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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男人们也有眼红的,九十九箱书啊,搁家里能传几辈子,儿子孙子重孙子重重孙子灰孙子,只要识个字,请不起好先生也没关系啊,经史子集家里多的是,自己慢慢读吧,自己领悟的比先生教的还好用嘛。
别说陈家现在勉强算是中等人家没有闲钱,就是家藏几万银的大户,也舍不得掏九百九十九两买书留家里呢。买书已经很贵,还要配套打书架,九十九箱极少也要四五间大屋子装,还要两个人专门照管,这个奢侈配置,绝对只有土豪才用得起哟。
便是一向在守义守拙婚事上持保守态度的陈家大舅太太,也和陈大舅感叹:“错过芳歌真可惜,别的不论,只那套书陪嫁过来,儿孙们不只有书读,弄个藏,陈家人气质都要变一变呢,外头人说起陈家来是书香门第也好听。”
陈家大舅也甚惋惜,不过他是男人,目光还看到二门以外,陪着老妻叹息几声,就说:“儿子和侄子肯上进,亲戚们肯拉扯,总有出头之日。错过就错过了吧,娶进来的儿媳妇再有钱,也抵不上自家子侄考出头做官。姑老爷昨日跟我说,守义守拙州试是肯定没问题的,就是殿试也有一二分指望。他问我讨主意,部试过了也能得官,若是咱们家指望就出个官,他就托人去打点。若是指望孩子们金榜提名风光进士,明年的部试就无所谓了,咱们家这两个再用八*九年苦功,能考上一半要看实力,还有一半得看运气。”
就做官马上就能看到好处,等八*九年也不见得就一定能考到进士吧。姑老爷自己从十七岁考到三十来岁才考中进士呢。陈家大舅妈在心里算了许久,不能取舍,好半天才说:“孩子们自己心里怎么想?”
“姑老爷说现在不能问他们。”陈大舅叹息再三,“咱们家现在地也多了,又分了家,我们攒点钱,我和老九拼着老脸不要,带几个大的跑两趟西北贩牛马,娶妇嫁女的钱就有了,叫他两个多考几次罢。我们家的靠山只有姑老爷一个,俩孩子就是考中进士,太年轻压不住,得官也做不长久啊。你不记得隔壁府的胡致锡?二十五岁中进士,做了半年知府被削官回家也就算了,跟着他去捞钱的亲戚们,去充军的就十来个。现在他家亲戚提起来还骂他呢。”
陈家那几房论见识都稍逊,舅太太们生的儿子没有大房和九房的守义守拙两个有出息,虽然各房儿子们都在府学读书,但是县试都没有过。守义守拙跟着姑老爷读书,县试州试易如反掌,那几房的/forum…26…thread…1196137778舅太太们觉得姑太太拉拨她们没用力,都不太淡定。大家提起芳歌的陪嫁,又不能吃又不能穿的书本都能掏一千两,别的东西还能少陪送?杨家的聘礼六十八顷良田啊,眼都不眨一下就添到嫁妆里去了,她自己的嫁妆,绝对不会比六十八顷良田少,少说也有二三万两银!嫁女儿都这样舍得,李家得有多富!李知远这个好女婿,怎么就半路被王翰林家截走了呢?
哪位舅太太没有到年纪的女儿?除了淑琴的娘只剩一个小女儿才六岁,不管她们闲事,连九舅太太想起来,在心里都恨王家恨到咬牙切齿。要不是和王家结了亲,也没有大道通杨元帅家,芳歌脱不了还是嫁到陈家来呀。老妯娌们希望太高太大,从半空中摔下来那个难受,有事没事说起来,当人面不好说姑太太怎么样,说起王翰林家,什么暴发户,怕老婆,没规矩,满身铜臭,一句好话都没有。
这天淑琴的一个舅舅到陈家来探望姐姐和外甥们,提到守义守拙念书出挑,又说起文才州试也考的不错,明年到京城赶考肯定有他份儿,陈家婶子就说王翰林家那边已经连文才赶考的铺盖考篮都送到女婿家了。至亲姐弟不说见外话,这位陈家婶子心里偏着女婿,自然是向着王家的,和弟弟抱怨陈家妯娌们说话难听。那个舅舅也才三十岁,是个调皮的,就道:“你们大姑太太家又不是只有一儿一女,底下那个青阳也很不错嘛,还有才生的那个小女孩儿也还没有定亲,嫂子们还有的指望呢。”
“青阳?”做姐姐的心里算算,那孩子过了年要喊十二岁了。乡下地方,十二定亲的也有,不过她家里除了一个九岁一个十五岁俩儿子,只有一个六岁的女孩儿,和人家年纪差的太大,怎么算都没她什么事儿。这位婶子不只淡定,觉得自己还可以看看妯娌们的笑话。转过背妯娌们又说王家不讲规矩抢了陈家女婿,她老人家就笑道:“青阳还没定亲呢,二嫂你这回可看的紧些,虽说王亲家再没有小女儿来抢,保不准还有别家盯着。”
二舅太太可不是还有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儿,生的很不错,人也聪明,叫她一提醒,心思活络起来就停不下来,没一会,她弄了坛子酱萝卜干儿,都没喊莫氏,自己就提着去了李家——莫氏也有女儿哇,已经九岁,配李青阳也可以嘛。
陈家也不只二舅太太有和青阳年纪相近的女儿。结亲嘛,大两岁小两岁都没什么要紧。二、八、九、十、十二这几房,女孩儿们从九岁到十三岁不等,还有六个!机会还有,这一次一定要抓住。二舅太太是个行动派,那几位脑子转的也不慢,二房酱萝卜干儿酱的好,八房晒的雪里蕻也不差,九房的腌生姜那是一绝,十房还会泡个腊八蒜呢。
自从芳歌定亲之后,娘家弟妹们都不大上李家门,突然又来的勤起来,这是想通了吧。陈夫人收小菜到手软,很欣慰,和李大人商量,等州试成绩出来,横竖几个出来考的都是能考得过的,腊八那日放榜,就把亲戚们都喊到李宅来,吃顿腊八宴好好热闹下。
别州只取四十名,然前日官家旨意下来说建新京城打搅到曲池学生备考,曲池府额外多取二十名。腊八日放榜,曲池府州试取六十名,在三省草堂备考的取了三十五个!连王翰林和李知府都没有想到能考出这么多个,春天施药跑腿的十来个,一个都没落下,梅四郎和十五郎都取了,王耀祖也取了。连王耀芬都考上了。皆大欢喜啊。
腊八宴上,李陈两家济济一堂,东男西女,坐了足足有十桌。当中一张圆桌坐着李知远和张文才守义守拙,还有才过童子试初试的李青阳。大家轮番劝酒。九舅太太喝的有点高,借酒盖住了脸,拉着青阳的手就当众说:“我们家青阳最有出息,青阳呀,九舅母把你淑媛妹妹许给你,你给九舅母做个小女婿罢。”
131 做官那点小事
李知远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在做恶梦;他直接面朝酒碗倒桌上了。陈守义直接溜桌子底下去了。陈守拙也想溜桌子底下去;可那是他亲妈,他只能站起来架着九舅太太,说:“娘;你喝醉了。”
陈大舅瞪亲兄弟一眼;陈九舅放下酒碗;从另一边架住他老婆,两个人想把九舅太太架出去。姑太太和姑老爷都没表态,乐呵呵的看着这桌,九舅太太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一边挣扎一边说:“青阳,做舅母的女婿啊。”
小青阳向来是个调皮胆大的,冲赵恒挥拳的事儿他都干过;区区一个九舅母,他是不怕滴,他只天真活泼又无邪可爱的问:“淑媛妹妹有没有我英华嫂子能干?我可不能被大哥比下去,一定要找个比我嫂子能干的媳妇儿。”
哄堂大笑哇,李知府笑骂:“臭小子,人小心大,还想找个比你嫂子能干的媳妇,你做梦去吧你。”
小青阳跳起来放赖,“我怎么找不到?先生说我学问在曲池府数一数二,明年我还能去京城考试,我才十一岁,我哥十一岁时能上京城考试?”
李知远用手臂撑着桌面爬起来,笑道:“青阳比哥哥厉害多了,将来一定能找个比你嫂嫂还有本事的媳妇。”
陈夫人脸色不大好看,若是青阳和淑媛都有十六七,淑媛也出挑,两人又合得来,她是不介意给青阳定娘家侄女的。现在两孩子都只有十岁出头,给两个没定性的孩子定亲十分之不靠谱。九弟妹不晓得背着人和她私底下商量。当着全家上下的面说这种话,被妯娌们笑话也是自找。所以她虽然脸色难看,还是夹了一筷子菜到小碟里,自顾自慢慢吃着。
陈夫人装看不见,九舅太太的挣扎就显的没什么力量,陈守拙都没顾得上等他爹,半扶半拖就把他娘弄出去了。剩下的人该吃吃该喝喝,大家看陈夫人脸色,都不敢提方才的事,只当九舅太太是真醉。
陈大舅和李知府商量孩子们过完年去京城赶考的事儿。因为青阳过完年要去金陵参加江南六省童子试的复试,到时候李大人和陈夫人肯定要有一个陪着去,芳歌明年五月要嫁,,还得留个人在家,所以李知府就请陈大舅走一趟京城。陈大舅答应了,李知府就使人和王翰林那边说。
腊八放榜,王家也摆庆功宴,连耀文两口子都从杭州赶过来了,儿子侄子女婿陪着老翰林坐书房外间,柳三娘带着女儿们和儿媳妇侄儿媳妇坐里间。至于梅十五娘,王瑶华留她看家,柳三娘替自家王二郎着想,也觉得没必要喊外人来家吃这个饭。
大家至亲骨肉,吃饭说话没什么忌讳。说起翰海楼吹吹打打送翰林小姐陪嫁藏到三省草堂来,瑶华笑话英华没嫁出去,嫁妆已经在府城游过街了。英华就瞅着玉薇笑。
玉薇极是得意,笑道:“咱们家的十套书是七折拿来的不算,我还和他们订了合同,三年之内他打我们家翰林小姐的招牌卖的书,利润三七开,这三份利润英华取二份,我厚着脸皮取一份,半年结一次帐。英华,这次赚的不错吧。”
英华啐她,笑道:“劳驾你还价,你就把我卖了换钱,有你这样做嫂嫂的!”
这个堂嫂真能干,人家买书最多还价,她不只便宜买到书,还能替她们家英华扬名晒次嫁妆,还给英华和她自己挣到钱。能人啊,王瑶华真心佩服,冲玉薇拱拱手,谢她道:“多谢多谢。”
玉薇还礼道:“哪里哪里。”因为这次好处没给瑶华弄上,她就说:“贵本家出嫁的女孩儿想必不少,若是要买书陪嫁,大娘子写个字儿把我,咱们赚别人的钱就算了,亲戚们还是老老实实叫翰海楼打折罢。”
瑶华领她的情,举杯谢她,两个聪明人含笑对饮,满室春风。
黄氏今天非常满足,丈夫州试考过,也算是有出息。轰动曲池府的藏嫁妆,不只她大姑子小姑子有,她也有两套到手。英华还把自己的嫁妆匀了两份儿出来给侄女玉珠和雪珠,婆婆连单子都给她看过了,家俱,首饰和衣裳衣料虽然都没有,但是这半套份量可不轻,全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的好东西,一千两银都不一定能置办得来。这套藏书,值钱不必说,最要紧是风光体面。曲池府里没有几个女孩儿陪嫁得起。本来黄氏还替两个大点的女儿犯愁,不晓得这个嫁妆怎么攒。没想到婆婆和小姑子不声不响就给凑了两份体面的嫁妆,黄氏心里感激的很,添酒添菜十分殷勤,便是对着玉薇,她都客客气气地。
外头桌上,王翰林一边吃酒,一边和子侄婿们说赴京赶考的注意事项,过几日去府衙领路引,还要给知府大人和学官送礼,照着王家的家境,送知县他们几个都是规定的八大十三小那二十来样,现任学官家境不太好,就直接送米票,所以明日王耀祖还要亲自去府城粮店写米票。又教他们送礼收礼的诀窍。这些事情休说王家子弟听着新鲜,就是梅四郎,他老子是任过一任扬州知府的,他都听出了神,一边在心里默记,一边在桌上画圈圈。
梅大人做官搂钱不在行,一来是读书人的风骨犹在不肯从众,二来,有好心人要指点他潜规则他嫌污耳,久而久之人家晓得他迂,也不来烦他。梅大人在家当然不会说这个教坏儿子。梅十九郎头回听说很是惊奇,他年纪小长辈都疼他,所以他胆子也大,直接问:“为什么送礼送一样的,人家要是全收就是不喜欢你,点收几样就是与你留体面?”
王翰林笑道:“大家都那么干,反正就是个意思。你能把这套礼备齐全了送出去,表示做官的那套你差不多是晓得的。官儿呢,点收你几样,就表示他晓得你懂做官的那套,要是他愿意和你结个善缘,就是固定那几样他收下。要是一样都不收,或者是嫌你的礼轻了,那是贪官,或者他抱的大腿跟你家的靠山不是一路人,虽然他取了你,但是不想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心里有数自己就不要往上贴。全收的呢,要不是他又傻又贪,肯定是够精明,看穿你没靠山,将来不会有大出息,不收白不收你的。所以你们以后去送礼,都不用跟人打听,只要在人家大门口守着,看送进去的礼,看他收谁的,收了几样,又肯不收谁的,顺着藤儿就能把人家的关系理出来。”
梅四郎若有所思,王耀祖皱眉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