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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永强发现齐远山的脸色相当难看。相处这些年;那种神情他只见过两回。
于是随着这些人的目光;他也将视线投向电视屏幕。在播的是早间新闻;主持人正在说话。他听到的内容是最后两句话——
“多数受访民众对这种反人类的行径表示强烈愤慨;而英国官方拒绝做出正面回应。”
随后是新闻栏目结束的音乐声。于永强咧咧嘴。问齐远山:“怎么了?说啥呢?”
齐远山脸色阴沉地看了他一眼;对他招招手:“你进来。”然后他转身进了厨房。
于永强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因为在店里吃饭的那些人先是转头去看齐远山。随后又来看他。那种眼神极其复杂;似乎还包含着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和惧意——
真他吗怪了。于永强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迈开步子往厨房里走。一些人又惊讶地去看他的腿;但更多的人却将脸转开了。
于永强走进厨房;问:“怎么了?一个个搞得像死了亲妈似的。”
齐远山喘息了一下;叹口气;抬眼看于永强:“刚才那个新闻是说李真的。”
“李真怎么啦?”
“新闻里说;李真上个月在燕惊了一个首脑会议。在会上他说”齐远山皱着眉。迟疑了一会才把新闻的内容给慢慢说出来了。
新闻里没有提到古神的事情。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强大的“类种”。这必然是为了照顾绝大多数人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如果人们得知他们好不容易从类种的阴影当中摆脱出来却又发现其实还有个更加强大的家伙;那么搞不好刚刚恢复的社会秩序眨眼间就崩溃了。
而其他部分同李真在会议上说的大体相同;尽管只是概述;也足以令人们“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据说透露这个消息的是英国政府内部某个“仍有最起码良知”的人士——“他”认为这种事情有必要让还活在这世界上的每个人知道;而不能把全人类的命运交给那么几十个人或者一个人。
然而这位良心人士却刻意隐瞒了一些细节。于是人们得知的消息是;李真已成为那个可怕存在的代言人;并且他拒绝承认自己是一个人类。他向47国首脑传达了那个“类种”的意愿。而且将那个家伙渲染得极其可怕。至于人类该怎么做、怎么应对——李真拒绝进一步透露更多内幕。
说完之后齐远山阴着脸问于永强:“你觉得呢?”
于永强张嘴皱眉;过了好一会儿骂道:“这不他吗有病吗?怎么就反人类了?他也没说要帮着那个类种打我们呀?那群人是吓傻了?”
“你是这么想?”齐远山问;“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么想。但是外面那些人他们好像不这么想。”
“那他们就是傻比。”于永强干脆地总结。
但齐远山摇头:“不是是因为我们知道他是什么人。”
他将帘子挑开一条缝儿往外面看了看;“可是他们不知道。”
“;那又怎么了?”于永强说;“未必他们还能去找他去?”
齐远山转身看着于永强。像看一个傻瓜一样:“但是他们可以找我们。你之前说的太多了。”
这句话令于永强愣在原地。他之前的确说得太多了。其实在更早以前他对李真的了解极其有限;唯一的一个谈资就是自己被那位“将军”打断了一条腿。这事儿他并不认为是耻辱——尤其在李真见过他之后。他一直说自己是李真的“一生之敌”——他知道这是玩笑话;别人也觉得这是玩笑话。
但后来齐远山救了他一条命;又过几年两个人变成了好友。在他们共同住在早点铺那间小小卧室的日子里;于永强算是真正了解了李真的过往了。齐远山人如其名。他将很多事情都深埋心中;不会轻易吐露。但于永强并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性子——于是周围的人们很快知道。那位李将军在发迹之前;曾在这间烧烤店里住过一段时间。
他们早知道了。而且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还将会有更多人知道。
有的时候人心是可怕且莫测的。一旦人们心中的愤怒没法儿发泄出去;那么很快就会找到另外一个倾泻口。这种情况或许不会发生;但没人能够保证。
于永强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喃喃自语:“”
接着他又大喊一声:“我这是被重用了”
“你疯了?”齐远山喝道;“你瞎嚷嚷什么?”
“你看我的腿”于永强赶紧压低声音;将自己那条跛腿踢了踢。他因为实在太兴奋也太紧张;所以一脚将案板下面的煤气罐踢出一个瘪坑;煤气罐撞在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齐远山吓了一跳。但惊讶的情绪随即取而代之。
“怎么回事儿?好了?”
“是”于永强兴奋地说道。但他只说了一个字儿就硬生生刹装头——虽然李真没叮嘱他那件事要保密;可也没来见齐远山。这其中或许大有深意这事儿该不该说?
于永强觉得在自己的一生中;他的头脑从未像如今转得这样快过。他很快又想到——如果将军真的要保密;那以他的深谋远虑肯定还得叮嘱一句。更何况自己的腿不瘸了这事儿只能瞒得过瞎子。
不对不对也许他只是在考验我呢?看我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嘴??
他陷入苦恼的沉思当中;并且真切意识到“揣摩上意”这种事情的的确确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但齐远山用手抓住他的肩头晃他:“到底怎么回事儿?你”
随后停止动作;惊讶地问:“李真刚才来过?”
接下来他看见于永强缓缓抬起头;脸上的神色郑重严肃——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昔日的混混头子脸上见到此等表情;不禁后退了一步。
他听见于永强用极深沉的口气说:“远山;我那里还有点钱。我们得把上面二楼那房子给买下来。”
于永强在原地踱了一步;甚至还背起手。然后他指指屋顶:“再把两层打通;我跟我媳妇儿搬过来。以后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我做你的保镖——嗯;就这么办。”
齐远山因为他跳脱的思维而感到困惑:“你说什么?李真跟你说了什么?”
于永强深沉地看着他;并且用手拍拍他的肩膀:“军事机密。”
齐远山便用同样深沉的眼神回敬他、皱眉:“有病吧你?说人话”
于永强想要用另外一句更强、更有力、更彰显自己此刻气质的话来回敬他。但想了很久都没能从脑海里搜刮出那样一个词儿来。于是他只得说:“那啥;你刚才不是还怕有人来搞咱们么?”
“李真这么说?”齐远山问;“他人呢?他怎么不跟我说?”
于永强笑:“他就是担心嘛。他走得急;来不及见你。”
齐远山还是看他。
于永强只得叹口气;摊开手一歪头:“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你早上还对我说过——他都是为了你好。”
齐远山默然。片刻之后他摇头:“算了;咱们还是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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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神与登山者(一)
真理之门第一圣徒;令人臣服膜拜之力的拥有者;伟大的弗劳德…撒尔坦…迪格斯正在费力地对付一只平底锅的锅柄。这是一只由著名品牌海尔森生产的平底锅;结实耐用。当他与克里斯蒂娜撞开这栋位于奥林匹斯山下的两层木屋屋门时;这锅正和众多厨房用具一起整整齐齐地被摆放在橱柜里;不曾沾染一丝灰尘。
然而现在这锅柄已经断裂开来了——这是小事;不再用它就可以。但问题是弗劳德刚刚用这锅精心烹制了一道西红柿烩牛腩;然后就在他打算把锅端起来的时候;锅柄断了。
于是他正试着把锅柄重新装回去;好赶在锅里面的东西凉掉变味儿之前将它们装盘。
听起来有些偏执;或者神经病是不是?
那么你得试着理解这两个人眼下的处境。
两个人已经在长达三天的时间里滴水未进;直至到在茫茫风雪中看到这栋房子。从格局和地理位置上来看这应当是一栋度假别墅——房屋的主人只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来到这种远离城市喧嚣的地方度过一段时间;享受无人打扰的田园生活。
如今这屋子被两个饥寒交迫的人鸠占鹊巢;而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点儿吃的。或许主人走得太急;或许仅仅是刚刚离开;这屋子里竟然还有些蔬菜和肉类。于是弗劳德用那双饿得发绿的眼睛盯着这口锅长达半个小时;终于弄出这一道热气腾腾的菜来。
他想要在经历了漫长的饥饿之后享受一顿美味的大餐。在这种近乎偏执的念头面前任何一件稍微麻烦些的小事都能让他变得焦躁不安;使他因为饥饿的折磨本就暴躁的情绪变得更加暴躁。
所以现在他的眼睛有孝红。因为那锅柄是断开而非松掉;除非他能把那塑料给融化掉再粘上去;否则他肯定没办法儿搞定这一切。
于是你们应该明白眼下的弗劳德;他的精神状态并不正常。
但这事儿同样情有可原。李真在摩尔曼斯克放过了他;但并不意味着整个帝国的司法体系也放过了他。真理之门的余孽;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是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的余孽。从北亚到中亚再到北欧;一路上经过的所有国家都对他们下发了最高级别的通缉令且并非仅做做样子。
于是在这一次的逃亡过程中;先知克里斯蒂娜不得不频繁地使用自己的能力——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使用的次数几乎比她之前短短一生的总和还要多。这样做产生了某种严重的后果——虽然从整个宏观世界的角度来说这种后果尚未显现出来;但就她个体而言。克里斯蒂娜已经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她变得更加阴郁沉默。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常常会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便勃然大怒。
弗劳德早已习惯她的这种反常性格;但如今即便是他也深受影响;脸上不复从前的笑容。
好在之前那艰苦无比的逃亡在几天以前结束——另有一件大事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追捕他们的力量好像一只忽然被收回去的拳头。不见踪影了。
半个地球的人在某些别有用心却又各不相同的势力的推动下对李真口诛笔伐。弗劳德与克里斯蒂娜似乎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两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然而这两个〃小角色〃的身上却背负着另一个使命——a计划。
这是被真理之门高层知晓的最后计划;同样也被李真知晓。弗劳德弄不清楚为什么李真在他将这个计划和盘托出之后反而放过了自己;但对于他来说这并非重点。反正已经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他并不在乎一旦这个计划达成对于李真来说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他总得把最后一件事做完——这种执念根植在他心里;而他也弄不明白到底是因为责任感;还是因为强大又令人迷茫的惯性。
最终他放弃了努力;任由那只平底锅躺在炉灶上;抬眼向窗外看去。
巨大而沉默的奥林匹斯山脉横贯整片视野;在夜色里宛若一只庞大无匹的洪荒巨兽。太阳早就落山了;山脉顶端的白色积汛射着暗淡的月光;显得神秘又安静。
这山在很久很久以前的确是神秘的——人们认为这里是众神的居所;凡人不可亵渎之地。这个传说流传了很久;如今几乎被每一个人知晓。但也正是如此;现在这山反而不那么神秘了。古人眼中的不可抵达之地早就被无数登山者征服;而人们也相信在现代科技洞悉一切的探查之下;没什么神秘的东西可以隐藏自己——就连神也不例外。
至少;在几年以前人们是这样想的。
弗劳德凝视远山很久;慢慢收回目光。他们的目的地就是这里;他们的目标也在这座山里。但此山非彼山——这可不是摩尔曼斯克城外那些低矮的小丘陵;这山的最高峰其米蒂卡斯峰高达2917米;周围更有无数同样雄壮的山峰。传说中的诸神就居住在那最高峰上;然而传说毕竟是传说;也有可能他们此行的目标;那藏身于传说当中的类种实际上隐藏在别的什么地方。
相当棘手的事情。但好在最难捱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现在他可以找上一两个熟悉本地风貌的帮手。
第二日。风雪停了;血始融化。弗劳德花半天的时间找到一个小镇;并且在镇子里发现了三个没有搬走的本地居民。这是三口之家;一位身体壮实;四十岁左右的父亲;一对十来岁的儿女。说服他们并没有花什么力气——在做思想工作这方面;这世上没人比弗劳德更加精通。两个被视为累赘的孩子留在家里。在他们父亲回来或者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以前。他们两个将笃信自己的父亲仅仅是出门了;〃下一分钟就会回到家里〃。
而中年人开车载着弗劳德驶出镇子;脸上露出平和又谦恭的笑容。此人从前是一个登山向导;这令弗劳德感慨自己的好运气。但这位登山向导同时也是一个新教徒;对奥林匹斯诸神的传说嗤之以鼻。尽管最近几年的时光对于一个新教徒来说并不好过——他们的偶像在心中轰然崩塌——但这个虔诚的笃信者依旧认定那些类种仅是魔鬼的化身。
另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