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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知远哭笑不得:“你别骗我。你接的这两单,最多不过就是白做,一分也赚不到。差价就捏在我手里,我还不清楚么。”
唐嘉没说话,自顾自的开始打电话。
靳知远无奈:“你以为这样就是在帮她?”
后来唐嘉想想,他哪里想得那样多?其实不过希望她可以不用那么疲累罢了。
岁月荏苒,靳知远的成长让他暗暗心惊,有时候坐在一起谈合同,那样内敛而深沉的气息,简直叫他想不起以前那个英俊阳光的少年。靳维仪倒是学会了放松,公司的事全交给了弟弟。有次他开车从广场经过,看见她扶着母亲在日光下慢慢的散步。那次自己停下车对她打招呼,她清清爽爽的对自己笑,像是一下子小了好几岁。
他对着靳知远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常常很直接的问他:“你姐姐最近怎么样?有没有男朋友?”
靳知远会笑,然后眼角微微勾起,答得从容:“没有,我也担心她快嫁不出去了。”
两个男人间讨论这种问题其实有些不适合,而唐嘉眉头紧锁着,手指在沙发上轻叩,叹气:“是啊,都过去了这么久,我再去找她,她会不会对我改观?”
靳知远看了一眼他身侧坐着的女孩子,年轻而妖娆,然后唇角抿起轻笑:“我看不会。”
唐嘉略带无奈的喝了口酒,轻轻在暗色的包厢里吐出了烟圈,然后说:“你以为我想过这样的日子么?”并非完全真诚,叫人分不出真假。
靳知远低头想了想,指间亦拢着小小一团火苗。他语气有些淡:“我了解。”
唐嘉一点都没想到,不用他再去找她了。靳维仪在大雪天凌晨,怒气冲冲的拨电话给他。而他当时在家中,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看了看时间,这才皱眉:“维仪?怎么了?”
她的语气里已经连一丝理智都没有,声音尖锐的撕扯着自己耳膜:“你出来。”唐嘉翻身坐起来,顾不上说别的,只说了两个字:“等着。”
她的语气冰冷,头发纠结在一起,眼眶还是红肿的:“我妈刚走。”她呛了一口冷风,连连咳嗽。并不像是来对他报丧的,更像是愤怒到了极点,来找他发泄。
唐嘉沉默,伸手揽住她,半拖半抱的拉她进来,然后低声问她:“怎么回事?”保安在一边打着瞌睡,被声音惊动站了起来。唐嘉简单向他点头示意了一下,又问了一遍:“怎么回事?”
维仪声音很淡:“你拉他去喝酒了吧?他回来出了车祸,然后我妈受了惊吓,撑不住了。”
唐嘉“嚯”的站直,惊怒交加,自上而下的看着她,明知此刻她并不清醒,还是冷冷开口:“所以你是说,阿姨的死,是我的错?”
维仪没说话,良久,慢慢的攀住他的肩膀,低声抽泣。
她也是狼狈,只穿了睡衣,套了大衣就跑下来。唐嘉环住她的腰,低声安慰:“上去再说。”
此时在暖暖的房间里,维仪有些恍惚,缓缓的把那杯水放回茶几上,双手交握,手指纤细而苍白:“唐嘉……我没有怪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一个个的都走了。我害怕……”
唐嘉站起来,绕过茶几,蹲在她的身边,只给她宽阔温暖的怀抱。
将她拥进怀里的那一刻,他竟心绪万千,仿佛走过许多路,终于有了这一刻,她在最困难悲伤的时候,转身找到了自己。
他送她回去的路上,维仪一言不发,沉默的看着窗外,牙齿咬在唇上,苍白脆弱。后来下车的时候,她走在前边,不知是不是因为冷,微微缩着肩膀。唐嘉在一瞬间很想把手围拢上去,走慢几步想了想,还是算了。
其实他们公司员工很多都认识他,来往吊唁总见到他陪在维仪身边,免不了私下讨论起来。他若无其事的进出,最后维仪问他:“快大过年乐,你还是回去吧?”
他像才想起来似的,于是理所当然的说:“大雪封高速了,今天肯定走不了。”
偏偏那一晚,靳知远又忙着出门去吴总的新厂了,像是出了急事。维仪嫌自己家里冷清,被他一拖二拉的,就去了他家。
他们之间难得可以这么平和的聊天。
靳维仪因为喝了酒,眼神冽滟,和月白色流转光华的胸针相映相衬,说不出的动人。
他们聊起很多东西,维仪似乎懒散的靠在桌边,听他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后来话题一转,他小心翼翼的问她:“你要一直单身下去?”
言下之意是说她嫁不出去了?维仪皱眉,又向他笑了笑,笑容明媚可爱。
她的声音像婴儿一样柔软:“我早就错过了那个人。错过很久了。”
唐嘉却似乎如同捕捉到了商机一般,双眼一扫之前的阴霾,轻柔的扶着她的肩,悄然问道:“那么,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不甘心,还是一直还爱着他?”
不甘心……还是爱情……?
是的,她是不甘心,她错过那么多次。大学的时候,矜持也好,害羞也好,总之她不会让自己成为先开口的一方;之后各奔东西,她赞叹他的志向,于是越发的迷恋,其实大约心底也是清楚,她在这里有这样多牵挂,永远不能做到像他一样的。
她有时候会想,若是能和他一起吃土豆,整整一个冬季,那大概也是甜蜜的。可是……缺水的生活,自己又怎能忍受?
这样简单的问题,清脆的叮当一声,打碎了心底最后的梦幻一角。就是这样现实,她的梦想,充斥的全是娇贵和矫情,和自以为是的眷恋。
罢罢罢,维仪悄悄的用双手掩面,而凌乱的长发胡乱的散落,似乎替自己蒙上黑色的面纱,不敢直面这个世界。
而身侧的男子并不愿意就这样放弃,不依不挠的扳着她的肩:“维仪,我真的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他想了想,嘴角笑意明显:“靳维仪,那个晚上,你只想到了我,对不对?”
他越来越有把握,几乎无法想象,这样的女子,在之前的记忆里,她几乎从不失态,连噙着冷笑都叫人觉得总是优雅美丽。
唐嘉越这样想,心底就越发的柔软。他要是早些想到,早些了解,那么这几年,她不会这样孤单的走来——原来自己也是自私而带了愤然的,气愤她的坚持和拒绝,由是而加倍的自我放纵。
chapter 9
如果不是这一刻,那么他会不会像她一样,错过很久?
而他刚刚建立的自信,转瞬被身边女子一句话又打击得无以复加。
靳维仪从指间的缝隙里看着她,语气很彷徨无措,但是带着乖巧的诚实:“唐嘉,对不起。我对你,应该是没有感觉的吧?”
又是拒绝他,可是语气竟然还是询问!
唐嘉越来越不耐烦,怒火一点点的往上涨,拽下她的手:“你给我说清楚,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这样算什么?”
靳维仪终于慢慢收拾了心情,重拾了理智,安静的和他对视,目光如同水晶,扫到了他挺直鼻梁一侧的密密汗珠,不禁微笑。
“唐嘉,其实我知道,我欠你很多谢谢。不算上我爸出事的那些事,还有公司刚成立的时候,我们的订货是你们公司成本价做的吧?你不说,可是我都知道……”
唐嘉忽然有些粗暴的打断她:“我不要听这个。”
维仪一愣,笑:“对不起,可是你让我讲完好不好?”
“那么,你先听我讲完。你要拿这些做砝码,那么我告诉你,你弟弟从来是个很明白的人。就算之前我帮过你们,后来他给我的订单也足以回报了。现在我不要听生意和钱,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微微皱着眉,显得英俊而执着,那种眼神竟然和维仪记忆深处,靳知远某刻的神情这样相似。她若有若无的想起来,原来每次靳知远用调侃的语气说起这位花花公子的风流事的时候,自己刻意的鄙夷和挑衅也是显而易见的——难道,这就是在乎么?
第二天是被开门声惊醒的,等维仪睁开眼的时候,见到一个小姑娘,好奇的站在自己面前,大声问她:“你是谁?”
而她身后则是唐妈妈愕然的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然后又把目光移到了另一个沙发还在熟睡的儿子身上。语气惊喜而带着疼爱:“哎呦,维仪,你怎么在这里?”
唐嘉被妹妹摇醒,一时间还有些摸不清状况,见到了母亲,才有些讪讪的招呼:“你不是下午才回来么?”
唐妈妈只来得对他说一句:“下大雪了啊,怕回不来,就早早的赶回来了。”全副精力已经摆回了维仪身上,心疼的捏了她的手腕:“维仪,怎么又瘦了?”好几年没见,却依然亲昵的像是一家人。
维仪的目光越过了唐妈妈的肩头,看到唐嘉在捏妹妹的脸,低声说着什么。她微弯唇角,扬声喊住他:“唐嘉,你不是说你家人都在文都赶不回来么?”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回望,三十的男子,竟带了少年般羞涩的神情,良久说不出话来。
唐妈妈像是明白了什么:“维仪,今年我们都过来过春节啊,他没告诉你?”
他本性难改,昨晚痛心疾首的说:“今年估计回不去了,在你家过年好不好?”
维仪揉揉眼睛,窗外光线明亮,飘坠的雪花,更像是晶莹的点缀。这个冬天,什么都经历了,只有此刻觉得温暖真实。
End
靳知远的指间夹着一支签字笔,轻轻的转了一圈,然后抬起眉眼,熠熠生辉:“姐,唐嘉的新厂选址了,就在这里。”
“嗯,我知道。”维仪低头查看一份传真,“怎么了?宁远的电子业就是有优势啊,人力又便宜,他没道理不选这里。”
“哦,这样啊。”他忽然微笑,了然的点点头。
厂房是在宁远的郊区,占地极大,到处是工地的一片喧哗嘈杂之声。主干道已经修好了,路边还有一些尚未种植起来的大树,□着巨大的根部,斜倚着地面。
维仪出来的时候穿了新鞋,不知怎么的,稍微多走几步路就有些磨脚,于是越来越慢。耳边听着唐嘉在对自己介绍,有些心不在焉的点头敷衍。而刚才最后的一步,她确定脚后跟上有一块皮已经彻底的破了,现在每踏出一步,仿佛就有人拿着刀子狠狠的锉了伤口一刀。
她走不下去了,回头望望那辆车。
唐嘉跟着他站定,顺着目光往后看,笑:“哦,大门还没造好。”又理所当然的拉住她的手:“走,去看看车间。”
“唐嘉,我走不动了,你把车开过来吧。我在这里等你。”维仪皱皱眉,轻轻把脚从鞋子里踮起来,不让伤口再被触到。
唐嘉匪夷所思的看着她,低笑:“怎么了?”他笑得时候很诱人,连语气都像在轻轻挑逗。
维仪顾不得形象了,一只手扶住他,一手把鞋摘了下来:“我脚磨破了。”一边倒吸冷气,轻轻咬住了嘴唇:“你看。”
唐嘉有些认命的往回走,又微微带着笑意的回头看了一眼:“要不要我背你走?”
维仪知道他在看玩笑,扬眉望向他,安静的说:“你不嫌累的话,我当然没有问题。”
而他那样骄傲而炯炯的看着自己,然后没有一点犹豫的大步走了回来,轻轻俯下身子:“来。”
维仪骇然,伸手推他一把:“别开玩笑了,去开车啊。”
他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她的手臂,然后将她放在背上,直起身子往车子那边慢慢走去。几乎不费力气,因为她的身子很轻,又很柔软,长发擦在自己的耳侧,连心底都像被水融化了。他在心底琢磨着该怎么开口,走着走着,脚步就缓下来。
唐嘉的父母很着急。他们儿子早早的就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同龄的连孙子都抱上,偏偏自己家里没有动静。唐嘉想想也是,他们也磨合得够久了,从相亲开始算,彼此之间都把对方看得清清楚楚,再没什么可以推脱了。
“维仪,我妈说到目前为止,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追到了你。想想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再追不到你,就真的老了。”他的语气带着笑,一点点的擦进维仪心底,“要是在我年轻有为又风流倜傥的时候还迷不住你,我还真没指望了。”
然后他深呼吸:“所以,我们结婚吧。”
天气很好很好,阳光柔柔洒在了交叠的人影上,维仪看见有建筑工人从身边走过,肆无忌惮的看着两人。她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终于把脸轻轻埋在了男子的肩侧,轻柔而美好。然后她干干脆脆的点点头,似乎为了让他放心,又轻声说了一句:“好。”
这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