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点头,坐下。
有侍者过来问喝什么。蓝思扬说:“给我来杯茶吧,在国外喝咖啡的机会很多,回到国内不喝茶,就不地道了。给这位小姐……来杯可可吧。”然后转向我问:“小蓓,你是喝可可么?”
我有点诧异,但仍点点头。
侍者说声“稍等”后离开了。我们便陷入了等待的沉默,蓝思扬一手托腮看着城市的灯火,而我,看到了她指上那枚反射着璀璨花火的钻戒。
很大,很美,完美的切割,永恒的爱情。
蓝思扬视乎感觉到了我的注视,把带着戒指的手伸到我面前,手指纤长得像一件艺术品。
“漂亮么?”她微笑着问,“我要和相恋十年的人结婚了。”
我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像被胶水粘滞住了,涩重,干枯。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说:“恭喜你们。”
她仔细看了我一会,说:“小蓓,你有什么烦心事么?听说你是很爱笑的啊。可是现在,为什么眉头皱地这么紧呢?”
这算什么?先是战争的号角,然后是对阵的挑衅?可是……我给了自己一个惨淡的笑,我拿什么赢得这场所谓的战争?相恋十年,一枚价值连城的婚戒,是她的武器,而我,两手空空。
“蓝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我冷冷地问。
蓝思扬狡黠地一笑:“我说过,你可以叫我思扬姐的。我找你来是要给你讲一个人的故事,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
饮品上来了,我抱着被子啜饮一口,而蓝思扬喝了口茶,夸张地说:“真好,国外的茶永远赶不上自家的。”
氤氲茶香中,她缓缓说:“我和小易,我们两家是世交,家世惊人地相似,都是家族世代经商,祖辈中出过文官武将,但更多的还是商人。到了我们父母这一辈,是生意上的伙伴更是生活中的挚友。我和小易……也许就是人们说的青梅竹马吧。长到十来岁的时候,我们被一同送到国外读书。父母都在国内,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
“青梅竹马?”我忍不住插话,可是“相依为命”这个词未免太严肃。
“一起长大嘛,两家像一家,如果在古代会被指腹为婚的。”蓝思扬笑,“可是,家里虽然富有却非要遵循什么‘贫困教育’,说不能让下一代沾染纨绔的秉性。两个半大的孩子,身在异乡,没有大人照顾,没有多少钱,生活其实很艰难。”
“别看小易现在商场中一副游刃有余运筹帷幄的样子,可是你不知道当初的他是一个怎样粘人的孩子。想家了要哭,到了年节要哭,在学校被人欺负要哭,吃不惯西餐也要哭。最夸张的是,打雷的时候要抱着我们养的那只胖猫躲到我的床上哭。呵,你能想象一个男孩子因为打雷哭地惊天动地么?可是偏偏我们呆的那个地方又经常打雷……”
我想,这样的日子对一个大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两个孩子的确艰难了些。但是蓝思扬说起童年时的无助,脸上为什么还会有甜蜜的笑容?我知道的易凡,虽然经常做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但回想起,却总是那样挺拔安宁。落水后他背着我的脊背,让我哭泣时倚靠的胸膛,打跑流氓后紧紧绕住我的手臂,都是坚实沉稳。是的,我无法想象因为打雷而哭泣的孩子气的易凡。这些,是属于他们的记忆……
“现在我知道,男人比女人更忍受不了寂寞,所以他会那样极端地表现自己的情绪。可是,那时的我真的很讨厌小易。一个大他两岁的女孩,要代替母亲的职责,照顾着一个粘人的爱哭鼻子的弟弟,常常自己很害怕,却还要强颜欢笑地安慰他,安慰烦了就张嘴骂他,这样吵吵闹闹好多年。当时,我埋怨父母最多的,不是将我送出国外,而是和这样一个小子一起来到国外。但是谁能想到呢,曾经的一直跟在我身后哭哭啼啼的小孩,竟然也可以出落得这么让人意外。”蓝思扬悠悠叹息。
“世事难料。”我说。
“你知道小易很喜欢看动画片,那种特幼稚的?”蓝思扬突然问。
我点点头:“你姓蓝,所以他管你叫蓝精灵。他还跟我说过,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动画片是《花仙子》。”
“是啊。有一阵子,小易每天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骗他说我喜欢看《花仙子》,但是学校有活动看不了,只能拜托他帮我看着,录下来。我开始就想清静几天,结果没想到整整一个学年,一到放学后,他就飞奔回家帮我录制一个电视台播放的动画片,一年后,我有了整整一柜子的动画片录像带。多可笑的孩子。”
“真可笑。”我勉强地附和着。
可笑么?少年易凡执着到可笑的举动背后,是怎样的情意……
“可是,你知道么,小蓓,那一年是我生命的转折。那一年,摆脱了小易的纠缠,我加入了学校的乐队。然后,我遇到了我生命中的挚爱,钢琴和一个男人。”
“什么?”我没太听懂她的意思。
“虽然之前我一直在学钢琴,但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直到那一天,一个金发男孩在我面前轻弹贝多芬的《命运》,乐声磅礴沉重,但是他的手指却像轻盈飞舞在黑白世界中的精灵。夕阳中金色的侧影,专注的深蓝色眼眸……我的心在那一刻,应该就是沉沦了吧。”蓝思扬像一个来自东方的女巫,用优雅至神秘的语气在我们之间挑起一丝迷幻的气息。
“你……爱上了一个外国人?”我问,话说出口又觉得自己问得很傻。
蓝思扬抿嘴笑着喝了口茶,说:“突然离开母亲的男孩总是有种恋母情绪的,他会拼命靠近和他最近的女人。可是当时我也是个孩子,被小易依靠的很累,我也想找可以依靠的人。那时,钢琴和Johnson给了我莫大的安慰。”
“后来,我追随Johnson和他上了同一所大学,不久之后我们正式确定了关系,一晃就是十年。如今我们终于迎来了这场爱情长跑的胜利。这个夏天,我们将在夏威夷举行婚礼。”说完她又炫耀似的向我晃晃手上的钻戒。
花火四溅,闪烁一地璀璨。
我愣了好久,最后又挤出句:“恭喜。”
“这话你说过了,不过多少遍我都接受。”蓝思扬高兴地说,接着她从包里拿出个东西,推到了我的面前。
一个金属挂件,大眼睛的金发女孩,款式是十几年前的,样子也很老旧。
“有人小时候送给我的,非要我收下。我说喜欢看《花仙子》是骗他的,自然也不喜欢这个挂件。但是他跟我说,这是用自己第一次打工赚的钱托人从国内买的,我这才收下,一直留到现在。每次收拾旧东西时,我总是想扔掉,可是总有个声音告诉我留下吧。看来冥冥之中有些事情都是注定的,今天我才明白,我是在等待着把它送给你那一天。”
我接过那个精心保存的挂件,百感交集。
“你该多笑的,有人跟我说过,那个像花仙子一样明媚的女孩,很爱笑的。”蓝思扬说。
我想笑,却忍不住去擦眼角的泪水。
“可是……那时我见过他对你说‘不要走’什么的。”我轻声说。
“你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可以迟钝到什么地步。我一直都认为他对我其实只是一种对姐姐的依恋。一年前,我就告诉他我要结婚了,可他就是不肯承认。这次回来,就是想让他接受这个事实,我也好了却一桩心事,可以安心嫁人。现在我觉得可以安心了。”她拍着我的手背,笑得像一个嫁女儿的母亲。
“抱着别人哭泣的,只是个没长大的小男孩,当他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时,才能够让他所爱的女人明媚地微笑安然地哭泣。”她最后说。
告别思扬姐,已近午夜,空气中弥漫着春季特有的温柔气息,灯火灿烂如白昼。
我端详着手中花仙子的金属挂件,又开始笑。
是啊,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像一条条山间溪水,蜿蜒在时间的洪流中,注定要在某一刻相会。
作者有话要说:小蓓:易凡啊,读者们哭着喊着要虐你啊。
易凡:(手里剪着一张彩色的纸)什么是虐?
小蓓:就是让你车祸失意断手断脚哭爹喊娘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那种。
易凡:(把剪好的东西从纸里挖出来)怎么听着这么像谋杀亲夫啊。
小蓓:还是有区别的。谋杀亲夫的话,你不会痛的,因为你死了。
易凡:(用彩笔在挖出来的东西上画着什么)难道我断手断脚你不心疼?
小蓓:(思考了一下)断手断脚……能治好的吧?能治好还心疼什么,多没用啊。
易凡:(把画好的东西递到小蓓面前)看!好玩不?
小蓓:(仔细一看,发现易凡剪了只猴子,还挺像)别闹了,说正经事呢,观众要看虐你的。
易凡:(开始剪第二只猴子)照你那逻辑,虐我就是让我遭受肉体上的折磨……
小蓓:(拼命点头)最好还有心灵上的。
易凡:(开始画猴子。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比上次快很多)我比你有良心。所以你断手断脚的时候我会心疼。
小蓓:哦。
易凡:(把两只猴子贴到了本子上,丑的那只写上了“小蓓”二字)既然这样的话,就让你半夜被拦路抢劫,我出去英雄救美,结果双拳难敌四手,被人打了个筋断骨折,你也被人打得断手断脚,然后我躺在病床上,一边忍受着身体上的剧痛,一边挂念你。虐身虐心,一举两得。
小蓓:半夜被打劫……会被劫色吧?
易凡:(看了看两只猴子,把另一只下面也写上了“小蓓”)那也行,就说你被劫色了,我没什么处女情结。
小蓓:你!
易凡:(把两只猴子举起来,神色欢快地说)哈哈,像你吧。
小蓓:自己玩去!
三十五
4月6日 星期日 天气:晴
——————————————————
春天真是个美好的季节,微醺的空气让整个人都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我早早来到公司,错过两班电梯,第三班的时候,果然电梯降到地下二层,升至一楼时,只有易凡一个人站在里面。
“早啊。”他替我按了要去的楼层,“你最近看起来心情很好。”
“天气好嘛。春暖花开的时候我的心情总是很好。”
易凡看着我笑,笑着笑着,扬起的嘴角就有了邪恶的味道:“哦,原来是娃子思春呢。小蓓,我可不可以提醒你……”
我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
“不听?”他无辜地摊手,“我本想提醒你,你的留职期就要结束了,最后的评估也要开始了。还打算透露点内部消息给你呢,既然不听,那就算了。”
我想了想问:“如果我收回刚才的话呢?如果我态度诚恳地央求你呢?”
易凡故作为难地摇摇头:“晚了,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我按住了电梯内部的紧急通话按钮:“喂,监控室的兄弟们,有没有兴趣听听某个打雷都会吓哭的小破孩的故事啊?”
易凡打掉我的手:“别给人家的工作添乱。再说这些事说来谁信!”
……是啊,这些囧事传奇到拿来威胁人都没有什么说服力。
这时,通话频道里传来一声怒吼:“哪个没事来捣乱的!上个厕所都不让人消停!”
我皱了皱眉,易凡却伸手揉了下我的头发:“没有什么内部消息。你好好准备就行了,给我争气点。”
我依旧郁闷地皱着眉,明天我要踩副高跷来上班,就算想揉我头发,也要你踮起脚尖才行!
玩笑归玩笑,准备留职评估立即升级为我生活的头等大事。
我归拢了方方面面的材料,吃饭睡觉都在想着评估中各位主管可能提出的刁钻问题。
“当初面试都没这么紧张!”我跟苏抱怨。
苏看着我毛躁的头发,幸灾乐祸地说:“动乱时期,有钱人总比穷光蛋更没有安全感。”
“请解释这个比喻和我的联系。”我埋头材料中,实在没心思揣度她的潜台词。
“你当初去AC面试时就是个穷光蛋,没什么好失去的。现在就不一样了。”
“是啊,失败了我就失业了。还要背负个工作失误的名声……没准还要我还债呢。”
“切,我堂堂心理学家,会关注这些没有深度没品位的问题么?我都是关注现象背后的本质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烦闷地挥挥手,“我最鄙视你这样了,有话不好好说,非弄得跟哑谜似的。”
“这样才能骗钱嘛。话都说明白了,哪里有得钱赚。”苏大言不惭地说。
接着她过来扭着我的脸上上下下打量着:“至于你……我的意思是说,你这张脸太可疑了,每一个毛孔里都写着‘桃花朵朵开’几个大字呢。”
“哪里有!”我抗议。
苏瞥了眼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