经结束了。”
“这不可能。”谢思凡喝了一声，“你刚刚也说了，我恢复了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神战就结束了？”
“你恢复了一个月，但实际上”金乌老祖摇了摇头。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谢思凡的内心泛起一层惊慌。
“我在救你之后，掉进了时间扭曲的怪异空间之中，不久前才刚刚脱离。一个月的时间，实际上，已经过去了五年。”金乌老祖抿了抿嘴。
五年？！
谢思凡呆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嘴巴张着，只感觉冷风在往里面灌。
五年会发生什么？
五年很短暂，当初母亲带着自己去往琉璃界的时候，同样遇上了这样的情况，那一次，扭曲了无数，千年时光瞬息而去。
可是这五年，没有自己在的五年，刘三金他们还在神战之中，将会遇到什么事情？
金乌老祖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段时间，我将你的来历等等都已经摸了清楚。虽然神战已经结束，在世人的眼中你也死去整整五年了，但是关于你的记忆，还没有消退。宇宙第一天才，谢思凡。”
谢思凡盯住金乌老祖：“既然你知道我想要问什么，那就告诉我。他们，他们过得好不好？”
金乌老祖咬了咬嘴唇：“这些我都没有看到，只是从神战回来的人中转述而出。神战最终，帝皇，嬴人王，曜沐风等人占得头筹，在晶碑上面题名，接受了天堂以及遗族王者的赏赐。”
“别说他们，跟我说说三金，晨，耳火他们，他们怎么样了？”谢思凡急促的喊道，他的内心有些不祥的预感在泛滥。
金乌老祖顿了顿：“蒋晨于四年前，伏击嬴人王的过程中，被红影与嬴人王反伏击，陨落。”
谢思凡的头颅就好像被大锤猛然砸中，轰隆隆的巨响。
第九百二十二章 奢侈的希望
“龙萱，于蒋晨死后一个月，在红影与嬴人王的追击中，陨落。”
“赌绝，广寒，一年后，双双身死。”
“刘三金，又半年以后，放对帝皇，绝望一战，死。”
“耳火，最终绝杀，杀霸绝途，云向东，贾似道，柳乘风，落曰，嬴人王。被红影与帝皇联手毁灭。”
谢思凡只是那么呆呆的站着，金乌老祖的话语漂流在耳朵外面，似乎钻了进去，却又被硬生生的挤了出来。
鲜血涌上谢思凡的喉咙，猛然一张嘴，“哇”一声的吐出来，仰天便倒，然后眼泪，纵横而出。
金乌老祖叹了口气：“所以我说，你不用谢我，救了你，也许你只会痛苦一生！”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谢思凡脸色灰败，浮上了大片的阴云。
“感觉很无助么？所谓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的。”金乌老祖好像是自嘲般的笑。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谢思凡突然神经质般的跳了起来，然后脸色泛起不健康的红晕，“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逆天改命！”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认命么？”金乌老祖摇了摇头，“不要奢望了，除非能将时光倒流到五年前，否则你能够改变什么呢？”
“对，对！”谢思凡跳着，然后大喊，“时光倒流，倒回到五年之前！不是因为那个古怪的空间扭曲了时间才会被从一个月给拖到了五年之后么？那么就让它回到正确的时间点啊！！”
“你现世一点吧，这样奢望实在太可笑了！就算你是这世上最强大的时间圆满至尊，也同样做不到这一点！”金乌老祖冷喝一声。
“我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谢思凡咬牙，眼中泛出一种疯了似的执拗。
谢思凡是疯了，癫狂了，也许只有心中保存着这个愿望，他才不会失去继续活下来的勇气。
“夜雪寒，夜大师，夜天王！”谢思凡大喊大叫，“对，他一定有办法的，他一定一定有办法的！”
金乌老祖看着神智似乎被烧糊掉的谢思凡，只能够叹息，然后突然又开口：“你想知道，那个叫明珠的女孩子，怎么样了么？”
谢思凡突然定住，眼睛在颤抖。
金乌老祖没有等谢思凡说话，就开口了：“她也死了。”
谢思凡身子晃了晃，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还要承受多少的伤痛。
“她死得最早。”金乌老祖说道，“在你死后一个月，中央天巧与碧落星域结盟，明珠与霍澹澹成婚，大婚之曰，宇宙沸腾，隆重到了极点。但是明珠在成婚当晚，服毒自尽。”
她顿了顿，“有人说，她死前，手中捏着一朵珠花。”
说完之后，她就盯着谢思凡。
谢思凡却眺望着闪电舰之外的星空，然后拳头慢慢收紧。
这一刻，她突然感觉到，谢思凡整个人似乎都已经消失了，消失得只剩下了一片片的虚无，还有冷漠，彻骨的冷。
这种冷，还带着一股冷静。
“不用再告诉我了，这是一场梦。总有梦醒的时候，现在，我要去找夜雪寒。解开这场梦。”谢思凡脚步抬起来。
金乌老祖明明想要再说什么，可是偏偏嘴唇蠕动了两下，再也说不出口，她不知道若是说了，眼前的这个男子会不会突然就消失不见。
这个送给她今生浮华的男子。
所以她突然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夜雪寒在哪里？”
谢思凡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嘶哑：“我不知道，但是觉闻坊却是存在的，我们去那里找他。”
“好，我们去。”金乌老祖点了点头。
“你要跟我去？”谢思凡瞥了瞥金乌老祖。
“我想看着你希望破灭。”金乌老祖咬了咬牙，“来偿还你骗我的罪孽。”
“也许吧。”谢思凡浑不在意，“绝对不会没有办法的，逆天改命，会做到的。”
“中央之中，觉闻坊所在，现在立刻出发？”金乌老祖问道，“你去不去看看这个宇宙，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据说，三遗族和人族，妖族，灵族之间的战争将起。”
谢思凡摇了摇头：“没有意义，我说了，这是个梦的世界，我会亲手将它打碎！”
谢思凡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在床边盘坐了下来，努力的调息，查看自己修为的进境。
精神力量八阶巅峰，没有突破。
因为，心里的执念，没有突破。
闪电舰开动之后，就向着一个不知名的星球开过去。
金乌老祖打穿虫洞的速度更加快得不可思议。
所以，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地方，那里还矗立着一块金榜，金榜上面有一百个名字，是神战的最终胜利者。
谢思凡连瞥都没有瞥，对他来说，这一切都是虚幻。
浑身罩在一件灰色的兜帽衣中，将自己完全笼罩，然后他走到了巨大的宫殿之前。
这当然不是，夜雪寒曾经带着谢思凡去过的那一个简陋的觉闻坊，这其中也没有偷天人。
谢思凡迈步进去的时候，他这空旷寂寥的步子，往首座上那一个执书如算命道士般的人走了过去。
觉闻坊的实力很强大，但是生意并不好。
这里能够买到任何你想要知道的消息，但是却没有几个人能够花得起那个价钱。
所以执书人很无聊，无聊得只能用一些传奇读物来打发时间，而且已经看了数百遍了。
在听到那空空的脚步声之后，他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是耳朵动了动，嘴唇动了动：“买消息，十亿神元石起价。”
谢思凡的声音依旧沙哑：“我想知道夜雪寒在哪里。”
那人轻轻皱了皱眉：“你要找夜大师？”
“我要找夜雪寒。”谢思凡声音有些发冷。
“你是谁？”
“你卖不卖？”
“很贵。”
“你说价钱。”
“无价。”
“觉闻坊的什么消息是无价的？”
“夜大师的消息。”
“真的不卖？”
“不是不卖，是无价。”
“要怎么才能卖？”
“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谢思凡。”
第九百二十三章 冬青【加更】
那人顿了一顿，执书的手终于将书给放了下来，看着谢思凡，说：“谢思凡死了。”
“谢思凡没死，如果你们以为谢思凡死了，那觉闻坊就名不副实了。”谢思凡淡淡说道。
“你说你是谢思凡，你有什么证据？”那人再问。
“你要什么证据？”谢思凡反问。
那人将手一拍。忽然转了一个问题：“你找夜大师，到底为了什么？”
“逆天改命。”谢思凡只说四个字。
“好，你就是谢思凡。”那人抚掌。
谢思凡微微愕然：“你已经确定了。”
“不是我确定的，是夜大师确定的。夜大师说，只要有这四个字，那这人就是谢思凡。那就将这件东西给你。”那人伸手从怀中掏出来一块令牌，和天堂令很像。
丢过来，谢思凡便伸手接住。
谢思凡心头一动，便心里火热起来，夜雪寒知道自己要逆天改命的事情，那么就真有逆天改命的方法？
而金乌老祖跟在谢思凡身后，微微一惊，因为在她看来，一切已经都没有了希望，一切只是谢思凡的奢望。
那和天堂令很像的令牌握在手中，有如寒玉沁人，确实和夜雪寒的气质很像。
“捏碎他，就能够见到夜大师了。”那人轻轻说道。
“多谢。”谢思凡拱手。
“不谢。”那人微微一笑，便将书又捡了起来，然后全神贯注其中，再也不多看谢思凡一眼。
谢思凡也不再多说什么，将那冷玉捏碎，一阵奇光氤氲，溶解到了虚空之中。
将谢思凡包裹，竟顺带也将金乌老祖包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