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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田朵就晓得来者是谁了,没错,就是孙芷烟,没想到脱下戎装的孙芷烟也是个活脱脱的大美女呢,只是这人看样貌还行,一说话一举手一投足比她这个土包子更不像大家闺秀,到活脱脱像个横扫山贼的女土匪。
只是孙芷烟叫淑妃做玉姐姐,显然是将对田伟琦的感情寄托给了田如玉,和田朵一样,都因田伟琦的原因,而对田如玉格外的尊敬。
只见淑妃假意嗔怒道,“烟儿,麽麽不是教过你步履要轻盈,折纤腰以微步,款步珊珊,舞态生风,仙姿玉色,方能显皇室宗亲之气度。”
“玉姐姐,我是带兵打仗的将军,你们那一套我是学不来的。”孙芷烟走到田朵旁边,用手掰起她的脸左看看右看看,“有些日子没见,你长得又美了三分,他若晓得就更放不下你了。”
田朵被她掰的脖子疼,“公主殿下,您若看清民女的样貌,是不是该放下了,其实,在我看来,你比我长得美,不说别的,就说你那双若核桃仁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比我这眼美上三分。”
“玉姐姐,真的吗?朵儿妹妹说我的眼长得美,他当初也那么说过呢。”孙芷烟开心地放下田朵的脸,低下头有点羞惭道。“朵儿妹妹,我有件东西要给你,但是我又不想让你要,朵儿妹妹,能不能我说给你,你就推辞不要。”
田朵好笑地点头,“宫主殿下。你都如此说了,我还能怎样。君子不夺人所好,那我就成人之美吧,虽然我很讨厌做君子,但对宫主殿下你我还是愿意当回君子地。”
“那玉姐姐……”孙芷烟脸有些微红,毕竟这是淑妃的房间,现在她却要鸠占鹊巢将主人赶出去,无论怎样都是不合适。
淑妃善解人意地笑道,“我去试试小朵给我写得泡手配方,你们两个聊。”说完就走了出去。
孙芷烟看淑妃走了,才用手肘嘟了嘟田朵的胳膊。“喂,他死在战场了,刘表哥从战场上只找回了一把芙蓉玉口琴,听刘表哥说你二叔曾向刘表哥要过,刘表哥没给。给了皇帝表哥,皇帝表哥那会怕我伤心过度,就给了我,我晓得那口琴其实是你们的定情信物,他一直如珠似宝地贴身收藏,我听过他给我吹过好多不知名的曲子,很好听呢,他说给你学的,你能不能将那芙蓉玉口琴送给我,然后再教我几首他会的曲子,我想学。”
田朵的眼角有些湿润,仰脸眨巴几下眼,点头笑道,“行啊,不过我也是跟别人学的,若是教地不好,还请公主殿下你别介意。”
“不会的,朵儿妹妹肯教我,我就万分感谢。”孙芷烟忙摆手道。
田朵点头,又道,“只是明天我要回南阳,恐怕现时没有时间,另外,宫主殿下你今天能不能带我去他的墓前看看他,给他送些平时爱吃的蔬果,若是你带我去看他,我送你一对黄杨木梅花簪,我曾答应过他,若是遇上爱他重他的女子就作为礼物替他送给她,没想到当时的一句戏言,却应验了,我想这对簪子给你很合适,这对簪子还是我在五岁时,他拿他祖爷爷珍藏的黄杨木请我们当地名人所雕,虽比不上宫中和京城雕刻大师的手艺,但胜在是他的心意。”
说着,伸手入怀,脑中意念一闪,从种子库多宝阁中就取出了那一对放置许久的黄杨木梅花簪,本以为在多宝阁中放置十几年应该满布灰尘,没想到拿出的黄杨木梅花簪却通体油亮隐隐有层流光遍布其上,在阳光下一照,若上了七彩光般绽放出绚烂夺目的光芒。
孙芷烟欣喜地接过那流光溢彩的梅花簪,“谢谢你朵儿妹妹,是我和他今生无缘,但我已在佛前与他许下来世,希望我们来世能两情相悦携手百年。”
田朵真心祝愿他们来世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看看天色已不早,两人又说了几句分别后的种种,田朵没跟孙芷烟讲实话,只说当时京城乱得慌,她躲在京城贫民区一处破败的庙宇,后来她自己山庄的下属来寻,趁乱由她的下属护送到了别的安全地方,等她得到田伟琦的死讯都是好几个月后的事了,这次来,一来是想拜祭田伟琦,二来是想借着对皇上有恩,想向皇上讨个皇商的封号,以方便日后做生意。
孙芷烟对做生意不感兴趣,草草听了两句,就答应带田朵去拜祭田伟琦,其实,照她本意,她是不想让田朵去拜祭,怕田伟琦的鬼魂看见田朵,他再惦记上了,毕竟现在的田朵比以前更美了,若是再长上几年,定是艳绝天下的倾国美女,那样他们来世做百年夫妻的愿望又要多添波折,不过,田朵送了她一个大礼,也让她清楚,在田朵的心里,她和田伟琦之间的感情肯定不是男女之情,应该是兄妹情,哥们义气情,发小情更多一些,而他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哦,对了,她一定要田朵到他的墓前去念叨她要与他定来生相守的愿望,好让他在阴曹地府暂且歇歇,等她一起投胎转世,生前,他就很田朵的话,死后应该也会听田朵的话,嗯,这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想到此,孙芷烟恨不得立马带着田朵飞到他墓前。
田朵不晓得孙芷烟想到了什么,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出了门口,让服侍她的宫女代她和田朵去向淑妃辞行,并让那宫女告诉淑妃说她有事要带着田朵出宫,让淑妃娘娘帮她去回禀皇帝表哥一声。
她们两个还未走出晗兰院,就有宫女牵了两匹马过来,于是,孙芷烟和田朵一人一骑飞奔着朝皇宫的北城门而去。
能在皇帝内宫骑马出行的女子,在田朵两世为人的记忆中,这貌似是最奇葩的一个,而且还不是皇帝的亲妹子,竟能得崇德帝如此的宠爱,所以,田朵果断决定要抱紧太平公主的大腿,至于崇德帝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对一个曾想立她为后的皇帝男人,他表象是皇帝,本质仍是男人,谁敢老与他打交道,现在他不动她,那是因为现在是建朝初期,一切百废待兴,而那男人皇帝又想当个治世明君,且又对她有所求,会忍让她一时,她可不会天真地以为那男人皇帝会容忍她一世,太平公主虽是异性公主,但三代之内两家必是很亲近的姻亲,要不然崇德帝肯定不会如此宠她,只是不晓得此太平公主会不会如唐朝那个太平公主一样,但愿是不要一样啊。
出了皇宫北门,孙芷烟直接带着田朵到了一家卖烧纸,元宝,纸钱,香,蜡烛的无忧冥店,将人家店里的所有货物都打包装车,之后在一张单据写了名字,让老板去公主府去取银钱。
田朵未让那老板去公主府,严明今天是她去拜祭,银钱理应她出,于是,从老板手中接过单据,看过银钱数目,晓得这老板的要价很高,且拿孙芷烟当冤大头宰了,但这样的事又还不得价,只好照着单据上的数目,从十戒内取五十两银子递给那老板。
出了无忧冥店,田朵又上旁边的水果点心店买了些东西,现在京城的东西的确贵的惊人,她只买了几样点心和蔬果就又花了她五十两银子,在幽州她辛苦劳作多半个月,也不过就能赚上百八十两,现在来京城半天就花了这么多,不过是给田伟琦拜祭,就算再心疼也值得,他在这个世间拼杀一生,除了头几年在家过着不得宠的少爷日子,后来就是风里来雨里去地跟着崇德帝到处浴血奋战,没吃过好的,也没穿过好的,银子金银珠宝可能有,但也没花出去的机会,到了那边,她希望他能好好歇息,纵使转世投胎也别在转去战乱的时代,最好能去她原先生活的时代,那怕当个普通老百姓,只要肯干,也能富足安乐一生。
孙芷烟看她一下子就掏出了一百两银子,出了店门,用手肘拐了她一下,“没想到你真的挺富啊,其实,我让那老板去公主府提银子给他的都是些光灿灿的圆珠子,一个指甲盖着么小的圆珠子就能换这一车的冥钱,多划算,早知道你是付真金白银,我就不让你出了。把你那些银子省下来给我,我也能贴补好多我和他以前的下属呢。”
田朵有些无语,开玩笑道,“要不你把你那些圆珠子都卖给我得了,你晓不晓得你那指甲盖大小的圆珠子成色好的,够买十间这样的冥店了,人家给你一车冥钱,你还沾沾自喜地以为沾了多大便宜呢还,殊不知你才是最吃亏的那一个,而且你去的那个冥店要价那么高,也就宰你这个只会打仗白嘛不懂的傻公主,真是把你卖了还在替别人数钱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206】还我三成的武功
孙芷烟一听那冥店老板敢糊弄她,转身一阵风回去就将那冥店老板给揍了一顿,等田朵赶到的时候,那人的脸青紫地都看不出人模样,躺在地上哎哎呀呀地直叫饶命,而孙芷烟揍了人家一顿,尤不解气,又将空荡荡的货架柜台什么的都砸了个稀巴烂才带着田朵离去。
而这个时候,跟随公主出行的太监宫女们也赶了过来,一看这架势,有那行事机敏的太监赶忙安排救人的救人,替太平公主善后的善后,省怕明儿崇德帝的奏折里有御史弹劾太平公主欺压民众的折子。
田朵也没想到,都过了这些日子,孙芷烟那火爆的将军脾气仍是这么大,在心里也暗暗后悔多说那么一句嘴。
路上出了这么个公主暴虐店主的插曲,田朵再不敢随意说话,待到日薄西山时,他们终于到了田伟琦的墓葬处,墓葬被修得很好,高两米,宽一米的高大石碑上撰写了田伟琦的名字籍贯,生平战绩及成就,最后于天顺初年十一月十八日册封为承安侯,世袭罔替三世。
地方选地也是个山清水秀面朝家乡的好地方,田伟琦能在这么好的地方安眠休息,田朵在心里觉得也很满意,周围还有几处墓葬,但比起田伟琦那高大的石碑就显得有些寒酸,不过仍有立碑,不是那无名的土包,孙芷烟告诉她,那是跟随田伟琦一起出来的同乡,除了田三牛善射箭,现任右羽林卫卫长,其余人都死在战场上。
田朵先去拜祭了那几个小土包,给他们烧了纸钱贡享之类的。
祭拜了他们,孙芷烟望了眼那高大的墓碑,然后在田朵的耳边嘀咕了一阵。田朵才晓得她为何这么殷勤地带她来拜祭田伟琦,只是也不知该心疼她苦而不得的酸楚还是该笑她的痴傻任性,但她在和田伟琦烧纸的时候还是帮太平公主念叨了几句。虽然也不晓得他能不能听见,但有她自己这么一个特例。他权当相信他能听见吧。
当纸烧地差不多,田朵委婉地向太平公主说她想单独和田伟琦待一会儿,希望太平公主能成全,孙芷烟点头说在土坡下等她。
田朵点头,眼看着不见了孙芷烟的身影,用仅有的一点灵识探查了下十米远的环境,确定无人。从穗园内重新取出各种新鲜蔬果重新为他摆上,又在心里低声念叨几句,希望他放下心中怨恨与执念,重新转世。只是不要再投身到这样战乱纷飞的年代,若是可以,就去她前世生活的新时代好好享受一番生活,不要再过得如今生般辛苦,并在心里告诉他。她其实并不是田朵的原身,田朵的原身当时因为太小早就被杨柳给捂死了,她其实是来自与这个时空平行世界几千年后的现代,她原本是一名即将毕业的农大学生,因做阑尾炎手术却被无良庸医错把能致人死亡的虎狼之药当成了麻醉药。致她一命呜呼,而当她再有意识的时候就成了一个只会啼哭的小奶娃,所以她擅长农事方面的知识,不是她天生就会如有神助,而是她下过苦力学过。
边嘟囔边用手掰开他平时爱吃的蔬果,及她早就制好的干果扔进火堆,突地一阵旋风打着旋地向她扑来,经过她身边时又从侧面旋了过去,将供在墓前的几个又大又红地苹果旋进风眼,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耳边仿佛听到他那爽朗开怀的笑,“一直没等到你来看我,我真的不甘心,既然你来了,我也该走了,我要去你所生活的平和时代去看看,既然今生我们无缘成为夫妻,我一定要跨越时空去追几千年后的你!”
田朵轻摇了下头,再听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转头四处看看,除了刚露头的调皮草儿什么都没有,低头看看石碑前空空的贡碟,田朵倏地打了个冷颤,难不成刚才真是他回来了,这……这青天大白日地,他怎就敢出来,不怕魂飞湮灭吗?
“喂,朵儿妹妹,你悄悄话说完了没,天都要黑了,再不走我们就进不了城啦。”
听到孙芷烟的大嗓门,田朵连忙答应一声,飞也似得向山下跑去,省怕走得慢了,再从别的坟冢里再抛出几个像田伟琦这样的,那还不将她吓死啊。
孙芷烟发现田朵从拜祭了他回来, 那手攥得缰绳死死地,彷佛那缰绳跟她有仇似得,不过晓得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很微妙,只道她是伤心,情绪不好就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