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个女子!吴城带来的小监中有一人认得她,叫出来,“咦!这不是秦王府里的戚大姐吗?!”
身份尊贵,为朝廷立下大功的赵小王爷遇刺重伤,危在旦夕。边关守将人人激愤,差点就把吴城连同他的手下一并乱殴打死。总算是周游老成,命人将他们单独拘在一个院子里,不准苛待,然后上奏皇帝,请他圣裁。
赵长歌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不顾伤重叫人用软塌抬了他,亲自去见吴副总管。一见面,吴城便跪地痛哭,“小王爷,小王爷饶命呐~~~这刺客可不是老奴的人,她~~她是如何混进来的,老奴实在不知。累小王爷身受重伤,老奴自然是罪该万死。只求小王爷看在老奴一向本分老实,平时还算谨慎小心,又在宫中效力多年,曾伺候过两代主子,手下超生吧~~~~~”身后各色人等也都一齐磕头求饶,纷纷为自己表清白、诉冤屈。
“来人啊,快扶老中贵起身~~~”赵长歌平躺着,手抚心口,说话时气若游丝。他转头责备周游道:“大将军糊涂了,吴总管与我无怨无仇的,怎会设计加害?况他本是天使钦差,万不可无礼怠慢,请快快放人吧!”
周游拱手道:“得罪了!周某莽撞,总管大人多多包涵!”
吴城大喜,连忙摆手说:“不敢,不敢!多谢小王爷宽容大度,不记小的们无心之失。其实,若不是周大将军当机立断,老奴早就没命了。”他本是溜须拍马、胆小无能之辈,见苦主反肯出面保他,兼之前几日已得了赵长歌好多黄金白银,顿时感激涕淋,恨不得抱住他大叫俺的亲爹娘诶。
赵长歌回到自己住的院子里,一脸病容奇迹般的消失了,身型已站得笔直。赵峰、赵月、段子堇、周游和杨飞五人俱在,一个个都等着他示下。赵长歌沉声问道:“那戚娇是怎么回事?”
太子李后要迫他起兵逼宫,竟然想出雇杀手假意行刺的法子,只是好死不死地将委托送到了天通楼。对方要求刺客隐身在吴城带来的手下中,以便造成是皇帝想要赵长歌性命的假象。当然,这一刀要刺得凶险,还不能真的要了他的小命。赵长歌不欲这么早就回京,同时也想搅一搅混水,于是将计就计要赵月接下生意。计划很顺利,只是赵月最后一抓却出了意外,刺客居然是元玮府里侍婢戚娇的模样。
赵月低头回答道:“三天前雇主派人送了一张面具来,说是比着一位江湖女刺客的面容做好的,要我们的人戴着去行刺,以便日后脱罪。阿月一时不察,没想到这是顺道假祸秦王的诡计。”
“哼!”赵长歌难得面露煞气,寒意渗人,“不是不察,而是故意装作不知道,想逼爷拿主意了,是吧!”
“扑通”,赵月跪下了,“爷是明白人,阿月原本就知道瞒不过爷的。只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眼前就有一个机会在,阿月求爷将那些都了断了吧!”
赵长歌大怒,一掌拍向他的左肩。段子堇慌忙上前抱住他的胳膊,求他息怒,不可伤了自身。赵月也被吓得不轻,颤抖着说:“阿月有错,任凭主子打骂,求主子千万不要妄动真气。”说完连连磕头,咚咚有声。
赵长歌朝他们一个一个看过去。赵峰禁不住他犀利的目光,第一个把头低下了,看来也是一个知情者。段子堇一脸茫然,显然那几个机灵的瞒过了老实的他,许是怕他不善作伪,露出马脚来。周游和杨飞有些惭愧的样子,但眼睛里更多的是期待,期待这个令他们无条件景仰服从的人不要辜负了他们。赵月跪在地上,双目中满是悲悯之色,倒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气概。他是在场所有人中最了解赵长歌心意的人,这个主意显然是他拿的,必定也是他出面说服其他几个的。
赵长歌明白他们这是要他慧剑斩断情丝,以大业为重。道理是对的,可是,那毕竟是一直搁在自己心尖子上的人,就这么一刀了断,叫他情何以堪?力不从心的虚弱恐慌感从心底涌出,长歌缩在袖子里的拳头握紧了,指甲刺得掌心生疼生疼的。
段子堇忍不住问了,“这到底是怎么啦?阿月,你做了什么?戚娇又是谁?”
赵月对他翻翻白眼,这个愣头青!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也不瞧瞧主子那要活剐了人的脸色,怕他死得不够快吗?!
赵长歌终于缓缓地出声了,“阿月,爷一向视你们如手足,但此事可一不可再,若是还要一意孤行~~~定然饶不了你。”口气虽平静,不知不觉已带出了霸气。
赵月大急,扑通一个头磕了下去,说道:“主子,你心中顾着秦王,他心中未必顾着你啊。况这次是太子要除掉他,又不是我们主动下手~~~”
“够了。”赵长歌断然道,“除非他要我死,否则绝不许你们动他一根寒毛。”
赵月想着左右是冒犯了雷霆之威,把心一横说:“若他真的先动手了呢?”
“是啊!秦王不是善类~~~”本来沉默着的周游忽然接口说话了。他曾在赵家两代人手下效力,长歌一向敬他如长辈,他说话的分量自然比其他人都重。
空气凝滞得仿佛灌了铅水,赵长歌淡淡冷笑,“那是我自己的事,即便要付出代价,也是甘心。真到了那天,我自然会了断一切,只是不准你们帮着别人一同陷害他!”
赵小王爷边关遇刺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京师。此事如同熊瞎子偷蜜,捅了马蜂窝啦,朝野震动,举国哗然。太子党日吵夜闹,非要皇帝严惩疾贤妒能的邪佞小人元玮,为功臣忠良讨还公道不可。偏偏元玮府里那个身怀武艺的侍婢戚娇,前些日子无故失踪了。秦王交不出人来,连一些中立的大臣们都开始怀疑他确是暗杀赵长歌的幕后黑手。
秦王府门口,天天聚集着大批士人学子,文章锦绣地在那里骂大街,更有市井之徒,往他家大门墙上洒狗血泼马尿,弄得满地污秽。绍帝眼看再这么闹下去,怕有人将旧日赵家三杰的故事也一并翻倒出来,于是只得将元玮下狱,命大理寺彻查。奇怪的是,秦王既不喊冤,也不叫屈,静静地待在天牢中似有所持。
这一日,赵长歌派人请来吴城,奄奄地倚在床上说道:“圣上已派大理寺卿简佑简大人彻查此事,又传了旨意到边关要总管大人尽快回京。吴总管收收拾拾,这就准备回去复命吧。见到了皇上,请代长歌告个罪,这身子委实不好,过几日稍稍活络些就回去。”
“是,是!一定,一定!”吴城慌忙应诺道。
长歌又说:“有件事,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总管大人久历风雨,请为长歌指点一下迷津。”
“不敢,不敢,还请小王爷有话明讲。”
“那日事发突然,刺客的身份成迷。秦王殿下眼下~~似乎甚得圣上的欢心,日后想必会有大成就,若有人损伤了他的清誉,长歌以为~~~怕是有些不妥吧。若上面有人问起当日的情形,该如何回禀,还请老中贵教我。”
吴城当即被惊出一身冷汗,对着赵长歌一躬到底,“多谢小王爷提醒。”他是油锅里滚了又滚的老油条,自然知晓其中的厉害,赵长歌这番点醒可以说给自己去了一个大大的隐患。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与总管大人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啦。咱们今后,互相扶持的地方多的是啊~~~就劳烦大人多多约束手下吧!须知,祸从口出!”赵长歌神色喜怒难辨,眉宇间带了几分郁郁,一点寂寥,胭脂留醉般的眼下红痣越发显得浓丽了。
“这个自然,自然!”眼前这位虽然颜色动人,吴城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到了畏惧,身子抖了抖,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大内副总管告辞后,躲在暗处的赵月咬着自己指甲盖,恨恨地说:“凭什么?!凭什么爷要这样担待他?!小峰,你说要是我偷偷下毒,药死了他,咱们的爷会知道吗?”
“阿月!”
“嗯?”
“你的嘴歪了。”
“你!?”赵月气结,“我这是为了你好,小峰,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只要那人在一天,爷的眼里就不会有别人!”
“我知道,”赵峰素来诚于己心,说起话来也是一光两响,“可他就算是死了,主子也一样,我不想看他伤心难过。”
“唉~~~”赵月摇头叹气。这人要是活得太明白了,也是一宗麻烦呐!
第二十四章
太子为扳倒秦王,自是不遗余力。几天里,大理寺便已收集到大量证据。有京城最好的兵器铺,龙泉坊老板提供的证词,说一月之前,有位女子曾向他订购过一把锋利短刀。当堂见到凶器后,一口咬定就是这把金鲨吞口雪花短刀。至于那女子的相貌嘛,据他口述,与戚娇也有九成相似。还有秦王府里二管事的证词,指证侍婢戚娇武艺高强,行事诡秘,常常替秦王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失踪前两人曾单独在密室里商议半日,戚娇出来后向他要了一套低品级太监服饰。外带着还有从元玮的书房里搜出密信数封,内容皆是那戚娇回报刺赵计划的。如何混入御使钦差的随从中,怎么到达边关,准备何时下手云云,一步步,一条条说得详细分明。
本来人证物证俱在,足可定成铁案,不想吴城手下的那小监却在堂上犯了迷糊。他说自己瞧得不是十分清楚,那日因被惊到了,咋一看觉得刺客很像秦王身边的戚大姐。事后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像了,戚娇似乎没这么高,也没这么壮,总之不能确定就是了。
那吴城也是妙人一个。堂上大理寺卿还未问话,他先把太医院的院首拽出来证明自己一年前已患了头晕眼痛的痴懵之症。大日头底下眼睛闪神,视物模糊。那还有什么可问的?木桩子杵在那都比他清楚明白的多。
简佑大怒,用力一拍惊堂木,刚想大喝一声,这种鬼话能蒙混过堂吗?话未出口那吴城已大叫啊呦,紧闭双眼向后栽倒,软瘫在地上。这下可好了,也甭问了,先救人吧,到底是皇宫内院的副总管啊,总不能把他吓死在堂上。
大理寺卿的脑袋快炸了。证据缺了最最要紧的一环,主犯更是神情宁静,不哀不怨,温文内刚,叫人无处下口。上面却已经不耐烦了,皇帝对他放了话,要他辨明是非,使案情落破昭雪惩恶扬善,明明白白是在维护秦王。太子党这里却效仿起了水中大鳖,咬住便死不松口。两边都开罪不起,万般无奈下,也顾不得什么“贵直尚平”了,厚着面皮祭出护官杀手锏,说白了就一个字——拖!
寒流侵袭下,万物都被覆盖了厚厚一层冰雪,京城中一派凄惨衰败景象。入夜,重狱冰凉若水。押着重犯要员的单间俱是的用整条青石砌成的石室,粗如儿臂的铁条栏杆守住出入门口,高墙之上有个小气窗,犯人抬首正好可瞧着狱牢上端端正正露出的一方天色。
明月一轮,洒进了狱室里,将方寸之地映得淡淡冷清。墙角有一人低头坐在地上,牢房外的牛油蜡烛照不到他,只将那人影在漆黑的墙壁上的拉得一跳一跳,昏暗不明。
鬼魅般的人影,轻巧避开狱卒,身体柔若无骨,滑如游鱼般挤进铁栅栏中,单膝下跪,“主上。”
元玮抬头微笑,“见到了吗?”
“很顺利,赵长歌借口伤重不肯回京,属下暗中窥探,却发现他神完气足,那伤必是假的。”
“果然。”元玮低声沉吟,然后又问,“边关那里情况怎样?”
那人答道:“皇上和太子的势力党羽俱都被他趁此次大战清除干净了,十几万大军,已尽在他掌握之中。”
元玮轻吁一口气,吩咐说:“你即刻离京,叫人在民间散布今上猜忌有功大将,意欲暗中剪除的言论。再带个口信给曹景安,就说太子密谋在近日起兵逼宫,要他准备一下。另外,赵长歌精明异常,你去窥视,只怕行踪已落入他眼中。除非我传唤你,否则切莫再出现在京城里了。”
“是!”那人影一晃,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元玮双目回侧,看着墙壁上泠泠青苔,轻轻念道:“长歌,长歌~~你这就快要回来了吧~~~”
赵长歌此时正独坐在山坡上,松树下,半棱月色,一身松香。萧拓接到他托伯尧仲曦带来的口信,依约而至。快马跑了半日,翻过一岭,只见古柏老松数百,皆挺直端秀。忽听得坡上隐隐传出一阵琴声,循声寻去。又走出十余丈,只见三株大松树下一个白衣男子背向而坐,膝上放着一张旧琴,正自弹奏《沧海龙吟》。
琴声渐进,雅乐中正,愈到妙处,愈是和醇,隐然已有王者之意。萧拓眼眶一热,当年那人也曾松下独奏一曲,就这样轻易夺去了他的心神。只是同样的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