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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树林里的谢少安、冰儿两人饥肠辘辘,看人吃饭肚肠痒,但却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赤奋若等五人匆匆吃华,收起食盒碗筷,和铺在地上的地毯,然后由敦奘、阉茂套好车子,闻于天、秦映红和毒君夫妇,分别登车。
车子开始辘辘的朝山道上驰去。
赤奋若是飞天神魔的二弟子,他举止行动,简直和师父一模一样,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
温文的朝千面鬼客、洞里赤练抬抬手道:“委屈二位,请上路了。”
千面鬼客心知落入人手,人家连穴道都没制住你,那就是说不怕你逃,当下只得跟师弟一起跟着车后,奔驰而去。
冰儿看他们远去,才轻轻吁了口气,站起身来,举手掠掠鬓发、说道:“飞天神魔这几个徒弟,和他俩直一模一样,大哥,你是不是分的出来?”
谢少安摇摇头道:“大概除了他们自己人,谁也分不清楚。”
冰儿哦了声道:“大哥,你听到了没有,飞天神魔也要成立一个武林盟,这回九连山可就热闹了。”
谢少安道:“只不知他们的武林盟,又拉拢了一些什么人物?”
这里,忽然咭的笑道:“大哥,我们暗中跟着他们下去看看可好?”
谢少安道:“飞天神魔一身所学,非同小可,跟他们下去,只怕不大妥当吧?”
冰儿道:“我们不是也要赶到九连山去么?飞天神魔他们也去九连,本来就是一路的,不过我们跟在他们后面,暗中瞧瞧,有什么要紧?再说这消息干爹他们未必知道,我们探到一点虚实,正好给几位老人家做参考,大哥,称说我这主意好不好?”
谢少安想了想道:“妹子这话倒是不错,家师和铁舟老前辈,只怕还不知道这项消息。”
冰儿喜道:“大哥,你同意我们跟踪下去了?”
谢少安道:“咱们只宜暗中侦察,不可和他们照面。”
冰儿笑道:“这个自然,我们只要留心一些,像方才一样,不是很安全么?”接着催道:“大哥,他们已经去远了,我们快上路吧!”
谢少安笑了笑道:“瞧你这般性急,不出岔子才怪。”
冰儿道:“我们不快些跟上去,还追得上?”
谢少安笑道:“你没听秦映红说,他们仍按原定计划,到月子冈去么?飞天神魔说了后天要成立另—个武林盟。两者凑起来,可见他们成立武林盟的地点,是在月子冈无疑,我们虽然不知月子冈在哪里,但只要有地方,还愁找不到么?”
冰儿娇笑道:“大哥,还是你行,其实我也听到了,只是没想的起来。”
谢少安道:“还有二天时间,也不急在一时,此时午牌已过,我们先找个镇打尖才好。”
两人走出树林,就循着山路行去,又走了十来里路,才算遇上了一个小村落。
谢少安走在前面,到了一家农家门口,只见一村妇,正在门口喂鸡。
谢少安走上一步,拱拱手道:“大嫂请了。”
那村妇看到一个陌生青年,朝她家走来,不觉怔的一怔,微微往后退步。
谢少安含笑道:“大嫂不用惊慌,在下兄妹走岔了路,十几里见不到村子,想借府上休息一回,不知是否方便?”
村妇直到此时,才算定下神来,看看谢少安是个斯文相公,冰儿也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觉脸上微红,陪笑道:“相公、姑娘原来是走迷了路,这一带二十里,只有咱们新田,是个小村子,还有十来户人家,两位请到屋里坐。”
说着,把两人往屋子里引。
冰儿道:“多谢大嫂,我们打扰了。”
那村妇道:“不要紧,只是地方脏,山乡僻壤,简陋的很。”
两人跨进堂屋,村妇端了两张竹椅,说道:“二位请坐,走了不少山路,大概口渴,我去烧些水来。”
谢少安从杯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含笑道:“在下兄妹,从早上走迷方向,直到此刻,还未进食,想请大嫂做些便菜饭。”
那村妇忙道:“相公不用客气,我倒忘了二位还未用饭,两位请稍待,我这就去做。”
冰儿道:“真是不好意思,麻烦大嫂了。”
村妇连声说道:“不要紧,我这就去做。”
三两步朝厨房奔去。
谢少安略一打量,只见壁上挂着几张虎豹獐鹿等皮,敢情是猎户人家。
不多一回,那妇人端出四碗菜肴,一桶白饭,放到桌上,含笑招呼道:“相公、姑娘请用饭,山野地方,没有什么好吃的,二位只好将就着用了。”
谢少安眼看桌上四个海碗中,是卤的鹿脯、山獐和鲜笋、炒蛋,都装得满满的,虽然只有四样菜肴,但足够八个人食用,
当下笑道:“多谢大嫂,这样已经够丰盛了。”
他直到此时,才发现这个村妇,虽然皮肤稍为黑了些,人却生得十分端正,眉目姣好,看去不过二十三四。
那村妇被他看的脸色绯红,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道:“二位快请用吧,我还要烧水去,不奉陪了。”
说完,转身退了出去。
谢少安道:“妹子,我们不用客气了,快些吃吧。”
两人腹中早已饥饿,这就在对面坐下,各自装了碗饭,大吃起来,但觉这四碗菜肴,件件精美可口,这一顿饭,比平日都
要好吃的多。
就在这时候,但听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朝门前走来。
那是四个一身黑衣的彪形大汉,胸前友襟上绣着一个金线的狼头,个个生的满面横肉。
后面两人,挟持着一个蓝布衫壮汉,笔直走到门口站停,大声呛喝道:“这里可是姓曾的么?快出来个人。”
谢少安一眼看出那蓝衣壮汉似是伤的极重,昏迷不省人事,正待起身出去。
那村妇已从厨房侧门抢着奔出,一眼瞧到蓝衣壮汉委顿模样,心头一急,含着泪扑了过去,叫道:“金发,金发,你怎么了?”
那四个黑衣人中,站在左手一个突然伸手一拦,喝道:“慢点,你可是他的媳妇?”
村妇怔了一怔,点头道:“是啊,金发怎么了?”
那汉子冷冷的道:“那很好,告诉你,你丈夫在东山用连珠弩打死了咱们养的两头狼,本该用他抵命,咱们师父看出他用的连珠弩,出于昔年巧手樵子之手,问他和巧手樵子是什么关系?他不肯说,咱们师父要咱们把人带来家中瞧瞧。”说到这里,回头朝其他三人说道:“把人放下,咱们进去搜。”
他话声一落,挟持着蓝衣壮汉的两人,立即把人往地上放下,四个黑衣人如狼似虎的正待往屋中闯去。
谢少安、冰儿眼看他们持强欺人,心头不觉甚是愤怒,双双站起,正待朝门口迎去。
只见那村妇哭道:“原来金发是你们打伤的,你们……”
左首汉子伸手一扬,喝道:“滚开。”
他一把并没有把村妇推开。
村妇大声道:“你们把我丈夫打成重伤,还要上门欺人,我和你们拚了。”突然右手一探,快捷无比的一把抓住左首汉子后颈,使劲朝外摔去。
左首那个汉子被她抓住了后颈,毫无挣扎的余地,一个人应手凌空直飞去,砰的一声,摔出一丈以外。
村妇敢情因丈夫被人打成重伤,心头气恼已极,也不说话,倏地跨上一步,一把抓住第二个黑衣汉子的后颈,挥手之间,又把那人摔了出去。
她手法如一,出手极快,转眼工夫,四个黑衣汉子全被他像稻草人一般,凌空飞摔出去。
谢少安看的暗暗惊奇,付道:“这四个黑衣汉子看去都有一身武功,怎么会毫无反抗,被她轻易抓住后颈,摔了出去,这是什么手法,竞有如此奇妙?”
村妇一口气摔出四人,口中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朝地上蓝衣壮汉扑了过去,呜咽的道:“金发,你怎么伤的这么重,这叫我怎么办呢?”
谢少安走了过来,说道:“大嫂不用悲伤,在下身边带有伤药,咱们先把他扶进去再说。”
村妇惊喜的道:“相公原来是郎中。”
那四个黑衣汉子迷迷糊糊的被村妇摔出一丈之外,这时一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其中为首一个恶狠狠的道:“贼婆娘,你等着瞧。”
说完狠话,狼狈的掉头而去。
谢少安帮着村妇把壮汉扶入屋中,躺到一张木床之上,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磁瓶,倾出三颗朱红药丸,抬头道:“大嫂去倒一盅温水来。”
村妇含泪道:“相公,他怎么一直没有醒呢?”
谢少安道:“大嫂但请放心,尊夫伤势虽重,保在我身上,决无危险。”
村妇感激的点点头,转身出去,倒了一盅温水走入,谢少安扶着壮汉坐起,右手在他后心轻轻拍了一掌。
蓝衣壮汉口中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一口血块,倏地睁开眼来,他看到床边站着的妻子,张了张嘴,要想说话。
谢少安忙道:“兄台伤的不轻,此时不可说话,快把药丸吞了。”
随着左手一送,把掌心三颗药丸,纳人口中。
村妇赶忙把茶盅送到他口边,含泪道:“金发,幸亏这位相公救了你的性命,你快喝些开水,不可说话。”
谢少安等村妇喂了他几口开水,才扶着壮汉躺下,右手一下点了他睡穴。
村妇眼看丈夫忽然又闭上眼睛,忍不住问道:“相公,他不要紧吧?”
谢少安道:“尊夫伤势不轻,光凭药力,只怕好的极慢……”
村妇听的流泪道:“那该怎么办呢?”
谢少安笑道:“在下说过包在我身上,大嫂可以不必耽心!
在下只是说光凭药力,无法立时好转,在下可以本身内功,替他疗伤,只是在一个时辰之内,不能有人打扰,就是大嫂,也不能进来。”
村妇惊喜的道:“相公原来是一位高人,我从前听公公说过,只有内功精湛的人,才能以内功替人疗伤,极耗精力,怎好教相公如此费力?”
谢少安道:“不要紧,这是救人之事,在下遇上了,总不能袖手不管。”一面朝冰儿道:“妹子,我看方才四个黑衣人不像善类,他们吃了大嫂的亏,说不定会带他们师父前来寻仇,在这一个时辰之内,我要替这位兄台疗伤,不能有人惊动,你可得小心。”
冰儿咭的笑道:“这个大哥只管放心,就是他们师父来了,正好试试我的八手飘香。”
村妇激愤的道:“他们人来的多,我也不怕,就教他们尝尝连珠弩。”
冰儿道:“大嫂,走,我们到外边去。”
两人迅快退出,村妇随手掩上房门,回到堂屋,问道:“姑娘要不要兵器?”
冰儿摇摇头道:“我从来不用兵器,你呢?”
村妇摇摇头道:“我不会武功,哪会使用兵器呢?”
冰儿奇道:“大嫂方才把四个贼人一下就摔出去了,怎会不会武功?”
村妇道:“我只会这一手,真的不会武功。”
冰儿道:“这一手是尊夫教你的么?”
村妇道:“不是,此事说来话长,姑娘请等一等,我去拿件东西来。”
说完,匆匆朝厨房走去,等她出来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扁形的长方铁盒。
冰儿问道:“这是什么?”
村妇道:“这是连珠弩,一次可装二十一支弩箭,只要按着机簧,可以连珠发射,如果敌人真的敢来,我就全数射倒他们。”
冰儿好奇的道:“大嫂,给我瞧瞧好么?”
村妇一手把铁盒递过,一面又详细的告诉了他使用之法。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诀窍,只要瞄准了,一按机簧就行。
冰儿道:“这和袖箭差不多。”
村妇道:“不一样,袖箭顶多只能射到两三丈光景,这连珠弩可以射到十丈以外,而且袖箭力量小,只能打小的东西,这连珠弩的力道,和弓箭差不多,可以射得死老虎。”
冰儿道:“这铁匣也不过一尺多长,会有这么大的力道?”
村妇道:“这就是……唉!告诉你也不要紧,这就是公公亲手制成的。”
冰儿道:“你公公就是他们说的巧手樵子么。”
村妇点点头道:“不瞒姑娘说,公公在世之日,就因为能制各种精巧的机括,江湖上人就到处找他,有的人不惜重金礼聘,有的持势胁迫,公公不胜其烦,就隐姓埋名,搬到这里来住,但搬来没有二年,就去世了。”
冰儿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大嫂方才那一手,一定是你公公教你的了。”
村妇依然摇摇头道:“不是。”
冰儿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