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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两个星期当中,他渐渐摸清了一个规律。那就是每隔四天的时间,房间外面就会变得寂静无声,好像这建筑里的人们统统消失了。但大概一个小时之后那些人又会恢复常态,这个机构也就重新恢复活力——仿佛他们总要统一去做一件无人可以缺席的大事。
在下一个四天到来的时候,戴炳成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他推开了门,沿着灰白色、灯光阴暗的走廊各向两边走出了三十米。走廊很长很长,但在这个过程中没人出现,也没人制止他。
就好像这个一小时之内真的什么人都不在。
最终他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在确认这一路都没有发现监控摄像头之后,心中制定一个计划。
他在这里待得够久了,已经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他打算逃出去。
现在他是一个普通人。但他从前也是一个军人、执行官——还是最精锐的那种。
似乎这里的人对他们的能力过于自信,因此对他的守卫才那样松弛。大概他们觉得一个普通人不可能从这栋挤满了能力者的建筑物里逃出去——因为任何人都可以杀掉他。
然而在一个下定决心要逃离此地的老练战士的眼中,没有“能力者”和“普通人”的分别。在他的世界里,人只分两种——“战士”、“平民”。
毫无疑问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属于后者。
或许是因为他近期的“合作”表现,他的饮食变得更好——甚至他可以同那个名为康子汐的年轻女护士提出些要求。比如额外要一些高热量的食物,一些可以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或者一两本书,一个剃须刀什么的。
他没再问那个姑娘什么问题,对方便也不再和他多讲。
就这样又过了八天的时间——他已经苏醒一个月了。但还是被软禁在此处,得不到外界的消息。这更加坚定了他离开这里的想法。
当外面的走廊再一次变得静悄悄的时候,戴炳成推门走了出去。他已经将他这一层的走廊路线摸熟了,并且推测现在他仍在地下。因为这里的走廊阴冷潮湿,房间的高度很低,这是为了节省空间。
那么肯定得通过升降梯离开这里。他不知道升降梯在哪儿,但两个小时之前他在女孩儿康子汐的鞋底儿上弄了一些他调配出来的东西。那东西平时看不到,但在昏暗的灯光下,如果眯起眼睛侧着看,则会有些发暗。当然普通人知道这个技巧也还是看不清——因为他们是平民,而非受过专业训练的战士。
这招有些冒险,但戴炳成认为有可能循着康子汐的足迹找到升降梯。哪怕找不到,也会找到人比较多的地方。虽然是水磨石的走廊,可长年累月被鞋底摩擦总会留下痕迹,只要留心便可寻到人们走得最频繁的那一条——那一定是通往出口处。
另外他得祈祷这个地下机构到处都没装监控摄像头——虽然这件事儿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他有理由这样想——连自己的“牢房”附近都没有那东西,别处的可能性更不大。
他同时疑惑为什么一个貌似挺重要的、建设在地下的机构会没有那种东西,但这世界给他带来的诡异感已经太多,着实不差这一点儿。
他沿着康子汐的足迹谨慎行走,最终发现她上了楼。楼梯不宽,铁质。看起来像是当初为了赶工才安在这里的,到最后干脆没拆走,省得再建了。这种事情完全不像是帝国十几年前的风格——那时候有施工单位敢这么干,肯定被告到破产。
一路走来经过不少房间,但门都是紧闭的。门上有门牌编号,标有数字,但再没有其他的文字。直到他顺着铁质楼梯小心翼翼地拐了一道儿,才在墙壁上看到一个标示。
标示是顺着楼梯的坡度斜向下指的绿色箭头——指向他来的那一层,写道:“理疗区”。
看起来这倒真像是一家地下的疗养院。
第四十九章 诡异的人们
戴炳成在铁质楼梯的尽头稍稍停顿;探出头去看了一眼;随后快速缩回。这一层还是没有人;一样是东西向延展的走廊;但在正对这个楼梯口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大厅;大厅旁边安着连排的蓝色塑料椅;看起来有些年头。
戴炳成发现了这个地方最明显的风格——一切都显得相当小家子气。用料能省则省;能用木头或者塑料代替的绝不用钢铁——他脚下的楼梯除外。看起来倒像是一百多年前;帝国在二战时候的建筑风格。那时候国内资源极度紧缺;无论建什么都显得小里小气;恨不得将一家五口人塞进一个卫生间里过完一辈子。
但探头看完这一眼他的脸上渐渐出现惊异的表情。随后他忍不住快步从墙壁之后走出去;径直走到西侧走廊中段的一扇房门前。
这门他太熟悉了
因为就在十年前的那一两个月里;他经常被一群人环绕着、被推进这门后的房间里做冬眠之前的准备工作——这里还是那个燕京近郊的基地;只不过后来被扩建了!
但是十年前这里是帝国重兵守备的秘密科研基地之一;为什么如今变成这种样子?
让一群平民在这里走来走去??
戴炳成强迫自己忍住了将门推开、看看里面如今是什么样子的**——他知道当年这房间里面保卫措施严密;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他怕一旦推了门;立即就会触发警报。
他最后慢慢退后;沿着走廊向西侧尽头走过去。一边走;他一边算了一下自己的脉搏。
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再有五十分钟;这里的平民就又会出现了——不知从哪里。
还好;时间还算充足。
他知道从前要进入这地下基地需要通过严格的检查;并且要经过三道以上的门禁。他不清楚现在这里的状况如何;但想来总不会随便一个什么人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门便会打开。
电梯在哪里他知道;想来位置也不会改——因为他觉得此地的设计者绝对是一个为了节省经费而不顾一切的人。
没记错的话这一层走廊的尽头该有一个储藏室;那里面有大量药品。药品储藏室对于环境的要求比较高;需要安装不少复杂的调控设备。想来以当初那个设计者的风格。那里也不会动;一定一直用到今天。
在看到药品储藏室那扇门的时候;他又经过一个房间。只稍稍那么一瞥;他便连忙缩回去;靠在了墙壁上。
这房间的门竟然是玻璃门;那一眼他将里面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同时觉得身上有孝凉——
没猜错的话;这机构所有的人现在都在这房间里了。
房间很大;甚至比这一层中间的那个厅堂还要大上四五倍。大约一百二十到一百四十个工作人员都站在这房间里——沉默无声、一动不动地站着。
戴炳成起初以为他们的面前肯定还有个什么人——院长之类——在向他们讲话。然而他屏息了听了足足两分;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怀疑那玻璃门是隔音的。于是冒险又向里面看了一眼。
这一次他看清楚了——那些人面前什么都没有。所有人只是这样沉默无声地站着;微微躬着身子、垂着头、双臂贴在体侧;仿佛在向一个看不见摸不到的存在致敬。
他的胆子稍稍大了些;将身子再往前倾;试图发现某些异常之处。可问题是什么都没有——这房间很空旷。地板是褐色的。墙壁是白色的;顶棚也是白色的。除去顶棚上的两盏吊灯发出微弱的白光之外;就只有人。
那些人像树木一样站着;戴炳成起初以为他们被催眠了。直到他看见了那个名为康子汐的女护士。她也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在人群的外侧。但一滴汗珠儿从她的耳后流到了脖颈上;似乎弄得她有些痒。于是她几不可查地微微晃了晃脖子——她是有意识的。
这些人看起来并非被催眠、也并非被强迫;而是在自主意识的驱动下聚集于此、保持着这样同一种姿势。
这是某种宗教仪式?戴炳成皱起眉。但他没想起哪种宗教仪式要这样集会。更何况一整个机构的所有人都笃信这个宗教?这事情太匪夷所思。
这个地方是中邪了么?戴炳成感觉自己的心里生出一股幽幽的寒意。
这更坚定了他尽快脱离此处的决心。于是他蓄力;用一个悄无声息的翻滚从两扇玻璃门之前滑了过去。
没人说话;也没人注意到他。
看起来他的推断是正确的——之前的那些时间;总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是完全自由的;不被任何人关注。而这些人那样放心地将他留在未上锁的房间里;也就说明此处通往地面的电梯是需要某种程序认证的。或者划卡、或者瞳孔验证、或者dna验证——十年前这三种都需要。
戴炳成快步向药品储藏室走过去。心里却没来由地多了几份快意——他有多少年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了?在不可知的潜藏危机当中独自穿行;试图寻到一条生路。这种感觉令人振奋;他觉得自己重回二十岁了。
药品储藏室的门是紧闭的;是他从前记忆里的模样;但已经显得有些老旧。从前要打开这门也需要划卡。戴炳成没有卡;但有别的法子。
他之前从剃须刀上拆下了内置的小小电源。现在他从电源盒的一头拉出两根细细铜丝;顺着卡槽左侧的小缝隙里探进去。找准位置以后他按动电源开关;左手在卡槽旁边按了三次井号键、两个“1”;一个星号键。
电子门锁发出轻微的“滴”声音;随后门开了。
戴炳成闪身进了门;心里更加快意起来。那些人只记得自己是“青铜之王”、“将军”、“阁老”——这三种身份一旦失去;作为一个实际年龄六十六岁的普通人他当然做不了什么。
然而那些人却忽视了自己从前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战士的事实——实际上从前他自己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到了这时候他有些不确定是皇帝令自己落到如今的处境了。皇帝很聪明——搞政治的人没一个是蠢蛋。哪怕偶尔有一两个蠢蛋;他身边的人也不会都是蠢蛋。他们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将自己在这里软禁起来的人显然并不是很了解自己的过往;或者说没怎么在意自己这件事儿——仅仅是顺手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问题是谁如此愚蠢却又胆大包天;敢对他做出这种事情来?
但他随即告诫自己不能在此刻分心——计划正进行到关键一步。
药品储藏室没有人;有的是药物。各种各样的药物;尽可满足戴炳成所需。他先给自己扎了两剂营养针——在十年前他这么干;心跳肯定爆表;直接就会昏死过去。然而此刻他却只觉得身上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每一条肌肉纤维都在颤抖。
随后他又清空了两支钢质兴奋剂针管——这种针管可以承受5mm子弹的抵近射击;从前是他为外派的执行官们选定的标配之一。一旦手里没了武器这玩意的粗大针头可以刺穿薄铁板;用来刺人更不在话下。
他将这两支武器收在腰间;然后开始配药——不是治病的药;是要人命的**。
之前他也用那些从嘴里省下来的食物制作了**;但充其量只能制造出爆竹一样的声响同时散发出大量浓烟——因为那时候他没想到自己会找到这样的洞天福地。
依照这件储藏室里的药物存量;倘若有合适的工具再给他三个小时的时间;他可以搞出能将上中下三层一次性彻底摧毁的东西来。
现在虽然条件有限;可戴炳成觉得自己一样可以弄出点儿“好东西”。他觉得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甚至心底因为失掉了能力而产生的绝望之情都慢慢平复下来了。经历这么多年他比许多人都看得开——能力是否强大并非一个人成功的绝对标准。实际上十年前的那些阁老之中;就只有自己是能力者——很多时候智慧比能力更好用。
当然李真那种变态除外。
药品储藏室里的温控设备上面有时间显示。戴炳成自苏醒之后第一次知道了眼下的确切时间——2030年5月21日18点22分。
康子汐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冬眠了十年。
他配置**用掉了三十六分钟的时间。再加上之前的十几分钟;留给他的时间大概只剩下十分钟。但戴炳成觉得自己的准备工作已经足够充分了——在目前这种情况之下。
十分钟以后;他终于在一片寂静当中又听到人声了——那个房间里的人似乎一起喊了一个什么口号儿;声音嗡嗡作响;但他听得不真切;只能隐约分辨出开头的“荣耀”两个字。
他想了想;觉得倘若那些人真的是某个教派的狂信者的话;那么那个教派应该也不是帝国本土宗教。因为帝国人不是很喜欢使用“荣耀”这个词儿;倒是西方人用得比较多。:
第五十章 暴力患者
但无论如何他都对“宗教”这种事情生不出好感来;尤其是在“真理之门”那事儿以后。(∞)那房间里的一百多个人令他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