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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箱子中所剩不多的银票,“赌尊”黄千道:“就赌这些吧,另外加上老夫数十年的声誉。”
江湖中人名声往往看得比生命还来得重要,赌尊的话当然令每个人都吃了一惊。
怔了一下,甄老板道:“老前辈言重了,我看这样好了,在下如果输了这一箱黄金珠宝算是赔注,万一不幸赢了,在下只希望黄老前辈能替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赌尊”黄千奇怪的问道。
“我希望黄老前辈能保我一年不死,我的意思是说在一年当中凡是与我为敌的人,前辈都得替我消灾挡祸。”甄老板胸有成竹的道。
略一沉吟,“赌尊”黄千道:“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甄老板立即接口。
小豹子输了。
他输在经验不足,也输在对方的老奸巨猾。
他现在等着看“赌尊”要如何来扳回劣势,同时也在猜想他要用什么方法来击败对方。
一阵推让后,甄老板拿起了骰子,他已决定先掷。
他很慎重的把手中骰子拿捏成一个他自认为量满意的角度,脸色凝重的一再把海碗调整方向。
他当然知道他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也无怪乎他如此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一丝毫的大意。
“赌尊”黄千沉稳得像一座山,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而古塘与小豹子两个人却全都揪着心,等着甄老板的一掷。
终于甄老板大喝一声,他酒出了手中的骰子,那六粒散子在碗中一阵碰撞竟像着了魔法般,最后一粒粒的堆叠了起来。
这是什么样的手法?
又是什么样的技巧?
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那最上面的一颗骰子居然是一点的面儿。
小豹子的魂飞了。
古塘的心坑己快停止。
而甄老板身旁的名妓“艳红”却早已瘫坐在椅子上。
“一点,黄老前辈。”
甄老板的声音像来自九幽,震得每个人全都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
“好一手叠罗汉,阁下这一手在赌国里己三十年未见,真是难得、难得。”“赌尊”黄千竖起了拇指夸赞。
“献丑的很,在下这三脚猫的把戏恐怕难入黄老前辈的法眼。”甄老板嘴里谦虚着,心里却等着看对方出丑。
在任何人的想法里,碰到了这种情况除了认输外,实在不知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小豹子这样想,古塘也是这样想,甄老板更是一付笃定赢的表情。
“赌尊”黄千笑了笑,他一颗颗拿起碗中的骰子,看他的样子他仍然有一搏的意思。
他的这个举动令每个人都吃惊不已。甄老板更是一付不解的样子,在他的观念里这个过了气的老头简直是莫名其妙。
“老前辈,我刚刚掷的是一点。”甄老板不觉脱口提醒道。
“我知道,我也知道比小的规矩,就算我也掷出个一点来也仍然是你赢,不过世间事有时是会有意外发生的”“赌尊”黄千好整以暇的把骰子在手中拨弄了一下道。
“是吗?那么你就请,在下倒要看看前辈还能变出什么花样。”
他的话已经失去了先前的礼貌,甚至于有点儿嗤之以鼻的味道。
“赌尊”黄千是老江湖,他不会听不出人家话中的意思,他淡然笑一笑,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中的骰子翻来覆去的研究着。
骰子当然没有问题,这可是金陵最大一家玉石店“玉宝齐”所出。
在大家都没想到的时间里,“赌尊”黄千已然掷出手中的骰子。
只不过他只掷了五颗,当那五颗骰子还没停下来的时候,他又掷出了第六颗。
先前的五颗骰子经过后来的那颗骰子一阵撞击后竟然也一颗颗叠了起来。
看样子他似乎也想用同样的手法。
说时迟那时快,当五颗骰子刚刚叠成一条柱儿的时候,那第六颗骰子也不知怎么会碰到碗壁,就那么跳了上去。
奇妙的是那颗骰子并不是平摆在那上面,而是斜斜的立在上面。
一颗骰子立在那里当然看不出是什么点子来,也就是说没有点子。
没有点子当然要比一点来得小,于是小豹子和古塘两个人直揉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看到的是事实。
“这……这是什么点子?”名妓艳红几乎捧不住她手中的箱子,她哑声问。
小豹子可神气了,你难道看不出来那根本没有点子吗?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艳红敢情心疼她手中抱着的黄金珠宝。
笑了笑,“赌尊”黄千道:“姑娘何不问问甄老板,看看这算不算。”
艳红回头望向甄老板,只见他铁灰着脸直愕愕的盯着那颗兀自斜立在那的骰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甄老板方叹了一口气道:“‘赌尊’不愧为‘赌尊’,甄某甘拜下风,输得也没话说。”
“承让、承让,投机取巧还请包涵。”“赌尊”笑道。
“不,老前辈足智多谋实在高人一等。”甄老板由衷的说完后他从名妓艳红手中取过那只装着珠宝的箱子,就像挖了艳红心头的一块肉,然后把它推向小豹子。
赢了,小豹子到现在才发现到赌是人人会赌。
但是真正的“赌”并非只看表面的输赢,要想做一个真正的赢家,赌技固然重要,最重要的还必须要有冷静的头脑和聪颖的智慧。
一回到油坊大街“六粒散”的堂口。
还没进门呢,小豹子的眼皮子就开始跳了。
心里正在奇怪好端端的眼皮子怎么会桃,只见郑岐已迎了出来,他和“赌尊”行过礼后,便对小豹子露出一种暧昧的微笑。
“你笑什么郑岐?”“赌尊”黄千可是知道他这属下的个性,不觉奇道。
“没……没什么,只不过堂口里有客。”郑歧望了一眼小豹子仍然笑道。
“有客?什么客人?”“赌尊”黄千更是奇怪,因为算有客这郑歧不待在堂口里招呼客人,却跑出来做啥?
“老爷子,不是咱们的客人,是赵少爷的客人。”郑歧几乎笑出声来。
“我的客人?郑大哥,你别开玩笑了,咱会有什么客人?”
小豹子的眼皮愈跳愈厉害。
“是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的,她说她是你老婆。”郑技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老婆?”小豹子吓了一跳道。
他当然没有老婆,不过他却想到了苹儿。
这个丫头,看样子她还真是不怕害躁,居然逢人就说是咱老婆,娘的,她是东洋来的没啥子关系,咱以后可得混世面,这不是让咱出“糗”出到姥姥家了吗?小豹子心里头暗自骂着。
“小子,看样子是你那东洋婆子找上门了。”“赌尊”黄千看到小豹子脸红耳赤的样子不觉调侃道。
只有古塘不明所以,只见他用一双奇怪的眼神直看着小豹子然后道:“你……你小子在搞什么鬼?什么时候跑出个老婆来了?”
本来想解释一下,小豹子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郑歧是见过苹儿的,如果来的人是苹儿那么他一定会说是苹儿来访,而且态度也绝不会这么暧昧。
“她……她有没有说姓什么?”小豹子感觉不对劲的问。
“没有,赵少爷何不进去看了就知道。”
“哦”了一声小豹子开始往大厅走去。
会不会是小星星?
他一面走一面想。
“小豹子、豹弟弟——”
这两声呼唤简直差点没把小豹子的魂给减飞。
他想伸手捂住耳朵,也想闭上眼睛,更想回身就跑。
然而这一切已经迟了,毕竟人家已经看到了他才会从大厅中追了出来。
袖子脸,眼睛一大一小,略塌的鼻子,加上颇厚的嘴唇和不少的雀斑,就算是晚上吧,小豹子可也看得清清楚楚由厅里出来的人不是贺如美还会是谁?
谁也看得出来贺如美看到小豹子的时候,那种表情,那股粘缠劲,是多么的“感”人。
就宛如一个妻子见到睽违多目的丈夫般,那么的兴奋,那么的热情洋溢。
只见她来到小豹子身旁,又捶又打,又捏又扭的口里直嚷嚷道:“豹弟弟,你可想死姐姐我啦,你这冤家可想死我了要不是旁边有人,我敢打赌这个女人一定会忍不住的抱着小豹子猛啃上几口。
小豹子这时候一张脸已快成了苦瓜,他用一种自己不相信是自己的声音道:“你……你怎么找……找到这来了?”
“哎唷,你不知道你现在可成了大名人?你和东洋人约赌的事情恐怕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我在扬州一听到消息几乎马不停蹄的立刻赶了来,你……你这死没良心的,为什么看到奴家一点高兴的样子也没有?你可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终日想你,想得眼睛都哭肿了,想得人都瘦了一圈。”
根本就不待小豹子有所表示,贺如美接着又道:“你瞒得我好苦,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骗我说你是‘落难公子’我不怪你,你混进我们‘贺兰山庄’我也不怨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骗了我的感情,更不应该骗……骗婚啊……老公这是什么和什么,贺如美连珠炮似的话,小豹子听了只差没喷出一口鲜血。
“赌尊”黄千,“落叶刀”古塘,“六粒骰”的郑岐,以及其他门人每个人都蹬着小豹子,就仿佛他的头上突然长出了一对角那般希奇。
“老公,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我不管你是不是‘四疯堂’的人,更不管‘四疯堂’是不是和咱们‘贺兰山庄’有怨隙。你应该知道你既然入了我们贺家,就是我们贺家的人,因此你的事也就我的事,你所有的困难,我们贺家都会为你顶着——”
没有人知道小豹子和她之间的这笔糊涂账,每个人也都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婆”弄得一头雾水。
小豹子更是被她这一顿劈哩叭啦,喋喋不休的话搞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他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求饶的姿势后道:“贺小姐、贺姑奶奶、贺大‘美人’,你先停一停你那张‘樱桃小嘴’让我说几句话可不可以?”
贺如美最爱听的就是人家说她美丽,尤其在她的心上人口中说出来更是别有一番甜蜜的感觉,也许让爱情冲昏了头,她根本听不出来小豹子话中挖苦的意思。
只见她扭捏作态,抛了一个“媚眼”,差点令小豹子心跳停止,然后道:“好嘛、好嘛,有什么话你就说好了,奴家听着就是了。”
心里又是一颤,小豹子简直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却不得不道:“我们做个朋友我不反对。”
一听这话,贺如美慌忙道:“老公——”
小豹子立刻阻止她接着道:“你闭上嘴先听我说。”
看样子贺如美还真有些怕这“老公”,她见他一瞪眼,吓得连忙闭上嘴,咽下要说的话。
“第一、咱承认利用你混入‘贺兰山庄’,不过那是为了救人,不得不那么做。第二、咱的事情咱自己会想办法解决,不需要你帮忙,更不需要‘贺兰山庄’帮忙。第三、咱从没欺驴你的感情,也从没答应你什么,这一切都是你们一厢情愿,赶……赶鸭子上架的做法,最后请你听好,咱不是你‘老公’,拜托你以后千万不要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
小豹子的话就像晴天霹需,贺如美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变得更为难看,她“蹬、蹬”连退两步,结舌了半天才说出:“你……你说……你说什么?”
叹了一口气,小豹子有些不忍说道:“我说我不是你的老公,求求你不要人前人后喊得那么流畅顺口。”
有一会儿的沉默,好像要仔细回想一下子小豹子所说的话。
蓦然,贺如美又冲了上来抓住小豹子的衣襟,同时流着眼泪嘎声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礼堂、洞房、媒人、证人我们全都有,你怎么可以不承认是我的老公?天哪?你干脆杀了我、杀了我好了……”
碰到这种事情小豹子真的慌了手脚:他哭丧着脸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位姑娘,想必你是贺见愁的女儿吧。”古塘叫了一声道:“有什么话咱们大家不妨慢慢说,你先不要这样子好不?”
贺如美停止了哭闹,她转头看了古塘一眼抽噎道:“你……你是谁?”
尴尬的笑了笑,“落叶刀”古塘道:“我是他的舅舅,你有什么委屈不妨对我说。”
可找到了救星,贺如美立刻趋前裣福道:“舅舅,你……你老人家可得替我作主哇……”
真有点消受不了,古塘苦笑道:“你……你请起,我想……我想先弄清楚你和他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尤其你和他成亲这档子事到底是真是假?”
“舅舅,奴家……奴家怎么敢骗您呢?这可关系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