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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芳轻声问道:“弟弟,快好了吗?发现敌踪!”
郑雷摇摇头,方芳急道:“还要多久?”
郑雷又摇了摇头,表示他亦无法预料!
方芳这一下心情可沉重了,她抬头偷偷从芦隙中看出去,只见两只船几乎是并排的驶来,离这芦苇塘已经不到四五丈了!
只听那两个大汉道:“这儿前不着村,后不落店,他们停在这儿干吗?”
“这火光也许是岸上乡民经过此处!”
“这儿芦深水浅,倒是好一个藏身之处。”
“他们躲在这里干吗?难道他们知道我们在追他?”
方芳这一急非同小可,原来地道之中正是这两人,口音语气,全然不错。
方芳暗暗祈祷,但愿他们不相信这儿有人,回头离去。
两个大汉又道:“船家说,下面滩多水急,我们就在这儿停泊一夜如何?”
“我看还是连夜追寻,不然追丢了,如何回覆岛主?”
“水道只有一条,难道他们飞上天去?”
“如果他们弃船行走,我们到哪儿找去?”
“在龙潭我们明明打听得很清楚,那小子负伤昏迷未醒,如果他们登陆,他们必然走得慢亦更容易打听出来了。”
“好吧,那我们就停泊一夜再说!”
方芳急得差点要哭出来,暗暗叫道:“糟了!”但是她仍然从芦隙中凝神注视,在颓丧中她有了一种侥幸的念头。
原来两艘来船都转了方向,他们虽然亦是停在这芦苇中,但是中间还有一段距离,芦苇丛密,一时不易发现。
只要郑雷臂伤痊愈,二对二,方芳就不会有什么顾虑。
方芳坐在船面上,铁剑环视四周,时时注视郑雷,看他逼毒疗伤情形。
只见郑雷手肘以上,俱已露出水面,紫肿已退,完全与好臂一般无二,肘节以下,则仍泡在水中,显然毒气尚未退尽。
方芳欣喜地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郑雷,只见他手臂渐渐地一分一分的提出水面。
每提出了一分就好了一分,每提出一分方芳就松一口气。
突然,芦苇中“哗哗”响动,这时,偏偏发现好几条水蛇。
方芳眼睁睁的不敢赶它,惟恐它影响郑雷疗伤,功亏一篑。
幸而水蛇不敢接近郑雷,只远远的吃食水中毒死的小鱼。
水蛇每吃一条小鱼,就有一次响动。
每一次响动,方芳就紧张一次,她惟恐这些轻微的响动,为邻船发觉。
第十四章 儿女情长伤别离
东方刚露曙色,郑雷两臂已经完全露出水面,肿胀全消,霍然痊愈。
方芳乃将地道中两名大汉跟踪追来的情形,告知郑雷。商议之下,二人付过船家银子,告其必须等候两船开航以后,再行改航,他俩即跃身登陆,隐藏在江岸林中。
两船在这曙色初露之际,已经吆喝开航,一夜未被发觉,郑雷方芳俱感欣喜。
船行甚速,郑雷二人远远沿江岸跟踪,但因江面辽阔,使予监视,所以亦不愁两大汉的船逃走。
从沪溪进入鄱阳湖,最后一个镇市,叫“湖口镇”。
湖口镇为鱼米之乡,亦为货物集散之地,所以码头船藏林立,街道整齐,热闹非常。
郑雷同方芳远远看见两大汉的船,已经弯向湖口码头,另一艘舱门紧闭的船,本来不为郑雷和方芳注意,但它一步一趋,紧紧跟着两大汉的船,亦弯向码头,这就不能不引起郑雷二人的注意。
天刚过午,郑雷二人已经进入湖口镇,他们为了跟踪两大汉,又要不为大汉发觉,于是到成衣铺里买了一顶儒巾,一套文士袍服。
当他们两人再在湖口码头出现时,已经不再是一男一女,而是兄弟相称了!
他们到了码头,两大汉正在向一对姊弟耍无赖。两姊弟全身着红,姊姊大约十五六岁,弟弟则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姊姊背上插一柄剑,弟弟则未带兵器。
两大汉缠着两姊弟,只有郑雷同方芳知道他是胡言乱说。
一个蓝衣大汉道:“小姐,公子,岛主请你们随奴才等一块回岛。”
红衫姑娘道:“你们说什么?”
蓝衣大汉又道:“岛主请小姐公子立刻回岛。”
红衣小孩愣愣的看着红衫姑娘,红衫姑娘斥道:“岛主是谁?我们不认识岛主!”
另一灰衫大汉道。“这就是小姐的不是了,你如何能这样说呢?”
红衣小孩突然道:“谁是你们的小姐公子?简直是胡说八道!”
蓝衣大汉怒目而视道:“公子,你不要骂人,我们是奉命行事,事身不由己,你有什么话,尽可以回去跟岛主说。”
码头上聚集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都以为是谁家的小姐公子偷跑出来玩,家人奉命找寻,小姐公子翻脸不认人,硬不回去。
只有郑雷方芳暗暗好笑,知道两个大汉把这一对姊弟认成他们了,在这人多的码头上,他们只好耍无赖,不然难以找藉口下手。
红衫姑娘与红衣小孩商量了两句,红衫姑娘“呛啷”一声,一柄蓝汪汪的长剑在握,挺身道:“你们要怎样?”
蓝衣大汉冷笑道:“小姐,奴才是奉命请小姐回去,小姐如果要动武,就休怪奴才无礼了!”这样一来,他们更好正大光明下手。
围观的人,看样子就要打架,都退了开去。
这两个小孩,如何打得过这膀宽腰圆的两个大汉?众人都惊疑得不忍远离。
郑雷同方芳亦选择了一个好位置站着,准备必要时出手相助。
两个大汉一看人都退了开去,蓝衣大汉卷袖就想动手,灰衫大汉以目示意制止,上前向红杉姑娘施礼道:“小姐何必与奴才们为难,逼着奴才们动手?”言下之意,不但在争尽取观众同情,而且把责任全推给红衫姊弟两人身上。
红衫姑娘怒目圆睁道:“谁是你家小姐,你再说,就别怪姑娘无礼了。”灰衫大汉又道:“小姐,你回去岛主大不了责备两句,或者你回去禀明了岛主,再出来玩不也一样?”
红衫姊弟,气得无从解释。
那红衫姑娘一言不发,“呛”的一剑,剑光弹出三朵剑花,就向灰衫大汉前胸刺去。
方芳一看,向郑雷轻声道:“这姑娘不弱!”郑雷微笑地点点头。灰衫大汉不动不让,一个笨重的身子,好象百炼钢绕指柔似的,随着剑尖后仰。
剑势一抡,灰衫大汉倏的一个扭身,从剑底翻起,快速绝伦,“嗖”的一声,反手向红衫娘执剑脉门扣去。
郑雷与方芳同时一惊,这一手妙到极点,快得惊人,都为红衫姑娘捏了一把冷汗。
红衫姑娘果然身手不弱,抖腕振剑,挫步欺身,剑光稳健如山,唰的一声,就向灰衫大汉扣来手腕削去。
这一剑当然伤不了大汉,但灰衫大汉却因此而小心了,知道这姑娘不是好惹的,以后的一招一式,一来一往,就比较谨慎而稳健得多了!
红衣小孩趁此时机,腾身就要向码头下掠去。
蓝衣大汉一声:“公子,别逃!”一个大鹏似的身子,早已凌空飞起,拦住小孩的路,同时一式“黄龙缠腰”,就向小孩抱去。
小孩出手毒辣,一式“二龙抢珠”,就要挖掉大汉的两只眼睛。
蓝衣大汉抖腕一式“独劈华山”,劲风呼啸,以雷霆万钧之势,兜头向小孩劈下。
在空中交了两手,最后逼得小孩双掌一封,不得不落回地面。
蓝衣大汉尚未落地,小孩不知为何,贴着地面,又想从大汉足下,向江边冲去。
大汉一式“千斤坠”,陡的飞起一足,就点向红衣小孩肩井麻穴。
小孩冲势太猛,看来是无法避让。
小孩经验虽不足,但灵活机巧,大逾常人,他右手骈指如戟,猛向大汉涌泉穴戮去。
蓝衣大汉这一下应该是非躲不可,但下坠的身形,要躲过红衣小孩这一戮,实在不是易事。
蓝衣大汉看似笨拙,实则灵活已极,他藉着这跃出一脚之势,身子住后一仰,一个反滚,头下足上,一手扣向小孩脉门,十手向小孩肩井穴抓去。
从完全挨打之势,一变而为双手抢攻,一个贴着地面低飞,一个空中急骤翻滚。一个大的一个小的,但打来却精彩绝伦。不由使得全场爆发了一声“好!”
大汉双手,一抓一扣,堪堪有分厘之差,就要按实小孩,真是千钧一发,紧张万分。
有的观众,从窒息的紧张中发出压抑的惊叫。
郑雷扣指扬手,准备“混元指功”立即发出救援。
红衣小孩简直不可思议,两手猛按地面,人如星丸跳起“哗”的一声,反把大汉的衣衫撕破一块。
蓝衣大汉大吃一惊,知道自己吃了轻敌的亏,顿时勃然大怒,他先碍着众人的面,装着只要抓小孩回去,如今陡然招式一变,落地复又跃起,连环抢攻,招招狠辣,着着往要害一边招呼。
如此一来,小孩情势越来越险恶,而红衫姑娘情势更加恶劣,很多人都在为红衣姊弟着急。
人们都对这两个大汉起疑,为何两个家人敢对公子小姐如此下手?
于是,有很多人相信,这两个大汉一开始讲的话,就是一场骗局。
有大胆的人,就在人群中开始吆喝:“这两个大汉可恶,欺负小孩!”
一人讲话,众人相和,于是人群中立刻响起一片责难斥骂之声。
“呀!”众人吓得一声惊叫。
原来红衫姑娘一柄剑被震飞半空,红衫姑娘腾身想抢回宝剑,但灰衫大汉已经晚发先至,二人同时向宝剑抓去。
在夺剑之前,二人必然要生死的一搏,红衫姑娘成了空手,显然不是灰衫大汉的对手。
众人一声惊叫使得红衣小孩,亦为他的姐姐受惊分心,本来已经败象迹象,如今更为蓝衣大汉趁虚一掌,眼看就要被伤掌下。
倏然,一声“坏蛋,看招!”两条黑影从人群中飞出,从两大汉身后攻到。
两大汉回身应敌,红衫姑娘抢回了剑,小孩亦返回他姐姐身旁。
红衣小孩道:“姐姐,我们赶快走!”
红衣姑娘剑一指道:“救我们两人的恩人,不是大汉的对手?我们怎能一走了事?”
郑雷赶快向红衫姑娘沉声道:“姑娘,你们快走,此地有我。”
红衫姑娘似乎对恩人安危,仍不能置之不问,迟疑着不肯离去。
郑雷催促道:“姑娘快走,我保证救你们的人,不会有丝毫损伤。”
红杉姑娘亦看郑雷年龄才不过十三四岁,不会是欺人之辈,乃点点头,正欲离去,又回头问道:“你是谁?”
郑雷轻声道:“小飞龙郑雷。”
红杉姑娘红衣小孩同时“啊”了一声,幌身就向码头下掠去。
原来红衫姊弟的船就停在两个大汉小船的后面,是一艘双桅乌蓬子,二人飞身上船,立即吩咐开船。
红杉姊弟在船头上摇着小手在渐渐离去。两大汉一看机不可失,舍掉二人,双足一点,展袍飞起。
郑雷双指轻弹,“吧哒”一声二人莫名其妙的摔在地上。二人爬起,亦没有负伤,抖抖灰土,看看红衣姊弟,看看身后的郑雷,但是他们没有时间来追查这结果,又疾向江边追去。
他两人落在自己的船上,又腾身而起,正要飞过一直追踪他们紧闭舱门的小船时,“扑通”两声,二人又莫名其妙的掉落水中。
红杉姊的双桅船顺江而下,眼看就要进入水天一色的鄱阳湖中。
方芳突然向前一拉郑雷,急道:“快走!”说罢,亦不等郑雷的回答,返身就挟在人群中,向镇内急奔而去。郑雷楞了,等到惊魂甫定时,方芳已经走远了!
郑雷扫眼一下,见两大汉正从水中挣扎着爬起,观众都庆幸地在说说笑笑,他返身赶快去追方芳。
等到郑雷追上方芳时,已经是在湖口镇的市中心了,郑雷挨着方芳,轻声道:“姊姊……哎哟!”方芳重重的拧郑雷一把,郑雷痛叫一声,急忙改口道:“哥哥!天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先住店?”
方芳道:“不住。”
郑雷莫名其妙,方芳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又道:“该吃晚饭了,我们到饭店去吃吧?”
方芳急急地道:“不吃”。
郑雷亦急了大声道:“我们去哪里?”方芳道:“赶路。”郑雷无可奈何,只好道:“好,等我去买点干粮再走。”二人买好干粮,直出镇北,暮色四合,已经又是残余的黄昏。
一出镇外,方芳突然施展轻功,闪电急驰,郑雷这一下更加莫名其妙,只好紧紧的跟在方芳身后。
二人飞腾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已经离湖口镇很远了,路边上有一座土地庙,方芳忽然呼叫停住。
方芳走到土地庙前一看,庙内清洁,神龛内足可容纳两人休息,她弹弹灰尘,跃身进入,然后道:“进来。”完全是命令似的口吻,没有容郑雷有一点考虑的余地。
郑雷觉得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