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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童在等我。”陈偲然面色苍白无血,干涩的喉咙只是干干地说出这句话。
“然然。”苏瑞抓着她的手不放,喉咙哽咽,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一种感情,叫作比我幸福,有一种祝福叫作比我幸福,他可以远远地看着她的幸福,可以嫉妒她的幸福,可是还是会祝福,只要她幸福,他可以站在远远的位置,可以不在她身边,可为什么事情会是现在这番情境?他甘愿还是在一个月前,他站在远远的暗处,看到她幸福地挽过另一个人的手,走出他的视线。为什么不一直这样幸福呢?他抓着她的一只手,脸埋在自己的一只手臂深处,竟是润湿的模糊,“对不起,对不起。”
“童童在等我,还有爸爸,妈妈。”陈偲然的目光呆滞,喃喃地重复着让人心惊肉跳的话语。
谢怡宁猛地拉开苏瑞,用力摇晃着陈偲然,对她咆哮:“陈偲然,你不是说过吗,童童没有死,那个警察在海边捞上来的尸体也是你一口否认,是你说的,童童没有死,总有一天会回来,现在,陈偲然,你不想等童童回来了吗?你想童童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吗?”
陈偲然被谢怡宁剧烈地摇晃,痛声哭了出来。
苏瑞一步也不敢离开陈偲然,便在病房外,透过小小的玻璃窗口看着病房里安睡的陈偲然,和谢怡宁压低声音说着话。
“偲然的外公前两年中风了,外婆在照顾她,几个姨妈都在国外,平常就很少来往,估计也顾不上了,外婆说这两天会过来。等外婆过来还是商量一下,送偲然去心理科看一下吧!”谢怡宁看着疲倦至极的苏瑞,又说道:“你已经几天没睡了,先回去睡一觉吧,这里有我。”
“不用了。回去我也睡不着,还是在这里安心些。”苏瑞干面揉了把脸,用力睁了睁眼睛,这双眼睛怎么样也不能闭上睡觉,一定要一分不差地看着她。“我看我们也不用等然然外婆回来了,明天就带她去心理科看下吧。”就算他再不愿意,也不得不面对现实,这样的陈偲然让他已经极度害怕。
苏瑞坐在床边守着沉睡的陈偲然,到了半夜,实在忍不住,不知觉瞌睡过去,头重重地垂落下来,突然醒了,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床上的陈偲然。蒙蒙亮的天,床畔上却已是空空的,苏瑞紧张地寻找,转身却见陈偲然从病房的洗手间出来,平静看了看苏瑞,显得有些生气:“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苏瑞被他问得有些懵,一时答不上话来,愣在那里,看着陈偲然重新上床,盖好被子,对苏瑞视而不见,背过身躺下,过了很久才将心里的怨气说出:“你不是已经选择了徐冰吗?那就好好呆在她身边,何必再来我这里?”
苏瑞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陈偲然的背影,现在的陈偲然每天每时一个变化,每个变化都让他心惊肉跳,不顾陈偲然的怨气,苏瑞板过她的身体,让她的脸对着他的脸,他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睛,揪心得就想这样摇醒她,眼底沉甸痛苦和心疼:“然然,我知道错了,我求你不要这样,原谅我好不好?”
“不好。”陈偲然甩开他的手,对他吼道:“不好,一点也不好,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你为了徐冰的孩子再一次离开我,现在你是不是又要因为我的孩子再次回到我身边吗?苏瑞,你以为所有的人都会围绕着你转吗?你以为这个世界你想怎样就怎样吗?对不起,我不会再原谅你,因为没有必要,我早就不稀罕了,一点也不,不是你离开我,是我不爱你了,是我对你的爱绝望了。所以请你离开,离开我的世界,远远的。”陈偲然一口气说话,身体却细细颤抖着,被甩开的苏瑞呆呆地看着流泪哭泣的陈偲然,这是第一次她对他说出怨恨,可是怎么回事?孩子?她的孩子?他的孩子?现在的时间是什么时候?10年前?他茫然地看着她,心底的恐惧慢慢腾升起,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偲然,你别吓我,求你别这样惩罚自己,醒过来好不好?”苏瑞的眼眶红了,用力摇晃着陈偲然的肩,又怕弄疼她,吓坏她,放开她后转身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可是即使再痛他也得控制自己,苏瑞克制地仰起头,吸了吸鼻子,转身对陈偲然抱歉说:“对不起,我刚有没有弄痛你。”
陈偲然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苏瑞,缩了缩自己的身体,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可怜巴巴地样子实在让人心疼。
“对不起,我错了,以后我一定不离开你了,以后我都在你身边,好不好?”他的声音哽咽,卑微地哄着她,忧心地看着她,不知道她的记忆到底是怎样编排的?可是至少她记得他,却是记住了在他最让她伤心的时候。对不起,原来他给她那么多不好的记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苏瑞在心里默默地念。
如果可以,苏瑞真的一点也不愿意带她来这样的地方。他紧地拉着陈偲然的手,穿过医院长长的院子,长长的走廊,一路上,他仔细地护着她,为她迹挡着,不让她去看那些呆滞的,疯癫的病人,其实他不知道自己比陈偲然还要紧张,手心都冒出了汗,陈偲然唯唯诺诺地跟在他身后,奇怪地看着那些人,在他疾步快走的加速中,突然走廊里蹦出一个人,扑到陈偲然的身上,欢快地大喊:“抓到了抓到了,哈哈哈。”
陈偲然吓了一跳,苏瑞急忙拉开那个女子的手仔细地察看陈偲然有没有受伤,确定她没有爱伤,又将她护在身后,这才去观察突然蹦出来的这个女子,女子披散着头发,目光涣散,起了嘴,不快道:“那么凶干什么?一起玩不好吗?”
不用细看也知道是一个精神异常的人,苏瑞不想在这里多呆,更不想让陈偲然在这样的地方多呆一分一秒,匆匆地拉着陈偲然往医生办公室赶去。
☆、第144章外婆
谢怡宁曾经在陈偲然母亲的葬礼上看到过陈偲然的外婆,那时的外婆哭得撕心裂肺,可是相较五年前,这个贵气的老太太更加苍老了,想来这两年照顾中风的老伴也一定很辛苦。
外婆到病房时,陈偲然还睡着,其实她的睡觉是因为药物的关系,在医院里,陈偲然又一次试图拔掉针管,医生便在药里加了睡眠药。外婆苍老的手颤抖地抚摸着陈偲然的脸,她的外孙女,她心爱的女儿,为什么都一样的命苦?不管多么疏远的亲人,血浓于水的亲情任谁也阻挡不了,只是这个苍老的老人已经没有爱她的力气。
外婆听着医生和谢怡宁的详诉,痛苦地无奈着,家里已经有一个中风的老人要照顾,她又怎么有能力照顾另一个这样的病人呢?
“扑通”苏瑞突然的曲膝而跪惊吓了老人,也愣住了医生和谢怡宁,
“外婆,请求你把偲然交给我,我来照顾他。”苏瑞的态度坚决,这个决定不是一时冲动,他是深思熟虑的,现在的陈偲然离不开他,他也离开她,如果这辈子她是他的负担,也是甜蜜的负担。
外婆为难地看着苏瑞,她这个外婆其实对外孙女的生活是非常陌生的,对陈偲然的了解也是少之又少,对此刻的苏瑞更是完全陌生。就可是怎么样,陈偲然也是她的外孙女,是她的亲人,怎么可以就这样把自己的外孙女交付给她所陌生的人。可是看起来他的态度那么诚恳那么坚定,想想家里已经有一个中风的病人,自己又真的没有精力去照顾,心疼地看看病房里的外孙女,犹豫不定:“按理说,小然她是有婚姻的人,可小李现在……”在来之前,谢怡宁已经简单向外婆描述了陈偲然的现状,当然也包括了李进越的情况,可是具体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还没有限解清楚,又怎么能轻易把小然交出去呢?
“小苏,你先起来,我们先问问医生然然的情况怎么样?”接到电话,外婆坐了早上最早的班机匆匆赶到甬城,甚至还没有跟医生了解情况,便面对苏瑞的跪求,外婆扶起苏瑞,“我们一起去问问医生,再看看下一步怎么做?”外婆虽然年纪大了,但思路还是清晰。
医生翻着陈偲然的病历,眉头微微皱起,“病人的情况并不乐观,病人根本不愿意怖对现实,所以她一直都在不断地删除记忆,删除痛苦,保护自己。”医生沉重地说道,又看了看苏瑞和外婆,问:“你们都是知不知道病人曾经有过这样的病史?我怕再这样发展下去,她会忘记自己是谁?忘记所有事情。”
“有过这样的病史,是什么意思?”苏瑞惊讶地抓住重点。
医生看了看家人的意外,惊讶地问:“你们不知道?”
苏瑞和外婆茫然地摇摇头,有过这样的病史?怎么可能?
医生蹙眉翻阅着病人几年前的病历,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你们既然是病人的家属,我也就不隐瞒了。病人在十五那年有过精神病史,当时也是因为刺激过度导致的,这种病人痊愈后在生活强大冲击下是很有可能再病发的。”
医生简单的述说让在场的外婆苏瑞和谢怡宁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就算外婆也不知道外孙女十五岁时有过这样的病史,谢怡宁在高一时认识陈偲然,十五岁,懵懂的年华,美好的年纪,青涩的青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苏瑞回忆起第一次见到陈偲然,羞涩的,纯净的,清澈的,美好的,带着那一点点的孤傲,刺激?精神病?怎么可能?不管怎么想像都无法和曾经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孩和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
“医生,你会不会搞错了?”谢怡宁首先从惊讶中出来,怀疑地问医生。
医生再仔细地核对名字和资料,确定地说道:“我们医院都有病人记录,也是反复确认过才告知你们家庭的,病人既然之前就有发病史,那单纯的心理治疗和亲情治疗就不足够了,适当时,可能还需要配合些药物同步治疗,还有,病人现在的情况,家人最好不要轻易离开,如果家人不能二十四小时照顾,你们可以考虑一下住院治疗。”
“不用住院,我照顾她。”苏瑞首先开了口,一如开始的坚定,想起那天的惊险,想起医院的环境,不管怎么样,他绝不能让偲然住在这样的地方。
外婆看了看苏瑞,没有说话。
既然病人家属坚持,一般在病人没有强烈的攻击性的情况下,医院也不是十分支持住院治疗的,毕竟这样的病人更需要家人的爱护和关心。
“那就先这样,我先配些药物,但你们要记住,精神科的药物可能会影响身体其他机能,你们一定要适量服用,回去后尽量多陪陪她,一定不能再让她受刺激。一旦病人有什么过激行为,一定要马上送到医院来。”医生一边开着药方,一边嘱咐道。
陈偲然安静地坐在窗外,柔和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于娴静站在门口很久,才轻声唤道。
陈偲然回过头,对于娴静温柔笑道:“你来了。”
亲切的问候仿若还是那个学生时代,那天下午没有课,天气很好,几个室友一起相约去赏菊,于娴静因为身体不舒服留在宿舍,因为刚入学性子都不算热情的陈偲然和于娴静没有结交形影不离的伙伴,陈偲然从图书馆回来,看到捂被而睡的于娴静轻轻呻吟着,走过去关心地问她:“于娴静,你怎么了?”轻轻的一声问候,让那时的于娴静脆弱得想要哭,那次陈偲然陪着于娴静去了医院,在医院里陈偲然忙前忙后地照顾着,又陪她打了针,回到寝室都已经是晚上了,也是在那天之后,她们成了好朋友。只是后来,她们是怎么走到了今天?很多回忆其实都很模糊了。她们之间也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李进越。
就算今天,于娴静找到陈偲然也是因为他,明显感觉到陈偲然的异样,可于娴静没有更多时间和心思去揣摩,拉过陈偲然,着急万分地说:“偲然,你知道阿进的情况很不好,你知道吗?他什么都不说?也不辩解,律师找他他也不见,他谁也不见,你知道这个意思吗?偲然,他是在放弃自己,放弃自己呀!偲然,我求求你,你帮帮他,我知道童童走了你很难过,很伤心,他也一样,他痛不欲生,可是那是意外,偲然,你比谁都知道那是意外,错不在他呀!偲然,你知道现在警方还没有找到杜龙,他跳进大海里,也许早已经死了,偲然,走了的人已经走了,我们不能为了已经离开的人再捆绑了自己呀!偲然,”于娴静声音沙哑,着急下语无伦次地说着哭着,看着茫然看她的陈偲然,突然觉得心凉了几分。
苏瑞拿了药回来,看见这一幕,马上拉过陈偲然,于娴静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身边一直紧紧护着她的苏瑞,苏瑞红了眼眶,温柔地拉过陈偲然在自己的身后,对于娴静说:“我想现在她真的帮不了你。”说完便拉着陈偲然转身离开。
于娴静愣愣地看着牵手离开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