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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那三个人茫然地撑起身子,举目四顾。
好像新生儿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一切都显得相当陌生。
随后他们看到了李真。而后者微笑着,脸上带着满足又得意的神气。
呼雁翎眨了眨眼睛,过了好一会才惊呼一声,转过头去:“啊你是谁?”
但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转眼看向李真的脸。
这脸已不是生在蚩尤躯干上的那张脸。打眼一瞧,的确是昔日李真的模样,然而又发生了变化。面部的轮廓显得更加干练凌厉,变得更加成熟。好像一天之间经历了人生当中最宝贵的那几天,变成了二十三四岁的模样。
有些陌生,然而的确是模糊的记忆中,那个中尉的样子。
于是呼雁翎撑住自己的额头:“你是李真。”
李真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应决然。直到此时,他还呆呆地愣在原地。那一双眼眸里清澈透亮,却又在清澈中透着几分空洞。他扫视周围的环境,又将视线定格在李真身上,犹豫了好一会儿,低声问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这是哪里?”
“你是谁?”
李真盯着看他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笑容才逐渐冷淡下来。接着走到一具尸体旁边扒下了他的外衣穿在身上,摇摇头:“慢慢想吧。”
杜启溪一直沉默着回想些什么,最终吃力地站起身,在原地走了几步。而后听到洞口急促的脚步声。
特殊安全部队的士兵到来了。
他们沉默而迅速地检查场地当中的尸体并且开始拍摄影像资料。一些人收拢散落的报废枪械,另一些则向四个幸存者走过来。作战之后的现场救援自有其既定流程,已经恢复意识的呼雁翎与杜启溪在被检查一番、确认无生命危险之后,被拥向洞口。
更多人则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气看着李真,并且谨慎小心地走近他。但李真此刻的注意力集中在另一边——大约几十个人携带着回收装置靠近了亚当的骸骨,试图将它重新收进生物舱里。
就在一个军官的双手即将碰到亚当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李真说话了。
“别碰它。”
那些人吓了一跳,触电般地缩回手,抬眼看向李真:“怎么?”
李真挥挥手驱散了身边几个试着搀扶他的人,沉声说道:“我没事。”
然后向回收小组的带队军官摆摆手:“你们别碰它,离它远一点。”
军官显得有些迷茫——之前发生的变异事件他当然听说过。实际上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有些心惊胆战。因为那是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而非敌人的枪林弹雨。眼下这现场的幸存者、力挽了危局的a级能力者又以那样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了话,他们便不得不慎重地考虑对方的意见。
但李真始终没有给出答案,而是走到亚当骸骨的身边坐了下来,又朝在为应决然做检查的一群人招招手:“你们离他远一点,把他留在那儿。”
救援小组的人面面相觑,看了看李真,又看了看自己的主官。于是那中尉军官只得问道:“李真中尉,你这是”
李真已经闭上了眼,只吐出两个字:“退后。”
这些人一时间有些尴尬。倒不是没有阶级比李真更高的军官,然而两者并非一个系统。甚至在某些时候,特安队的军官还要听从执行官的指挥。更何况现场只有这个人从头到尾经历了整个事件,并且还是那个再一次击退了强敌的传奇人物,于是情况更有些棘手。
甚至有些人暗自揣测这位李真中尉是不是患了严重的战后心理创伤、表现出了极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除了“离远一点”、“别碰他”之外,就再没有多余的解释。
但他们终于没有试着强制执行些什么——也本没有这个必要。于是现场特安队的指挥官挥挥手,下达了几个命令,全员后退,并且开始与指挥部取得联系。他们倒宁愿相信真的是这亚当的骸骨当中还隐藏着某种未知的危险,而不是那位李真中尉发了疯。
应决然就被留在原地,茫然地站在那里。
李真端坐一会儿,抬眼看了看他,又问:“应兄,想起什么了没?”
应决然愣了一会儿,才答道:“你是在问我?”
于是人们注意到了他的变化。他脸上的擦伤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仿佛有一只橡皮一点一点擦掉了那些伤口与淤痕。人群当中响起窃窃私语。但应决然在这私语声中又答道:“想起什么?你们到底是谁?这是哪儿?”
李真便将手搭在亚当的骨骼上,继续注视着他。
然而他仍是那副浑浑噩噩的样子。
这时候特安队士兵的队伍分开了,得到消息的戴炳成大步走进洞窟。他先是看了一眼应决然,又看向李真,沉声问道:“李真,怎么回事?”
“唔,局长。”李真叹了口气,站起身,“应兄像是失忆了。现在没事了收起来吧。”他一边微微摇头一边走到戴炳成面前站定,又向那些特安队的士兵们挥挥手:“去吧。把它弄进去。”
神情自然平静,就仿佛自己才是现场的最高指挥官。
戴炳成仔细打量他的面孔,在几秒钟之后对身边的军官下达命令:“清理现场。”
于是原本犹疑不定的人们终于松了口气,开始继续他们的任务。而戴炳成将手放在李真的背上,带着他走出洞窟。两个人在长长的通道里沉默了前行了一会儿,戴炳成才开口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迎面走来一组步履匆匆的特安队士兵,李真直到他们走得远了,才答道:“我救活了他们三个。您知道,我可以自愈的。所以想试试看自己的血能不能救人,结果歪打正着。”
“为什么不让他们碰亚当呢?”
“因为,我可以和那东西共鸣。”李真停下脚步,在一个略微宽敞的节点处看着戴炳成的双眼,“从前我没说。只是担心会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我的确可以和它们共鸣——也许是我自己的特殊能力,所以我得用它的力量让自己变强,想要试试看能不能把应兄彻底治愈。但是显然不行。”
戴炳成细细思量了一会儿,试着弄清楚“共鸣”的含义。
但李真又说道:“您最好,在一段时间里重点关照一下他们三个。毕竟a级以下的基因都不大稳定,眼下混进了我的血,我怕他们身体会出什么状况。”
戴炳成沉声道:“就是这么简单?”
“还能是因为什么呢?”李真笑起来,“局长您是觉得我有点儿怪?不过别忘了我现在算是‘新生儿’总得给我些时间好好适应。”
戴炳成索性也笑了笑,上下打量他一番,在他背后轻拍几下放下了手:“倒是变得开朗了。也变帅了。不过以后可就麻烦了——你打一次变一次样子,指纹和瞳孔认证也就都得重做了。好了,出去吧,回去你得好好写一份报告——毕竟从头到尾只有你是清醒着的。”
李真看着两个从他们身边经过、提着报废枪械的特安队士兵背影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死了这么多人。原本还以为咱们的重点是真理之门不过似乎还逃了一个,是我上次遇见的夜鸢,抓到她没?”
戴炳成摇摇头:“始终没发现。可能是从地缝里逃出去了。”
“啊”李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皱起眉,“真头疼。”
走出洞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神农架的延绵群山隐藏在茫茫夜色里,仿佛无数暗暗蛰伏的蛮荒巨兽,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在峡谷当中忙碌往来的人类。夜风微凉,有苍茫与冷冽的味道——就好像一直从亿万年前的洪荒里吹来,并且会一直吹下去直到惊醒这些可怕的猛兽。
李真与戴炳成分开,独自站在一块岩石上,冷眼旁边那些在通道当中进进出出、宛若蚂蚁的人们;又看了看被救援人员披上了一条毛毯,带出洞窟的应决然。
然后抬手揉了揉额角,喃喃自语。
“真是头痛啊。”
天际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峡谷当中的山风猛然呼啸起来。滚滚浓云以压城之势覆满天空,皎月瞬时隐没不见。
空气变得潮湿阴冷,就连林间的鸣虫都陡然收声。
山雨欲来,风满楼。
卷三完。
第一章 就是有点儿好奇
夜很安静。静谧里带着些暖意与轻微的食物、衣料、被褥混合的味道。这种味道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令人觉得安心自在,并且打心眼儿里生出某种慵懒困顿的感觉来。
这就是家的味道。
卧室里的挂钟秒针嘀嗒地走着,似乎惊醒了宋晨肖。
可实际上,从躺下到现在她一直未睡。睁着眼睛又躺了一会儿,她轻手轻脚地起床下地。趿拉拖鞋的声音把李开文也给弄醒了。他打开床头灯,睡眼朦胧地问:“怎么了?”
“我去看看儿子。”宋晨肖把门打开了。
李开文苦笑:“你明天再看呗,不是给了三天假么。”
“不用你管!”她嗔怒一声,走出去了。
于是李开文想了想,也披上了睡衣跟在后面:“你轻点儿,别把儿子弄醒了。”
两个人走到客房门口轻轻旋了一下把手,弹簧发出轻微的“咯咯”声。于是宋晨肖赶紧停住了,等到声音平息下去才再发力,把门打开了。
他们的儿子李真就睡在床上,摊成一个大字。轻微的鼾声断断续续,看起来睡得极沉。夫妻俩看了一阵子,宋晨肖忽然松手走开了。李开文连忙接过把手,将门轻轻关上,追到客厅里,在她身边坐下来:“你怎么了?”
宋晨肖用手抹着眼,一边哭一边叹气:“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俩可怎么活?你没听说吗?去了三十多个就回来三个。当初我就不想让他干这个,结果现在”
于是李开文也就沉默了,伸手环住妻子,重重叹了口气,很久以后说道:“咱也做不了主。”
“那就辞职不干了呗!”宋晨肖一边哭边道,“你们都辞职,咱们搬家出去,老房还在,咱们做个买卖,一家人平平安安干什么不比现在好?”
李开文抚着她的背,连声安慰:“好好好,明天我问问他。儿子都大了”
他这么一说,宋晨肖倒哭得更厉害了。但又怕声音吵到李真,于是一边起身往卧室走一边摇头:“问什么啊我还不知道,哪能放他走,一共就剩三个了”
李开文一边搀着她一边小声道:“咱儿子厉害着呢,我听戴局长说”
随着关门的声音,话语陡然低沉下去。然而
李真还是听得到。
他睁开眼睛,将手枕在脑后,出了一口气。
漫漫长夜,实在难捱。
任务结束之后放了三天假,今天是第一天。然而在这三天假期之前的日子更难熬
在战场上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敌人、枪林弹雨的厮杀,然而战场之外的“战斗”似乎更容易令人崩溃。报告、检查、测试、问询。每一件事都琐碎得令他要发狂。
“共鸣”这件事倒是引起了北院那些人的极大兴趣,若是从前的他少不得会被那些人弄过去好好“整治”一番。然而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身体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他感觉得到。
死了三十多个人啊。才换回一个亚当。
对于北方基地而言是前所未有之惨重损失,但对于他来说却是某种幸运。
至少不需要再有从前的那种担忧。前两次的超常发挥来自与骸骨亚当的共鸣,他曾忧心于自己的“名不副实”,担心一旦遭遇紧急状况,没法如大家希望那样力挽狂澜于既倒。
可眼下,他已经掌握了那种神秘的力量。
共鸣。隐藏于血脉深处的共鸣。他弄明白了一些事情尽管还懵懵懂懂并不真切,却足以令他惊诧莫名、心潮澎湃。倘若下一次面对的敌人还是那可怕的类种,他至少知道自己应当怎样做。
而即便没有了什么类种
他仍有另一张王牌。那继承自红骑士的,火焰的力量。
共鸣带给他的不仅仅是超乎常人的巨大潜力,还有超乎常人的融合速度。亚当的共鸣令他吸收了“电鳗”的能力,与蚩尤共生的时候则令他彻底吸收了红骑士的能力。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收集了其他能力者的血液、走到那亚当的身边,再引发一次共鸣,便可令自己成为前所未有的强者——远远超越了a级的强者、拥有几个甚至十几个灵能的强者。
但那样的机会显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这世上的a级能力者本就罕见。
更何况他早就知道,能力者在拥有了超越常人的强大力量的同时,也已付出了代价——他们实际上都有某种生理缺陷。
基因层面的改变使得他们更加容易受到特定的一种或者几种疾病的侵蚀,有史以来的高阶能力者大多短命,似乎能力的发挥便是以透支生命为代价。
那么自己呢?
理论上来说,应当是不老不死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