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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幕笑了:“哈哈你是指哪一种认知里面的时间?我们观察到的很多微小粒子甚至存在不了万分之一秒就消失了——但那很可能是一个宇宙!同样的,我们的宇宙在某些存在的眼中也只能存在‘万分之一秒’——可是现在在我们的认知里已经过了几百亿年了!”
李真皱起眉,轻轻揉着自己的额角,过了一会儿说道:“好吧。我有些跟不上您的思路。现在我只想知道——极光什么时候会消失?眼下导致的问题又是怎么回事?下一次什么时候来?”
沈幕从果盘里拿了几块西瓜放进嘴里大嚼:“这个啊,很简单嘛。咱们生活的宇宙有自己的物理规律。但是你不能指望其他宇宙里的规律也跟咱们这边的相同。就好像咱们这里万有引力是引力,也许在其他宇宙就是斥力呢?其实在那里有没有‘斥力’这个概念都是两说。”
“现在两片膜贴在一起,就产生了潮汐——这个潮汐其实就是‘物理规律’的潮汐。它那里有某些规律跑过来了,咱们那里有某些规律跑过去了。所以现在电磁力这东西在某些方面受到了影响,于是具体表现就是咱们的电子设备统统失灵了。也许下一波潮汐再来来的时候,连时间这个概念都不存在了。”
“至于你说什么时候会消失?这个我也预测过了——会减弱。大概会在四个月之后减弱。那时候世界还会和从前一样,电能也能再用了。但是时间不会很久——也就十几天的功夫吧。你说下一次的话你是说哪个下一次?这段时间会有好几个潮汐——一年前的就是第一次,眼下是第二次。也许再过一两年还会有第三次,断断续续持续上十几万年的时间。不过这些都只是一个大潮汐的很多个小峰值。要说第三次大潮汐的话也许是一百多亿年以后。这个我不确定,可能上下有那个十几亿年的误差。”
他的表情云淡风轻。但李真却一直在试着让自己相信他的说法——因为实在匪夷所思。他抿了抿嘴唇:“您说眼下是第二次大潮汐,一百亿年之后是第三次大潮汐。那么就是还有第一次——是在三十多亿年以前?”
沈幕瞪大眼睛:“欸?我写的那些你看懂了?”
李真不置可否地笑笑。沈幕皱眉看着他:“你不信?”
“我信。”李真轻声道,“不会有人比我更确定了。”
他又想了想:“我见过有人的灵能与空间有关,也见过有人将自己的心脏弄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却依然能活着。所以我相信你的这个说法。要我说的话也许现在和我们‘撞’在一起的那个宇宙同我们的这个宇宙差异不是很大——要不然也不会仅仅是电磁力出了点儿问题。那么沈博士,您觉得这个潮汐,和我们这些能力者的能力有没有关系?”
沈幕在房间里走了几步,摆摆手:“当然有关系。要不然怎么极光一来,就那么多人进化了呢?要我说呢怎么说呢?”
他皱眉想了想:“生物学我了解得也不是很多。这么打比方吧,也许是三十多亿年前,第一次潮汐来了——咱们地球上有生物之后的第一次潮汐。那时候物理规律大变样儿,也许某些东西就保留在那时候最初出现的生命体的基因里面了——算是基因的‘基因’。然后过了十几万年潮汐结束了——但是影响力不会立即消除,而是仍然有波动。在这个过程里各种生物慢慢进化,形成各式各样的生命体”
李真微微挺直身子,打断他的话:“您也是知道类种的吧。那么我可不可以这样说——正是因为第一次潮汐的余波渐渐消失,所以类种才逐渐沉眠下去。现在第二次潮汐到来,类种的力量得到补充因此苏醒,而人类基因里潜藏的那些信息也被逐渐唤醒,所以出现了能力者?”
沈幕点头:“对对对,可以这么说。”
“这就意味着,如果某地还有类种在沉睡着,也许还会在之后的一个又一个峰值里苏醒。”李真沉声道,“而我们迎来的这第二次大潮汐,也会像第一次一样,余波影响几十亿年才消散?”
沈幕拍手:“哈!说得好!等咱们的这个宇宙再借到能量,跳到别处,第二次潮汐也就结束了。”
李真沉默了一会儿,盯着他:“沈博士,您说我们的宇宙处于宏观量子态,可以套用量子力学来解释它运动的轨迹——这一点您确定吗?”
沈幕一皱眉:“你还不相信我?”
李真不动声色地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你对自己有多大的信心。”
沈幕哼了一声:“我也是能力者。我强化的是这里——”
他指指自己的脑袋:“我敢说世界第二,没人敢说世界第一。你说我有没有信心?我可以拿自己的命作保证!”
李真出了一口气:“那么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请您诚实地回答我。”
他的表情异常严肃。就是连沈幕这种人都不由得微微一愣,放低声音:“什么问题?”
“您的这个理论,已经彻底完善了么?你认为您推导出的那些结论无懈可击么?你认为它就是终极真理么?”
沈幕眉头一皱,想要发火。但他看了看李真的眼神,感觉到对方似乎不是为了质疑而质疑,而是真的、非常非常的认真。
第二十一章 回马枪
于是他也罕见地沉思一会儿,说道:“要说无懈可击,终极真理的话怎么说呢,其实还算不上。我只能说思考的大方向是正确的,推导出来的预测也是正确的。这就好比我能算出来一加一等于二,但是要说更加复杂的方程式,我只认为我可以依照我的理论解出来,但也有可能在之后的方向上犯错误、走上一条歧路。”
“也就是说,是阶段性的成果。”李真点头,“那么在您的有生之年,您能彻底完善它吗?”
沈幕笑笑,又指自己的脑袋:“我也在进化。超巨型机和我这里一比,就是弱智和爱因斯坦的区别。要完善它的话,我有信心只花一年。而且我一定会完善它。”
李真注视他很久,忽然一笑:“我理解。这是您活着的动力。不让您做这件事,大概比死了还难受。”
沈幕严肃地点头:“那样的话我宁愿死。”
李真笑笑,改变话题:“你现在过得很不错,是个什么情况?我听决然说您退出项目组了,还在自己搞研究。”
“是啊。我不想和那些蠢货为伍了。”沈幕点头,走到他身边坐下来,“其实从前搞这个理论就只是为了让自己多知道点儿东西。后来遇上极光,我觉得这理论有了用武之地,也许能帮上忙。但是现在来看我们都对这种事无能为力。人类的力量太渺小啦,我们就只能被动接受而已。”
“幸好柳阳伯对我这套有兴趣——应公那边我没脸去了,柳阳伯倒是赞助了我一大笔钱,说是弄完善了送给他看看,他也算知道什么是终极真理了——哈哈!说句不敬的话,他老人家也看不懂哇!”
李真笑着点头:“唔,柳阳伯您见过他家安小姐?”
“见过啊,那姑娘,啧啧。”沈幕咧嘴一笑,“我刚才说的基因那些事情,就是跟她讨论过的。那姑娘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是理解能力还成,态度也虚心,唔,是个好姑娘。”
李真觉得在沈幕看来这世上所有人其实都属于“脑子不好使”的那一类吧。他笑笑:“好,我今天算是解开了一个心结。那么我就告辞了。”
他说着,站起身来。沈幕却一把拉住他:“欸?你这就走?不行不行,你得吃了饭再走——不吃饭就走像什么话?”
他又扬声喊:“赵锦,饭好了没!子文饿了!”
李真正要推辞,赵锦已经推门走进来,在围裙上擦擦手笑着说:“哎呀,快好了。还有份红烧肉在锅里焖着,不知道李先生能不能吃油腻的——您要是喜欢清淡的话我再去给您炒个花菜?”
李真的嘴巴动了动,最终无奈地笑笑:“那就不麻烦了。我吃什么都可以。”
赵锦就温和地瞥了沈幕一眼:“去,洗手去,一会儿吃饭。你记得洗手用肥皂,多冲一会儿!”
沈幕不耐烦地挥手:“嘿,我又不是小孩子。”
“昨天谁手腕上带着泡沫上桌的?”赵锦拿手指点他脑袋,沈幕赶紧板着脸躲开了:“唉唉你这女人,快走快走,我们谈正事呢!”
赵锦就又看着朝李真点头:“李先生,你也快来吧。”
“嗯。麻烦你了。”李真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从脸上挤出一抹微笑。
他们花四十分钟吃了一顿饭,两个警卫也上了桌——那是柳阳伯为他雇的保安公司的退役军人。
李真自始至终微微笑着,看沈幕和赵锦。沈幕几乎是把两个人从相遇到如今的事情又说了一遍,两个警卫就只笑、只吃,显然不是第一次听。
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李真又叹了口气。
吃完饭,两个警卫走门了。沈幕递给李真一支烟,为自己也点上一支,看着赵锦端着碗碟走出门,忽然悠悠叹了口气:“其实啊我这辈子最得意就两件事。一件是我这个理论,另一件就是找了这么个女人。”
李真将烟夹在指间,想了想:“你没想过不再去研究什么理论,专心过日子?”
沈幕哈哈一笑:“子文你今年也不大吧?怎么有什么个念头?不成啊——这两件事就是我的两条腿,缺了哪一件我都觉得活着没意思了。”
李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嗯。有道理。”
他将烟放下,站起身:“我该走了,沈博士。”
沈幕点头:“我送你。”
他们两个出了门,李真转过身看看两个警卫,又看看沈幕:“沈博士,留步。隔几天可能我还会再来一趟,有几个地方没弄清楚,我回去想一想,再来问您。”
沈幕豪气地挥手:“没问题,跟你说话舒心——就你最信我。”
李真又朝两个警卫笑笑:“那么沈博士的安全问题就交给两位了,有劳。”
警卫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一挺身:“您放心!”
李真点头,快步走开了。
他沿着路走,一直走到街角,拐过去。
街道上很冷静——这附近原本就是旧城区。左右无人。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快步前行并且观察附近的建筑物格局,花十五分钟的时间绕到沈幕租住的那个厂房另一侧。
这里是一条背阴的小巷,红砖缝里生着细草与苔藓,地面有些泥泞。他矮下腰,贴着墙角行进,最后来到一扇窗下。
沈幕那间书房的窗。现在是正午,天顶的红光与阳光混在一处,变成了淡红色,照射在他身上。他头顶的白色塑钢窗框也反射着红光,还可以看到摆在窗台上的那盆云竹从半开的窗户里探出枝叶,在微风当中轻轻摇摆。
倘若没有天上的极光
这真是一个安宁闲适的午后。
李真抿了抿嘴,耐心等待。
五分钟之后他听到开门声。先是赵锦的声音:“那个就是李真哈?他现在还是少将?”
然后是沈幕的声音:“差不多吧?追授的。不过应该也不好意思再拿回去——我都不答应!”
赵锦轻声笑起来:“哎,把你身上那个衬衣给脱了,我下午洗衣服他现在结婚没?我二姑家有个小姑娘长得漂亮性格也好,现在在市政府办公厅,你说介绍给他行不行?”
“你别操那心,人家说不定还看不上呢”沈幕不耐烦的声音,“我这衬衣才穿了三天怎么又换哪?”
“赶紧的,领口都发黄了。”然后是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赵锦的声音,“唉,看不上就看不上吧我看他俊得像个女孩儿似的,吃饭也不爱多说话,你平时要跟我说这么个人是个将军,我可一点都想不到——”
两个人聊了些闲言碎语,李真一字不落地收进耳朵里,脸色愈发阴沉。
又过了三分钟,书房门被关上了。
走路的声音,坐在椅子上的声音,翻书的声音。
书页一共被翻了十六次,花了三分钟。
然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李真直起腰,往屋子里看了看。沈幕半躺在宽大的椅子上,微微歪着头,发出低低的鼾声。
于是李真轻轻拉开书房的窗子——似乎女主人打理得很好,无声无息。
他用手撑住窗台,翻越进去,无声落到地面,然后用衣襟擦了擦刚才自己用手撑过的地方。
沈幕还在睡着。
李真走到他面前,沉默地盯着他看了好久,在心底叹息一声,伸出手轻拍他的脸颊:“沈博士。”
沈幕嗯了一声,皱着眉睁开眼,看到面前的李真,惊讶地啊了一声:“啊?你又来了啊?看我正睡着呢,我都不知道——”
他打算起身,但李真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道:“沈博士,我是来问你几个问题。”
李真的脸色深沉,手指有力。沈幕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同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