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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王浑的实力一薄弱,立刻又可以取而代之。
王浑却是个经不起垮台的,他虽然也姓王,却不是王恺那一族系的。
他的实力全仗着握在手上的那些兵以及后来所结的党羽,那些外围的兵镇,只是因为他有较强的实力才依附他,只要那些实力一震,立刻就会星散。
因此,王浑即使能为朝廷击退了那些反抗的藩王,自己也一定跟着垮台了。
而他目前身居丞相,若有兵战,抗御扫荡都是他的职责,要打仗,他就必须动用自己的兵。
想到这里,石崇高兴了一点。
因为,至少可以把王浑拉在一起,反对削藩的立场。
这样一来,力量就大得多,不怕皇帝不答应,而在司马伦这边也尽到人情了。
因此石崇笑笑道:“是的!是的!下官跟王公把利害关系一说,他必然会为王爷效力的。”
孙秀傲然道:“王爷此刻手中实已握有举足轻重的力量,本来是因为自己人,不好意思太过份,但皇帝如果转错了念头,认为王爷好欺负,那就大大的错了。”
这番话已形同叛逆,形成了大大的不敬了。
只不过那些臣下对皇帝的恭敬只在表面上做做文章,私底下却全不是那回事,所以石崇听了只是笑笑。
孙秀又开了口:“故人此番造访,一则是申述王爷感谢尚书公支持之德,二则还有两项请求。”
这是石崇意料中事,司马伦派人来,必然是要钱,这笔钱不在少数,但是花得是有代价的。
因为有了那样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者,他行事就有更多的方便。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动动脑筋,钱不要自己出。
石崇在这方面是老手了,算盘子打得又灵又精,乐得大方地道:“王爷太客气了,吩咐下来就是。”
天马 扫校,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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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孙秀道:“第一是王爷此番回去,少不得要加紧充实一下自己,一则也可以叫朝廷了解一下王爷的决心。”
“对!对!这是应该的。其实,下官们在朝廷怎么说都是假的,王爷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王爷能展示出他的实力足可安定社稷、牢固邦家的力量,自然就没有人敢再提出削藩之议了。”
孙秀笑了笑道:“但是扩充兵马是要钱的,王爷倒不是没钱,他所领的地方十分富裕,百姓更是感思怀德,万分支持。王爷只要开了口,他们就是毁家捐输也是心甘情愿,决无怨言的。”
这倒也不假,司马伦很会收买人心,别处在增加课税时,他却减赋,因此老百姓对司马伦十分拥戴。
司马伦有孙秀帮他从别的途径上弄钱,乐得收买人心。
他在诸藩王中领导地位,也是如此慢慢形成的。
石崇道:“王爷仁德之名,早已风闻天下。”
孙秀笑道:“所以王爷不愿一下子扰民太多,只要请尚书公想办法,先拨垫一笔钱,等每年秋收后,王爷再提高征收之额,归还国库。”
石崇知道所谓归还,只是一句话,是否会还只有天知道了。
不过,听孙秀说话的口气,并不是要自己掏私囊,而是要在国库中支借,这自然是没问题了。
因此道:“只要王爷请得动朝命,下官自然全力筹措,绝不会让王爷为难的,至少也会八成以奉。”
这也不是空洞的保证,藩王每年都有不少人向朝廷告贷的,朝廷不便却回,往往都是批准了交由度支部拨付。
这就是看石崇的高兴了,他可以用没钱作理由,打折扣支应,三折五扣,就看度支部的手段了。
皇帝实际上也是把恶人推给石崇来做,国库中不会没钱,但朝廷开支浩繁,经常闹穷也是事实。
借一万给两千,这是通常的惯例。
有人懂得人情,则不妨打上个三千的收据,可以拿到两千四。
也有不会做人的,则连两千也要拖上三、五个月才零零星星的付。
历来度支尚书都是赚这种油水,只有石崇上台,他自己有钱,不会从借支上揩油水而已。
他还能变通有无,把支借的成数提高到四至五成,所以倒是着实落了不少好评,他这份差使还没有人挤得掉。
大的藩王,他不会得罪,小一点的藩王,若是不给石尚书面子,他就是一文不付,也拿他无可奈何。
所以石崇一听司马伦要借公款,立刻慷慨地答应了,而且还开个前所未有的高比数来。
孙秀十分满意地道:“那敝人就多谢尚书公了!至于第二项请求嘛I就更容易解决了!
那不是公事,而是王爷与兄弟私下的请求。”
石崇知道是免不了破费的,干脆人情做到底道:“孙兄尽管吩咐好,下官但能力所及,无不竭力报效。”
明知对方开口不会少,但是不容打折扣的,干脆大方点先答应了,而且也自豪地相信拿得出,给得起。
孙秀一笑道:“尚书公可别说是要打秋风,这回却是王爷给你送礼的,府上虽然富甲天下,相信还没有此物。”
他在袖中取出一个盒子,盒体不大,但是手工极为细巧,上嵌明珠,一望而知其中所贮之物必然是珍贵无比。
孙秀打开盒盖,里面确是晶莹透澈,一颗蓝汪汪的梨形宝石。
石崇情不自禁地拿了起来,放在手中,便觉毫无耀眼,连声赞不绝口。
孙秀道:“这叫蓝钻,相传为西方大秦国宝,却由天方传入,王爷好不容易弄到了手,平日珍逾性命。
现在为了要有求于尚书公,经兄弟再三劝告,才忍痛割爱。因为兄弟知道尚书公富甲天下,寻常物体难入尚书公之目。”
石崇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对所谓钻石,他也拥有不少,但是却没有这么大,这么晶澈,又是泛蓝光的。
这是一颗无价之宝,石崇欣赏了半天才道:“王爷如此厚赐,下官实在感激,但请王爷吩咐吧!”
孙秀笑道:“其实王爷的要求并不苛,他那天在乐游原上赶筵,见到府中排出的水仙龙宫之舞,钦佩无比,很想弄一班回去……”
石崇道:“那容易.只是训练起来太费事,就把舍间的那一班人送给王爷带走好了。”
他立刻吩咐总管万能,把那批舞姬全部集合起来,打点着跟孙秀走。
万能道:“大人,这里面有部分人是相国府中借调过来的。”
石崇道:“没关系,我跟王公说一声好了,其实那几个人已经在我这儿两三年了,恐怕连他自己都忘记这回事了,最了不起我再买几个送他好了!”
万能已经把那些歌姬齐集,甚至于连两班配乐的姬人也都凑齐在一起了,连同一本花名册递上来道:“孙大人,全部歌舞乐妓,并一般执事人员俱在此地了,敬候查核。”
这些歌妓俱是千中一选的绝色美女。
而且她们随时都有可能被召出来侑客候宾,所以自晨起之后就梳妆,全天都要保持着艳丽的装束。
孙秀的眼睛都花了,但不是没见过女人,可是没机会见到这么多的绝色女子。
尤其这一批歌妓是绿珠挑选的,除了声色之外,尤重体态,个个都是婀娜多姿,没有一个是姿色平庸的。
孙秀心中直是在叹息;若是在平时,司马伦看到这一群艳姬,早就眉飞色舞,乐不可支了。
但是他跟绿珠交往后,居然死心眼儿,对别的女人都不屑一顾了。
今天,自己最大的使命就是索取绿珠。
假如能成功,把这一批人也带了去,好歹也能弄他几个回家,就怕石崇不肯放人,那就只有泡汤了。
因为司马伦说得很绝——如果石崇不肯割爱,就跟他闹翻了叫他小心点……
孙秀装模作样看了一遍道:“就这批人吗?她们能像上次那样,排出一场水仙之舞来吗?”
石崇道:“当然!而且只有多,因为有些角色都是双份的,以防其中一人因故不能表演时递补。”
孙秀无法再装糊涂了,只有点明了道:“王爷对其中一入特别注意,就是上次担任水仙一角的女子。”
石崇道:“这儿有四个人,都是可任主角的人选。”
他指出那四名女子来。
孙秀道:“尚书公,这四位虽然都是玲珑绝色,但不是王爷心中所要的人,他指定上次献技那一人,必不可缺。”
石崇也知道对方的来意,也装不下去了,陪笑道:“孙兄,那天是小妾临时客串,不比歌舞班中的。”
孙秀道:那真大失礼了,可是王爷指定要她,而且就是为了她,才舍得将一颗蓝钻忍痛割赠,尚书公试想王爷可是那种将心爱重宝送人的人?”
石崇作色道:“孙兄可是要将小妾一并要了去?”
孙秀道:“尚书公误会了,不是兄弟要,是王爷指定了要。他说别的人没有都没关系,只要那一位就够了,他也知道全部歌舞,俱是那位绿珠夫人编撰训练的。”
这是摆明了要的。
石崇忍不住道:“孙兄,请上覆王爷,说歉难从命,因为…”
孙秀忙说道:“尚书公,王爷不但开了口,而且还以稀世奇珍相赠,可见是志在必得了。”
石崇几曾受过这个,一沉脸道:“办不到!绿珠在下官心目中是无价之宝,就是拿整个天下来交换。下官也不会答应。孙兄请上覆王爷,此番盛情只有心领了,原赠壁还,请王爷多多原谅。”
孙秀也一沉脸道:“尚书公,请多考虑一下,王爷是什么身份,拿出来的东西还能收回吗?
正如他开出来的口,也不容人拒绝的。就是当今的皇上,对王爷也不敢如此,尚书公还是要三思的好。”
石崇道:“不必三思!我现在就回答你,不行!”
孙秀冷笑道:“尚书公,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兄弟先走一步,尚书公把事情想通了,自己把人送来最好,否则王爷将亲自带了人到府上来接人。”
这是威胁。
石崇不由大怒道:“好!石某等着!不怕他司马伦的势力滔天,我石季伦又岂是省油的灯!”
话说到这个程度,自然没有再接下去的必要。
孙秀站起来怒声道:“石崇,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直呼王爷的名讳,而且对王爷如此侮辱,你会后悔的。”
石崇忍无可忍,上前啪啪两声,掴了他两个嘴巴。
然后骂道:“孙秀!一巴掌是一个赏给你这个无耻的奴才小人,另一巴掌是带给司马伦那老匹夫的。
你告诉他、叫他死了这条心吧!
念头动到本爵的身边人头上来,他不但是油蒙了心,而且还瞎了眼,有什么叫他便出来好了!而且也要他小心点,看我姓石的是否能整得他哭爹叫娘的!”
孙秀没想到石崇敢如此对待自己的,一时倒吓呆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孙秀虽不是好汉,这里理由却是很明白的。
他没敢再用言语去撩拨石崇,更不敢再去对他发狠。
因为这是在石崇的家中,把他惹火了,他可能会把自己一剑就砍了,那可实在是太不上算了。
好在这种人能屈能伸的本事很大,因此居然一落笑脸,抚着被打的脸颊道:“尚书公,这是何必呢?
兄弟无非是求全心切,想在王爷面前建下一功,才对这件事情热衷一点。
既然尚书公舍不得,兄弟自然不敢勉强,回去对王爷妥为解释也就是了,何必又伤了和气呢?”
这家伙的态度变得实在可怕,刹那间,就由盛气凌人转变笑脸迎人,使得石崇深为吃惊。
他知道孙秀绝不会为自己说好话的,此刻越是谦卑,以后在司马伦面前,他越会挑拨是非,加意渲染。
小人是万万不可得罪的。
他会忘恩负义,却会把仇恨牢记在心,永远也忘不了,时时想报复,所以小人是最可怕的。
反正已经得罪了,干脆得罪到底,从此绝了来往,时时提高警觉,倒还好一点,也省了他罗咳。
因此。石崇一沉脸道:“孙秀!你少来这一套,我石季伦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会被你哄住了?
你跟司马伦是什么居心?我把你们当朋友,诚意接纳,你们竟想谋取我的宠姬,你们真以为吃定我姓石的了?
现在你回去告诉司马伦,就说我们今后冤家做定了,不必等他来整我,我还要先下手开始整他呢!滚吧!”
孙秀一听石崇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心中也感到有点慌乱。
这时才知道石崇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粗鄙,城府也深得很。
这步棋倒是真的走砸了,回去对司马伦还不好交差。
司马伦叫自己前来相商,那会儿吩咐过,不必太相强,能够成功固然好,不成功也千万别抓破脸。
因为石崇财力雄厚,本人还有一股不算小的实力,尤其是掌管全国度支,踉他结怨在目前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