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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瑜没有回答他这个话题,心脏冷得宛如泡在冬天的冰水,彻底凉透了。
“所以,你将计就计,任由我去锦山墅,既利用我来设计了权世衡。同时,也是为了让占色对我彻底寒了心,从来不会阻止你对付我,是吗?”
权少皇凉凉勾唇,没有回答,不过眸底的不屑很明显。
如果没有这么一出,没有唐瑜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取代她的表现,往后占色对这个她这个亲姐姐会如何,他不用猜也知道,他的占小幺,一向是个良善的女人,看上去冷漠无情,对谁都淡淡的,实则她比谁都重情。
他的默认和讽刺,让唐瑜不由得咬紧了牙齿。
“权少皇,你太狠了。对,我承认了吧,那个口红印确实是我故意印上去的,可是,如果不是你刻意表现得对我好,给了我希望,我又怎么敢那么做,我又怎么可能说得出来那些话?!哈哈,你故意的吧?自始至终,你都是在算计我,你想要我的命,想让我死,可是你又不想让占色难受你做这些,就是为了让她看清我这个恶毒姐姐的真面目?哈哈哈,亏得我对你一往情深,明知道你是在利用我,我还上赶着”
拔高的声音嘶吼着,唐瑜撕心裂肺的样子,几欲疯狂。
权少皇冷冷的看着她。
其实说来,他并非故意去引导她。做戏本来就为了骗权世衡,是这个女人自己的自我意识太好了,自信心太膨胀,自私心太重,恨不得一脚就把占色给踹开才好。
不对,对她,他不屑于解释。
“呵呵我真傻!”唐瑜一点点抬起头,盯视着他,脸上竟反常地露出一抹惨淡又诡异的笑痕来,“权少皇,我早就该告诉占色的,应该在她的面前拆穿你的真面目。你六年前,你为了《金篆玉函》去依兰找我爸爸,得知他的死讯后,你故意接近占色,让他爱上了你,而你,拿走了她的《金篆玉函》,最后还对她始乱终弃
六年后,你为了逼她与你结婚,设计章中凯的汽车自燃让他被烧得面目全非,然后在我妹妹面前装好人,还假惺惺地替他治疗让我妹妹亏欠你,嫁给你,最后爱上你而你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让她爱上你,然后你再狠狠地抛弃她,以报当年她给你戴绿帽的仇哈哈哈,你爱她吗?你不爱,你其实谁也不爱,要不然,在你自以为是爱上了她之后,还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推到严战的身边儿,用来完成你的复仇计划吗哈哈哈,假的,权少皇,你的爱太假了,假得连你自己都骗过了”
唐瑜怒吼的话,顿时惊了一室。
除了目光寒鸷如鹰的权少皇,就连旁观的冷枭与权少腾都吃惊地抿住了唇,一双似信非信的眼睛,朝他望了过来。
然而,谁也没有去问。
至少权少皇自己,在唐瑜的面前,自然不需要解释。
盯着她狂乱的样子,他凉薄的唇扬了起来。
“原来你所谓的置入记忆,都是装的?你分明就知道自己不是占小幺!”
“不!置入记忆是真的”唐瑜咯咯笑了起来,一双眼睛赤红着盯住他,笑容极凉极阴,“一直都是真的。可是,在吊扇砸中我脑袋的时候等我醒过来,我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四哥,你还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吗?我告诉你也无防,这些事都是蝙蝠告诉我的,可是”
说到这里,她的脑袋突然垂下,狠狠吸了一下鼻子。
一瞬间,湿了眼眶,笑得更加的癫狂了。
“可是我喜欢你,也是真的。在今天之前我还想过。只要你对我好,我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占色,我会替你保守秘密哈哈,但是现在我太失望了。权少皇,你准备怎么对付我?杀了我灭口,还是继续把我关在某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你这个心狠的男人,我们来猜猜看,如果占色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会怎么样?哈哈哈,那一定会相当精彩”
眉头狠狠一蹙,权少皇已经不耐烦再听她说了。
侧眸过来,扫了权老五一眼。
“赶紧带走!”
几个字儿,他说得极狠,没有任何犹豫。
权少腾耸了耸肩膀,挥了一下手臂。
那两个拽着唐瑜胳膊的小伙子手上一用力,她就被往外拖走了。
被罩上了头套的唐瑜,笑容却更加地疯狂了起来。
“权少皇,你这个狠心的男人,我妹妹要知道你这么对我,要知道你对她做的那些事,她一定不会再跟着你的。哈哈还有她要知道她曾经与别的男人睡觉被你逮了个正着,她也不会跟你的哈哈哈,说不定,她已经知道了你的事她通通都会知道,蝙蝠是什么人?你玩不过他的,好好检查这个房间吧,希望你会有收获!哈哈哈”
“堵上她的嘴!”面色沉下,权少皇不耐烦了。
喊叫声和笑声嘎然而止。
被裹在床单儿里的唐瑜,嘴上被胶带粘住了,呜呜地摇着头。她刚才趴在地上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床下的东西
她相信,以蝙蝠的精明,不可能什么事儿都不做。刚才的适时录音,他传给了占色,权少皇的解释还会有用吗?她真的很期待占色听到这些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恨!
她恨死了她永远表现出来的淡定和满不在乎。
凭什么她拼着命都得不到的男人,她却想要就想,不想要就不要?
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套房里。
不过,她的话却提醒了权少皇。
他神经紧绷地指挥人拿着测试仪器过来,开始检查房间。
“嘀!”
一道清脆的响声儿过后,测试人员从床下,发现了正在运行的大功率窃听器。因为这个套房是权世衡独住的,为了与里昂合作愉快,同时也为了表示对他的尊重,权少皇并没有派人进来搜查过房间。
不料,竟然有这玩意儿?
看到窃听器,里昂看着他,蹙了蹙眉,声音干脆。
“我检查过,以为是你们不放心我”
这真是一个残忍的误会。
狠狠闭了一下眼睛,权少皇宽厚的掌心死死捏着窃听器,一张冷漠阴鸷的俊脸上,目光越来越暗,似乎挣扎在了唐瑜说过的话里
*
2号楼。
房间里的光暗,很暗。
拽紧了手机。占色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十几分钟之前,她接到了一个莫名的电话。电话里是一段明显语音转接出来的声音,一开始让她有些莫名其妙。可是转瞬间,太过熟悉的人声,还是由她该有的温度了。她也不知道别的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会如何处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要好好的平静下来,整理一下思绪。可是,理智告诉她应该这么做,却禁不住一颗不听使劲儿的心脏不停地往下跌。
沉,很沉重。
心脏沉得让她身体摇摇欲坠。
活生生被唐瑜架到了火炉上,她该怎么办?
“咚——咚——”
午夜的敲门儿,清脆得仿若有回音。
她坐在黑暗里,没有动弹,她知道是谁过来了。
现在他不用再走窗口了,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地从门口来找她了么?很诡异的,她的脑子里想到的竟然就是这样一句不着边儿的话。
她不想开门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可惜,门外的人似乎很坚持,又轻轻敲了起来。
算了,总得有个了结。
深吸了一口气,她缓缓起身过去,把门拉开了一条缝。
走廊里,灯光朦胧。
男人黑幕似的眼睛盯在她的身上。
“你又想说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我要睡了!”
淡淡地说完,她正要反手关门儿,门外的男人突然抓紧了她的手腕,一下子将她整个儿地扯了过去,狠狠抱在了怀里。占色没想他会有这样急切的举动,‘啊’了一下就扑在了他的身上,鼻子与他坚硬的胸膛相撞,微微刺痛。
“占小幺”
男人熟悉而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头顶上,紧随而来的是他密密麻麻的吻,沾着她的唇,就要去挑逗她的舌,又急,又狠,又密,又快,像是恨不得把她吃进肚子里似的,疯狂而急促。
“唔”
使劲儿摇着头,占色好不容易将手撑住他的胸口,别开了头去。
粗粗喘着气,她气恼不已。
“你有病?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老婆!”男人的声音浓得起腻,“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
老婆,我来接你回家。
男人的声音,很怪异地在脑子里回旋。
静默了片刻,占色没有挣扎,抬头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昏暗的光线下,她光洁的小脸上,带着明显的落寞与失望。这样儿的表情,是权少皇不曾看见过的。看得他心惊肉跳、手足无措,喉结梗得像被人塞了铅块儿,难受得要了老命。
长了这么多,大风大浪他都经过了,可此刻,却是他,唐瑜的突然出现,让我恍然间像是明白了,那个女人也许不是你”
也许么?
也许是,也许不是
一下子,占色的心里有点漏风了。
“如果真的就是我呢?”
权少皇看着他,黑眸里流过一抹如月的光芒,温暖的手心摸上了她的小脸,严肃地说:“就算是你,也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介意。”
拉下他的手,占色又问:“你在依兰接近我,真的是为了那个什么《金篆玉函》吗?”
“我承认一开始是这样儿,可是后来——”
摇了摇头,占色打断了他,语气很淡,“不用说后来,我只问你是还是不是?”
“是!”
一个大男人,做了也没有什么不敢承认。
搂抱着她,他再一次拍上了她的脸,声音全哑了。
“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而我对权世衡的仇恨,比这个还要重百倍千倍占小幺,我并不是生来就这么攻于算计的,我曾经也无忧无虑过,我也有过温暖的家,有严厉的爸爸,有温柔的妈妈,有爱我的哥哥姐姐,我的家原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可是,它轻而易举就被权世衡给毁了。爸妈死的时候,我才九岁,我就躲在案几下,死死地捂住老五的嘴巴,不让他哭出来被权世衡发现,我眼睁睁看着他侮辱我的妈妈,我妈死之前,很深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想对我说什么她让我不要忘记仇恨所以,占小幺,我曾经发过誓,我要把权世衡加诸在我身上的通通都讨回来,不惜任何代价任何”
“这个任何,也包括我吗?”
心里一窒,权少皇条件反射地摸了摸口袋。
一摸,空的。他这才想到,没有烟了。
在她怀孕之前,他就戒了。
闭了闭眼睛,他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占小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那个时候,他为了报仇都快会逼疯了,可是却羽翼未丰,权老爷子虽然给他留下了一干忠心耿耿可以为了他卖命的亲随,但要对付权世衡,还是远远不够。而且,当年权老爷子留下的人脉虽然不少,但读军校,进入总参二部情报机关,再到身居要职,他付出的汗水与鲜血,不比任何一个人来得少。
当然,他进入军情机关的目的,也是为了利用军情系统的情报资源。
那一年,他调查到权家的五术离散,是权世衡设计中的一环,而五术对权氏的意义自然非同小可。为了找到五术传人,找回分散开的《金篆玉函》,拿捏到权世衡的把柄,他查到了占子书隐于哈市依兰,就借机赶了过去。
可惜,占子书早已经过世了十几年了。
所以,他准备去找占子书唯一的女儿。
六年前,在依兰县城占子书旧居外面的小巷子里,他正是准备去找占色的。没有想到,却会受到权世衡尾随的人袭击。受伤的他,不巧遇到了占色,她救了他。在单纯得像张白纸的占色面前,他隐瞒了她自己的一切
在依兰养伤期间,他从一开始的随性散漫,到日惭接触后的了解,他真心地喜欢上了这个钟灵毓秀的女人。可惜,就在他剖开心上厚厚的瘀痂,与她许下一辈子的诺言时,她却背叛了他
当时的他,都快疯了!
可惜,既便如此,他也没有伤害过她。
心陷入了回忆里
可惜这些话,藏得太久,结上了痂,他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看到他脸上明明灭灭的表情,占色心里五味陈杂。
“要烟吗?”
权少皇视力很好,看清了她眸子如一泓秋水的沉静。
摇头,他眼里涩涩的,“不用,戒了。”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占色才动了动被他紧握住的手,轻声儿问,“章中凯的汽车发生自燃,也是你吩咐人干的?”
权少皇棱角分明的俊脸,在昏暗的光影下影影绰绰,瞳仁里微微一闪,他慢慢地伸出手臂,将她整个儿圈住。
“占小幺,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
解释?
心里突然一堵,沉寂了好久的占色脑子炸开了。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咬牙切齿地瞪视着他,一双眼睛像是染上了火焰,**辣的疼痛。
“我只问你,是还是不是?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深邃的眸子沉下,权少皇低沉了声音。
“是。”
接着,见她激动手身体直发抖,他还是免不了又补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