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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便是同罗刹国有着莫大关系的田青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眼见如此,平王爷眼中一抹精光一闪而逝,身子渐渐放松开来。
田青握紧拳头,竭力让面色平静下来。“就算知道了这个,那又如何?”
“你觉得不如何么?”平王爷淡声道,“身为安和公主陪嫁媵妾的儿子,你本也该是罗刹国的王子。但是当初罗刹国内乱,你却抛下一切逃了出来,甚至不远千里找来京城,甚至投靠了秦家,却没有进宫去寻求皇上做主。这些年,你也对罗刹国的事情只字不提,反而在战场上帮助我天凤王朝的将士应对你罗刹国的百姓。你说,如果本王将此事说了出去,他们会怎么想你?皇上会怎么想你?那些自诩为仁人义士的人,又会不会认为你这人忘恩负义,不可深交,以免有朝一日一不小心就被你也给转身卖了?”
他每多说一个字,田青脸上的血色就逝去一分。
但平王爷对这样的结果还不满足,马上又抛出一记重磅炸弹。“甚至,只怕有些有心人士还会以为,你虽然表面上是在帮我天凤王朝,但谁知道私底下你是怎么偷偷给罗刹国放水并传递消息的?须知,罗刹国还有好大一块版图没有被吞并呢!”
“王爷,您这是在耍无赖!”田青忍无可忍低吼,“罗刹国地广人稀,幅员虽然及不上天凤王朝辽阔,但也不算小了。天凤王朝再强大,也不可能一口气将罗刹国的国土全部吞并,否则只怕要消化不良!”
“那也只是你们内行人的想法。在许多根本什么都不懂的人眼里,没有将罗刹国彻底消灭,那就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成功。至少,在寻摸问题方面,这可是个极佳的攻讦点。”平王爷慢条斯理的道。
田青的脸色再一寸一寸的变成铁青。
“所以,王爷您和在下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
“你是个聪明人,本王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才是。”平王爷淡笑。
“在下不知道!”田青拔高音调。
平王爷脸色一沉,旋即又恢复了正常:“本王知道,你被秦家捡到,养了这么多年,对秦家一直感恩戴德,宁愿以这条性命来作为酬谢。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若是不把话说清楚,一旦有人以为秦将军是和你狼狈为奸,一起做那些事情的,那可就不妙了。”
有人?那就是你吧!
田青都被这话给气得差点笑出来了。“所以,王爷您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大家都是男人,有话直说就是了,这样拐弯抹角蛰蛰蝎蝎的,简直比个娘们还不如!”
“你!”平王爷浑身爆发出一股戾气。但田青仿若未查,继续挺直了后背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平王爷见状,心里也暗暗生出几分佩服。
深吸口气,他继续心平气和的道:“其实本王的要求也很简单,只要你为本王办到了,本王保证帮你遮掩你的一切,不会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当从书房出来,田青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蔫的提不起半点精神。
“大喜的日子,你干什么呢?”
突然有人从背后狠狠一拍他的肩,他一个哆嗦,赶紧回头。
当对上那双忽闪忽闪的眼,他提起来的一口气又放了回去。“原来是世子。”
李潇然也赶紧拍拍胸口:“好端端的,你摆出这么一副谁把你逼良为娼了的面孔是干什么?大喜的日子,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就你这个大总管这副德行,这是诚心想触新人的眉头吗你?”
田青连忙摇头。“在下不敢。”
“你不敢?只怕你敢得很!”李潇然不屑冷叱。
田青撇撇唇,大步朝前走。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李潇然见状不爽,连忙追上去,“小爷在和你说话呢,你居然敢跑?你还跑,你还好!你给我站住!”
“世子殿下!”田青无奈,“您如果没事的话就去前头帮着招待客人吧!在下手头还有一堆事呢,是在没空伺候您。”
“一堆的事情还望这里跑?一堆的事情你还关起门来和老头子说这半天?”李潇然冷笑,“骗谁呢你?”
田青眼底浮现一抹晦色。“王爷叫在下来,是过问关于婚礼的相关事宜。在下身为王府总管,自然得亲自过来回应才是。”
李潇然明显不信。“得了吧!当初嫣然出嫁的时候老头子怎么没找你?现在夷然丫头出嫁却要找?就算找,也该是嫣然才对!你们坑谁呢!”
“这个在下不知,王爷就是现在找了,在下便来回答了。世子若是想知道王爷为何现在来找的话,不妨进去自己问问王爷。”
李潇然被他给气得脸红脖子粗。“你就是知道小爷我不敢和父王对峙是不是?姓田的,有你的啊,现在掌了王府大权,得了罗刹国新国王的青眼,如今更是连父王都和你好了,你的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是不是?你就真以为你比小爷我高贵了?我告诉你,你做梦!就算你再得别人喜欢,你也只是我平王府里的一个管事,小爷我媳妇的陪嫁丫鬟,以后一辈子都得在小爷我跟前卑躬屈膝。小爷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小爷我让你撞树你不能撞墙!”
“世子说得对。”田青点头应和。
李潇然一怔,立马跳起来了,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你还跟我杠上了是不是?快点,老实交代,老头子偷偷和你说什么了?”
“世子请放尊重点!”田青面色一沉,在他手腕上轻轻一捏,李潇然吃痛,不由自主的放开手,田青趁机转身大步走开。
李潇然见状更气得不行,对着他的背影破口大骂:“姓田的,有本事你就走!今天小爷先让你嘚瑟着,回头看小爷怎么收拾你!敢给我甩脸色,我呸!呸呸呸!”一行说着,也一行走开了。
直到两人都走了,后头大树后面才出现一个身影,转身便朝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个身影,赫然便是平王爷的贴身侍从李渡。
回到书房门口,推门进去,平王爷正坐在窗前惬意饮茶。
听得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如何?”
“回王爷,田军师出去后便遇到了世子,也被世子看出了端倪。不过,不管世子如何逼问,他都没有说话,反而将世子扔下,自己走了。”
“又是那小子。”平王爷眉心微拧,旋即又扯开一抹浅笑,“他那么聪明,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过那小子……”脸色微沉,“最近的确是蹦跶得太厉害了点,现在居然连本王的事情都敢插手了!”
“那要不要……”李渡做了个手势。
平王爷摇头。“不用。他要怀疑就怀疑好了,本王倒要看看,他是有本事让田青开口,还是有哪个胆子来本王这里问话!”
李渡闻言也笑了。“他都不能。”
平王爷也微微一颔首。“既如此,那不就结了?”
——
气呼呼的回到后院,新娘子房中早已是人满为患。
秦明兰远远的坐在一旁,看着被一群小姑娘簇拥起来的李夷然,眼底也堆满了笑。
虽然不怎么待见这个小姑子,不过既然都要出嫁了,这小姑娘今天也算是盛装打扮给她养了养眼,秦明兰也就有心成全她这么美好的一天了。
不过一回头,看到青葱在外头悄悄冲她招手,秦明兰连忙走出去,立马就被一只手给拽到一旁。
秦明兰吓了一跳。“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里可都是些黄花大闺女啊!你一个大男人,就算长得再好看,跑来这里也是不合规矩的!
“我心情不好,你要赔我。”但李潇然哪里是会管这些繁琐规矩的人?双手往她腰上一锁,他的人便已经靠了上来,跟只哈巴狗儿一样死都不肯离开。
秦明兰无力摇头,只得拖着他到了旁边一间空的厢房内。示意青葱关上门,她小声问:“又怎么了?”
“老头子果然还是没忍住,又采取行动了。”李潇然闷声道。
是吗?秦明兰耸肩。“那又如何?不一样被你察觉到了?”
“这次不一样。”李潇然摇头。
“怎么不一样了?”
“他从田青身上下手了。”
嗯?
秦明兰突然一下从漫不经心的状态回神。“你说什么?”
“我说,他从田青身上下手了。”李潇然一字一句的道,双眼直直和她对视,“知道了吧,这老家伙临走前终归还是没有放过最后的机会,又放了一个大招出来。”
“他找田青做什么?”秦明兰问,一颗心瞬间阴沉沉的。
“田青能帮他做什么,他当然就找他做什么了!而且,现成的把柄摆在那里,他只要有心去找,一定可以找到!”李潇然冷声道。
秦明兰抿唇不语。
李潇然见状又轻笑数声。“现在好了,情况越来越好玩了。你说,他们俩私下里会商量些什么?又达成了什么协议?以后,也不知道会因此又发生些什么变故?”
“他不会。”秦明兰突然道。
“你肯定?”李潇然挑眉。
“我肯定。”秦明兰定定点头。
李潇然摇头。“以我对老头子的了解,都不能肯定他的最终抉择,更何况是你们这对现在已经渐行渐远的好兄弟?”
“我说了不会,他就是不会。”秦明兰沉声道。
李潇然对此嗤之以鼻。还想再说,但看到秦明兰难看的脸色,还是止住了话头,又往她身上蹭了蹭。“好了,我不说了。他到底会不会,咱们等着瞧不就知道了吗?”
“好,那就等着瞧。”秦明兰道,却发现每说一个字都是那么艰难。
李夷然的婚礼依然是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
三日回门过后,平王爷终于再也在京城呆不住,第二日便收拾行装踏上了南下的路途。
两个女儿已经出嫁了,平王妃便带着李潇然将人送出城门去。
这时候,京城已经踏入了夏天的范畴。秦明兰最怕热,早已经换上了轻薄的衣裳。但因为日头太大,又被李潇然强行戴上一顶大大的帷帽,从头遮到脚,密不透风的,反而更闷热得难受了。
也亏得是有肚子里的小家伙帮忙。她不过是在外头略站了会,便被平王妃遣回去马车上歇着,只留他们一家三口一起话别。
秦明兰乐得自在,回到马车上便赶紧摘了帽子,又叫。春花秋月悄悄的将车窗打开一点,愉快的享受着春天尾巴里的一点点凉风。
正百无聊赖中,忽听秋月低呼一声:“呀,太子怎么来了?”
秦明兰精神一震,连忙伸头看去,果然看到太子穿着一身家常衣裳,却跨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上,异常骚包的疾驰过来。
亏得现在正值正午时分,附近人不算多,因而引起的状况还不算太壮观。
那边平王爷一行人见到太子,也纷纷脸色大变,连忙跪地行礼。
太子翻身下马,热情的将平王爷扶起来。
“将军,咱们要下去和太子殿下见礼吗?”春花小声问。
秦明兰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反正太子也没看到她,她还是别出去了。自打回到京城,她每次和这位太子爷见面都没好事。上次明明是帮他的,结果还差点被人反咬一口,而且接下来好几天平王爷见到她都跟见到空气似的,那态度……简直绝了!
所以,现在既然有这个条件,她傻了才把自己送到那只笑面虎跟前任由他折腾!
春花看看外头越来越毒辣的日头,也点点头,不再强作要求。
马车距离那四个人所站的地方并不太远。秦明兰至少稍稍用点注意力,便将他们的对话给听得一清二楚——
“殿下,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见到太子出现,平王爷是一脸的激动莫名,快连话都说不全了。
太子满面微笑,双手牢牢握住平王爷的胳膊。“伯父离京,孤身为晚辈,岂能不来一送?”
“太子殿下您真是折煞微臣了!微臣本就是戴罪之身,回京没有受到皇上的责罚,反而处处被太子殿下您所维护,微臣心里已经感激不尽了。如今离京,也是刻意不通知其他人的,可怎么还是给您知道了?”
“伯父您离京,这事虽然不大,但只要细心打听,总还是能知道时日的。”太子笑道,“而且伯父您千万别和孤这般客气。想当初,在南边的时候要不是您为孤挡了一刀,孤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在这里和您说话呢!您救了孤的命,还因为孤吃了那么多的苦,孤区区帮您几次又算的了什么?”
平王爷顿时感激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太子殿下……”
“伯父!”太子一样感动不得行。二人之手,大眼瞪小眼,眼泪汪汪的,看得旁边的平王妃都不禁红了眼眶。
倒是李潇然一如既往的对太子的装模作样嗤之以鼻。再加上一个平王爷……他脸上的鄙夷就从秦明兰的角度都能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