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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诓你们有什么好处不成?”那沐阳宗修士一晒,道,“到时打头的,当然是我们沐阳宗,你们只要在一旁掠阵即可,况且我宗正有金丹期真人赶来,到时事成之后,我宗掌教真人愿意分与尔等宗门一些利润,如何?”
那些修士凑在一起商量片刻,有一人忍不住问道,“那道兄想要何时起事?”
那沐阳宗修士低头沉思片刻,便冷道,“这凌云宗这次招收弟子的时间突然提前,资质好的孩童我们还没先挑到,若是落入凌云宗,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们?”他的面色突然现出一丝狰狞,“况且我与那凌云宗有仇!十几年前,那沈谦的化神大典之后,我那同门小师弟也不知怎么得罪了他们,竟然莫名其妙地死在凌云宗,连尸体都没有!在此之后,凌云宗竟然连个解释都没有!”他冷笑一声,道,“听那越王透露出的消息,这次来的人中,不过有两个筑基中期,其中还有一个是个没用的女修!我师弟之仇,合该为我今日所报!”
他狠狠一拍桌面,满面怨毒地说道,“我就要在明日凌云宗大开山门之时,杀到他们的面前,取那凌云宗弟子的性命以祭我师弟!也让那天下诸宗全都看看,那凌云宗妄称一等宗门,也不过如此!”
一说这话,诸人眼中都微微放光,神情激动。又有一人腆着脸笑道,“道兄果然好气魄!不过说到那女修,我那日远远见过,真是美艳惊人,竟是我等生平仅见!若是明日事成,不若道兄将那女修赏给我,以慰我的相思之苦。”
一时间,房中俱是大笑,说不出的狞恶。
里面笑得快活,展青在外面却听得一头的冷汗。他偏头看向墨沉舟,就觉得月色之下,这一张脸更是美艳得惊心动魄,有夺目之感,心中也是一热,然而又想到当年掌教秘密叫自己处理的一堆分不出人形的血肉,听闻就是这位师妹的“杰作”,顿时就感觉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泼了下来,竟是寒入肺腑。
如今又见墨沉舟的脸上带着平静至极的笑意,一双眼睛却戾气横生,分外可怖,又想到刚刚自己也听到了这等“不得了”的言论,只恨不得时间能够重来,他必定会捂上耳朵,半个字也不会去听。
他这厢忐忑,墨沉舟却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偏过头来微微一笑,手指凑在唇旁轻轻嘘了一声,展青只觉得眼前这人艳色逼人,然而那眉宇间的阴煞连他都心生畏惧。
心中默念了几句清心咒,展青急忙将注意力转回镜面,就听得那沐阳宗的修士冷笑道,“若是你喜欢,便赏给你!不过那领头的韩白衣是凌云宗掌教唯一的弟子,其他人死就死了,最多扫扫凌云宗的颜面,可若是他死在我的手中,怕是凌云宗不肯罢休。那女修却是无碍,既然如此,倒不如咱们好好乐一乐,也尝尝那凌云宗素日里高高在上的女弟子的滋味!”
说到最后,这话题越发不堪,见不再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展青就见身旁的墨沉舟嘴上现出一抹狰狞嗜血的笑意,目光冰冷地盯着那面镜子中的众人的脸孔,一手就握住了背后一把黯淡长剑的剑柄,灵力涌动,竟是要一剑劈下!
展青只觉得一脸冷汗!心道这位师妹好生暴戾,然而却颇为不智!这房间中俱是筑基修士,如此多人,哪里是他们两个人所能抵抗。到时若是被发现,两人折在此处是小,那灵石矿之事却是大事,这岂非因小失大。
想到这里,展青顾不得忌讳,一把按在墨沉舟握剑的手上,就见墨沉舟慢慢转头,眉宇间的杀气直令他不由打了个寒战,顾不得许多,拼命冲着她摇头。
墨沉舟眯着眼睛看着这人,虽想现在就下去结果了下面这些东西,但见展青这般,似有难言之隐,便缓缓收回手,冷笑一声。
且叫她听听,这展青能说出什么来。反正这些人总是跑不了的,取之狗命简直如探囊取物。
不过若是这人今日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墨沉舟心中冷笑一声,别怪她不顾同门之情,对他不客气!
又眼中阴冷地看着眼前之人数息,见他虽然脸色苍白,然而态度却极为坚决,墨沉舟方才撇了撇嘴,与他一同回返休息之处。
待得回到房中,展青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小心地望着脸色森冷的墨沉舟,轻声问道,“师妹?”也不知为了什么,这位师妹给人的压力实在是好大!
墨沉舟看他一眼,颇不客气道,“师兄方才阻我作甚?”
展青苦笑一声,道,“师妹没有见到那房中那么多的筑基修士”
“我既要出手,自然是有把握一个不留!”墨沉舟劈头打断,冷笑道,“就因为这个,师兄竟不许我动手?这诸宗敢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这般张狂,日后传扬出去,我宗的颜面何存?!莫不是日后,任意一个小小宗门,也要在我等面前耀武扬威?!那我凌云宗,岂不是妄称大宗?!”
那展青面上忽青忽白,变了数变。本想忍下口中的话,然而见面前的墨沉舟眼神阴霾,竟似不要个理由决不罢休。心中衡量片刻,想到这人身为一峰首座之女,天资卓绝,进阶高阶修士是早晚的事,告诉她一些事情却也无妨,便抹了一把脸坐到座位上,面露苦色道,“师妹见谅,非是我不愿意叫你报仇,只是那房中,却是有沐阳宗修士,我们却是有几分顾虑。”
墨沉舟就心中一动,回想起贺清平待沐阳宗的不同之处来,冷笑道,“听师兄这话,那沐阳宗,竟是碰不得不成?”
“师妹还未进阶金丹,因此有所不知。”展青皱眉道,“你可知为何我宗对沐阳宗一再隐忍?非是不想向他问罪,而是”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咬牙道,“而是因为,三宗盟誓!”
这话一出口,他便轻松了许多,慢慢对着突然面无表情的墨沉舟道,“数万年前,诸仙大战过后,天元宗消失,我宗与簌玉阁、靖元剑宗崛起,然而没有人知道,当时的一等宗门不是三个,而是四个!还有一个,就是沐阳宗!”
见墨沉舟眼中诧异,他继续道,“不过当时突然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变故,当时的沐阳宗祖师主动放弃了一等大宗的名位,带着当时沐阳宗所有的高阶修士舍身赴死,方才保全此修真界。而就是在那个时候,三宗对天道盟誓,门下弟子绝不得先行出手伤及沐阳宗门下,以维系当时风雨飘摇的沐阳宗道统不绝!”
他慢慢地将这秘辛娓娓道来,是为了让这位墨师妹心中有数,却没有想到,刚刚还面无表情的墨沉舟突然暴怒,阴冷的杀意直入他的神魂。就见那满目杀气的女子冷冷地看着她,厉声道,“你敢骗我?!”
这般突兀,令的展青一愣,然而见墨沉舟一手向身后探去,竟是要去拔剑,慌道,“师妹这是何意?我哪里骗了你?”
墨沉舟目光森然地看着这人,心中暴怒。
什么三宗盟誓!这展青莫不是以为她墨沉舟是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蠢货不成!就算这些只能在金丹之后得知,可是上一世,墨引凰也是金丹修士,却为何从不知情?她心中冷笑一声,眯着眼睛看去,讽刺问道,“既然这是高阶修士方知晓之事,你又从何得知?”
展青迟疑,然而见墨沉舟满面寒意,又想到掌教真人的打算,额上冷汗冒出,却还是讷讷道,“师妹不知,我虽说如今在掌事殿,然而更加之前,却是出身朝阳宫,”他见墨沉舟微微一怔,忙道,“当年师妹被袭后的现场,那些沐阳宗修士,还是我去料理的。”
墨沉舟是被沐阳宗修士袭杀,在宗门内少有人知。然而这展青却知之甚详的样子,墨沉舟忖思片刻,心中就是一动。
能知晓这般秘辛,又为贺清平处理那样的机密,眼前这面容普通的青年,只怕是贺清平的心腹。再一想到贺清平与掌事殿殿主素来关系密切,而韩白衣也与掌事殿殿主的弟子陈天罡交好,只怕这展青说的却是实情,又想到这人便是骗了自己又能如何?大不了一剑斩了便是!便按下心中怒火,微缓面色道,“既然如此,那三宗盟誓为何不能令低阶修士知晓?”
展青苦笑一声,道,“这是祖师定下的规矩,我们怎么知道?不过低阶弟子行事,也很少会碰上沐阳宗,因此就是不知情,却也没出过什么乱子。”
想到当年自己的师兄沈磊也是硬挨了那沐阳宗修士一击之后方才出手,墨沉舟眼中一闪,就冷笑道,“按师兄这话,只要那沐阳宗修士先行攻击我,就不算违誓,可对?”
听了这话,展青迟疑地点了一下头,又叹息道,“这就是为何沐阳宗屡次挑衅我宗都不能轻举妄动的原因了。那沐阳宗修士也是狡猾,虽屡有挑衅,然而从不过界,但有过界之事,掌教真人又顾虑重重。就如如今,就算知道他搜刮越国的孩童,可是没有伤及我宗修士,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不是要在明日杀我们么!”墨沉舟冷笑一声,目光森然,“既然如此,师兄明日且看着,到时我自有手段要那沐阳宗死!”顿了片刻,又问道,“那几人不足为奇,明日我自会料理干净!反倒是沐阳宗所说的灵石矿之事,我们却要尽快上禀掌教真人,请真人定夺!”
“可是如今,飞剑传书便不大安全,”展青迟疑了一下,道,“我掌事殿有隐蔽的传讯通道,倒是安全,可是时间却是有些长。”
“要用多久?”
展青掐指算了算,道,“要到明日!”
“那也不妨。”思忖片刻,墨沉舟道,“只要诸宗不派遣高阶修士,我却是还有几分把握。便是有高阶修士在场,然而宗门既然得知那灵石矿之事,便是我等悉数战死,却也算值得了”
“那周师兄与董师兄就不必告知了。”展青偷觑了一下墨沉舟的面色,勉强笑道,“如今这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他心中也有顾虑。这个时候,谁知道谁是什么人?想了一下道,“韩师兄是要告诉一声的,或许他会有其他和掌教真人联络的渠道。师妹以为如何?
墨沉舟一眼就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也不揭穿,微微点头道,“便听师兄的。“
展青这才松了一口气,拱手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回去通知宗门,师妹也休息吧。明日还有大事要做。“
墨沉舟颔首,目送他出门后,方脸色骤变,将手下的桌子一掌拍碎!
那些修士竟敢如此羞辱她,她若是让那些东西活着,就不是墨沉舟!眼中寒芒一闪,墨沉舟冷笑,既然赶来搅局,既要有死的觉悟!既然这么看重她墨沉舟,那么她也要让诸宗瞧瞧,她墨沉舟,究竟是个什么人!
这送上门来的立威手段,若是错过了,她这么多年就白活了!
又一翻手,将那灵石矿与沐阳宗之事悉数写在一张绘满符箓的符纸上,然后点燃。就见那符纸上燃烧的紫色火焰中灵光一闪,她方才放心。这符纸是沈谦交予她的通讯手段,极为高阶。如今这事,却是知晓的人越多越好,不然若是明日有个万一,哭都来不及。
正待心头怒气稍平之时,却听得房外有轻微的响声。自白日里她的那一吓,那些宫人却是不敢在她的面前乱晃,墨沉舟不耐地放开神识看去,却见门外并不是宫人,而是早上遇到的那个少年。
见他默默立在在自己的门口,墨沉舟想到白日里这少年的手段,心中微动,门一开便将那少年摄了进来。那少年也不挣扎,由着墨沉舟将他引入房中,偏头见房门自动关闭,面上毫不惊讶。转头望着墨沉舟,低头施了一礼,用清越的声音道,“越国严卿,见过仙师。”
墨沉舟微微一怔,却觉得这个名字颇有几分耳熟,口中淡淡地问道,“你有何事?”
那严卿却是微微一笑,道,“听闻贵仙门在此处收徒,弟子不才,愿毛遂自荐。”
这孩子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普通情况之下,凌云宗在诸国招收弟子,却是越小越好,这个年纪再修炼,只怕前程有限,大多会拒之门外。然而墨沉舟心中莫名跳动不停,见那严卿束手而立,一派风姿,微微皱眉,神识还是探上这少年的身体,心中却是陡然一惊。
这个孩子,竟是个极好的修炼体质!这般天资,便是比之墨沉舟也不差多少了。
稳了稳神,墨沉舟也不看严卿微露希翼的目光,反而问道,“你的天资不错,却为何蹉跎到了现在?”凌云宗三年来此一次,沐阳宗也暗暗搜刮弟子,竟是将这少年双双错过。
那严卿却是微微一笑,道,“被困锁宫中,如何才能出头?我虽是越王的第十二子,然而母妃却是因那越王而死。他怎肯令我出头?。”
“皇子?”墨沉舟眉尖一挑,“且不说别的,越王却也并不姓严吧?”
严卿见墨沉舟不信,便摇头浅笑道,“我是否骗人,仙师自然能够看出。那越王与我有杀母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