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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妍看着手上的一大串，无奈地提着它招摇过市了几条街，走到等公交的地方坐上三轮车。
回家后将所有的食桶和水壶都清洗了一遍，装上清水和玉米面分散放在院子里，将小鹅们踩脏的水盆收走，已经有些小鹅在吃青草了，但与其说它们是在吃不如说是叼着玩。
小鹅们总是东一推西一推地挤到一起，她记着小贩说的不能让它们挤推，这样会将下面的压坏，便一见它们挤堆就连忙跑过去赶一下。
到了晚上问题来了，总不可能一直盯着它们不睡觉吧，洛母想出一个办法，让全家人出动搬砖，用水泥砖靠墙码出一格一格的空格，一只空格里放七八只小鹅，这样即使挤堆也不会将下面的压坏，就像之前养的那七只小鹅一样——它们一直活蹦乱跳的。
结果小鹅来到洛家的第一天，就在院子里露宿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洛妍发动全家将小鹅转移到了后院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周围用塑料网围了起来，里面放上水壶，食桶，零散地洒了一些青草在地上。
鹅因为长得快，所以排泄的也多，很快地上都是一些排泄物，连一处干净的地方都找不着，扔进去的青草不可避免地落在了排泄物上面，然后被小鹅抢食，这个时候洛妍还没有意识到密集养殖下的卫生条件直接关系的雏鹅的存活率。
她只是不时地去看一下，有挤推的便将它们赶开。
下午两三点时，有一只小鹅死了，洛妍有些发蒙，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死，心情有些沉重地拎着小鹅的尸体扔到了毛厕。
第二天晚上小鹅们依旧露宿。
第三天上午，又死了两只小鹅，大部分的小鹅都在打蔫，洛妍终于感觉到问题，连忙上网查资料，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刚出生的小鹅应该给予28度的温度，洛妍却让它们在十几度的室外呆着，而且还露宿了两个晚上！
于是这些刚出生的鹅宝宝们很多都感冒了。
养鹅行业有一句话叫“春鹅好养，春雏难育。”这话一是指春天育雏存活率低，管理不当容易引起高死亡率，另一层意思洛妍很快就领教了。
洛妍参考网上的养殖视频做了一个简易大棚，用一排长六米宽六厘米的竹片间隔五十厘米插入土中做为大棚支架，再在上面覆上塑料膜，两端各留了一个窗口通气。
洛妍满以为这样就不冷了，晚上便将小鹅全部赶了进去，里面还装了一只电灯，地上放上水壶和食桶。
结果第二天早上来看时，地上死了好几只，那小小的身体都被压扁了。
洛妍为了防止它们挤堆，又照之前的办法用水泥砖在大棚里格成了一小格一小格，每天晚上将它们一个个捉了放进格子里。
然而这也只能避免它们在晚上被压死，却不能阻止它们因生病而死亡，每天都有一两只死掉。
洛母看得十分发愁，叫洛妍去买点药喂它们，洛妍却不同意，如果她也用药，那和电视上报道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洛母见说不动她，拉着洛小棠悄悄去买了药回来，兑在水里给病鹅喂了下去。
然而雏鹅病了用药是没有多大用处的。鹅不像鸡一样有胃，它只有一根直肠，没有办法有效的吸收药物。
几乎是生病的鹅都只有死亡一条路。
洛妍这才发现养殖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上了规模之后。
第5章 005
清晨，全家人都出动上山种牧草，大黄狗也跟着上山了，一路上十分欢脱，不时跑到田间去追飞过的鸟雀，洛妍抚额，就这二货还想捕鸟？
这次带上山的是玉米草种子和甜高梁种子，紫花苜蓿买回来之后才发现由于这边的地没有种过紫花苜蓿，需要用苜蓿根瘤菌才行，洛妍跑到镇上各家卖种子的商铺都问遍了也没有找到苜蓿根瘤菌，人家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洛妍在淘宝网上搜索也没有，最后在阿里巴巴上才找到了一家，便直接下单了。
土地之前已经深翻过了，现在直接种就可以，洛父和洛杰用锄头挖浅坑，一珠玉米草会长出很大一丛，所以间隔比较远，大概80厘米左右，洛妍在前面丢种子，每一窝两三粒，洛小棠施肥，洛母在后面覆土。
“你们这是在种什么？”一个女声传来。
洛妍抬头，看见一个穿青衫的中年妇人站在小路上好奇地看着他们。
“是二舅妈。”洛小棠悄声提醒。
“二舅妈。”洛妍赶紧叫道，在村里晚辈见了长辈不打招呼是不礼貌的，这位二舅妈隔了八杆子远，中间又十年没见，所以洛妍一下子没有认出来。
“哟，这是妍妍？你也上山来帮忙了啊？”二舅妈笑道。
“呵，是啊，二舅妈去哪啊？”
“我去砍点柴，你们这是在种什么？”
“种点苞谷，二舅妈。”洛母接过话头，笑着道。
“我信你？不知道种的什么好东西怕让人知道呢！”二舅妈也不是好糊弄的人。
“骗你做什么，这真是苞谷，你侄女儿从网上买的。”洛母依旧笑着打太极。
“我不信，你让我看看。”二舅妈说着走到了近前，看了下洛妍手中的黑色玉米草种子惊讶道，“你这哪是苞谷？老实说这到底是什么种子？”
“这是外国的苞谷，说是要长两三米高呢！”洛母倒也没说假话，这是墨西哥玉米草，的确是从国外引进的。
二舅妈啧啧称奇地走了，临走还说了一句种的好了明年也给她一点种子种着，洛母自是笑着应了。
人多干活快，不到两个小时就种了小半亩，洛妍看下时间差不多了，便将种子交给洛小棠，她得赶回去给小鹅换水。
洛妍回到家时，水壶大半都干了，只有一两个还有一点底，洛妍连忙把水都添上，又扔了一些青草进去。
在山上干活很热，容易渴，洛妍煮了一大锅粥，将早上泡在大碗的黑豆、黑芝麻、花生、黄豆、燕麦等倒入豆浆机搅拌，等粥好了将豆浆倒进去煮开，直到泡沫消失关火。
木耳用冷水泡开洗净，然后放入盐、酱油、醋、鸡精、油辣椒，一盘凉拌木耳就做好了，然后做了一个洋葱炒腊肉，炒菜什么的会让人手忙脚乱，所以洛妍从自家的酸菜坛子里捞了一个萝卜切丁，装盘，便算将午饭做好了，打电话给洛小棠，叫他们回来吃饭。
不过洛妍做饭虽然很偷懒，营养还是很全面的，正吃着有邻居上门，这是隔壁家的宣姨，今年五十多岁了，闲着没事经常到洛家串门，偶尔家里做了好的吃食也会端一份过来，洛母连忙招呼着给宣姨盛一碗粥。
“妍妍这又是弄的什么名堂？瞧着黑不溜秋的……”宣姨好奇地问道。
“这里面放了芝麻花生还有什么燕麦……”洛母如数家珍地介绍，很有点显摆的味道，瞧她女儿虽然不会做饭，但做出来的东西却是好吃又有营养，像他们这些农村人哪知道什么养生，平时也就随便煮个饭，炒个腊肉，烧个菜汤。
自洛妍回来后，为了照顾这两姐妹的口味，家里一直吃得很清淡，洛母原本有的一点小胃病也好了。
洛母有颈背疼的毛病，洛妍知道后，跑到镇上的一家经常给洛母看病的中医师那里开了两副中药，一副用白酒泡了药酒喝，一副用酒精泡了外揉。
一段时间下来，洛母明显感觉疼痛减轻了，她虽然嘴上没说，但在外人面前提及女儿，总不自觉地带了点显摆的意思。
她并没有白送女儿上大学。
一天洛小棠去亲戚家喝喜酒，回来大老远就叫洛妍：“姐，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洛妍看她兴高采烈的样子，略感好奇：“是什么东西？”
“你看！”洛小棠将袋子打开，献宝地道，“这是草莓，我去把它种下，明年就可以吃我们自己种的草莓了。”
洛妍看着这一堆绿色的草，原来这就是草莓苗，自家种的草莓什么的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她让洛小棠将它们种在屋旁的菜地边上，她也帮着浇了下水，洛小棠对这些草莓很上心，每天早上都去浇一次水。
尽管洛妍将养鹅的条件一再改善，大棚里每天打扫干净，室外放牧的地方被污染得严重了又换另一个场地。可依旧挡不住小鹅日复一日的死亡，她每天一睁开眼睛都会预料到今天又会死一两只，然后一整天心情都不好了。
而有时还会超出预期，一天死掉四五只……
一直到第十四天，洛妍才终于找到问题所在，雏鹅在十五日龄内是不适宜放牧的。而且雏鹅不宜多喂青草，会导致拉稀，洛妍之前看资料不够仔细全面，把这两个致命的东西给漏掉了。
这个时候小鹅已经变成了中鹅，身上的绒黄退去，换上了一身乳白，紧跟着新的问题又来了，它们会拼命啄其它鹅身上的羽毛，好些鹅背上都是光秃秃的，被啄肛严重的都出血了。
洛妍除了将出血的地方用碘酒消毒之外，别无他法，上网查资料说这种情况要断喙，有的说要添加羽毛粉。
前者对洛妍来说技术存在难度，后者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根本就没有，网购得三四天，三四天之后，都不知道会到什么地步了。
好在过了两天洛妍发现多喂青草可以防止它们互啄，但另一个缺点是会拉稀，为了不见血，只能让它们拉稀了。
有几天太阳比较大，经常听到鹅叽叽叽地叫，走过去一看，两只毛团互相用喙咬住对方的脖子，小肉翅还在扇着对方。
洛妍看得好笑又无奈，赶紧将两只分开，过了一会儿，另一边又有两只开打了……洛妍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了，拍了视频发给在C市某大学学动物医学的侄女儿小如，小如告诉她这是太阳太大了，光照过强引起的，把它们转移到阴凉的地方就没事了。
洛妍便将它们迁移到猪圈后面的树林里，果然到这边之后情况好转了很多。
小家伙们渐渐地长出了羽毛，一个月后，几乎不再有死亡，鹅的抗病力很强，长到三十天以后几乎是完全不生病的，如果是鸡被洛妍这样玩早死光了，而这一批鹅如今还有一百五十只左右——四分之一的折损率在养鹅行业已经是奇高的了，别人的成活率都是97％以上。
这个时候的鹅已经可以下水了，洛家屋后有一个面积约大半亩的池塘，洛母将池塘连同周围的一块荒田用网围了起来，将鹅放了进去。
就在洛妍觉得终于可以放下心来的时候，又死了一只鹅。
那天洛小棠比平时喂得晚了些，鹅拼命地想吃外面的绿色南瓜藤，结果卡进网眼了，网有两层，它退的时候没能退出来，等洛妍发现它时，它已经僵了。
洛妍将洛小棠狠批了一顿。
自此之后鹅再也没有损失过。
山上种的草已经长到了一尺多长，可以割第一拔了，每天早上洛父上山割一背草回来，扔在池塘边上，鹅群便一拥而上抢食，这个时候鹅养起来便轻松多了，一天喂一顿玉米，早中晚三顿草，晚上也不用再收，就露宿在池塘边上。
因为鹅特别能拉，洛妍怕将池塘里的水污染得太厉害，在网上查了一些生态套养的方法，池塘养鱼可以有效地解决这个问题，洛妍便托人去邻镇进了一些鱼苗回来扔进了池塘里。
这一天，洛家来了一个客人，洛妍住在镇上的大姑专程来找洛妍。
“妍妍你告诉姑你在外面有男朋友吗？”大姑进了洛妍的房间，亲热地握着洛妍的手笑着问道。
“没有。”洛妍倒也不害羞，直接回答。
“你在外面那么多年，怎么没找个男朋友？你可别骗大姑！”大姑亲密地在洛妍耳边道。
洛妍有些不适应，稍微避开了些，“真没有……以前的分手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大姑这现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他们家在县城有两个门市，年纪和你差不多大，比你还小个一两岁，人也长得一表人才，家里房子的什么都好，就是现在缺个媳妇，你考虑一下。”
“大姑……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个问题，过两年再说吧。”洛妍深知此事必须干脆地拒绝，不然很可能就会被卷进去。洛妍对相亲这种事情发自内心的反感，她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
“你都多大了，还过两年？”大姑说话一点也不客气，“我是看人家条件好，你也是我亲侄女，我才来牵这个线，大姑今天专程跑过来就为这个事，你得给我个好说道。”
洛妍无法不近人情的拒绝长辈的好意，只好道：“大姑，你看现在我们家一贫如洗，我这些年也没能帮家里些什么，现在就想力所能及地为这个家出一份力，我要是嫁了，家里的事情我可能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你这傻姑娘，家里有你弟弟，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你好好找个人嫁了是正经！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人家哪可能等你两年……”
洛妍跟这个大姑并不太熟络，一方面是因为以前洛父常年不在家，两家只有缝年过节才走动，亲情略淡了些，另一方面，洛妍十年没见她，变得更加生疏了。
洛妍坚决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