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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都笑笑:“那当然。我就是班门弄斧。”
安明也跟着笑起来,闻着空气中檀香的清气:“这会儿该没有小吃摊上的味儿了吧?”
“连大蒜的味也没了。”白清都笑吟吟看她。
安明捂住嘴自己呵气,又警惕地看他:“真的没有了吧?”
白清都点点头:“我不骗你。”
安明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才又放手,高兴地转了一圈:“大功告成!”
白清都看着她开心的模样,却又说:“只不过,你脸上这伤却是无论如何瞒不过去的,该怎么跟老师说。”
安明眼珠转来转去:“说我不小心跌倒了就行。”
白清都为难:“你让我撒谎呀?”
安明严肃地声明:“这叫善意的谎言,不然教母会担心的,懂吗?”
白清都笑:“善意的谎言,亏你想得出来。”笑容里却是一股子又无奈又温暖的宠溺。
两个人齐心协力将屋子收拾整洁,也已经到了晚上,安明摸着肚子,又饿了。白清都很明白她这个动作的含义,虽然安明还没开口说什么。
白清都带安明出去吃了一餐,有好吃的对她来说仿佛就是最大的快乐,吃的浑然忘我。
白清都却提心吊胆,时不时要提醒她注意嘴边的伤处,每每看她不小心碰到伤口一阵呲牙咧嘴,天知道他心里的痛也要加倍,比她更难受似的,一顿饭也没好好地吃上几口。
等安明吃的饱了,看时间正好差不多,白清都开车带着安明到机场接机。杨闲白天已经抵达帝都,因为要去拜访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所以才耽搁了时间,只能乘坐稍晚点的飞机到本市。
距离飞机抵达还有半个小时,安明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在出闸口了,白清都挤在接机的人群中,站在她的身后,不时地抬手拢住她。
安明踮脚翘首以待,两只眼睛瞪得大大地,时不时会问白清都几点了,怎么还没到之类没有营养的问题。
就像是那首诗一样:盼望着,盼望着,春天的脚步近了……就在安明急切的等待中,飞机正点抵达,出口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安明也不再追问白清都,只是紧张地把着护栏,一眼不眨地看着走出的人群。
就在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有一道人影让等候的人群眼前一亮。
简 单的真丝白衬衫,黑色中裙,黑色中根的丝绒鞋,乌黑密实的头发在额后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修长如天鹅的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明亮而深邃的眼神,习惯微 微扬起的下颌,她步伐沉稳地走出来,却轻而易举地吸引了万千目光,只是简简单单地黑白装,却比姹紫嫣红更叫人怦然心动。
她的目光有条不紊地扫过候机的所有人,每个被她目光扫到的人都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一样,有一种莫名而生的幸福感,让脸颊微微发热。
白清都站在人群中微笑:多少年了,他所认识的杨老师依旧是这样风采不减,年龄对她来说,就像是名师酿造的葡萄美酒,岁月的妙手只能令她越发香醇,让她身上那种美越发精炼动人。
同样脸红心跳几乎忍不住大叫的人群中,还有安明。
尤其是当杨闲看到她跟白清都的时候,杨闲的眼睛明显的更亮了一下,然后向她举起手,轻轻地挥了挥。
白清都也举起手向老师示意。
安明却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教母!”白清都愣了愣,看着安明身着运动服的身影,短短的头发随着她的奔跑轻舞,她的动作,背影,就像是个小孩子正在奔向依赖喜欢的母亲一般。
白清都忽然发现:就算是杨闲由于性格的原因,不想跟安明过多的“羁绊”,而且一直以来都不肯过多干涉安明的生活……但是安明对杨闲,的确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炽烈热爱的。
这种单纯浓烈的爱慕,大概已经胜过了安明对于他的依恋,因为从来,杨闲对待安明,从来没有过任何的伤害。
而对于安明来说,生活中有这样完美的一个年长的女性,恐怕是上天对她做过的最仁慈的事了。
安明跑到杨闲身边,却又红着脸站住,有些手足无措,杨闲看着站在面前的小女孩儿,先看到她嘴角的伤,脸上的笑收敛:“这是怎么了?”
安明张口,结结巴巴,之前跟白清都约好的谎言无论如何说不出口:“我我……没事……”
杨闲看着她惶恐无措的表情,眼神几度变幻,终于心头一软,抬手在安明头上一揉,然后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中。
跟男人的拥抱不同,杨闲的怀抱,是典型的女性的拥抱,像是母亲温柔爱抚的拥抱,充满融融暖意而毫无侵害的亲密,安明闭上眼睛,贴在杨闲柔软的胸口,她身上有种自然的馨香,像是花香的甘美,带有天然的治愈安抚能力,让安明想要在这个怀抱中沉沉睡去。
像是真正的母女一样,杨闲拥着安明的肩头,而安明则像是回到了母亲翅翼下的小崽儿,乖乖地靠着杨闲,脸红而充满喜悦,在围观人群的羡慕眼光里,白清都笑着迎上前,将杨闲的行李箱接了过去,而杨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目光让白清都有些心虚。
白清都变身司机,后座上是杨闲跟安明两人,杨闲握着她的手,又问起她的伤,安明这个小叛徒,居然毫无保留地把经过跟杨闲说了一遍。
前座上的白清都脸色精彩,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说好的善意的谎言呢?
从后视镜里,白清都依稀看到了杨闲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这会儿白清都才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这明明是无声的责问:你是这么替我照顾安明的吗?
还好安明在背叛之余还没有忘记他这个曾经同一战壕的战友,在杨闲面前替白清都说:“白清都已经骂过我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杨闲哼了声:“出了事才骂又什么用?”
白清都的手心微汗。安明倒也机灵,忙转开话题:“教母,国外怎么样,好玩吗?”
杨闲听了,叹了口气:“其实看习惯了,也无非是那样。”
白清都总算能插一句话:“老师,怎么好像有烦心事?”
杨闲皱眉不做声,安明睁大眼睛:“是不是哪个坏人招惹您了?如果真的一定要跟我说,我……”
杨闲笑:“放心吧,没有人敢欺负我,就是有个人烦得很。”
杨闲在国外游走,除了跟昔日几个朋友会面,多数是一个人,英法德意的语言她都精通,各个地方也熟悉,因此游玩起来毫无障碍,只不过如她这样的东方美人,气质美貌俱是上佳,走到哪里都是最引人瞩目的那个。
尤其是在意大利这个以浪漫著称的国度,几乎每走一步都会有人上前搭讪,上到六十岁的神十,下到不满十岁的小男孩儿,说出的甜言蜜语足以令任何女人神魂颠倒。那副场景简直可以代入《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莫妮卡贝鲁奇走在广场上的一幕,毫无违和。
杨 闲无意诸多的萍水相逢,狂蜂浪蝶们来了又去,却最终淘尽狂沙,只留下了一名痴心的追随者,这个人也不是等闲之辈,是剑桥物理学的教授,同时也是一位子爵, 名唤理查德,在一次聚会中见到杨闲后,立刻“惊为天人”,开始了追美生涯,遭到杨闲明确拒绝后,仍痴心不悔地追随杨闲的脚步,就算她离开英伦,……却往往 又在某个海港城市的转交遇见。
安明听得张口结舌:“哇,这个人是不是变态啊?”
杨闲说:“所以说天才跟疯子只是一线之差。”
安明回过神来;“他是不是骚扰你了?”
关键就是这点,如果真的骚扰了杨闲,杨闲还不至于如此苦恼,关键是对方实在彬彬有礼的很,除了偶尔会冒出来跟她“相遇”——就连相遇也是隔着数百米,行注目礼而已……其他什么过分的行径都没有。
安明听了杨闲说的,才松了口气,摇头晃脑地笑说:“这人好像还有点意思,不像是很轻浮的人,难道……是真心的吗?”
杨闲用一种冷静的口吻描述:“这不过是荷尔蒙在作祟罢了,所有的欲。望跟冲。动都因此而起,等荷尔蒙减少了,所谓的爱就也消亡了,简单而肤浅。”
安明敬佩的眼睛闪闪:“原来这也有研究说法啊。”
“当然,”杨闲又说:“而且西方人的长相……不符合我的审美,所以还是及早抽身。”
安明眨了眨眼:“有的西方人长的还是很英俊的。”
杨闲严肃地申明:“他们的鼻子太高,眼窝太深,体毛很长,有的还有很浓的胸毛。”
安明想了想:“很浓……胸毛?夏天的时候一定会很难受。”
杨闲居然表示同意:“不错,感觉像抱着一头熊。”
白清都听着两个人的交谈,非常无语……同时表示担忧:杨闲还是奉行不干涉安明生活的主义到底最好,不然的话……他难以想象这样的杨闲,会教导出一个什么样的安明来。
毕竟安明现在已经很……“奇怪”了啊,看着两人靠在一起的模样,这简直像是一个黄老邪教导出一个黄小邪的feel……
☆、第23章
????杨闲休息了一晚,因为倒时差,第二天天亮还没醒。
安明却是睡不着,早早爬起来,听外面悄无声息,就小心跑到杨闲卧房外,见房门关着。安明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头也静默无声,就猜杨闲仍是在睡,于是依旧蹑手蹑脚回房。
翻来覆去过了会儿,已经是快七点钟,安明坐不住,又跑到杨闲门外,这次她大胆开了门,从门缝里探头进去看了眼,见杨闲果然还在床上,姿态优美,如果传说中的睡美人真的存在,也不过如是。
安明睁大眼睛看了会儿,正想再退出去关上门,就见杨闲微微一动,翻了个身,睁开眼睛。
安明一愣,要装没出现的也不可能了,不好意思地笑笑:“教母,我打扰你睡觉了?”
杨闲凝视着她,垂在床边的手轻轻一招,安明疑惑,杨闲笑笑,又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安明有些领会,半信半疑地推门进来,走到床边,杨闲也不起身,仍是躺着,只是拉住安明的手,看着她仍没有消肿的嘴唇:“还疼吗?”
安明豁然一笑:“早不疼了,再说这算什么呀。”
杨闲看着她满不在乎的表情,眼神有些凝滞,过了会儿,才说:“明明,你实话跟我说,当初怎么会想去当兵?”
安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杨闲的目光宁静恬然,让安明无法逃避,也不想掩饰,她沉默了几秒,小声地说:“我想锻炼一下自己,……希望能变得强一点。”
“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我……我就是想这样儿,自己强一点总是好的,”安明仰头一笑,手□□头发里揉了把:“教母会……还在生我的气吗?”
“不是,”杨闲歪头看着安明,“有句歌词写得不错——‘有一个人保护,就不用自我保护’,但是你觉得没有安全感,所以才想锻炼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这样才能保护自己……是不是?”
安明一抖,杨闲的话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切开她的层层伪装,露出底下的私密。
杨闲对上她清澈的眼神,叹息了声:“果然……清都的担心是对的。”
安明愣了:“白清都?他……担心什么?”
杨闲却不再说了,只是闭了闭眼睛:“没什么……”
杨闲还没起床,白清都打电话过来,说是做好了早餐,叫她们两个过去吃。
安 明忙跑来跟杨闲禀报,这会儿已经是八点多了,杨闲终于肯爬起来,冲了个凉,换了件无袖的白色碎花真丝过膝裙,头发并不挽起,往耳后一抿,露出耳朵上璀璨的 圆润珍珠,更兼脸如芙蓉,眉目如画,整个人清新优雅,美丽端庄,让人看了都觉有一种视觉上的美感,而忍不住心生愉悦。
安明的目光发亮,忍不住说:“教母,你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杨闲看着她一套龟壳似的运动服从头包到脚,只露出一张秀丽的小脸,就轻轻揪了揪她的脸:“怎么不穿裙子?”
“我不爱穿,我穿不好看,也不方便。”安明嘿嘿一笑。
“又不是让你爬墙跑跳,怎么会不方便?”杨闲端量着她:“还是不想穿吗?”
杨闲并没问更多,安明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只好转开话题:“我们快去吧,别让白清都等急了。”杨闲看着她匆忙转身,心中一沉。
白清都果然是有些等急了,或者是他的习惯,杨闲跟安明刚拐弯,就看见前方那棵大树下,有一道身影站着,眺首张望。
清晨的阳光下,当看到她们出现,他的脸上才也升起一片笑意,像是借了三分太阳的光辉,如许温暖。
安明像是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女神身后,远远地看见白清都守望的身影,就想起杨闲的那句“果然清都的担心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