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牺牲者被推上舞台。
制造一个英雄总能有效安抚人们的心灵创伤、重塑人们的信息,然而
在她看来这只是另一种侮辱罢了。他又怎么会乐意见到自己所做的那些事被那种人拿来利用。
猫在怀里的呼噜声越来越大,张可松睁开眼睛。
窗外走过了两个巡逻兵,天幕还是血红的颜色。
她微微皱眉,将猫放在桌子上站起身走到门外。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她觉得自己心情烦躁,胸口积聚着一股闷气。虽然有很多说法可以解释自己眼下的异常——例如生理期、例如白天找到了疑似北川晴明的骸骨
然而还是觉得心里发慌。
就好像胃部突然悬空了、吊在身体里。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轻微的气闷感
就和极光出现的那一天一模一样。
也就是在那一天自己的能力发生了“进化”。原本只能单纯地感应到某些人和事,然而就在强烈的光亮突如其来地降临那一瞬间,她忽然产生了可怕的幻觉。
就好像整个人跳出了这个世界,冷眼旁观大地上所发生的一切——在三宝颜的大地上所发生的一切。
她确信自己所见的就是当日的某些片段——那些影响与幸存者的描述分毫不差。
如果说这就是先知的力量,那么接下来是怎么回事?
当时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倘若那便是类种,就让类种被彻底消灭、让她的李真活下来。
事后安小姐告诉她,那的确是自己使用了“先知”的力量——观察。
也就是说自己做出了一次预测。
迄今为止还没有先知的“观察”失效的先例——那么李真呢?
类种的确被彻底消灭了,他呢?
第三章 “创造”未来
她一直坚信自己的观察结果是正确的——尽管她不清楚这种预言未来的力量通过什么原理发挥作用。因此她在这里整整待了半年的时间。可事到如今她的心中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那真的是北川晴明的骸骨
这意味着李真一直没有来找她。
那么就是说
他还没有苏醒。
是的,苏醒。她本能地厌恶“复活”这个词儿。没有死去,谈何复活?
可是事到如今她觉得自己的信念也不那么坚定了。她也觉得便是因为这道小小的裂缝使得自己艰于呼吸,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将她抛弃。
张可松站在覆满夜空的红光之下,很想再使用一次能力,进行一次“观察”。
但她抿了抿嘴,想起那个人的话来。
那个“先知”。
在得知自己的消息之后,那人是通过电话与她联系的。当时她身处一个被严格保卫的密室之中,屋外有大批荷枪实弹的警卫警戒,就好像在防备什么有可能突入北方基地、又突入这片保密区的敌人。
那人的第一句话便是——
“你必须离开帝国本土。先知的力量会相互影响。”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思索这句话的含义,但没能弄清楚,最终还是那个人进一步解释——
“先知的预言的确是相当准确的——在没有其他人干扰的情况下。”
“但观察是一种强大而可怕的、远远超越了人类一切认知的力量。这种力量神秘而不可控,在每一次观察之前你必须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或许你会预言到你想要的结果,然而那个结果以何种方式实现,却不是你能够掌控的。”
说到这里之后那位先知沉默了很久,似乎在等待张可松思考、发问。她细细品味这番话,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预言”。这意味着未来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有定数,先知仅仅是通过“观察”的方式将它记录下来,然后传达给其他人。
如此说来不论是好结果还是坏结果,都已被注定。
那么,“也许你会预言到你想要的结果”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预言”可以随着“先知”的主观愿望而改变?难道“先知”可以让自己获得“好结果”,而不要“坏结果”?
她思考很久,将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对方的回答却是——
“你知道薛定谔的猫吗?”
这也是她刚才对那只花狸猫心生好感的原因之一——因为那个小家伙让她想起了薛定谔的猫。
薛定谔的猫是关于量子理论的一个理想实验,张可松对于这种事情原本没有太大兴趣,但李真曾经热衷此道,因而在他的潜移默化下,她总算能够知道对方提问的这一句所指的是什么。
一枚小小的电子,并非如人们所想象的那样,像行星围绕恒星转动一样安稳地待在轨道上。实际上它有可能同时出现在这一处,又同时出现在另一处。它可以在同一时间内出现在在不同地点,直到被人观测到,才安稳下来。
量子理论在刚被提出的时候很多人想不通——就连薛定谔这样的科学家也想不通。
于是他设计了一个实验。
将一只猫、一个含有放射性原子核的毒气装置放进一个不透明的盒子里。原子核在一个小时之内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发生衰变,一旦它衰变了,毒气就会被释放出来毒死那只猫。
而根据量子力学的理论,在未被观察的情况下,原子核这种微观粒子处于“已衰变”和“未衰变”的叠加状态。这就意味在在盒子没有被打开的时候,盒中的那只猫也不知是死是活,直到被人打开看一眼,才能判定它的生死。
这个实验的出来的结论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活猫或者死猫,这是不会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
然而这是因为这个实验通过猫、原子核、毒气这样一个装置将微观与宏观联系了起来——而量子理论原本就只适用于微观领域。
张可松将自己所了解的东西如实说了一遍,末了还补充道,“其实我也不大懂”。
对方似乎微微笑了笑,说出一句令她震惊到了极点的话——
“那么如果我说,对于先知而言,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盒子、我们身边所有的事物都是那只猫,你怎么看?”
张可松惊诧了好久,然后头脑才恢复清醒。她虽然不精通量子理论,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一无所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试探着问——
“你是说,先知的观察,就相当于‘打开盖子’。而未来发生的事情就因为我们的观察而确定了下来?”
对方赞许地说道——
“你很聪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受这种事,不愧为先知。我们‘观察’的本质不是‘预言’未来,而是在某种意义上‘创造’未来、‘决定’未来。”
但实际上这个时候张可松的脑袋里在嗡嗡作响。
因为“观察”而“创造”未来
她怎么也难以相信“先知”会拥有如此力量。孤身拯救世界之类的事情,和这个能力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吧?!
对方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诧异,因而继续说道——
“但你要清楚,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一个先知。已知有你,我,真理之门的那位先知。而或许还有什么其他人也生活在世界的其他角落。还是那个例子,一个人打开盒子,也许原子核已经衰变,猫死了。另一个人打开盒子,也许原子核没有衰变,猫还活着。如果是几个人同时打开呢?以谁的观察结果为准?”
“——这就是我们,先知,所要面对的问题。更强大的人会对其他人产生影响,弱小的人同样会对其他人产生影响。不同之处在于,强大的人起到决定性作用。”
张可松决定暂时压制心头的震惊、让头脑恢复清醒,问一个关键问题——
“你是说,如果我要让李真活着,但真理之门的先知要让李真死去那么她的观察会改变我的结果?”
对方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说道——
“神农架行动之前我进行了一次观察。那一次,我想要类种被杀死。但我看到的是类种死去,还有千万人的鲜血浸满土地。”
“这也就是我同你先前说过的,你在观察之前要做好心理准备。比如你想要李真活着——他活着,或者死,每一种结果都有可能发生在未来世界。如果你运气不好,看到的是他死那么你就算是帮了真理之门一个大忙。他的未来被固化了,他就会死。而为了不让那些普通人感到恐慌,我们必须学会隐瞒自己的力量,于是这个结果就成为我们口中的‘预言’。我们‘预言’李真会死——在他们看来,这与我们这些观察者毫无关系,那是未来注定的结局。”
“但一个先知进行观察的时候,更加强大的人,例如我、例如真理之门的那位先知,都会感受到你模糊的主观意识。或许出于某种目的,别人也会进行一次观察。他也许不知道你观察的结果是什么,但他必然会想要给你造成一些困扰。更加强大的先知的观察也会改变一些事情——”
“这种改变就会造成结果的不可控。也许你听说过一个故事——一个穷人向魔鬼祈祷,要他拥有一大笔财富。魔鬼答应了他。于是第二天穷人的父母、妻子、孩子统统死去,他得到了一大笔赔偿金。‘拥有一大笔财富’这个结果达成了,然而过程却未必是你想要的。”
“越是前景不明朗的大事件,我们所能得到的结果也就越模糊。假如你某一天心血来潮打算观察到一个‘世界和平不再有争端’的结果或许必定会实现。然而实现的方式却是数百万年之后人类因为某颗陨石撞击而灭亡——从此再没有争端,世界和平。”
“所以说我们的力量,是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但也是魔鬼一般的力量。就是这种制约令每一个先知都不可能毫无顾忌地去‘观察’些什么。因为观察的结果或许不是你想要的,达成你想要的那个结果的过程或许也不是你能够承受的。不要试图去观察连你自己也无法掌控的‘大事件’,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这种能力。”
“尤其是在关系到你身边的人的时候,慎用它。”
他说了很多,张可松安静地听了很久。
最终她说道——
“您想要说的是,无论好坏,观察者所观察到的最终结果是会被确定下来的。然而达成这个结果的过程,却有可能被其他观察者干扰。或者仅仅是微不足道的困扰,或者是难以接受的波折,而我们都必须要承受它。”
“是的。”对方简短答道。
他最后说了一句话:“祝你好运,小姑娘。记得严守这个秘密。我之所以一直隐姓埋名便是由于这个原因。而你现在的真实身份已经被很多人知晓如果你不想死,守口如瓶。”
其实帝国先知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有个细节描写。那是个彩蛋。真相不是他说的这么简单
第四章 深山幽烛
张可松站在红色的天幕下重新想起这段对话来。也是因为这段话她来到了菲律宾——一方面因为全球的战事都很激烈,执行官大量派出的确是常态,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位先知提到过的“相互影响”。
她不知道自己所观察的那个结果会以何种方式实现,更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像对方所说的那样进行了干扰。然而恐惧与忧愁攫住了她的心,让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又慢慢走回屋子里。
猫还在睡觉。
今夜似乎注定将会相当平静。
张可松脱去外衣、熄了灯,躺在床上。花狸猫被她挤了一下子,不情愿地往外挪了挪。等她躺好了,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挨挨蹭蹭地挤到她身边,一转头、一伸腰,将自己拉成一张弓,再次舒服地睡着了。
黑暗里有轻微的呼噜声,还有细微的呼吸声音。
过了四个小时,已经到了后半夜。整个三宝颜废墟都变得疲惫起来,就连城头的士兵都觉得眼睛有些干涩——毕竟没有远光灯,他们不得不时时眯起眼睛努力往更远方看起,以期能够发现有可能会出现的敌人踪迹。
但绝大多数人习惯性地相信这种时候应该一如既往的平静——白天才刚刚清剿了两个异化者,按照常理来说下一波人会在两到三个星期之后到来。
起了夜风。
也的确快到雨季了。雨季必然伴随着强风或者台风——这个星期里每天晚上都有大风吹过,吹得城头的灯火摇摇晃晃,有的时候还会吹熄海岸边的灯组与近海海面上的浮灯。
从前三宝颜的那个临海小码头已经被一圈高大的围墙取代,围墙上有钢铁的闸门。守军在围墙之后开了一道渠,搞成了类似船坞的东西。“船坞”里有四条柴油动力的武装巡逻艇,但今夜也都安安稳稳地待在避风港里,只在外围示警的时候才会打开闸门、进行海上作战。
风越来越大,海面上的浮灯开始摇晃。那东西是用荧光材料制成的,并不畏惧海水。然而今夜
忽然有一整排浮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