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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种密室寻宝的感觉;而眼前这东西就是宝箱。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铁柜前;试着拉一拉。但柜门纹丝不动。于是李真冒险使用了能力;将柜门熔化了。铁的导热性能自然是极好的——当第一个孔洞的出现的时候;李真看到里面的确有纸质资料;但已经开始燃烧。他当即加快度;在那东西彻底化为灰烬之前拿到手、扑灭火焰。
事情第一次进展得如此顺利——的确是结构图。
但已经被烧掉大半;只剩下一小部分。他盯着那东西看了一会儿;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一共有两个;一个是西侧的武器室;一个是东侧的地下室。
这种别墅弄出一个地下室自然不是为了贮藏粮食。那要么是一个逃生通道;要么是一个安全屋。李真毫不迟疑地化成气团飘飞出去。
沿路遇到了几个仆人;他们在惊惶地相互询问“孙先生在哪里”。想来孙敬堂是一个人逃走了。
没有人阻拦;但他仍旧迷了两次路;耽误了十分钟。好在最后终于摸到了地下室的大门。
没人。
似乎是由于电子设备统统失灵;这门打不开了。既然无法逃生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依照孙敬堂的性格来看他不会乖乖等死;因而李真赶往第二个目标。
但刚刚走到大堂就听到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他意识到对方打算做什么了。这房子启动了防御系统;合金板又厚又沉;一断电自然升不起来——堡垒变成了监狱。
应该是有人试图击穿墙壁逃出去。声音来自西侧——必定是武器室;
他力狂飙。
但一拐进走廊就看到一团扑面而至的火光。李真来不及慢悠悠地退回去;当即现出身形;身上鳞甲贲张;硬生生地挨了这一记。
从前都是他烧人;这一次却被人烧了。幸好来的不是他想的火箭弹;而是火箭弹射时的尾焰——有人用便携式火箭筒对着远处的墙壁射击;而他正好撞了上来。
无论忍耐力有多好;疼痛总是实实在在的。他觉得自己差一点被烤熟;手臂上的鳞甲都被烧得松动、下意识地痛呼了一声。但这声音同时被火箭弹爆炸的声音掩盖;身前的那个人没有注意到自己。
站在他身前的正是孙敬堂。眼下是他第二次使用便携式火箭筒;虽然动作并不规范;但总算是射出去了。
然而墙壁还是没有被炸开。
他气得一把撇下手中的火箭筒;只觉得双腿颤。
因为他听到之前大堂里仆人们的惊呼了。
必然是那个煞星杀进来了!可是他还没能炸开墙壁、还没能从这个活棺材里跑出去!
恐惧感与危机感再次浮上心头;孙敬堂忍不住转身、擦着了手里的火柴、向身后的黑暗中看了一眼。
一眼就看到李真的脸。
脸庞上的可怕灼伤正在飞愈合;血管与肌肉不断蠕动;就好像无数条细小的虫子。而他的身上升腾着热气;好像整个人刚刚从锅里捞出来——那些白色的水雾又被火光映成橘红;这简直是一个
来自地狱的魔神!
孙敬堂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真;喉咙里咯作响。
直到对方的嘴角微微一翘;出可怕的低语:“现在;你还有几个小时?”
孙敬堂的双膝一软;整个人跪倒在他面前。
喉咙里一阵颤抖;一声惨呼爆出来——
“好汉饶命哪!!”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别杀我
李真笑了笑;俯下身;一把抓住孙敬堂的左手。
那是一把枪。枪口斜向上;隐藏在黑暗之中。这种老油条当然不会死心;否则就该躺在避难室的门口坐以待毙。
最后的希望被李真夺走;孙敬堂陡然止住哀嚎。他从一个惊慌失措的老男人重新变成一个满怀恨意与怒意的可怜虫;但没有再像刚才一样跪地哀求;反倒猛地抬起头、借着掉落在地的火柴的余光瞪着李真:“你说吧;我的钱;我手底下的人;我知道的所有东西;你要什么?你开口我就统统给你——我们还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李真抓着他的手将他拉起来;就好像在搀扶他起身:“那么你先告诉我;联名账户的其他人里面;最有可能跟我合作的是谁?”
孙敬堂一愣;紧紧反握住他的手:“是我;当然是我你再找别人少不了猜测试探;但我可以全心全意和你合作”
李真倒的确不怀疑这点。哪怕这“全心全意”是因为恐惧。而且他也真的稍稍想了想这种可能性——
从前打算是杀鸡儆猴。杀了孙敬堂;其他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取舍;阻力就会熊多。
但眼下的情况是;极光再一次出现了。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失灵;消息渠道自然变得闭塞。杀了孙敬堂;其他人能不能得到这个消息?
关键在于他不清楚极光的影响力会持续多久。倘若一直这样下;事情可就难办了。
因而就在这一瞬间;他是真的生出了放这人一马的心思。
但他听到了孙敬堂接下来的话:“你所有的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知道我这个人惜命;你也知道我最不在乎的就是钱——只要我有命在;一切都好谈。你就是想要钱;你们就是想要钱;只要我活着我什么都不在乎”
李真心里微微一跳。孙敬堂这是吓傻了?
不像。
自己问他“还有什么其他人可以合作”的时候他可是聪明地没有说出别人的名字——因为他知道一旦说出来;自己就可以死了。
那么他又重复一遍这些东西做什么?现在是罗罗嗦嗦的时候么?
李真注意到他的那句话——“你知道我这个人惜命”。
但他自然不知道。
心中警兆陡升;李真当即屏佐吸;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耳朵上。
孙敬堂那话;似乎不是对自己说的。
最彻底的黑暗。黑暗当中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两个人的心跳声。
似乎没有第三个人存在。但他不能掉以轻心——因为这房子里还有一个能力者。李真慢慢放开孙敬堂的手;悄然无声地将自己的身体化为气态。孙敬堂站在原地没动——李真可以感觉得到。
他似乎同样意识到李真觉察了些什么;只微微颤抖地站在原地;像是等待一弛暗中的无声审判。
两个人;也许是三个人;街了大约十秒钟。
随后李真听到极轻微的“沙沙”声音。就好像有一只小蚕正在啃食桑叶;又像是雨后嫩草抽茎芽。声音慢慢地连成一片;说不出的安宁祥和。
然而孙敬堂出一声低低的呻吟。随后他的双手舞动起来;喉咙里咯作响;好像打算抓住些什么。然而沙沙声来得越响亮;最后李真听到的是“噗通”。
孙敬堂倒在地上;走廊里寂静无声。
他死了?
李真毫不迟疑地现出身形;挥手泼洒出一片火焰。熊熊火光顿时爬上走廊的两面墙壁;室内一片通明。一个身影转眼之间消失在极远处;身后还燃着一缕火光。
果然。孙敬堂的后面一句话是对这个人说的——但这个人反倒杀死了他。
是他的保镖?
究竟在搞什么?
李真脚下力;身形化作一支利箭猛扑过。墙壁上的火焰因为高的气流而稍稍一黯;但更加明亮火光再次升腾起来。李真就好像一支火炬;沿路点着了一长条走廊。
那身形看起来是个女人;度并不快。她打算利用自己对房屋结构异常熟悉这个优势摆脱李真;然而追在她身后的可是一个铜筋铁骨的家伙。面前一切都被他狠狠撞碎;花架、瓷器、雕塑的碎片漫天飞舞。
追逐的过程持续了短短六秒钟;但一整条走廊都燃烧了起来;黑暗被驱散得无影无踪。对方即将无路可逃;前方就是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整片合金板材。
于是那人猛地停下脚步;转脸大声说道:“停停停停”
是个女人。是那个保镖。不过现在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李真在她第五个“停”字还没出口的时候已经飞扑而至;单手扼住她的咽喉;将这女人狠狠撞在墙上。
她出窒息似的喘息声;眼睛一翻差点儿晕了过。
然而她相当明智地努力抬起双手表明自己放弃反抗;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别杀我”
这时候李真的左拳正停在她的鼻尖;带起劲风吹得她猛然闭上眼;丝向后翻飞拂动。
李真停住了。然后沉声问:“你是谁?”
女子慢慢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瞄了瞄停在自己脸前的拳头。又转转眼球;瞅了李真一眼。
他面无表情。
于是她睁大了眼;慢慢说道:“我是白小当。我是孙敬堂的保镖;但我不是你的敌人。”
是扩音器里说话的那个女人。李真的眉头微微一皱:“好。我问;你答。之前你说我吸进了孢子;是什么东西?”
白小当乖乖回道:“是我的能力;植物孢子。被吸进体内之后在我影响下可以生根芽;把身体当提供养料的温床;最后的结果就是致死。”
李真继续问:“我身体里有那些东西?你打算什么时候用?”
白小当慢慢放下了手。但李真眉头一皱;她只好又举起来:“对;你身体里有那些东西。但是我不打算用。”
“为什么?”
白小当的脸上露出可怜楚楚的表情;抬着手指了指李真的胳膊:“能先轻点儿么?我怕气管被你压坏。”
这种表情配上她妩媚的相貌会令很多人春心大动;然而李真是个意外。因为他有过一次教训。他亲眼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应当是夜鸢;但就是那个女人曾经在谈笑之间说了一句“杀了他”。
这句话莫名其妙地深深刻印在了他的意识当中;令他再见到此类女人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生出警惕之心——更何况白小当的气质、身份与夜鸢极其相似。
可他还是稍稍放松了些——自己手上的力道的确很强大;“压坏气管”倒不是开玩笑的。
白小当的脸上露出委屈又感激的神色来;眸子的水气闪了闪;就好像一个柔弱的、刚刚被人欺负过的小女孩。不过既然身为一个保镖那么这种表情就必然是伪装的了。李真哼了一声:“省点力气。”
白小当不以为意;慢慢伸手揉揉自己的喉咙;指尖还在李真的手背上轻轻地划了一下子;然后说道:“因为我怕杀不死你;倒给自己惹祸上身啊。”
李真又哼了一声;露出微嘲的笑容。
白小当意识到自己的解释不能令对方信服;因而继续说道:“我说的是真话。我是快哉风的人。我知道孙敬堂的人肯定拦不住你——因为那个老家伙养尊处优太久了;完全不清楚一个王级究竟是什么概念。但我是清楚的;所以我让你吸进了我的孢子;其实等的就是这一刻——如果你想杀我的话;至少会先弄清楚自己身体里是怎么回事;多少会对我有些忌惮。”
李真想了想:“为什么杀死孙敬堂?”
白小当咬了咬嘴唇:“因为两点。一来我不喜欢那老家伙;早想摆脱他。可是要么等五年之后合同期满;要么他死掉。但我们快哉风的家法是;如果因为保卫者的失误导致雇主身亡;就要三刀六洞——你懂的吧?我不想死;所以就得一直等着。可你是个好机会——你是王级;我是b级而已;我们差了两个级别;你对我而言属于不可抗力;他死了我就可以免责、解约。”
李真想了想:“但是你杀了他。”
“我不但杀了他;还杀了孙思文;也就是孙敬堂的儿子。”白小当仔细观察李真的表情;可惜大失所望。对方的脸冷得像是一块冰。
她只得在心里微微叹气;继续说道:“因为我仍然不确定你会不会在饶他一命之后杀死我——如果换做我就会那么做。毕竟我是他的保镖;我对你而言是个麻烦。现在孙敬堂死了;很多东西只有我知道;我可以给你提供信息;所以你不能杀我。”
她仰起脸直视李真。但并非挑衅的目光;反倒是在接受对方的审视。
李真看了她一会儿;慢慢放下手。
白小当终于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说的是真话。”李真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我喜欢诚实的人。况且你看起来挺知趣;那么我先不杀你。”
“关于孙敬堂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你们快哉风又和他是什么关系?”
然而白小当指了指走廊:“帅哥;房子要烧起来了。你要杀的是孙敬堂;其他人总是无辜的吧?你打算把他们也一起烧死?”
实际上她倒真不关心其他人的死活。不过这算是她小小的伎俩——而且奏效了。
李真略微诧异地了她一眼;第一次露出不是嘲讽的微笑:“你倒还会想着别人。那么你给我找孙敬堂的东西;我开门。在门口等你——别耍花招。”
白小当委委屈屈地看了他一眼:“想耍花招我也跑不出呀。”
李真搞不清楚她这表情是自真心还是刻意做作。不过倒是让他心里微微一跳。
这个女人似乎和夜鸢又有些不同。头脑相当缜密;心理素质也相当好。像是墙头草却又有自己的主意——如果不是因为“快哉风”这层身份;李真当真会觉得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