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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哪也不要去,他告诉她赤鹤会代他照顾她,他叮嘱她记住他的话,不然他会不放心……
难道,哥哥是不准备再回来了?
泪水无声溢出,茵茵蜷缩着蹲□子,心中可怕的念头带给她的疼痛和绝望甚至超越了记忆深处那个寒冷的夜晚。茵茵努力眨去泪水,直直望着梁霄离开的窗子,轻声道,哥哥,别丢下我……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茵茵几乎要脱口喊出哥哥,抬起头,却看到一个异常美丽的陌生女子。
女子附在茵茵耳边轻声道,“想见到梁霄就跟我来。”
茵茵疑惑地睁大眼睛,但还是立即随女子走出玲珑阁。
女子隐身到一片花丛里,素净衣裙在绚烂春花中更显出她的清绝之美,只是眉宇间含着隐约的凄然。
“你是谁?”茵茵低声问。
女子并不回答,反而细细端详她,终于笑一笑道,“果然同你妈妈一样的灵秀,怪不得母女两个都能让一个没有心的人不顾一切。”
茵茵有些愠怒,“哥哥才不是没有心的人!”
女子依然微笑,“梁霄本来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只是很不幸,他遇到了一个坏女人。”
茵茵道,“什么坏女人?”
女子道,“那个坏女人同他一起长大,梁霄本来很疼她宠她,可她却害他以最残忍的方式失去了所有亲人朋友,变成了一个没有心的人。”
茵茵道,“你怎么知道哥哥这么多的事?”
女子只是淡淡地笑一下,没有回答。
茵茵低下头,轻声道,“哥哥从来不愿跟我讲过去的事情,即使是关于妈妈的,他也不愿讲。”
女子悠悠叹息一声,“有些话讲出来反而更痛,何况你还这样小。”
茵茵看着她,认真道,“到了秋天我就十一岁了,我已懂得很多事。”
女子苦笑一下,“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这样的滋味你懂么?”
茵茵摇头,“他们既然相爱,为什么妈妈又要嫁给,嫁给另外的人……”
女子俯身看着茵茵,“你妈妈不肯嫁给梁霄,是因为她是个善良的好女人,而有些人,不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只是因为她根本不配。”
茵茵疑惑地看着眼前美丽凄绝的女子,看到她眼底曳动的花影,搅乱了她原本平静的目光。
女子道,“你很担心梁霄么?”
茵茵点头。
女子又道,“若要你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你可愿意吗?”
茵茵语气坚决,“如果用我的命换哥哥的命,我也愿意。”
女子笑一笑,“真是好孩子,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他一定没事。”说罢,看着茵茵小巧的面容,心中一阵酸涩。赤鹤为自己所累,而梁霄更是横了心要把命抵给赤鹤,那样固执的人,怕是只有这个温暖的小生命才能阻止他。
女子携了茵茵的手,向不远处波光粼粼的荷塘走去。
茵茵抬首看她,忽闪着大眼睛道,“我觉得你是好人,又怎么会配不上你心爱之人。”
女子足下一顿,站在花丛中,容颜依旧,却终于泪盈于睫。
清风阵阵,吹皱了荷叶掩映下的碧水,几柄长剑,寒光轻闪,朝着两人越行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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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石室中,烛火绰绰,不知过了多久,景杰只觉喉中咸涩,忽然呕出一口鲜血,身体一颤,仰倒在黄夫人怀中。梁霄终于收手,平置于膝上,慢慢平复气息。
知道吸腥过血已经结束,季无尘首先开口,“你可以讲了么?”
调息吐纳了一会儿,梁霄才扶着石壁起身,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径直回道,“十年前的离水疫便是杀死颜渊的凶器,至于天地同寿,想必已随他一起葬身离水了。”
杜扬道,“你的意思是?”
梁霄淡看他一眼,“没错,这件事本与赤鹤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在袒护我。”
“杜法使,茗眉刃就是最好的证据,”赤鹤亦沉声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与旁人无关。”
梁霄看着赤鹤,声音沉郁,“赤鹤,请自重身份,不要辱没先人门楣。”
赤鹤一时黯然,他自然清楚梁霄的意思,程风一生高风亮节,虽然几乎不为人知,但他身体里流的,到底是程氏的血,这滔天罪名,梁霄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他背。
墨鹭笑道,“如此肝胆义气,墨鹭佩服。”
紫麟唇畔一丝不屑,“我看你们两人都和离水疫脱不了干系,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了。”
梁霄并不理会他们二人,只是继续不紧不慢道,“能斩断赤炼锁的不只是茗眉刃,还有我的墨玉剑。”顿一顿又道,“阴险诡诈,冷血无情,这样不计后果、涂炭生灵的事也只有我这种人才干得出。”
漆黑的眼眸,漆黑的剑,梁霄于圣域,即使已经成为一个传说,也还是关于一个杀手的传说。一个阅尽世间残酷的杀手。
杜扬道,“若离水疫和赤鹤无关,茗眉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赤鹤又怎么会知道圣主在白府?”
梁霄道,“赤鹤是来阻止我的,只是,他来晚了一步。坝口崩开,他和颜渊一起卷入水中,随洪水冲入这条密道,赤鹤不过是侥幸捡了一条命。至于后来白鹏如何发现颜渊遗骸,又如何将他藏在密道中直至今时今日,就得问白鹏了。其实我也觉得奇怪,离水浩荡,颜渊怎么偏偏就被冲进了白府荷塘之下,还真是诡异的很。”
众人都听出梁霄最后一句话中带话,不禁又看向白鹏。白鹏却仍泰然自若,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杜扬又向赤鹤道,“赤执,你可还有话说?”
赤鹤刚要开口,梁霄却抢先道,“赤鹤,当时堤坝闸口左右各两条赤炼锁,若此事真是你干的,你是先斩断左边两条还是右边两条?”
赤鹤道,“赤炼锁是我斩的,先斩断哪边又有什么要紧?”
梁霄道,“你的意思是你先后把两边的赤炼锁都斩断了?”
赤鹤一时不明白梁霄的意思,只觉得他话中必有深意,但此刻被他如此诘问,只得点头道,“正是。”
梁霄将背脊靠在石壁上,似乎轻轻吁了一口气,“错,事实上只有一侧赤炼锁被斩断。”
赤鹤此时方明白梁霄的用意,沉声道,“不可能,如果只有一侧赤炼锁被斩断,闸口不可能全部打开,下游的堤坝也不会因上游水势凶猛被冲垮,那场离水疫更不会发生。”
梁霄轻轻摇头,“另外两条不是被斩断的,而是用钥匙打开的,杜法使,我说的可对么?”
杜扬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最终看向梁霄,点了点头。离水疫甫一发生,杜扬便于第一时间到达大堤并为日后勘察之便取走全部赤炼锁,因而,除了他,只有造成离水疫的元凶才有可能知道这一细节。
赤鹤苦笑一下,心底阵阵咸涩,“梁霄,小时候我不是你的对手,现在,依然不是。”
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掌风自赤鹤面前扫过,径直拍向梁霄,眨眼间,梁霄身边的石壁齐刷刷被削去一层,秘道中本就微弱的烛火狂乱摇动起来,人影顿时一片凌乱。
季无尘的一只手几乎贴着梁霄的面颊按在石壁上,扑簌簌扬起一片灰尘。
死死盯着梁霄的眼睛,季无尘缓缓开口,“你的剑确实很快,那场洪水也确实凶险,但还是没那么容易就要了他的命,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杀他并不难,”梁霄仍是从容道,“心自成灰无影手杀不了他,是因为他全心应对。我杀得了他,只是因为他大意了。对付一个没有防备的人,再用些小伎俩,简直是易如反掌。”
“小伎俩,”杜扬冷冷道,“上万条人命只是一个小伎俩?”
季无尘道,“我要你仔细说给我听,他为何会去大堤,又如何能中了你的圈套?中了你什么样的圈套?”
梁霄道,“是景宸天,我拿他做饵。”
景宸天……一直在黄夫人的引导下调行气息的景杰身子不由一僵,这个人,这个人,是他的父亲。十年来,他从没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
“景宸天最善于从武功招式中读出对方的心法,他曾得到机会见识过整套天地同寿,而颜渊至死都不曾得到完整的天地同寿心法,”梁霄道,“让景宸天口述出完整的心法是颜渊毕生所求,所以,用景宸天引他上大堤,甚至让他走到任何我想让他出现的地方,又有何难。”
季无尘道,“你为什么杀他?若是你所述属实,你杀他似乎并不是为了天地同寿。”
梁霄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杀他,只是为了给我师傅报仇。”
季无尘挑眉,“为何我却听说,程风满门均是命丧于你的剑下?”
梁霄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荡的内心,“我弑杀师门,是因为被颜渊所下的离心散迷乱了心性。血海深仇,不能不报。”
赤鹤猛然抬头,深深看着梁霄光影斑驳间晦暗的面庞。
那个大雪的夜晚,他看见梁霄腥红的双眼,看见他的剑,剑下惨烈的景况。后来,盏七告诉他,梁霄可能是因为偷练万象心法走火入魔。梁霄自小就是他最亲密的伙伴,他太了解他那争强好胜的性子,盏七所言,实在是再合理不过的解释。
他的心曾无比疼痛纠结,他最好的朋友杀害了他的生身父母,不过是因为一时的好胜心,不过是因为他太过自信张扬的性子。他如何能原谅他。
当梁霄求他杀了他时,他下不去手,但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再见到他。纷扬大雪中,轰然关上的门已斩断了他们的所有,赤鹤曾经对自己说,从此,生死离散,两不相干。
二十年后他们还是又见面了,梁霄只是为他而来。梁霄出现的那一刻,往事竟相涌现,皆是少年时携手并肩,肆意欢乐的画面,赤鹤的心被深深触动,事隔多年,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放下,但他到底不希望梁霄被自己所累。他用少年时的暗号叫他走,他关心他的伤势,在生死一线间也想要放下经年的心结。
多年来,赤鹤无数次想过是否应该原谅他,却从没想到,梁霄竟是被陷害的。那一切根本不是他的错,他是被陷害的。他在他最好的朋友最艰难时,非但没有向他伸出援手,还冤枉他,怨恨他。怨恨了这么多年。
梁霄是被陷害的。赤鹤的心如被利刃刺穿般疼痛。
赤鹤一步一步走过去,脚下似有千钧。他很清楚,梁霄这番供述有真有假,但是,无论如何他决不会用自己的师傅圆场。
赤鹤横插在季无尘身前,盯着梁霄,千言万语梗在心头,最终只是淡淡的一句,“你应该早些让我知道。”
梁霄没有抬头,做过的事,死过的心,纵有千般理由,又如何。
季无尘的声音再次响起,“景宸天后来怎样了?”
梁霄道,“他死了,也是死于离水疫。”
季无尘审视着眼前的两人,梁霄的话他自然不会全信,但八分他还是信了,而赤鹤必定有所隐瞒,但从墨府教武场开始,他已知赤鹤本是一心求死,此刻再相逼迫怕是也没有用。
想到颜渊身为圣主,竟落得如斯下场,心中不免一阵唏嘘。那人至死都没能得到整套天地同寿,对梁霄的这一句,他却是信了。他与颜渊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孜孜以求,却求而不得的无奈,他却是能感受到。天地同寿,也许真的已不复存在了吧。
心中一阵苦笑,季无尘后退几步,回身对墨鹭道,“墨执,既然圣主已经不在,我也不必再多停留,这就告辞了。”
墨鹭原本担心季无尘会插手此事,此人武功高深莫测,必是个极难缠的人物,此刻见他准备离开,当即欣然抱拳道,“季先生此次远道而来,本应好好款待,只是没想到圣主竟然……”说着,轻叹一声,又道,“照顾不周还请季先生见谅。”
季无尘颔首为礼,却未马上离开,而是来到一旁的黄夫人身边,“久闻黄夫人医术如神,劳烦随季某走一趟。”话音未落,腰间陡然飞出一条金丝绦已经缠住黄夫人手臂。
景杰伸手按住金丝绦,喝问,“你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