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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船-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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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有甚么,当然没有甚么!”
    这时,我不但感到不满,简直已感到愤怒了!
    因为他们两人这种一搭一挡的情形,分明是早有准备的,而他们的“演技”,又实
在太粗劣了些,那种做法,分明是公然将我当作傻瓜!
    我强抑著怒火,冷笑道:“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无线电对讲机,落在甲板上,
再从对讲机中,传出如同敲钉般的声音,那是甚么声响?”
    麦尔伦神色不定,他似乎要考虑一下,才能回答我的问题,他道:“哦,那或许是
对讲机碰到了推行器之后,发出来的声音。”
    他不提起推行器,我一时之间,倒还想不起来,他一提起,我又陡然一怔:“我刚
才检查过,我们少了两具海底推行器,到哪里去了?”
    我这个问题出口之后,摩亚和麦尔伦两人,都沉默了半晌,然后,摩亚才道:“卫
,你在怀疑甚么?”
    他既然这样问了,我似乎也不必将我的不满放在心里了,我大声道:“我不是怀疑
,而是肯定,肯定你们在海中遇到了一些甚么,而对我隐瞒著!”
    摩亚觉得我这样毫不客气地指责他,他反显得镇定,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
    摩亚转过头去,望著平静的海水,淡然地道:“你实在太多疑了!”
    虽然,我直觉地感到,一个人听到了那么直接的指责,而仍能保持如此的镇定的话
,那一定是由于他的内心之中,并无歉疚之故,但是他既然那么说,我变得也不好意思
追究下去了!
    摩亚在说了那一句话之后,走进了舱中,我向麦尔伦望去,只见他又在帆布椅上,
躺了下来,闭著眼睛。
    只不过麦尔伦他虽然闭著眼睛,眼皮却在不断地跳动著,这证明他并不是在休息,
而是他的心中,有著甚么极其重大的事!
    刹那之间,我的心情完全变了!
    摩亚和麦尔伦两人,有事情在瞒著我,这是太显而易见的事情,曾使我感到极度愤
怒  任何人发现合作者对他进行欺骗之际,都会有同样的反应的。但这时候,我却不
觉得奇怪,只觉得好笑。
    因为这件事,自始至终,本来是和我无关的,只是摩亚不断来求我,我才答应远行
的,别说我自始至今,根本不信“鬼船”之说,就算我相信,真的找到了沉船,于我又
有甚么好处?我只不过是在代人家出力,而人家却还要瞒著我,我为甚么还要继续做下
去?
    当我想到这里,我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麦尔伦立时睁开了眼,用吃惊的神情
望著我,我睬都不睬他,也走进了舱中。
    摩亚倒真的坐在通讯台之后,我在床上躺了下来:“你和最近的港口,取得了联络
之后,最好请他们派一架水上飞机来!”
    摩亚转过头来望著我,我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毫不在乎地道:“我不想再找甚么
沉船了!”
    摩亚不断地眨著眼:“刚才我联络到的港口警告说,这一带很快会有暴风雨,我想
,我们要开足马力赶回去了。”
    摩亚这样说,多少使我感到意外,因为天气的突变,虽然事属寻常,但是我们不应
该事先一点也不知情。我立时想到,那一定是摩亚的藉口,但是,为甚么他只下了一次
水,就要回去了呢?
    本来,我是一定要追究下去的,但是我早已决定,我不再参加他们,他们不走,我
也要走了,既然事不关己,我还多问干甚么?
    我只是懒洋洋地道:“那也好,趁天气还没有变,我们快走吧!”摩亚点了点头,
按下了一个掣,我听到铁炼绞动的声音,他已收起了锚,准备启航了!
    摩亚或许不知道,他又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破绽,因为他是在港口联络了之后,才知
道天气突变而回去的。那么,他至少也得将这个消息,告诉麦尔伦才是。可是他却根本
没有对麦尔伦说甚么,就收起了锚开航了。由此可知,他和麦尔伦是早已说好了的。
    我在心底冷笑了一声,躺了下来,甚么也不说,只觉得他们两人十分卑鄙。
    在接下来的两天航行中,根本我和他们两人说不上十句话,船上的气氛,和来的时
候,大不相同,沉闷得实在可怕。
    我甚至避免看到他们两人,因为我实在讨厌他们两人互相望著,而又不说甚么,对
我保持秘密的那种神气。
    船一到波多黎各的港口,我立时弃船上岸,乘搭一架小型商用的飞机,到了美国。
    麦尔伦和摩亚,倒还送我上飞机的,但是我只是自顾自提著行李,连“再会”都没
有和他们说。
    当我由美国再飞回家,在飞机上,我庆幸自己摆脱了这两个可厌的、虚伪的家伙。
    同时,我也很后悔浪费了那么多天的时间,这一段时间,可以说是我一生之中,最
没有意义的了,我在想,在将我送走之后,摩亚和麦尔伦是不是还会回去呢?
    但是我只是想了一想,就放弃了,因为事情和我无关,我只当没有认识过摩亚就是
了!
    想过我第一眼遇到摩亚时那良好的印象,我不禁觉得好笑,第一眼的印象,竟是如
此之靠不住!
    我回到了家中,留意一下气象,大西洋那一带,根本没有任何有关风暴的消息,摩
亚纯粹是在胡言乱语,这更使我对他的印象恶劣。
    这件事,就这样告一段落,过了二十来天,我甚至已将之忘怀了,然后,才偶然地
看到有关麦尔伦的消息,那是在一本体育杂志上,刊登著第一流潜水专家,麦尔伦在寓
所吞枪自杀的报导。
    我一看到这篇报导,便陡然一呆,一时之间,我还以为自杀的是另一个人。
    可是,记者的工作十全十美,这篇报导中,有许多图片,很多是麦尔伦的照片,毫
无疑问,这就是我所认识的麦尔伦,而且,还有麦尔伦自杀之后,伏尸在地板上的照片
,在那照片中,他的手中,还提著一柄来福鎗。
    据记述,麦尔伦是在来福鎗的鎗机上,系上一条绳,再将鎗口,对准了自己的下颏
,拉动绳子,子弹从他的下颏直射进脑子,立即死亡!
    他用这种方法来自杀,可见他自杀的决心多么坚决。
    我再看他自杀的日期,又不禁呆了一呆。
    麦尔伦自杀的日子,推算起来,是我和他在波多黎各分手之后的第六天。如果他是
用“毛里人”号回家的话,那么,几乎是他回家的当天就自杀的。
    我又看那篇十分详尽的报导文章,文章中说得很明白,麦尔伦的确是远行甫归就自
杀的。他的邻居,都知道他离家大约半个月,但是却没有人知道,他是到甚么地方的,
有几个邻居的谈话指出,麦尔伦离家的时候,情绪非常好,曾和他们高兴谈笑。
    而记者又查出,麦尔伦曾购买飞往波多黎各的机票,但是他到了波多黎各之后,却
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文章的最后这样写:“是甚么使麦尔伦自杀呢?是不是这次神秘
的外出,使他遇到了甚么不可思议的事?麦尔伦的自杀,只怕永远是个谜!”
    我在看完了整篇报导之后,不禁呆了半晌。
    记者所不知道的是,麦尔伦到波多黎各,我和麦尔伦会合,一起登上“毛里人”号
北驶。
    然而,这次航行,对知道内情的人来说,却也丝毫没有甚么神秘,我们驶到了百慕
达附近,在那里,只不过停留了四五个小时就走了!
    从麦尔伦回家的日子来推算,摩亚和麦尔伦两人,在我离去之后,他们也并没有再
到那地方去,而是直接送麦尔伦回美国去的!
    如果说,是甚么“神秘”,使麦尔伦自杀,那么,这次航行,实在并无神秘之处!
    然而,我又立即想起,当时麦尔伦和摩亚两人,由海底升上来时,那种迟疑、怪异
的神情,他们可能在海底见到了甚么,而又隐瞒著我!
    但是他们究竟在海底见到了甚么呢?麦尔伦的自杀,难道真和海底的事情有关系?
    我心中很乱,乱七八糟地想了很久,最后才决定,无论如何,我该和摩亚联络一下

    麦尔伦的死讯,我直到事情发生之后二十多天,才在一本杂志上看到,当然,报上
可能早已登载过这件事,或许由于刊登的地位不很重要,所以我没有注意,或许是本地
报纸的编辑,根本认为麦尔伦不是一个重要人物,是以没有刊登这则消息。
    摩亚如果回到了纽西兰,他可能直到现在,连这本杂志都未曾看到,那么,我有必
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他,虽然摩亚这个人,如此卑劣!
    我还记得,摩亚对我说起过的,他服务的轮船公司的名称,也知道他的父亲,就是
那家轮船公司的董事长,那么,找他大约是没有问题的。
    我先和电话公司联络,半小时后,得到了回音,我可以和纽西兰方面通话,又过了
二十分钟,电话铃响,我拿起电话筒来,听到了一个带著相当沉重的爱尔兰口音的人的
声音,道:“我是摩亚,彼得·摩亚。”
    我猜他可能是摩亚的父亲,是以我立时道;“对不起,我要找的是乔治·摩亚船长
,最近才从美洲回来的那一位。
    电话那边,等了片刻,才道:“你是甚么人?”
第四部:一个死了一个疯了
    我将自己作了一番简短的介绍,并且说明了我和他认识的经过。
    当我说完之后,电话那一边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起来:“请你等著我,我马上来
见你。”
    我陡然一呆:“先生,你在纽西兰,而我在  ”
    那位彼德摩亚先生,打断了我的话头,道:“我来见你,我立即就可以上机!”
    我心中不免有点骇然,心想一定有甚么事故,发生在乔治摩亚的身上,我忙道:“
摩亚他怎么了,是不是为了甚么事?”
    那位彼得摩亚先生的声音很急促:“是的,我是他的父亲。”
    我道:“我已经料到了,发生了甚么事?”
    彼得摩亚道:“他疯了,我必须来见你,我们见面再谈好不好呢?”
    一听得“他疯了”这三个字,我真是呆住了,我只是如此说了两声“好”,再想问
时,那边已经将电话挂上了,我仍然握著电话,呆了好半晌。
    我脑中实在乱到了极点,在那片刻之间,我只能想到两件事,第一,我想到,就算
我不打这个电话,彼得摩亚一定也要来见我的了,要不然,他不能一听到我的电话,说
就要来见我。
    第二点,我在揣测彼得摩亚所说的“他疯了”这三个字的意义,通常来说,这三个
字可能代表著两种意思,一种是他真的疯了  神经错乱了。另一种,也可以说是他有
了甚么异想天开的想法和做法,身为父亲的,自然也会用这种字眼去形容儿子的。
    尽管我对乔治摩亚已经十分反感,但是我还是宁愿是他又有了甚么异想天开的行动
,以致他的父亲这样说他。因为麦尔伦已然死了。如果摩亚真的神经错乱的话,那真是
太可怖了。
    我呆了好久,才渐渐静了下来,现在,我除了等彼得摩亚前来和我相会之外,似乎
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我又拿起那本杂志来,反覆读著麦尔伦自杀的那篇报导。
    麦尔伦一个人独居,他住所之豪华,是令人咋舌的,当然,像麦尔伦那样的出色的
潜水家,有著丰厚的收入,是意料中的事。
    报导说他有数不清的女友,但是他似乎从来也未曾想到过结婚,他遗下的财产很多
,但是没有遗嘱。
    这篇报导的作者,从多方面调查,唯一的结果是,麦尔伦是绝没有自杀的理由的,
因为他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如果过著像麦尔伦那样生活的人,也要自杀的话,世界上真是没有人可以活得下去
了。
    麦尔伦并不是甚么思想家,思想家会因精神上的苦闷而自杀,但是麦尔伦却是彻头
彻尾的享乐主义者,这样的人,会在高度的享受生活中自杀,的确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情。
    在余下的一天中,我又搜集了一些有关麦尔伦自杀的资料。第二天中午,彼得摩亚
就来了。
    彼得摩亚是一个瘦削而高的中年人,和他的儿子,完全是两种类型,我一眼就可以
看得出,他的心中有著相当程度的忧伤,但是他却竭力在掩饰自己心中的这种忧伤,不
让他显露出来。
    他是事业成功的那一型人,看来有点像一个不苟言笑的银行家。当他握住我的手,
同时打量我的时候,我可以感到他炯炯的目光,正在注视著我。
    我请他坐下来,他立时道:“我们似乎不必浪费时间了,乔治在三天前回来,我见
到他,就可以看出他有著极度的困惑,简直是换了一个人,他甚么也没对我说,我要知
道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他这样单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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