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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叟道:“你们既然同意,那就随我来吧。”
说罢,身形一晃便已跃上墙头,一闪不见。
谢少安、冰儿急忙跟踪跃上,只见蛇叟已经到了数丈之外,朝两人招手。
两人急忙飞掠下去,蛇叟回头就走。这一路走的是山后小径,虽有几处值岗的人,但蛇叟江湖经验何等者到,看到岗位,老远就绕了过去,因此一路秋毫不惊,奔到山下。
蛇叟脚下一停,伸手指指山脚外的村落,说道:“老夫就在这里等候,你们到村上去,偷也好,买也好,去弄一身庄稼人的衣服换上,速去速来。”
谢少安、冰儿依言奔到村上,取下面具,找了一家较大的庄院,叩门而入,说自己两人是被强人胁迫来的,今晚抽空逃了出来,希望买一身衣服,才能逃得性命。
那庄稼人家眼看谢少安、冰儿两人生得眉目清秀,不像歹徒,自然相信,就捧出了儿子、媳妇的衣衫,让两人换了。
谢少安从身边取出一锭银子,作为酬谢,那庄稼人坚不肯收,谢少安丢下银子,就和冰儿匆匆走了。
回到后山,蛇叟坐在石上等侯,看到两人,已经换上了庄稼人的衣衫,不觉点点头笑道:“这差不多了。”
探手取出两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说道:“你们戴上看看,是不是比你们原来的面具,要好的多了?”
冰儿畏缩的道:“这是蛇皮做的?”
蛇叟道:“这怕什么?经老夫洗刷干净,硝制过几次,打的比人皮面具还薄,戴在脸上,没无不舒适感觉,而且紧贴皮肤,所以脸上一样有表情,不像一般面具,死板板的毫无表情,一眼就可看的出来,你们快戴上了,时候不早,咱们也该走了。”
谢少安接过面具,戴到脸上,用掌心轻轻烫平,果然轻松舒适,毫无感觉,不像先前那张面具,绷的紧紧的,脸上总是不大自然。
冰儿看他戴上面具,变成了一张清俊而微见黝黑的脸孔,果然像是经常晒太阳的人,和他本来面目完全变了,但变的极为自然,不觉咭的笑道:“这面具果然做的精巧极了。”
说着,也举手戴上了面具。面具没有男女之分,女子戴上了,因为脸型是女的,自然就成了女子。
冰儿这张面具,比谢少安的稍稍白净,更适合女的使用,但比一般女子,还是稍嫌黑了些。
这就是庄稼人家的女孩子,看去不过二十出头,比谢少安小了三四岁。
蛇叟倏地站起身子,笑道:“你们从此时起,就是老夫的徒弟,一个叫蔡九郎,一个叫蔡玉香,是兄妹两人,你们记下了。”
说完,举步朝山径上走去。
谢少安、冰儿跟着他身后走去。
这回,他们绕由前山而上,走役多远,就看到两个蓝衣汉子迎面上来,朝蛇叟抱拳一礼,问道:“老丈慢行,可有敝盟请柬?”
蛇叟缓吞吞的走着,说道:“老夫是看几个朋友来的,哪有请帖?你拿这个上去,给老夫通报一声。”
伸手之间,手上多了一条翠绿小蛇,朝那汉子递去。
那汉子猛吃一惊,口中“啊”了一声,哧得后退不迭。
蛇叟微哂道:“没出息的东西,老夫既然把它交给你,它怎会咬你?”
另一个汉子忙道:“小的不会弄蛇,你老只要把名号见告,小的立时给你上去通报。”
蛇叟慢吞吞的道:“不用了,老夫要它上去通报,也是一样。”
说完,右手一抬,只见他手中翠绿小蛇,像箭一般凌空朝山上射去,一面回头道:“徒儿,咱们上去。”
当先举步朝石板路上行去。
那两个蓝衫汉子不知蛇叟来历,但也不敢拦阻,一齐退到路旁,让三人过去,先前问话的那个立即“嗤”的一声,放起一道蓝色火花,冲霄直上。
火花才起,只见两道人影,疾如流星,飞泻而下,落到蛇叟前面一丈来远。
谢少安看的暗暗赞道:“他们来的好快。”
这泻落的两人,一身青衫,修眉朗目,面如冠玉,面貌长得一般无二,正是飞天神魔门下十二弟子中人。此时并肩站定,拱手道:“前辈大驾光临,在下兄弟迎迓来迟,只不知尊号如何称呼?”
蛇叟看了两人一眼,心中暗暗惊奇,一手捻须,缓吞吞说道:“老夫应约而来……”
底下的话,还未出口,突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长笑一声道:“果然是余兄来了,兄弟失迎,徒儿,这位就是你们余师叔,外号蛇叟的便是,你们快快陪余师叔上来。”
话声铿锵,好像发自云端。
谢少安知道这是飞天神魔的声音,他人明明还在山上后进,相去少说也在一里以上,但听来清越无比,好像就在对面说话一般,心中暗暗忖道:“这魔头一身功力,果然惊人的很。”
蛇叟仰天尖笑道:“天君久违了,没想到兄弟会赶来吧?”
他这话也是以“千里传音”,送了上去。
只听另一个苍劲声音道:“余老二,快上来吧,大家都在这里,等着你呢!”
谢少安知道这说话的是鹰叟李无畏。
蛇叟惊喜的道:“是老大。”
飞天神魔的两个门人听师父说出来就是蛇叟余元,此刻听双方以“传音”说话,两个人神色恭敬,垂手肃立。
直等蛇叟话声一落,才一齐躬身道:“余师叔请。”
蛇叟挥挥手道:“不用客气,你们只管在前再带路。”
那两人恭声道:“是”,果然走在前面带路。
蛇叟随便问道:“除了李老大,还有什么人已来了?”
左首一人答道:“莫师叔、顾师叔都已到了。”
蛇叟道:“他们倒来得早,不,今晚你们师傅在这里有什么事?”
左首那人道:“回余师叔,家师谨请诸位师叔,以及许多武林知名人士,定今晚举行武林盟大会。”
蛇叟呵呵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李老大在各处留下标记,要老夫今晚非赶来不可。”
说话之时,已经登上石坪。
但见一片灯光,照耀得如同自昼,庙门上高系一方红布,上书“武林盟大会”,五个金字,在八盏气死风灯之下,灿然生光!
每一盏气死风灯下面,都有名蓝衣劲装大汉腰跨单刀,胸前斜挂一条红带,上面也有“武林盟”三个金宇,站在那里,好不神气!
飞天神魔两个弟子引着蛇叟直入大门,左首一个脚下一停,朝右首那人道:“二师弟,你有事,就不必进去了。”
右首汉子垂手应“是”,躬身道:“余师叔请恕晚辈告退了。”
蛇叟含笑道:“老弟有事,只管请便。”
右首汉子躬身一礼,便自退去。
左首汉子接着又朝站在廊下的一个青衫汉子招了招手。
那汉子立时趋了过来,垂手道:“大师兄有何指示?”
原来他是飞天神魔的大弟子困敦。
只听困敦说道:“我要陪同余师叔进去,这两人是余师叔的门下,领他们去西厅待茶。”
那青衫汉子躬身道:“小弟遵命。”接着回身朝谢少安、冰儿拱拱手道:“二位请随兄弟来。”
蛇叟点点头道:“徒儿,你们随这位师兄去好了。”
谢少安、冰儿躬身领命,就随着青衫汉子走去。
蛇叟余元也由困敦引路,往后院而去。
谢少安随着青衫汉子从殿右侧一道月洞门进去,一面问道:“在下还未请教兄台姓名?”
那青衫汉子道:“兄弟渊献,二位呢?”
渊献,是十二弟子中的最后一名。
谢少安道:“兄弟蔡九郎,她是舍妹玉香。”
渊献回头看了冰儿一眼,问道:“你们跟随余师叔有几年了?”
谢少安道:“快三年了!”
穿行长廊,折入了西厅,原来这西厅一排五间,连成院落,和东首的“斋堂”,遥遥相对。
渊献领着两人走入西厅回廊,就听到一阵粗犷的笑声,传了出来,好像大家正在大声说笑。
渊献跨进厅门,就高举双手,拍了拍掌,说道:“诸位兄台,兄弟替诸位介绍,这二位是蛇叟余师叔的高足,蔡氏兄妹蔡九郎、蔡玉香,大家都是自己人,多多亲近。”
厅上放着一张长条桌,桌上放着茶水和几色细点茶食。
围着长桌坐了十来个人,其中有八个人,谢少安和冰儿都不陌主,那是天狼叟的门下。
渊献话声一落,就有人尖声叫道:“欢迎欢迎。”
接着也有人鼓掌。
谢少安、冰儿也赶忙抱拳为礼。
渊献说完之后,又朝两人抱拳一礼道:“二位请随便坐,兄弟失陪了。”
转身往外退了出去。
只见坐在上首的一名褐衣汉子站起身子,点头招呼道:“二位请到这里坐。”
这说话的汉于,差不多已有三十五六岁,瘦高个子,脸型瘦削,两只眼睛,却炯炯有光,身穿一件半截褐衣,左胸绣着一只苍鹰。
这样装束的人,共有二个。
谢少安心中不觉一动,忖道:“这两人莫非是鹰叟的门下?”一面连忙拱手道:“老哥请了,在下兄妹,还是头一次随家师行走江湖,还要请老哥多多指教。”
褐衣汉子皮笑肉不笑的笑着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兄弟万达仁,他是我兄弟纪友成,都是鹰门弟子。”
另一个叫纪友成的汉子,中等身材,扁脸、三角眼,面颊上有一块青痣,长着几根黑毛,一看就是满脸横肉的家伙,生相彪悍的很,这时也在含笑朝两人点头。
谢少安听说他们果然是鹰叟门门,慌忙抱拳道:“原来是万大哥、纪大哥。”
冰儿也跟着向两人行礼。
万达仁又指指八名黑衣汉子,说道:“他们是四师叔门下,我也记不清他们的姓名,还是由他们自己说吧。”
他语气之中,隐然有些瞧不起天狼叟门下这些人。
只见昨天被冰儿震得手臂脱臼的汉子站了起来,依次指点着七个师弟,一一替谢少安二人引见大家又说了些久仰的话,才一起落坐。
鹰叟门下的万达仁,在这些人中,他自视甚高,好像他高过众人甚多摸样,朝厅上瞥了一眼,大不剌剌的道:“千毒谷门下,方才还有人在这里,如今都出去了……”
话声未落,只听一阵“当”“当”钟声,传了过来。
万达仁首先从椅上站起,说道:“到时候了,咱们可以出去了。”
他这一站起,其余的人,也纷纷站了起来。
万达仁颔首道:“蔡兄弟,咱们走。”
当先举步朝门外走去,他师弟纪友成紧随他身后而行。
谢少安还待让天狼叟门下先行。
那昨天手臂脱臼的汉子连忙陪笑道:“蔡兄二位,是二师伯门下,理该先行,不可客气。”
谢少安听他这么说法,只得拱拱手道:“既是如此此,弟兄妹有僭了。”
说完,就随在纪友成身后走去。
冰儿紧随大哥身后,天狼叟门下八个黑衣汉子,则依次随在冰儿身后往外行来。
大殿上,张灯结彩,阶前高系一排气死风灯,把大天井都照得如同白昼。
天井中,已经站了不少人,万达仁率领的一行人走出月洞门,就朝石阶下去,然后再转身朝上行来,两人一排,站在阶前。
谢少安正好站在万达仁的后面,万达仁回过头来,低低说道:“站在右首的,就是千毒谷的门人。”
谢少安回头看去,自己右首,一排两行,差不多有二十个,每人身上都穿黑色长衫、白裤、黑布麻鞋,兵刃都藏在长衫里面,显然全是短兵刃。
左右两边,还有三四十名身穿劲装的汉子,只要看他们兵刃、服装,各不相同,就知不是一个门派的人,那自然是各地投奔来的人了。
大殿上正中间一座神龛中,供奉的是关夫子,赤脸长髯,凛然正气,敢情这里就是关帝庙。
神案上早已收拾干净,只放了一付审台和一个香炉,神案两旁,各有八把红披交椅,在红披交椅左右,各有两排长凳,也覆着红披。
阶前肃立的人,少说也有百来名之多,但大殿上,还是空荡荡的不见一人。
这样过了一刻工夫之久,才听又是一阵“当”“当”钟声,传了进来。
接着但见金鼠慕容策胸前挂着一条“迎宾堂总管”的红绸,领着二十几个来宾,从大门走入。
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僧有俗,老少不一,装束各异,但有一点相同之处,就是个个眼神充足。虽在缓步行来,依然可以看出他们步覆沉稳,身手不凡,不用说,这些人都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