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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就不知道啦,就在前半个时辰,这间房子已经卖给了前街的张大户,你没瞧见,人家连招牌都换了。”
一个旱地拔葱,糊涂蛋翻进了院子,飞也似的旋进了大厅,触目所及,他差些瘫在当场。
一张大白纸贴在墙上。
字达吴必发护衙:
欲救星星,黄金万两,
三日之后,苦心庵见。
辣手贾裕祖百拜
惨了,惨了。
糊涂蛋出了大门后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两个宇。“小豹子、小祖宗,你……你们到底在哪?”
眼见天已黑,街上的商家全掌上灯,糊涂蛋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街上乱转,更不时的逢人就问。
“请……请问你有没有看到星星?”
“请……请问你有没有看到豹子?”
心乱如麻的人问出来的话当然荒唐得离谱。
“星星!妈的,你神经病呀,你不会抬头看看,满天都是星星。”
“豹子?你以为这是动物园?”
碰上了这么荒唐的问话人,也无怪乎每一个人全拿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他。
“豹子,你害死我了,你叫我上当带着你们来‘莲花集’,现在可好,一个失踪,一个被掳,你……你叫我怎么回去覆命?”
急得想上吊的糊涂蛋望着人来人往的路人,一屁股坐在路边,苦恼得自言自语。
没找着那头要命的豹子,没问清星星如何被掳,他怎敢独自一人回“四疯堂”总舵?
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回去禀完了事情发生的原由后,他的脑袋就再也不会多停留一会在他的脖子上。
事情也真凑巧,本来糊涂蛋出了“怡红院”的门应该可以发现“尼克森”。
然而只怪他贪走近路,偏偏放着前门不走,要走后门,他要知道的话,打死他恐怕这一辈子也再不敢走后门了。
“星星、星星。”
“我打得你满天金星——”
老鸨一把揪起几自说着醉话的小豹子,劈头盖脸赏了几个耳聪子后说:“小王八羔子,你给我醒醒,醒醒啊,你这个白吃、白玩的混蛋——”
她不得不气,也不得不恼,因为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半大孩子竟然有种身上一文钱也没有来逛窑子。
昏睡中两颊火辣辣的烧痛,小豹子张开惺松的醉眼,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又是两记清脆的耳光,接着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
机伶一颤后,醒了,却也凉了。
“说,你是谁家的孩子?好哇,你也不睁开眼睛看看,老娘这可是没钱能来得的地方?”
混身湿淋淋的坐在地上,小豹子望着叉着腰,张着血盆大口的老鸨,心里已然明白“东窗事发”。
“我……是你拉我进来的……”捂着嘴,苦着脸,小豹子酒意全消。
“我拉你进来?小兔崽子,老娘怎么知道你荷包里连一个蹦子也没?我更没拿绳子拴着你进来啊——啊——啊——”
后三声“啊”一声比一声大,震得小豹子耳朵都快聋了。
他自小至大几曾有人敢用这种态度对他说话?
他又何曾挂过这种耳光?
一种作弄人的念头陡然生起,小豹子古怪一笑后说:“陈妈妈,你……你嘴里有三颗蛀牙……”
气得差些吐血,老鸨没想到这个孩子,这种时候,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你不要叫我陈妈妈……来人呀,给我把这小鬼吊起来……”
“慢点,慢点,我说陈婆婆、陈奶奶、陈太君,你干嘛要吊起我来?”
愈是人老珠黄的女人,愈是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称呼,这位陈妈妈巴不得别人叫她陈阿姨、陈姐姐。
现在入耳听到小豹子又是陈婆婆、陈奶奶的乱喊一气,早已气得差点闭过气,一件食指她吼道:“小兔崽子,你白吃白喝难道不该——哎唷——”
小豹子狠狠张开口咬住那伸在面前的指头,只见那老鸨眼泪鼻涕俱下,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你们都是死人呀,还不赶快给老娘把这小王八羔子捆起来——”老鸨强缩回手指后,跳着脚,用另一只手捏住鲜血淋漓的手指,朝着门口两名大汉暴吼。
大汉固然吓人,可是要两名大汉去抓滑溜得像条泥锹的“豹子”,那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于是——
踢翻了一张八仙桌,跌破了桌上的茶壶茶碗,更摔烂了两只装饰用的前朝古董细瓷花瓶,外带墙上二幅仕女图,一块细纱屏风。
像经过洗劫般,这原本豪华、绚丽,令人遐思的房间,再也不豪华、绚丽,有的只是满目苍荑,遍地狼藉。
老鸨的心腔一阵一阵的紧缩,她哑着嗓子、苦着脸,一旁怒吼:“小朱子,铁塔,你们两个人是吃屎的啊!还是童心发了和那小王八羔子玩起老鹰抓小鸡的把戏?”
也难怪她像发了疯似的尖叫,这间屋子里值钱的东西全让小豹子故意砸烂了。
满屋子飞奔一圈后,小豹子被那两名大汉前后堵住,再也跑不了。这该是紧张的一刻,可是小豹子却眯着眼笑了,他的手摸了摸耳垂后突然放大嘴里。
“咻——”
一声尖锐利耳的口哨传出了屋子,传出了院子,更传进了守在大门蹲坐在那“尼克森”的耳朵里。
老鸨和那两名大汉正猜测着小豹子此举的用意,骤然前厅里丝弦歌声俱断,紧接着一声声尖叫,咒骂声传来,然后一条吓死人的大狼狗冲进了这间屋子。
“妈呀——”老鸨一声尖叫后躲到衣柜后悚然发抖,再看那二名大汉,也一步步退后,直退到墙角,四只眼睛戒惧着盯着“尼克森”的森森白牙。
一间间踢开了所有关着的房门。
小豹子仔细的搜寻“怡红院”里的每一个房间,由楼下到楼上。
当然他更仔细的看清了每一张床上花容失色的娇靥,及搂着她们动也不敢乱动光着屁股的男人。
许多胆大脾气坏的膘客,三字经刚出口,一看到“尼克森”竖起耳朵,低吼出声,就再也不敢哼声。
“对不起,找错人了。”
“借光,您这位抬抬脸,让咱看看是不是糊涂蛋。”
“对不起,对不起,麻烦您盖好被子小心着凉。”
小豹子在发现不见要找的人后,总不忘了说上几句令人喷血的场面话。
借光?妈个巴子统统看光了还借个屁光。
糊涂蛋?你……你他妈的混蛋。
小豹子一出房门,总会听到房里头传来的声声低咒。
耸耸肩,他伪装没听见,不为什么,因为他知道如果换成了自己在房里,同样的也会骂出比这些还难听的话来。
整个“怡红院”被这一人一犬闹得鸡飞狗跳,等小豹子看完了所有的房间来到天井时,他看到名鸨领着五、六个大汉,人人手持木棍,铁链围成了一圈。
笑了笑,小豹子夷然不惧的说:“陈妈妈,你最好放咱走,这次你的损失我会日后补上,要不然人知道好歹,狗却不知道轻重,万一咬伤了哪位,可不能怪咱事先没打招呼哟。”
老鸨尖着嗓子怪叫:“小兔愚子,老娘怕什么,小朱子你们给我上,打死这王八蛋——”
“你当然不怕喽,各位大哥,我话说在前头——”小豹子环视五、六名大汉一眼后接着道:“我这条狗最喜欢咬女人没有的东西,而且咬得奇准,你们如果不信的话就尽管上来试试,不错,你们五、六个人到最后当然会胜利,可是我敢保证,你们之中最后至少有四个人可以送到皇帝老儿跟前当差——”
这是什么意思?当然每个人都懂。
于是这五、六名大汉再也不敢上前半步,反而开始退后,有的人居然挟紧了双腿,用手挡在前面。
“你们是猪啊?还不快上?”老鸨开始发急。
“老板娘,你……你没有那东西,我……我看还是你上好了……”小朱子顶了一句后,挪身让开大门。
小豹子出了“怡红院”天已黑。
等他找到缩在人家大门口的糊涂蛋,已快三更。
有月无光,夜凉如水。
当小豹子和糊涂蛋正谈论着日间发生的事情之时,“四疯堂”已然遭到巨变。
这些他们当然不可能知道。
“少……少主,你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要不然你再也看不到糊涂蛋,也再没人陪你一块戏耍了……”
百败小赢家
第四章 大狼犬舍身救主
百败小赢家
第四章 大狼犬舍身救主
小豹子可以不管糊涂蛋的死活,然而他决不是这种人。
更何况他决不能坐视小星星陷入“辣手”贾裕祖的手中,而等到三天后再去救人。
望着糊涂蛋直愕愕的跪在月夜里,小豹子拉起了他说:“糊涂蛋,我帮你撑着,回去后我一定把一切编排的很好,可是目前小星星,唉——”
脸上浮现一丝喜色,糊涂蛋连忙道:“少主,你放心,只要有时间给我,我一定找救出小星星,一定——”
“好吧!咱们就这么说定,这第一步——”
“这第一步咱先找家客栈,把你和尼克森安顿好,然后把马牵到客栈里,你只要乖乖的待在客栈里,其它的就是我的事了。”
“客栈?”小豹子古怪的瞪着糊涂蛋问:“告诉咱实话,你下午到底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有,妈的你口中所说的‘马杀鸡’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这……马……”
“算了,算了。”小豹子看到他那吞吐的样子,实在没心情逗他:“糊涂蛋,这‘马杀鸡’我劝你以后少‘马’,马多了总会出毛病的,妈的,亏你想曲这种新鲜名词,明明是玩女人还让人以为是种‘马术’哩。”
“少……少主你知道啦?”涎着脸,糊涂蛋腼然问。
“废话。”
“你……你怎么知道?”
“我……妈个巴子,下午我跑到‘怡红院’找你,差点成了‘唐僧’。”
小豹子没好气的也实话实说,把在“怡红院”的糗事全告诉了对方,直听得糊涂蛋笑弯了肚子,差些岔了气。
天亮的时候,小豹子已一骨碌爬了起来。
望着窗外,他突然感到一种莫明的心悸。
他梦见了血,好大、好大的一滩滩鲜血,血里面更有着一张张似模糊,又遥远的脸庞。
擦了额际的冷汗,他再也睡不着了,糊涂蛋还没有回来,他也不知道他出去了一夜到底有没有收获?有没有找到一丝珠丝马迹?
满天的繁星不再,推开窗,他心里暗自祷告自己心中的那颗星星千万千万不能损落或消失。
这是一间早点店。
店不大,里头却挤满了客人,客人中有赶路的行人,有早起的主妇,以及练完身体,溜完狗和鸟的平常人,当然也有一两位看似江湖客的汉子。
小豹子等了一会,找到了一张桌子坐下。
店小,客人多,他是和人合用一张桌子,趁着烧饼油条还没端上来,他打量着同桌的客人。
这个人穿着像个读书人,眉宇间却似乎笼罩着一层深深的忧郁,仔细点可发现他的衣服已让汗水浸透,同时也有许多地方稍微破损。显而见他一定赶了不少路,就不知道他昼夜赶路到底有什么急事。
小豹子打量着人家,人家也打量着他,当这个人看到小豹子身旁蹲踞着的大狼狗时,他的眼睛一亮,然后察看一下别人开始低下头啃着他手上的馒头夹蛋。
烧饼油条来了,小豹子拿起一套夹着油条的烧饼丢到脚下,尼克森却望也不望一眼。
“怎么?你不吃?”
尼克森仍然动也不动。
“妈的,你的嘴还刁得很,今非昔比,我身上这十两银子还是糊涂蛋留下的,如果给你买了牛肉,那我岂不连烧饼都没得吃了?”
那中年文士一听“糊涂蛋”三字,眼睛又是一亮,刚想张口说话,看到另外一桌两名江湖汉子直朝着这边揪着,立刻警觉的又啃了一口馒头,慌张中差点没把自己的手指头一齐啃掉。
“不吃,不吃饿死你。”小豹子嘀咕一句后,自顾自己埋头苦干。
可怜这尼克森平常大块肉吃惯了,如今要它干啃这连肉沫渣子也没的硬烧饼,它又哪咽得下?
被人跟着的滋味很不好受。
就好像如芒在背的感觉,摸又摸不着,拿又拿不下来。小豹子倏地转身,他己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拔掉那根在背上的刺。
“你是不是有毛病?”他双手抱胸,颇有怒意的问。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文师爷有些惧怕他身旁的“尼克森”。
“如果你有断……断‘臂’的痞好,我告诉你,你很快就会真正的‘断臂’你相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