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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敛了又敛,占色盯着他邪气俊朗,却又深邃暗沉的脸。
怎么看,怎么不懂。
她和他相比较起来,完全是云与泥的差别而她占色想要的婚姻,从来都没有将这类男人规划在其中,更是想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闪婚,嫁给一个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
去!太不靠谱儿
可憋屈的问题是,目前,不说他会不会放手,她又能找到比他更靠谱儿的岸么?
章中凯烧焦的脸,辩不清五官的狼狈,一次次在她脑海里浮现。那种内疚、愧疚、歉疚那些要人命的情绪像水草般缠住了她的心脏。越缠越狠,狠得她大脑都在短暂失衡。
有了钱,师兄才能活命。
有了钱,师兄才能做复健。
有了钱,师兄才能植皮美容。
有了钱,她这颗心才不会背负上一辈子的感情债
钱啊,真是个好东西。
脑子糟乱的思索着,还没考虑明白,她已经脱口而出了。
“好。我考虑一下。三天后回复你。”
眸光危险的一眯,权少皇听了她答应考虑的回复,脸上的笑容却诡异的消失了。眸底那一抹幽暗,还有眼尾的阴鸷又浓郁了几分,定定地看着她,仿佛恨不得把她看透,看穿,看个踏实。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冷笑,“操!为了他,你还真肯牺牲?”
吸了一口气,占色实话实说,“那是我的债务。”
“行啊,占小幺,够有情有义。一天时间。没有三天!”
“一天哪儿够?终身大事——”
话没说完,刚才还抱着她你侬我侬的男人,不知道哪根筋又抽了,突然松开裹住她的手臂,不轻不重地把她推了开去,凉飕飕冒出两个字儿来。
“出去!”
占色恍然,不解。
啪——!
下一秒,火苗儿燃起!
男人掏出一支烟来。点燃,吸烟,仰头,吐烟雾
动作优雅又潇洒,却有着她看不懂的落寞。
“今晚别走了。”
心里一窒,占色正想说话,他的声音却徐徐响起,“去吧!追命会为你安排住处!”
呼!
她松了一口气。
静静地站在原地,她披着他的衬衣,透过那层缭绕的烟雾研究了他几秒,嘴唇抿了抿,到底没有再说话。
调过头去,她慢腾腾的走了出去。
*
外面。
一直等在楼道口的追命,盯着她目光有些飘。
衣襟不整的她套着权少皇的衬衣出来,脖子上遮盖不住的吻痕太过明显,很容易让人猜到他们刚做了什么坏事儿。这些东西啊,让追命的小心脏都没法儿跳动了。
“出来了”
就三个字儿,对于长期话痨又聒噪的姑娘来说,是一种难言的忧伤。
占色懂,可是她没有立场去解释。
解释有意义吗?
瞥了她一眼,铁手与她错身而过,手里拿着权少皇的外套,走进了书房。
“四爷!”
拧着眉头,权少皇没有看他,接过衣服披在身上,一脸阴沉的样子,如同暴风雨的前奏,让铁手没有办法去猜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于是乎,他只能臆测,然后解释。
“四爷,我不知道大姐会过来,刚才我拦不住。”
“没事。”
权四爷淡淡的声音,没有喜怒。
这么一来,铁手更摸不准了,“也不知道是谁通风报信,告诉她占小姐在这儿的。”
抬起眼皮儿,瞄了他一眼,权少皇吸了一口烟,“我通风报信的。”
铁手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沉默了好半晌,权少皇没有向他解释,阴鸷的眸子浅眯着,声音越发低沉。
“你也下去吧。我静一静。”
“是!”
铁手有些迷糊,有些伤脑筋。
不过,出门时看着正在楼道口和追命说话的占色,再看看她身上的男式衬衫,突然又悟出点儿什么来了。
难不成,四爷是在先斩后奏?
他故意让大姐看见,没有办法再反对,也不给占色反抗的机会?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生米煮成熟饭?
纠结了好一会儿,从来没有煮过饭的铁手也没有办法明白。
更加恼火的问题是,看着占色袅袅婷婷的身段儿,想着自己刚才跟着进书房时看到的那撩情一幕,身下不由有些发热,胸腔里更是莫名就升起了一种夹杂不清的情绪来。
那天晚上,铁手没有睡好。
一晚上都在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是书桌上占色黑发垂落,脖间白皙的锁骨越想越热得吓人,越来越硬得发痛。到后半夜,他实在受不了了,觉得自己又龌龊又丢人,一大老爷们儿,怎么能去挂着四爷的女人?
犯贱!
吃错药了!
揉着脑袋,他反复地揉着脑袋。
直到快要崩溃得受不住了,他闭了闭眼,冲向了卫生间。
那天儿晚上,铁手同志跑了三次卫生间!
可是,每次舒解了出来,心里却更加的空虚
*
在当今社会,所谓承诺就像那句‘**’,好多人都常挂在嘴边儿,却从来不会去做。但占色这姑娘,还在少不更事儿的时候就知道——许人一诺,千金不移。因此,她从来不会轻易许诺。一旦出了口,那就生了根,会闹心。
一天时间。
她无语凝噎。
可她既然同意了,承诺了,还就必须得想。
这事儿她早上找杜晓仁说过,想听听她的意见。结果的结果,她大惊失色之余,直说她天外来福了,不赶紧扑上去,还在犹豫什么?说来说去,她都不吃亏,反倒是人家亏了。
无奈,她再次闭嘴。
杜晓仁不了解她,她却了解自己。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把自己的爱情和婚姻都搭下去,像一件买卖的婚姻般下作。人么,互相有了感情,才是狼狈为奸的基础啊。
而且,拿人手短,欠人心软。
她现在要随便就在他面前栽了,那往后的日子,怎么办?
只要她有稍稍的不乐意、不舒服、不安分、不妥协、不配合他,都有可能被他变成一种她矫情的证据。那时候,她的妥协除了为他硕果累累的艳史留下光彩的一笔,其他啥也不会有了!
她学心理学,太过了解人的心思了。不停在‘直接’与‘犹豫’间徘徊着,难以决择。
不想被人轻视,更不想要没有爱情的婚姻。可她怎么办?
要命!左与右,都不是法儿。
叹!
叹息完,她打了个呵欠,开始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准备去医院了。
一个人背着包儿,她走得挺快。没想到刚到办公楼下,就被从所长办公室过来的艾慕然喊住了。
“占老师!”
最近这些天儿,大概因为没有见到权少皇来找过她,艾慕然所长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天天晴朗。今儿穿了一身儿淡绿色的品牌长裙。面料考究,作工优良,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摇曳生姿,比平日里还要优雅了许多。
占色站定,微笑,“艾所。你找我?”
盯着她削瘦了不少的脸蛋儿,艾慕然带着同情的眼神儿,却又笑靥如花。
“占老师,你男朋友的事儿,我都听说了。我个人表示非常同情,也差人去捐了款。可是,我的工作摆在这儿,同情不能成为为你开脱的借口,更不能让我不用履行职责”
靠!
又来了!
小鞋天天甩,不累了?
瞧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占色的脑子又‘嗡嗡’地开始叫了——
不想去解释与章中凯的关系,更不想再听她的长篇大论。皱了皱眉头,她赶紧地切断了她的话。
“艾所,明人不说暗话,咱就不扯那些革命道理了,行不?你直接上大菜吧,我吃得起。”
艾慕然一愣,笑了,“呵,越来越对我脾气了。占老师,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去医院的时间花得太多了?已经影响了我们少教所工作的正常秩序?”
对于这样的问责,占色不意外。
她能忍到今天才跑来找茬儿,那才是意外。
捋了捋头发,她又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回应,“艾所,除了特殊情况,我都是下班才去的。”
“什么是特殊情况呢?少教所的工作都不特殊吗?就你的私事儿特殊是吧?”
果然,这女人不会放过她。
丫的,这世道贼鬼!雪中送炭少,火上浇油多。
冷冷地看着艾慕然那张漂亮的鹅蛋儿脸,她突然觉得,失去了做人最基本同情心的她,实在太可怕。
幽幽的,她叹了口气,“说吧,你想怎么办?”
她的不耐烦,打击到艾所长了。一个打哪儿都被人巴结奉承的人,一般都受不了冷遇。这么想着,她的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了。不过,因为这地儿时不时都会有管教或者教员经过,她还是努力地维持着自己和蔼可亲的风度和名门闺秀的格调。
“占老师,我想过了。孩子们有一个健康的心理,才是学习和改造的有利基石。因此,我决定以后每天下班后,你再加两个小时的班儿,多给学生们聊聊,多交流一下思想。当然,我会给你相应的加班费作为酬劳,你不是正缺钱么?”
嗬!
占色抿了抿唇,看着她又打了个呵欠。
接着,她才慢吞吞的皱眉,“我不能选择?”
“不能!”
“那随便你吧!我家有病人,我不愿意加班。”
艾慕然轻浅一笑,样子有些得意,“占老师,我知道你挺有才气,也有些本事。但你得知道,要想在体制里混,总和领导斗嘴是一种非常愚蠢的行为。”
“愚蠢的女人,才会因为得不到男人,而去为难女人!”
斗嘴的事儿,占色并不外行。
要论毒舌,想当年她也曾大战过天涯论坛
更何况,人都是有皮劲儿,一来二去,斗嘴的次数多了,她反倒真不怕什么事儿了。
表明了态度,她错开身体,就要离开。
然而,艾慕然却挑了挑眉,再次挡在了她面前。
“占老师,这是工作,你必须接受。”
“艾所长,你兴致好,我没空陪你。我不是为你私人打工的。我签过劳动合同,受《劳动法》的保护!”
双臂环抱着发笑,艾慕然12厘米的高跟鞋穿在身上,再配上她的身份,看她时就有了居高临下的心理满足感,“占老师,你不要忘了,你考公务员的政审还要领导意见呢?”
威胁?
**裸的威胁!
眸子微微浅眯,占色心思转动几秒
突然,她下巴一抬,绽放出诡谲的笑容来。
“艾所长,其实吧,现在政审对我来说,真的小事儿了。”
“哦?啥意思?”
“那不过就走一过场。”
“天真!那是因为没有人较真,一旦较真”
“多谢你的较真儿。”两个人唇枪舌枪了几句之后,占色对艾慕然脸上那么傲娇和牛劲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甩她一耳光,另一个还是甩她一耳光。一个真甩,一个假甩,一个硬甩,一个冷甩。思索了一下,她唇线微挑,准备了一个软耳光,能让她捂不住脸的软耳光。
“我想艾所你很快就会收到请柬了。”
艾慕然不解的看着她。
挑高了眉梢,占色不咸不淡的浅笑着,再次抛出了一个炸弹。
“承蒙关照,我快要跟少皇快结婚了。”
“你说什么?”
拔高儿了声音,艾慕然脚跟儿虚幻一下,倒退一步才站稳。那张刚才还红润温婉的漂亮脸蛋儿上,胭脂红褪下去了,苍白着脸,看着她的目光像在看杀父仇人。
“我说我同意和少皇结婚了。哎呀,说来话长了,本来我是不想搭理他的。可是吧,你也知道。女人都爱面子,尤其在男人的事情上,逼不得的。要不是你今天激将我,我还真下不了决心。呵呵,所以艾所,喜宴无论如何你都要来参加啊?说起来,你还算半个媒人呢。”
“你个你个你小贱人!”
“不会骂人吧?啧啧,可怜的。自作孽,不可活!艾所长,再见喽。”
掷地有声,妖娆绝艳的说完,占色无视她的怒火,潇洒的转过了身去。
心,却碎了一地。
为什么就连打击艾慕然,还得靠那个男人!
去!混蛋!
*
这天下午,章中凯的事故鉴定结果下来了。
说起来,有些可悲。
原来那个借给他车的同事,在拿到了铁手给的那一大笔赔偿款之后,维修车辆之余,突然心血来潮对汽车进行了改造。当然,他舍不得花大钱去专业的改装店里做,而改装店自然也没有去分析车辆的线路布置和具体结构,更没有进行线路功率的复核。因此,行驶中,线路老化短路,发生了这起事故。
知道结果了,占色对章中凯的愧疚更深了。
他今天遭受的一切痛苦,都是为了帮助她啊。
如果不是为了帮她,他就不会去借车。
如果不是为了帮她,他就不会惹恼权少皇。
如果不是
前因后果罗利到一块儿,她发现除了自己的责任,还有一个可恶的男人——权少皇。
如果他不是那么霸道,开着one—77去挡在路中,故事让章中凯的汽车与他撞上,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儿。铁手不会赔钱,车老板也不会去维修汽车,更不会改装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