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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当中的水气凝结、液化,在原地留下一道一闪即逝的锥状云——
轰!!
厨房外墙被李真撞得粉碎。唐七夜刚才消失的那片区域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透明的身躯试图重新组合在一起,然而音锥扩散时候的强烈震波无情地冲散了它们。嚎叫声随着爆鸣声逐渐消散,当李真收住脚步、在被他冲破的火帘之外回头看去的时候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试图显出轮廓。
但那好像是一个胶皮人——因为高温而融化的胶皮人。他的身体在向下流淌,又因为那种半透明的状态呈现出奇特而残忍的美感,就仿佛有人以灵能、用水为原料塑造了一具躯体,眼下灵能消失了,那躯体也在缓慢崩解。
李真身上的伤口在飞速愈合,血已经不流了。一些被暖风吹进了头颅内部的杂质正被慢慢挤出来,右手上的皮肤也在重新生长。
但唐七夜似乎没有这样好运气。
他在火焰当中跌跌撞撞地行走,身形出现又消失,仿佛一盏电源接触不良的电灯。
李真慢慢弄懂了他眼下的状态。
似乎他的确可以化为气体——但化为气体的时候相当脆弱,突破音障时产生的音爆便可令其身体崩坏。为了聚拢自己的形态他必须得恢复人形。然而他的身体被吹拂得四分五裂,一旦试图恢复人形便会感受到强烈痛楚——普通人当然无法在身躯残缺不全的时候活着。
因此
现在这位第六圣徒相当痛苦,也相当矛盾。
可即便李真有心想要帮助他、留一个活口也无能为力——他总不能抓住风。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却没料到会产生这种奇特的状况。
唐七夜就真的像一阵风那样在原地打转,发出各种匪夷所思的痛苦哀嚎。而李真观察了他一会儿。确认这家伙暂时没法儿离开原地之后走到房子一旁的草坪上找到浇水的管子,试图用它来灭火。
然而火势已经蔓延开来,水管里的水很难发挥什么作用。
于是他只得重新走进火场,从地板之下抢救回了他埋藏的那些东西。这个过程当中李真两次靠近唐七夜的身体。但对方似乎忙于对抗自己的危急状况,除了声音略小一点之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就远远地看着那团扭曲的身子,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还对他的能力挺感兴趣——比先前吸收的“远程狙击”更感兴趣。但眼下这个状态说不定最后会像空气一样解体的吧。
可惜了。
火势越来愈大,然而没有消防车的声音。李真对滕安辉的执行能力感到满意,于是就在草地上坐了下来。好在只需要再等四十多个小时而已,这一点苦他还是吃得下的。
不过孙敬堂也许没那么镇定——真理之门的第六圣徒殒命于此,大概他会开始想办法转移吧。
一整面墙壁倾倒。滚滚热意即便在十几米之外都能感觉得到。激荡起来的气浪又将唐七夜的身子冲击得一阵乱颤,哀嚎声陡然上升两个高度。
他试图自救——身躯闪烁得更加频繁,朝着李真刚才撞出来的缺口慢慢移动。但这就好像一只被胶水粘在了桌面上的蜗牛,他每走一步都会有一部分消散里空气里。等他走出火海的时候,已经几乎没法儿发出声音了——因为他似乎只剩了双腿与躯干,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第一百零八章 月黑风高夜
李真站起身,开始试想一种可能。
他的确舍不得放弃这位第六圣徒的灵能——若不是自己因为某种原因对“毁灭者”免疫,现在已经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了。
而眼前这位一直在苦苦支撑,或许也是想看到自己先死,然后再心满意足地死去。可惜他的愿望永远没法儿实现了。
在这种状况下,李真终究没忍住开了口:“你现在应该很痛苦。撑不住的话就放弃吧。我知道你在等什么然而遗憾的是你要失望了。昨晚我中了十六枪,加上你这两枪,是十八枪。但现在我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你该清楚,毁灭者对我无效。”
唐七夜忽然发出一阵哀鸣。只是这声音很微弱,听起来像是垂死挣扎。
李真谨慎地后退了两步,拉开双方之间的距离。
也许这位还有后招呢?
他猜测了一下。并且猜对了。
对方的身体忽然消失无踪。李真往自己的腕表上看了一眼——红点还在。他没有死。
而红点的位置似乎就是在自己脚下。
下一刻,他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黏稠了。就好像自己被泡进了深水里——每一口都能吸进满满的气体,但身体仍在渴望更多的空气。
或者说,在渴望更多的氧气。
这意味着他吸进肺部的气体当中几乎不存在氧气的成分,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意识到唐七夜打算同归于尽。他是将自己完全气化了——涌进李真的肺里。
把一个大活人活活吸进自己的体内是什么感觉?想必从未有人体验过。然而作为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的李真,他本人却并未惊慌失措。
仅仅是在一瞬间的呆滞之后就立即迈步向后院的一丛灌木里跑去——还不忘拎起地上的那些装备。
但由人类躯体所构成的气体紧紧包裹着他,就像一只隐形的触手怪一样攀上他的头颅。
其实要摆脱这家伙很简单——再一次进入音速状态便可。但李真宁愿忍受这种窒息的痛苦,并且跳进了灌木丛、找到一个隐秘处躺好,就像是打算给自己寻找最后的归宿。
他之前试想的可能就是——如果把这家伙吸进身体里,能不能获得他的灵能?
但是生吸活人这事儿想一想就觉得恶心,他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谁能想到对方反而和他生出了一样的心思呢?
唐七夜打算以自己的身体的为代价,活活闷死他。
这个过程比“闷死”更加痛苦而漫长——因为气体是被吸进肺里。肺泡吸纳了那些可怕的气体,并且打算将它们分解、捡有用的东西输送到血液之中。
然而在这一过程中,那些脱离了唐七夜意志掌控的部分固化了。
于是无数的肺泡、毛细血管、体细胞被从里撑开,大量来自另一个人的身体成分填充在李真的体细胞之内,并且残忍地将他的机体组织从最深层次玻剥离、撕裂——即便最娴熟的行刑人也做不到这一点。
一开始的时候是最强烈的痛苦、瘙痒,然后是炸裂般的膨胀感、窒息感。
李真觉得自已在忍受痛苦这方面已经算是登堂入室,然而直到此刻才清楚,原来唐七夜有能力令他感受到更加可怕的折磨——他的胸膛已经开始高高隆起,活像鸟类的龙骨凸。
这也是他选择这一从灌木藏身的原因——如果自己真的撑不过去、进入假死状态的话,至少不会被人发现。
痛苦来得迅速,去得也迅速。因为就连神经都被破坏了。唯有头脑之中的意识还算清醒,然而也没法儿指挥完全坏死的肺部继续做出“呼吸”之类的行动。
李真勉强看了一眼自己畸形的胸膛,拉起旁边的一团枝叶将自己藏得更好了些——
便陷入陈层次的昏迷。
或者说,假死。
熊熊火焰仍在燃烧,灌木丛里却有轻微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断破裂、蠕动。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五个小时,直到房屋上的火势开减弱、黑烟不再那样浓烈的时候,才有一只手从灌木丛里伸了出来。
然后,李真一跃而起。
状态好得不能再好。
那是几乎一整个躯干的养分供他重组身体。而在假死的五个小时时间里,头脑进入了比深层睡眠更加安稳的状态——即便是道家的入定也不过如此。
但他依然小心地感受自己的身体状况。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没什么不妥之处——周老师所担心的基因崩解的状况并未出现,但他已经打定主意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不再做这种冒险的举动。因为凡是总有个度,况且贪多嚼不烂。
灵能不是越多越好,能够精通有限的几种并将其掌握熟练就足以安身御敌了。
李真试了一下子。
有唐七夜的警示在前,他没敢大胆地将自己完全气化,而只是体验了左臂进入那种状态的感觉。
相当奇妙——竟然连衣服都一同气化了。
这事儿匪夷所思,而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种能力才称得上灵能。
仍然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但它们扩散开了。一切行动都慢了一拍,空气的阻力变得比水还大,好像动作一快就会被吹散。但事实自己的胳膊还很坚韧。李真小心地用右手在左臂的范围当中轻轻挥了挥——只感觉到一阵凉意,手臂离开之后那些奇妙的气体又迅速聚成一团。
不过缺陷也显而易见。如果像自己之前做的那样用狂暴的气流将其吹散、或者忽然有一道墙将这些气体完全分开的话,再想要组合到一处就麻烦了。
因为毕竟还有衣物一同气化。之前唐七夜的惨叫也许一方面来源于肢体的分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些由衣服所构成的气体渗进了躯干当中吧。
他看了一眼灌木丛——地上散落着成团的颜色各异的小布片,似乎是从自己体内挤出来的。
李真看了一眼腕表。
孙敬堂还有三十多个小时。
第六圣徒死掉,想必他不会再乖乖待在家里。
不过李真也不会蠢到孤身跑去对方的主场、任由一票稀奇古怪的人将自己包围的地步。
在这三十多个小时之内他不会去碰孙敬堂,却也不会介意再给对方一点儿压力,令他以及那些仍在观望的人清楚自己的决心。
毕竟敌人已经来了两波。
礼尚往来是中国人都知道的礼仪规范。
于是他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打点自己的装备,又走出这片被清空的区域享用一顿美食。有几个人一直在远远缀着他——黑黑瘦瘦,看起来像是本地人。这是应有之意,李真不想理会。反正摆脱他们轻而易举。
不过那些家伙胆子似乎越来越大——当李真吃完了东西开始喝茶的时候,追踪他的三个人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也进了餐馆,并且坐在他斜对面的一张桌子上,每个人点了一杯水。
李真还是不打算搭理他们,然而对方已经有些不加遮掩的眼神令他相当不愉快——没人愿意自己在进食的时候一直被陌生人盯着看。
他无奈地出了一口气,起身往那桌走过去。
那三位倒是知道应该掩饰一番——瞬间转过头,喝水聊天。但李真没有多说废话,只在他们将手按向腰间的时候站在一步之地说道:“回去告诉孙敬堂,用不着跟踪我。我不但不走,一会儿还得去找他。”
三个人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继续伪装下去毫无用处。于是阴沉着脸站起身,快速消失在店外的人流里。这几位的反应让李真微微皱了皱眉。
他们的胆子倒是不小,但是追踪技巧差劲,似乎不是专业人员,而是雇佣兵之类的家伙。那一类人总是觉得唯有手中的枪械才是安身立命的本钱,而能力者的能力则是花哨的东西,远没有金属与火药来得可靠。
看起来滕安辉说得没错儿,如果孙敬堂手底下的人都是这一类——那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支小型军队了。不过他们的对手是自己
特务府这种机构,本来就是进行特种作战的。暗杀潜伏之类的细节李真了然于胸,只是苦于没机会实践。
今天显然是一个好日子——一展所长的好日子。
李真转身走回自己的那张桌前,看了从身边经过的那个服务生一眼。
身材小巧的服务生被他看得微微一愣,赶紧加快几步走开了。
因为她觉得那人的眼神很可怕——闪烁着残忍而神秘的微黄色光芒,带着一股莫名的邪气儿。
李真就坐在这家餐厅里吃了一下午的东西——到最后几乎每一个服务生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完全没法儿理解一个人类怎么可能容纳得下那么多食物。
转眼到了晚上八点三十分,天黑了,街边有璀璨的灯光亮起来。李真提起随身携带的一个提包,大步汇入人流之中。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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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杀人放火时
与许多富人一样,孙敬堂的别墅不在市区,而是在郊区——郊区的一座矮山上。这别墅原本是17世纪葡萄牙殖民时代菲律宾总督的别墅之一,之后先成为当地**军的指挥部,又成为新政权领导者的度假别墅,最后辗转落在他的手中。
别墅区位于山顶,向下只有一条路。山虽然不高,但胜在气势雄浑——孙敬堂入手之后将山体一侧挖成了悬崖峭壁,于是主体建筑就像国王的城堡一样高踞悬崖之上,显得威风又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