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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怎么才回来?派去接乐俊的人回来了,可是……”祥琼一边说着一边迎上来,走到跟前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后面的话也就顾不上说了。
景麒尚板着脸说教:“无论怎么说,主上这样子跟延王冒险都是不对的。您应该对自己的重要性有认识,你对于庆国来说是不可替代的。”
祥琼一怔,虽然不明白他这话何指,但听内容也能猜出一二。仔细看看阳子没有血色的脸,担忧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主上去哪里了,可是一定累坏了吧。延王的大典马上就要举行,这个样子去的话,恐怕会太失礼了。台辅,还是让主上先休息一下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不迟。”
景麒此时才注意到阳子非同寻常的沉默,愕然住了口,明白她是为尚隆的话难过,无奈叹息,放柔声音道:“主上,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吧。你这几天太累了。”
“嗯。”阳子心不在焉的虚应着,眼神却缥缈的不知看向何方。
祥琼看出不对,疑惑的望着景麒,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只是,任何让景麒开口的尝试,往往都是徒劳的。
他叹了口气,低声对祥琼说:“想办法让主上歇歇,拜托了。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让她……”他的脸突然显出一点点红晕:“就劝她沐浴一下也好。”
祥琼的眸子晶晶发亮,强忍着笑道:“台辅放心吧,主上就交给我了。”
景麒走到门口,心中有事,斟酌了半晌,虽然明知此时说来不宜,却也找不出更好的时机,只得又回转,来到阳子身边,突然单膝跪下:“主上……”
祥琼正帮阳子打散头发,见他如此,吓了一跳,手里捏着从主上头上拆下来的丝带,一时间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阳子的反应要迟了一小会,慢慢抬起眼,看着他,原本散漫的目光渐渐凝聚,忽然有些吃惊的样子,好像才发觉他就跪在自己脚边:“景麒?”
“主上……我想请主上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
“请主上答应……”景麒深深低下头,艰难的开口,这样的要求只怕会令主上不满,可是作为宰辅,他必须要求主上在两难中做出正确的选择,不是吗?“请主上答应臣下,一旦延王的庆典结束,立即回金波宫。”
一片静默。
阳子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景麒紧张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低头死盯着她沉静如水的袍角。得不到她的回应,也看不见她的神情,但是凭借神兽敏锐的感应,觉察出某种激烈的情绪正在她心中酝酿。
或许,现在的确是一个错误的时机。他在心底叹气,安静的等待。
良久,才听见她问:“为什么?”那声音如雨前的彤云,看似平静,却蕴有暴风雨般的压力。
“这个……我们出来已经有段时间了,国内事务繁多,都等着主上回去处理。”这样的理由,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景麒咬了咬牙,说到关键:“麦州旱情容不得耽误啊。”
“哦?”阳子突然咯咯的轻笑起来:“莫非你有关于解决庸的线索了?”
“我……”景麒欲言又止。他知道现在她的心情正处于极度的低谷,延王今夜所说的话势必对她造成极大的影响,让她对作为王的事实产生怀疑,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告诉她导致庸出现的主因在她身上,景麒不敢想象她心里会有多难受。这迟疑的刹那间,他犹豫不决。为了庆国,他应该毫不迟疑立即告诉她。可是他却犹豫了,因为不愿意看见她心里更难过。“我……还没有……”
“景麒!”阳子的语气中带着少见的严厉与愤怒,“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刚才尚隆说话你没有听吗?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居然让我尽快离开这里,让我置他于不顾,一走了之?在他那么信任的把这些连雁国重臣们都未必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之后,你让我象你那样毫无感情的离开?或许你可以,我做不到!”
“主上!?”景麒震惊的抬起头,想不到她的矛头直接指向自己,“可是……主上……”
“为什么你这么急着催我离开?”阳子怀疑的看着他,“难道是因为今夜的事情?是因为我跟他从高处跳下?因为我跟他在一起,做出了一些你们认为疯狂的举动?你们根本不能理解我们的心情。”这一刻尚隆当时欲言又止,瞬间由失落转而无奈洒脱的神情不停的在眼前重复,那一瞬间的他应该是无比寂寞的吧?那个外表旷放的男人心里,有着如此多不为人知的隐秘,即使是面对她,也不能畅所欲言。
她愤怒的看着景麒,尚隆的苦闷寥落,面临毁灭的茫然无助,长久以来被沉重责任禁锢的豪情,在他们这些麒麟看来都只是不务正业心血来潮的的疯狂吧。眼前这个麒麟,在他明确被告知了雁国将繁华不再,延王主从前景堪忧之后,居然还只对他们一时冲动的渴望解脱的发泄耿耿于怀,难道他不明白眼前有更重要的危机需要去面对吗?
“庆国!景麒,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庆国?别人的事情你从来也不关心,不管是雁国也好,尚隆也好,只要不是庆国的事情,你都不关心?如果我不是庆国的王的话,你会不会就少说点呢?”
“主上……我不是这个意思……”
景麒刚一开口,话头立即被她打断:“你太让我失望了,景台辅,”她满面痛心,“尚隆他不止是对我意义非同一般的朋友,他不是跟你也交情深厚吗?当年不是他亲自带兵把你从舒容那里救出来的吗?没有他,就没有我这个景王,没有你这个景麒,也没有今天的庆国。现在他遭受困难了,你却让我避开,难道你真的象他们所说,冷酷无情?难道麒麟不应该是感情深厚的仁兽吗?”
景麒被她一连串的指责攻击的毫无招架之力,心中某处刀绞一样疼痛。冷酷无情?她就是这样想他的?他无奈叹息,放弃了辩解的努力。
“主上!”祥琼看不过眼,轻轻拽了一下阳子的袖子:“你都不给台辅说话的机会……”
这么一阻,阳子顿了一下,怒气便淡了不少。她看了看景麒惨败的脸色,终于不再继续,淡淡的说:“我不会扔下尚隆不管的。你可以退下了。”
景麒咬着牙行礼,不让自己的身体因为心痛而颤抖,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站起来,胸口却似压着千斤巨石,让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一向有礼克制的主上,突然大发脾气,他当然明白是因为担心延王,可是……
“主上,”在能仔细思考之前,一句话冲口而出:“即使留在这里,你也帮不上延王任何事情!”
“台辅!”祥琼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阳子倏的转过头来看着他:“所以我就可以袖手旁观了吗?”她冷冷笑着,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在压抑自己的怒气,半天才不带感情的说:“你可以走了,景台辅。”
话一出口,景麒就已经后悔了。他张口想解释,却看见祥琼在阳子身后拼命给他使眼色,终于叹口气,垂首道:“那么请主上休息吧。过一会我来陪同主上去参加庆典。”
转身,走到门口,刚刚打开门,就听见阳子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回庆国去了。”
景麒震惊的转身:“主上!”
“既然反正在这里也没用的话,你就走吧。”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平淡的语调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祥琼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之间就闹到了这个地步。呆立在门边的台辅不可置信的盯着主上,破碎的紫色眸光看了让人心碎。
“主上……”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思忖着怎么样劝解。
“如果这是主上的命令的话,”景麒的声音黯哑的陌生,“我会遵从。”
离开的脚步声那么空洞,一下下敲打在心里,竟如同刀子一样,让人心痛不止。
“主上……”祥琼低低唤了一声,看着垂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阳子:“主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生那么大的气?”
火红的头发瀑布一样泻下,遮住她低垂的脸,将她与外界隔绝开来,让人无法窥测她的心思。
“主上……”祥琼再唤,“不管台辅犯了什么错,大典在即,庆国台辅突然离去都是一件失礼的事情。”既然问题看来出在延王身上,就用他来解决吧,“虽然延王不会责怪,可是这么多国家的王和台辅会怎么看,怎么想?这样一来,其实是伤了雁王陛下的面子啊。”
阳子还是一动不动的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言不发。
祥琼等了一会,不见动静,有点着急,忍不住摇她的肩,“阳子,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
阳子这才如梦方醒的震动了一下,缓缓抬起头,一双碧瞳水洗过一样清澈,“班渠!”
脚下的影子里立即传来回应:“主上?”
“告诉景麒先不要走,一切等大典结束再说。”
“是。”使令早就在等着句话,一刻不停领命而去。
“想通了?”松了一口气的祥琼看着好友微笑:“你们两个搞什么?闹的那么僵?”
经过刚才入定一样的静思,阳子此时已经完全平静下来,有点不好意思,“我这是在迁怒。”
“迁怒?”祥琼惊讶的倒不是这句话,而是她如此直白的坦诚。
“是迁怒啊。”阳子叹息,“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让我一时无法接受。那个家伙轻轻松松的告诉我们雁国快走到头了,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啊?”祥琼吃惊的捂住嘴,“怎么会……”
阳子看着她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么冷静,还说不想努力了,如果明知到会毁灭,倒不如在那之前结束掉算了。”她苦笑:“我知道他其实心里也很难受,可是他不肯说,说了也没有用。其实景麒说的没有错,我就是留在这里也没用,我帮不了什么忙,即使是尚隆自己,不也一样束手无策?可是,我真痛恨这样无计可施的感觉。尚隆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之一,我一直把他当作的楷模和老师,我一直拿他做榜样,我无法想象没有他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可是,他却那么轻松的说结束了。”阳子看着祥琼的眼睛,苦恼的说:“我觉得很生气。我不知道我在气什么,是气尚隆,还是我自己,我真的不知道。”
“所以你就迁怒台辅?这好像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啊。”到这时才明白了前因后果的祥琼,对阳子刚才突然爆发的脾气不以为然。
“我不知道……”说到景麒,阳子突然变得茫然起来,“我害怕……”
“害怕?”祥琼莫名其妙:“你害怕什么?害怕景麒?”
“不是……”
阳子沉思着,脸上显出迷惑的神色,“祥琼,我在别人的面前,都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就是面对他,我……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去掩藏。那么自然而然的,我心里难过,就会对他发泄。真的很奇怪,所有对别人对自己的不满,都只会发泄到他身上。”
“这样啊?”祥琼看着她,若有所思。
阳子陷入沉思,用非常非常缓慢的语气说:“刚才我是不是很过分?我知道,我一定伤害了他。他离开的时候,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难过,不,我自己心里比他还要难过。”
(十九)
延王尚隆的诞辰庆典,雁州国每五十年一度的盛典。
一个人的一生中,没有几个五十年,多数人能活过一个五十年,就很需要感激了。也就是说,对于雁州国普通的百姓来说,如果一生中能够欣逢一次这样的诞辰庆典,就是幸运了;如果有谁经历过两次,那一定是举国皆闻的百年人瑞;如果有谁经历过两次以上,那他一定不是人,是仙。
仙可以长生不老,无痛无病的活上成百上千年,可是即使对仙人来说,能够亲身经历几次这样的盛事,也是值得大书特书的荣耀。即使是除了天帝最高贵的存在——王和麒麟,能够连续几次参加这样的庆典的,也没有几个。
所以,不论是普通人,是仙,还是王和麒麟,对于这个盛大庆典的来临,都是翘首期待。甚至,连一向最不以为然的延王自己,这一次也郑重其事,少有的主动起来。
“说起来还是舍不得呢,想想以后都没有什么机会在这么大的场面作主角了,有点像早上起来离开美女住处的感觉呢。”尚隆打量着镜子里自己峨冠博带庄重威严的样子,没心没肺的乐呵,“我说小子,好歹你也去收拾一下,这个样子太失礼了。”
他的身后,六太沉着脸盘腿坐在窗台上,不以为然地看着他:“你就不能正经点吗?连这样的事情都拿来开玩笑……”
“难道要告知天下雁国就要灭亡了,大家快来哀悼啊。”尚隆走到他面前,微笑着说:“没必要吧?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今天忘了这些事情,好好欣赏雁国的盛事吧。”
“浑蛋!我是说你不要老拿美女什么的龌龊事情当正经话说……”
一缕淡金色的影子从窗外掠过,六太一怔,追出去:“景麒。”
长长的走廊上,只有景麒略显孤独的身影。
“你怎么走这边?不用去接阳子吗?”
“主上她……迟些才来。”景麒看见跟着出来的尚隆,垂头行礼:“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