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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泪流满面的小姑娘,占色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不由得就想起了她之前眉开眼笑的期待。老实说,她真有些不忍心了,“阿采吉,你不想往心里去了。求神问卜这种事儿,又何必相信?!我爸爸说过,不管科学还是宗教,在于虔诚,在于善良。你这么善良又勇敢,一定会得偿所愿的,相信我。”
“阿姐”阿采姐抽泣着,越哭越厉害,显然更相信净空。
“好姑娘,不要哭了。那谁不是说过么?爱笑的姑娘,运气都不会太差。你现在应该高兴起来,你们既然那么相爱,又怎么会没有缘分呢?”
“女施主!”目光淡淡地看着占色,净空方丈微微一笑,“众生所相皆是虚妄,执念害人,且勿教人强求。情来则守,情去不留,一定要听老衲的话!”
这句话一入耳,占色心里一动。
缓缓抬起头,她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佛相高端的净空方丈,心里有一扇记忆的门儿,仿佛在慢慢地开启——
一句似曾相识的话,也随着龙泉河的风,送入了她的耳朵里。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占子书留给她的《渊海子平》扉页上,就写着这样一句。没有想到,在过去了这么久之后,还能在别人的嘴里听到它。恍惚间,想到那个在她六岁时就过世的父亲,她的眼睛微微泛起了酸涩。
看着净空方丈,她明知道这句话有些傻,可还是问了出来。
“净空方丈,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您?”
净空方丈再次垂目,“女施主请讲!”
狠狠咽了一下口水,占色看着他凝视的脸,问得有些艰难,“在十九年前的哈市依兰县,方丈可认识一位叫着占子书的人?”
“阿弥陀佛!”净空方丈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双手合十向她致礼,“老衲的确识得占施主。可惜他英英玉立,彬彬高华,却英年早逝,驾鹤而去,可叹可叹啊!”
喉咙哽咽着,占色眼圈红了红,“谢谢方丈给了我爸爸这么高的评价。”
“阿弥陀佛,女施主节哀!”
小脸儿绷紧,占色点了点头。
一直没动声色的权少皇,一双狭长的锐眸已经眯起了一条线。见状,他伸出手来,再次将小十三拎了起来,骑到了自个儿的脖子上,一只手臂则稳稳地揽住占色的腰,凉凉地看着净空方丈,阴恻恻地哼了哼。
“方丈真是好修养,告辞了!”
“施主,慢走!”
这个时候,后面等着求签的大批人马,已经不耐烦地催促了起来。占色有心再与净空聊几句当年他与占子书的交往,却也不好意思再耽搁他的时间了。只能再次致意辞过,约好下次去依兰与他详淡,就往退往了旁边。
就在她转身之际,净空方丈却突然喊住了她。
“女施主,请留步”
占色一喜,调头看他,目光烁烁。
她心里寻思着,莫不是当年他老爸还有什么过往,净空想要告诉她?
手执起佛珠,净空方丈从黄布幔后站起身来,淡淡地看着她,一双稍稍松弛的眼敛耷拉着,又像压根儿就没有在看她。
“施主,老衲再赠你一言。”
“方丈请讲。”她很期待。
“人心惟危,欲念难填。女施主当乐而无念,情不附物才好。”
情不附物?
人皆有情,又怎能做到不附物?
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占色淡淡勾起唇来,挽在权少皇胳膊上的手紧了紧,用行动向他表达了自己的情,已经附于物上了,“多谢方丈赐教!改天依兰再见。”
没有再回应她,净空方丈只是笑着,又坐了回去,继续微笑着望向了下一位问签的人,好像压根儿就没有和她说过刚才的话一样。可占色抿着唇,却停住脚步站了好一会儿。
也许,净空说得很对,情不附物,必不会被物所伤。
可一切都可以‘悟’,又有几个女人能悟通情感?
*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开始了正式的旅游之行。
将束河古镇留到了最后,第一天,一大帮子人从大研古镇开始玩起,拍大研古镇的风车,走宽窄不一的大街小巷,穿过有江总题字的‘牌坊’,游监了大研有名的四方街。
那是一个十分有意思的古镇。
一个酒吧门口,挂着一个搞笑的牌匾。
“泡别人的妞,让别人无妞可泡!”
另一个酒吧门口,还挂着一个更搞笑的牌匾。
“一个美女是纸老虎,三个美女是母老虎。”
还有一个酒吧的门口,坐着有一条大狗,他吊了一块儿狗牌儿,“求艳遇,我三岁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一件事情,丽江人是浪漫而欢乐的,确实不负‘爱情之都’与‘浪漫之都’的赞誉,处处都有幸福和搞怪的影子。
一天又一天。
旅行的日子,在充实与欢乐之中,过得很快。
他们吃10元钱一个的竹筒饭,也吃10元钱三个的包浆豆腐。
他们骑游茶马古道,去观音峡,更游历了腾冲的和顺古镇,走在那至今保留完好的明清时代建筑边上,看溪流绕镇,嗅金桂飘香,买《北京爱情故事》里与爱情有关的龙凤铃,将龙铃和凤铃扣在一起,听那清脆的声响,最后,坐在了《北爱》里沈冰曾经坐过的那个堰堤坝上,大声儿地笑闹着。
这样的日子,格外美好。
几天下来,占色这个准孕妇,玩得特别的尽性尽情。
不过,在这样的日子里,她有时候也有点儿恍惚。她看得出来权少皇还是在忙碌,可即便他忙得要死,电话一个接一个,他依旧寸步不留的陪着她玩儿,拎着小十三,抱着她,一家三口
不,一家四口。在这个远离了城市的地方,他彻底褪去身上所有的光环,与每个人大声地说笑,吃小吃,唱民歌,将他完全不同于平时的一面暴露了出来。
这样的他,终于接上了地气。
可是,占色的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来得很诡异,她估摸着有两点原因,一来怀孕了心神不宁,二来生活实在太幸福,人就容易患得患失。所以,还是执著欲念造成的。
第七天,一行人游遍了丽江附近景点,终于回到了此次旅行的起点。
当然,也是旅行的终点——束河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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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米背上的幸福!
回到了束河古镇,这次旅行还剩下了最后一站。
——玉龙雪山。
今天回来已经是下午,大家都有些累,爬雪山的行程就被安排在了次日。从下午到晚上这几个小时里,一行人就在逍遥居里吃喝玩闹,没有人再出去。占色刚在怀孕初期,身体本就有些疲乏嗜睡,这么一圈儿玩下来,躺下去更是不想再动弹。
说来她不是第一次怀孕,可这却是她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怀孕。
老实说,她心里挺美,挺享受这种做母亲的感受。
晚餐照常很丰盛。
一行人围坐庭院里,腊排骨、米灌肠、东巴谷野生菌等等一一上床,各具特色,吃得很是得劲儿。饭后,占色等着把小十三这个淘气的家伙弄到床上睡着了,她回房间里,已经连续打了好几个呵欠,要支撑不住了。半眯着眼睛去了卫生间,挤牙膏、刷牙、洗澡这些事情,基本都是她在困钝的状态下完成的。
“你咋这么犯困?!”
权少皇一回房,就见到她似睡非睡地打着呵欠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小模样儿,勾了勾唇角,不由有些好笑。走近过去,他圈住她的腰,怜爱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骂了一句。
“小懒猪。”
“哎!”不客气地又打了一个长悠悠的呵欠,占色笑眯眯地看着他,吃饭喝足又洗白白了的她,一张小脸儿洁白如瓷儿,带着一种浅浅的粉色幸福感,娇俏地反驳。
“谁懒啊?我这不是孕妇么?”
“那就是咱闺女是小懒猪!”男人刮刮她的鼻头。
占色瞪他,伸手去摸平瘪的肚子,“闺女,听见了没?你爸骂你呢?”
“傻妞儿!”权少皇低笑骂着,长臂一伸,将她拦腰抱了起来,稳稳地纳入怀里,轻轻走到中间的大床边儿,将她的身体放在了褥子上面。
占色顺势吊他脖子,懒洋洋地喊,“四哥”
低笑着,权少皇没有急着抽回手,就那么环住她,慢慢地低头,嘴唇在她红扑扑的小脸儿落下,轻轻一吻,哄道。
“乖,快睡吧,看你困得那熊样儿。”
哧的一笑,占色歪了歪脑袋,“你这个人,不损人就不行了吧?我还没变熊呢你就说我熊了,等我肚子大起来,那你不得叫我大象啊?”
“呵,傻样儿,快闭上眼睛了!”权少皇噙着笑,那俊朗的脸上飞扬的神采,那精壮的胳膊,那紧实的窄腰,那有力的身板,让此刻的他整个人看上去沉稳中带着点儿跋扈,帅气里夹着刚毅,还有一点点坏坏的揶揄,属实让人看得着迷。
好吧,占色又看出神儿了。
权少皇挑眉,疑惑地问,“看我干嘛?怎么了?”
“好看呗!”眼睛微微一眯,占色好心情地还吐了一下舌头,才放开了缠住他的手,“好了好了,快去洗澡吧,我真困得不行了,先睡了啊。”
“嗯!”
男人站起身来,看着她继续叹息,眉梢眸底的笑意,无法掩饰。
“哎!洗了也没得做,没劲!”
“讨厌不讨厌,就你事儿。人家老婆怀孕了,不都那么过来的?”占色眉开眼笑地鄙视着他,一双眼睛已经困得有些睁不开了。
权少皇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脸,直接去了浴室。
他洗澡的速度很快,花的时间更不长。
可是,等他从浴室里胜利出来的时候,床上那位准妈妈已经嘟着小嘴睡得香甜了。失笑着摇了摇头,他擦干了头发,上床坐在了她的旁边,侧偏着头,一眨不眨地定神看她。
从眉到眼,从眼到下巴,目光一点点温柔的描绘着。
这些天,还真是把她累坏了,睡得像头猪。
他想着,眸色便深了深,掌心抚上了她的面颊。
“乖儿”
迷迷糊糊间,占色还没有睡熟。半闭半睁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一声低沉沙哑的轻唤不同寻常。可困得不行的脑子,没法儿支撑她去考虑那么多,只是伸手过去揽住了他的腰身,脑袋瓜子往他的怀里一埋,继续睡了过去。
权少皇皱了皱眉头,继续摩挲着她的脸。
“小傻子!”
“去!”
占色嘴里咕哝着,皱着鼻子,一副嫌弃他的样子,手却把他抱得更紧。
权少皇勾起唇来,头半靠在枕头上,与她并在一起,却没有闭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精致白皙的小脸出神儿。
呼呼
不一会儿,怀里的女人响起了匀称的呼吸声儿。
很明显,她已经睡熟了。
“占小幺,我叹!”喊了她的名儿,权少皇本来准备说什么,可一个‘我’字出口,又蓦地闭上了嘴。只是这浅浅一叹,在这个沉寂的房间里,让他俊朗的面色显得更加阴冷了几分,如同一口经年的古井幽泉,暗而冷,冷而深,深而难测!
“好好睡!”
又一句,淡淡地从他嘴边上滑出来。
然后,却钝钝地锉了一下他的心。
伸出手,他摁灭了灯光,室内陷入了沉寂的黑暗里。
“嘀——”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短信提示音,响在了寂静的夜。
权少皇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抿了抿唇,慢慢地抬起小女人的脑袋,想将手臂从她的后脑勺下挪出来。可明明睡得很香的女人,却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似的,他刚一动弹,她温软的身体就侧翻了过来,一条长腿儿死死勾住了他的腰,还低低地喃喃。
“老公”
心底刹那软化。
权少皇垂了垂眼睑,看着女人熟睡的小脸,再次躺了回去,轻轻拢紧了她的身体在怀里,手心慢慢地拍抚着后背。好一会儿,等她再次没有了反应,他才拽过被子来把她轻轻裹住,自己慢慢地翻身起床。
房间里一直没有开灯。
可借助窗外的月色,权少皇却可以看清她的脸。
如水的月银光华之下,小女人脸上皎洁得仿若上好的瓷器。
大概察觉到他的离开,床上的占色又往他刚才那个位置蹭了蹭,使劲儿卷着一大片被子,将身体蜷缩了起来,整个儿地缠在了被子里。
据说,喜欢这样睡姿的人,特别地缺乏安全感。所以,才会在潜意识里反璞归真,模仿在母亲子宫里时的睡姿。
静立着,他无声地站了好几分钟。
见她再没有什么动静,他才强压着心里澎湃的情绪,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出了房门,并认真地阖上了房门儿。
下楼,不远处的月光下。
铁手带着一个男人,正在那里等着他。
男人衣袂飘飘,身材挺拔,光着的脑袋上戴了一顶帽子,没有穿僧侣服的他,换上了一件丽江随处可见的普通休闲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