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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月舒了一口气,方才把他憋坏了,肋骨现在还疼着呢。他转头看向赵峰,想笑话他两句,目光正好透过药汤看见对方身下的□居然高高地竖着,于是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地说:“啧啧,小峰啊,小峰!主子摸了你一下手,你便这样了,要是主子让你给他暖床,你还不癫死?!”
赵峰被他臊得大窘,一连串的骂,“烂了你的舌头根子,盼着你将来喜欢上个粗、大、麻、黑、壮的泼妇,天天管着你,拿剪子绞了你的坏心和舌头去,免得你再胡吣!”
他口舌不如赵月便给,本来也不会骂人,只是今次被臊得急了,便搬出以前在武威王府中听婢女仆妇们对骂时常用的几句难听话来,把其中的“野汉”改作了“泼妇”,想为自己找回点颜面。却不知这几句话其实是女儿家们的俏语谑娇音,哪里是男人用得的,这下可把赵月彻底给逗乐了,笑得在地下打滚,大叫:“肠子断了,肠子断了!”
第二十二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入夜大雨,李皇后宫中却不见丝毫灯火烛光。有一人,身着蓑衣站在黑暗中,头面也被遮掩了大半,若不是露出一截深色下袍,倒真象个渔翁了。
李后与那人对视良久,才开口缓慢说话,“为今之计,只有迫他全力以赴~~~逼宫!”
“逼宫!?”那蓑衣人身子一抖,似被这大逆不道的两个字吓住了。好半天才说:“他虽是有心向着儿臣的~~~但~~会愿意干冒奇险吗?”
黑暗中李后叹息,“向着你也未必,只是眼下除了他之外,我们再没有其他稳妥的办法了。陛下近日已大好,太医院里传来消息,说是连汤药都不必进了。你待他总比你父皇要好些,他不是蠢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将来~~~将来君弱臣强,大不了让他做个权臣,多将就着他些,总比我们眼前便一败涂地的好。”
“儿臣怕他不肯,皇太后还健在呢!”
“哼!”李后说,“陛下和赵家之间的心病重得很,太后虽英睿,可惜一样化解不开,否则他也不用装疯卖傻那么多年。”
“母后说得是。”
“既如此,该做的事情还是要派人去做的,琛儿不可心慈。”李后话锋一转,忽然变得犀利了,言语中充满了压迫力。
雨势缠绵,竟有几分越下越大,无休无止的意味。元琛微微打了个颤,也不知是为这隆冬雨夜的深寒,还是别的什么,“一切就由母后做主吧~~~”
皇帝褒奖的圣旨到了边关。人人都有封赏,且甚为丰厚,周杨二将所得最多,加官进爵外带封妻荫子。这些都在情理之中,给赵长歌的赏赐就有意思多了。先是大大夸奖了他一番,也升了官,不过却是让他去接任太常寺卿。皇帝的意思是叫他以后专心伺候漫天神佛和地府鬼怪就好了,不必再管人间世事。
诸将心中不忿,脸色顿时都难看了起来。军人鲁直敢言,有几个不等那宣旨的大太监念完,已腾地站起身来,手握刀柄怒视对方,周游和杨飞连忙出声阻止。大太监吴城吓得面色泛青,若不是赵长歌及时伸手扶了他一把,已瘫倒在地。相比众人的激怒,赵长歌自己倒没什么不快的意思,笑嘻嘻地搀着那吴副总管,殷勤相送,请他入府内休息。
有人忍不住说话,“小王爷,这圣旨分明是羞辱~~~~”
“不可放肆!”赵长歌打断了他的话,“我等血战疆场乃是为国为民,尽自家的本份,不必计较个人得失。大家的好意,长歌心领了。”
众将还想争辩,章之谦站出来劝解道:“小王爷方才已说得十分明白了,诸位若是真心为他好的,那些犯忌的话便休要再提。需知历朝历代,自持功劳者,从无好下场。”这话明着是劝说,效果却如火上浇油一般。
周游在雁门关经营多年,边关将领都以他为马首。杨飞资历尚浅,幸得赵峰鼎力襄助,也已将麾下军士收服了大半。况且绍帝凉薄,待臣下甚为严刻,防心尤重。边塞苦寒之地,为国血战的将士还要时不时地受些朝廷闲气,人人都备感愤懑屈辱。
赵家世代良将,被行伍中人奉为天神一般,不想功高震主,名高遭嫉,三杰都死得蹊跷无比。绍帝自毁长城,致使南魏这些年来不得不忍受北戎的肆意欺凌。军中但凡有些血性的,早就深感不满了。长歌容貌生得浓艳,军人粗野,原先心中不免小瞧了他。等那日在雁门关上见识到他的神勇彪悍与运筹帷幄后,如今已是打心眼里景仰崇拜,个个服帖。听章之谦这一番话语,意思是说当今皇帝对赵长歌已有猜忌压制之心,皆替他感到不值,每个人脸上都是气愤不平的神情。
章之谦老于世故,早就看出赵长歌心怀大志。他自号揽月,就是拿定主意要寻个名主,货卖识家,将一身才学尽展。赵长歌方才在众人面前刻意严守臣下本份,那些粗鄙武人不明白他的真意,却瞒不过他去。此刻,他又道:“望诸位今后谨言慎行,以免落人口实,为小王爷招来杀身大祸。”
一言出,议事正厅里顿时炸了锅!指天划地哀叹生不逢时者有之;跳脚顿足大骂国无明主者有之;立誓赌咒愿与赵某人共进退者更有之。赵长歌不语,表情略显伤痛,只在看向章之谦时,露出一分赞许。章之谦摇头叹息,接到长歌目光时,却微微一眨眼。两人各自肚里雪亮,这一处煽风点火的戏码,事先虽未排演,却难得合作默契,恰到好处,宾主之谊已有了。
周杨二人心领神会,对视一眼,带头跪下说:“若不是小王爷拼死相助,我等已成雁门下幽魂,哪里还有什么富贵荣华。末将等,今后愿听从小王爷驱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余诸将眼神一下子变得激荡振奋,在他俩身后依次屈膝。大家齐声道:“末将等,愿听从小王爷驱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长歌隐忍至今,等得就是人心。如今人心可用,他还客气什么!于是拔剑立誓,“神人在上,长歌愿与众位兄长同生共荣,永不相负!”
诸将跪在地上一同起誓,从此生死与共,不离不弃。人群中,章之谦一言不发只是躬身叩拜,行的却是九拜中最隆重的稽首,此乃臣拜君、子拜父、拜天地拜鬼神、拜祖庙拜师尊的正规大礼。赵长歌见到后会心一笑,心想,此人聪慧通透,倒是一个可用之才。惟独太善投其所好,借力起势,与他那世外高人般的外表不符,要小心他另有机心。
大太监吴城在边关战战兢兢地过了一夜,生怕一不小心又触怒了那些将军们。第二天一大早便提出要赵长歌和他一同起程返京述职。长歌借口劳军的物资尚未交接清楚,用一箱子金砖拖了他三日。
段子堇听说三天后便要回京,顿时一脸无奈与不快。他性子爽直,不懂官场里的那些曲里拐弯,在这里却如鱼得水,和周杨二人及其手下混的甚是得意快活。他不敢跟赵长歌犯混,只好抓住赵月大倒苦水。赵月笑道:“别急着打包收拾行李,暂时还用不着哩。”
段子堇大喜,癫癫地找人喝酒赌博去了。赵长歌瞪了赵月一眼,怪他多嘴,等看见段子堇欢天喜地的模样,又有些羡慕他了。
长歌早已习惯于隐藏起自己的心思,几乎都快忘了真实的喜怒哀乐是什么滋味,也无暇去分辨在那些好用的面具之后,究竟失去了些什么东西。虚假是可怕的,虽然这本是滚滚红尘的生存法则,又是他手里披荆斩棘的利刃,多年来已与他融为一体,无法分割,只知道得意于它的无往不利,却没有发现被它掌控后的悲哀。幸好,幸好身边还有段子堇这样纯粹的人在!
他们说话时,有仆人进来禀报,说是外头有两个自称是赵长歌京城旧故的人求见。赵月眼珠子直转,正寻思着,长歌已笑道:“快请,确是故人来访。”
客人才进院门,赵月瞧着两人的身型步态也认出来了,原来是月泠和凤卿。兄弟俩人都改头换面,打扮得像是一般商客。进门跪下行礼,各自取出一个锦盒来,恭声说:“主上派我等来给小王爷请安,说那日得贤主人殷勤相待,他走得匆忙未曾道谢,心中十分不安。回赠些许礼物不成敬意,请小王爷赏脸收下。”
赵长歌笑了,萧拓当日在他手下吃了个大亏,险些把性命都交代在此。回去后冷静下来,仔细一想,终于明白对方是早已精心策划好的,说到底,是用了一个“情”字把他逼退。虽说看在赵清华的分上,他没想要找长歌算帐,到头来,还是忍不住叫手下不冷不热地奉上几句讽刺。
第一个锦盒里装着几个瓶瓶罐罐,赵长歌拿起来一看,发现都是些治内外伤的药物。赵月精通医理,对此甚有心得,见其中一个天青色的小瓷瓶上写着“血参养气丸”五个小字,心顿时咚咚跳个不停。关外雪峰顶上产一种极为稀罕的血参,若用此物制药,几乎有起死回生之效,服用后还能平白多得几年功力,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只是血参难得,除了北戎皇帝手里有一些外,其他人见都没见过,更别说拥有了。萧拓竟然以此无上圣品相赠,这份礼可不轻啊!尤其是现在,赵长歌经脉闭塞,最需要补气活络的药物。
第二个锦盒也打开了。一块黄金打造的方形令牌,正面铸了阳文的北戎文字——如朕亲临,背面是一头回首啸月的天狼。令牌下压着一张薄纸,写着数个名字,俱是南魏京城里朝堂上独当一面的大员。这回连赵长歌都沉不住气了,霍然起身,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们主子想要换什么?”
月泠凤卿叩首再拜,“主上,想求一张琴。”
“什么琴?”赵长歌话一冲出口,立刻又把自己嘴巴闭紧,他已经知道对方要求的是何物了。赵清华生前有一张十分珍爱的九霄环佩古琴,闲暇时抚琴自娱,常奏一曲《沧海龙吟》以慰平生之志。萧拓当年便是被那清越悠扬的琴声吸引,这才遇到了在松下独坐的赵清华。想不到他贵为一国之君,却痴情至斯。赵长歌心中感慨,于是慢慢地说道:“那琴现在京城武威王府中,我叫人送去给他。”
“多谢小王爷成全!”月泠凤卿感激不尽,又重重磕了几个头,才起身告辞。凤卿走出去几步忽又转身,面带忧色地说:“小王爷,风霜寒露,请多保重。”
赵长歌知道他话里有话,是说自己峥嵘已露,须提防旁人暗算下黑手。于是,笑笑点头,“凤卿,你有心了。”
“别叫我凤卿,我本名何仲曦。”凤卿脸一红,又指住月泠说道,“他原叫伯尧。”
“好,我记住了,仲曦。”赵长歌展颜露齿。长歌善笑,一笑起来,他的眼、他的脸、他的人,无一不带着笑、无一不带着春风,让人不经意间便被他深深吸引。月泠凤卿,如今该叫他们伯尧仲曦了,两人都是一阵恍惚,半天才想起如此盯住对方看实在失礼,慌忙告罪离开。
赵月看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问:“主子,您到底是怎么和萧拓化敌为友的?”
赵长歌笑而不答,只说:“阿月,事务你都准备下了?”
“是!”
“那好,”赵长歌一展袍袖,“依计行事吧!”
第二十三章
赵长歌遇刺了!常言道刺客杀人于无形,动手无需二次拔刀,功成往往就在一瞬之间。今日这位身着太监服色的刺客就是其行业中的绝顶高手。专注,犀利,果敢,无惧,如同一把无上利器,堪比旧日之专诸荆轲。
这天,边关众将送他和大太监吴城一同返京,赵峰伤势不耐长途跋涉,被留在周游府中静养。将士们依依不舍,一直送到街亭,饮了别离酒,这才准备分手,各自西东。
赵长歌架不住众人劝酒,多喝了几杯,身子摇摇晃晃的。同他并肩站在一处的是吴城和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年轻小监。其中有一人一直低着头,缩在人堆里,面目模糊。当时人多嘈杂,无人注意到地位低微的他。那人见长歌足下无力,身体歪斜,连忙伸手,似要去搀扶。就在这个时候,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刀从他袖中滑出,一刀正中赵长歌的心口。
赵长歌大叫一声,倒翻在地,鲜血染红了半身。那刺客得手后毫不停顿,展开轻功逃窜,身型如电,迅捷无比。众人这才从慌乱中惊醒,有的扑过去救助小王爷,自持本领高强的便纷纷出手想拿下刺客。那人武功端的厉害,连环三掌劈向身后,掌风中又夹杂着些淬毒的牛毛细针,逼得众人不得不后退。只有赵月身手好一些,虽没能把人拦住,却一把抓下那刺客的帽子和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娇好五官和一头青丝。原来竟是个女子!吴城带来的小监中有一人认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