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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转身就要走。但滕安辉一把拉住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双眼:“类种奄奄一息;但也不是我们或者普通人能接近的。普通人进入市区会异化;我们这些能力者不会异化;但还不是它的对手。所以说”
“啪”的一声脆响。白小当扬手抽在滕安辉的脸颊上:“你是个混蛋他那么信任你;你现在要用炮群连他一起杀死?”
滕安辉的脸上很快浮现出鲜红的掌印。但他仍旧盯着白小当、紧紧握着她的手:“我也想他活。但是;类种在复苏。他没有力气了。”
鹰眼沉默地上前;抓住白小当的另一只手:“你冷静些。我想这是”
“这是他的意思。”滕安辉怔怔地看向三宝颜市区;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你问我他说什么。”
“他说的是;向我开炮。”
白小当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慢慢松开手、垂下眼帘。
然后她用微弱而清晰的声音又问:“他还说什么了?”
“只有这一句。”
沉默持续了很久。
而灰烬纷纷扬扬下落;很快就将地面染白。天天浓重的云层逐渐远;地平线上则传来隆隆闷响。
重炮群。电子设备失灵;军队从博物馆里拖出了蒸汽机车;又改装了一些大型机械;用煤炭和柴油做动力。奇形怪状的车辆拖着其后的九十多门火炮缓缓而来;那声音堪比一整个重装甲集群。
高高的黑色烟柱成群飘荡而起;他们仿佛穿越到了一部蒸汽朋克的电影之中。
滕安辉沉默地迎上;同带队的指挥员交谈了大概五分钟。
随后车队继续前行;白小当看见滕安辉笔直地站在一辆牵引机车的车门旁;微微腆着肚子、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这场面有鞋稽;但她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其实滕安辉说的并不详细。他们从驶过的车队当中还见到了其他型号的火炮;甚至有一门长长的、上面印有纳粹反卐字标记的轨道炮。不知道那些军人是如何将它拆卸下来;又装在一辆喷吐着滚滚浓烟的奇特大卡车上。
这支车队就好像旧时代人类重型兵器展;然而白小当从每个人凝重的脸色当中体会到肃穆而悲壮的情绪——
他们要用这新旧而落后的武器对类种发动最后一击。
并连同那个人一起毁灭。
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承受那种深沉的哀伤;掩面无声地哭泣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大地上的震动停歇。
白小当闭着眼睛坐在原地;鹰眼却忍不住转头看向远处。
各类型的远程火炮被机车牵引;正在排开阵线。
这似乎是一支临时派出的先头部队——马尼拉附近的驻军不可能来得这么快。其中还有一些年纪很大、穿着旧式制服的老兵;似乎就是为了操作这些早就被人遗忘的武器。但这些人体现出了良好的军事素养;只用一个小时的时间便布置出一个炮兵阵地。
巨炮的炮口缓缓升起;对准了三宝颜的市区。
鹰眼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但随即意识到;那不是错觉。市区的某处亮起一个微弱的光点。它不停跳动闪烁;就好像下一刻即将熄灭。然而那光源一直顽强地坚持着;直到天地之间发出闷雷似的轰鸣;第一波炮火响起。
阵线上硝烟弥漫;然而炮弹的落点并不准确。
大多数都射得远了或者近了;只有三发准确命中光源。
一阵火光与烟雾升腾之后
微光再一次无力地闪烁起来。
鹰眼抿了抿嘴唇。
实际上在他成为快哉风的外围人员长达十几年的时间之后;他本以为很难再有什么事能让自己产生如今的这种情绪。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变成有些软弱;甚至和白小当一样;不想再看下。
然而某种力量驱使着他强迫自己瞪大眼睛;将这一幕深深刻印进脑海之中。
他回想起滕安辉的那句话。
“他们应该知道这些事。”
于是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亲眼目睹这些事;然后用余下的时间向很多人陈述;直到
他们都知道这些事。
重炮群再一次怒吼起来。
密集的炮弹在市区掀起泥土巨;类种自始至终无声无息。或许就如那个人所说的那样;它已经无力反抗了。
炮击持续了两个小时;一共十九轮。阵地的上空升起浓重烟雾;几乎将他们的身影都遮掩过了。
实际上在第二次齐射之后;那暗淡的光芒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鹰眼咬住嘴唇、像一杆标枪一样挺立;在炮击停止、硝烟散之后看到阵线上的那些人。
起先是滕安辉摘掉帽子、缓缓抬起手;向极远处的市区敬了一个军礼。
然后更多的人肃然而立、脱帽、敬礼。
于是鹰眼看了看身边转过来的白小当;也慢慢抬起手行了一个并不如何标准的军礼。
他们在苍凉的旷野之上、面朝废墟站了很久;直到第一滴雨水落下来。
因为电子设备的全面故障;很多人不清楚在太平洋的另一侧正在发生的事情。
帝国太平洋舰队旗舰;核动力航空母舰“镇国将军号”沉没;太平洋舰队全军覆灭。
墨西哥全境沦陷。
美国南方隔离墙被变异生物摧毁;十三州沦陷。
拉丁美洲以及南美洲的委内瑞拉、哥伦比亚沦陷。
而天空中的极光颜色逐渐暗淡;由强烈的白炽色慢慢转变为红炽色。这个过程持续了两天的时间;然后停止。
它并未如人们想象的那样;像第一次一样飞快消失。
后来的很多资料当中;将这一段时期称为——“血色黄昏”。
当白小当与滕安辉一起坐在摇摆不定的蒸汽机车上撤离三宝颜的时候;她问滕安辉:“他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滕安辉想了很久很久;然后眯起眼睛:“他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像我们一样有父亲和母亲。据说还有个女朋友。”
“他是个很严厉的长官;但有的时候又很温和。”
“我从前听一些国内传来的消息;说他又傻又倔。”
“他的胆子的确很大;类种蚩尤就是他杀死的;据说还在南海烧了半个会议室。”
“但是我觉得他这个人很简单。除了什么长官、王级、通几之外我觉得”他闭上眼睛;轻轻笑了笑;“他是个好人。”
第三卷结束了。主角死没死;我想不用我解释吧。
感谢大家的月票、推荐、打赏。今天进了前一百;很开心。
或许之后的一段过渡有人会觉得不那么精彩的;但是事情总是有起有落;没有平淡的铺垫就不可能有扣人心弦的冲突。
明天开始是第四卷;还是万更。
第一章 冰柜里的骸骨
2016年5月23日。菲律宾;三宝颜废墟。
张可松站在街道上;沐浴血一样的天光。
长马尾干净利落地扎在脑后;身上只穿了一件最普通的黑色执行官制服。肩头两颗尉官的银星在天光下微微闪耀;一点灰烬正缓缓飘落下来。
这原本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却在一年前被彻底摧毁。如今两侧是数米高的、层层叠叠的断壁断垣;街面上则是几厘米深的苍白色土灰。
她闭着眼睛;在原地站了两分钟;整个人好像一尊石质的雕塑。
直到身边的一个男人低声问:“在哪里?”
她没有说话;只将食指搁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
于是那男子便陷入沉默;握紧手中的突击步枪。
又过了一分钟;女孩睁开眼睛;眼眸里波澜不惊。
她轻声说道:“钟方向;举枪。”
于是身边的男子毫不迟疑地将枪上肩;向钟方向一个空无一人的路口瞄准。
“3;2;1;开枪。”
路口还是空荡荡的。但女孩的声音带有不容置疑的味道;男子也没有对她的指令产生一丝一毫的怀疑。当她的最后一个字从嘴里吐出来的时候;男子手指扣动扳机。
一个点射。
子弹飞向无人的路口。
然后
一道灰色残影突然从路口的那一头斜斜地冲了出来;就好像故意让自己撞在子弹上——
嘭。子弹正中对方头颅;一片血光飞溅。飞奔的人影像破旧的麻袋一般萎顿在地;半张脸都已被掀飞了。
“收工。”张可松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微微低头向远处走去。
但那个男子略一迟疑;快步走到路口又向尸体的心脏补了一枪。然后他转身追了上去;低声道:“应该还有一个。”
“已经死了。”女孩微微一笑。
于是两个人一共陷入沉默。并肩走了好一会儿;男子又说道:“其实这里很危险;我建议你早蟹离。李真还在的话;也不会希望你这么做。”
女孩瞥了他一眼;轻轻摇头:“没什么危险的。海岸有军队;外围又有那么多的人。今天来了两个人已经算多的了;真理之门觉醒的异种数量有限;先前在这里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男子皱了皱眉。
女孩又笑笑:“怎么;现在连你也动摇了?”
“不是动摇;而是”他叹息一声;“已经一年了。”
第二章 猫
天空依旧是炽红色的极光;好像永远都不会消散。但它们的光芒已经比一年前微弱了很多;至少当太阳落山、入夜之后;这世界总算变得黯淡——每一块石砾都反射着淡淡的微光;就好像这座废墟的上空有一盏巨大的霓虹灯。
三宝颜废墟已经被一整条长长的隔离墙围了起来。墙壁上有负责警戒巡逻的士兵;还有密密麻麻排列在一起的火光——它们发出的光亮虽然比不上探照灯;但仍可照亮墙外十几米的区域。
如今这里变成重点保护对象;也成为人类力量与类种力量相互争夺的焦点。
人类试着在这片废墟之中不断搜索、找到类种与李真残余的痕迹;而类种一方——或者说它们的代理人真理之门一方;也在这样做。
大概人类历史上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群体——“人奸”。这是人们送给真理之门那猩员的称呼。
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能够在类种沦陷区生存下来的;正如人们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一群人自称“选民”;打定主意要将地球的统治者、主宰者赶尽杀绝;然后建立所谓的“伊甸园”。
几乎每隔几个星期便会有异种——那些异化之后再次觉醒;重新拥有相当智力的人类潜伏进这片区域;然后行踪隐秘地试图寻找些什么东西。普通士兵在这种生物面前显得有些无力——尽管那仅仅是身体被强化至巅峰的变异者;然而无论是他们的高速还是巨力都使这些人变得相当难以应对。
于是激烈的厮杀经常在这一片废墟当中展开;唯一值得庆幸就是;人类在这里拥有一位“先知”。
一位执着地相信那个人还没有死、一心要将他从某处的地下拯救出来的先知。
尽管她似乎并不强大;然而在当地驻军的心中她不仅仅是一位可以指挥他们高效追捕敌人的预言者;更是那位将军的亲密恋人。
而实际上在很多当地人的心里;提到“将军”这个词的时候;人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恐慌降临那一天、那个在三宝颜城区出现的巨大身影。
不论是因为帝国宣传机器的造势还是另一些人满怀感激的口耳相传;至少在三宝颜附近这一片区域;那个词语已经成为了那个人的专属代名词。
今天是三宝颜事件发生之后的第三百七十一天。尽管周年祭已经过;但入夜之后另有零星的平民从远处赶来;将手里的烛火或是花束放在三宝颜防护高墙的不远处的一片平地上。
据说一年前这里曾是一个炮兵阵地——炮兵们在消灭了巨大的类种之后曾在此处向那位将军遥遥致敬。
当地守军默许了人们的这种行为——尽管他们实际上已经踏进了军事禁区。
已是夜晚九点四十五分;似乎最后一个人也离了。
一直密切注意墙下人群动向的士兵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在哨点微微仰了仰头;放松脖颈紧绷的肌肉。距离他几十米远处的地面已经被烛光覆盖;那光亮就好像墙头的灯群一样又映亮了周围几十米的范围;令他有点儿找回了一年前的感觉——那时候开了探照灯;地表亮如白昼;即便是一只老鼠跑过都看得清。
但就是在这微微放松的功夫;身后忽然出现了一点响动。
他的当即握紧了枪;两步跨到墙头的另一边向下看——
一只猫。
一只花狸猫在废墟的石块上朝他看了一眼;眸子反射着灯火的光芒;荧光闪闪。
哨兵被它吓了一跳;随即笑骂一声:“小东西!”
这片废墟曾经生机全无;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野生动物也慢慢多了起来。只是这里不生草木;便是连虫鸣都难得一见;真不知这只狸猫能找到什么好东西。
于是哨兵不管它;转过身。
狸猫低头舔了舔右脚掌、又舔舔左脚掌;而后干脆在石块上坐下来;用两只前爪洗了把脸;又挠挠耳朵。
接着它伸个懒腰;轻盈地一跳;表情严肃地沿路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