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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雷同方芳不由惊愕互视,昨晚江中没有蹊跷,湖上并无人家,混战之夜,他们始终未曾离开,“神龙行云”。如何出现?
一时之间,真是想他不通。
郑雷道:“姊姊,我们去看看。”
方芳道:“等一等。”
方芳走回房去,郑雷亦走自己房里,匆匆盥洗完毕,走到院中,等了很久,方芳还没有出来,他就向方芳房间走去。
郑雷站在房外道:“姊姊,快点,不早了!”
方芳在房里道:“弟弟快来,快来。”
郑雷不知何事,急急窜进房去,只见方芳刚刚把辫子编好,一只手捏着辫子,蹲在地上乱找。
方芳道:“弟弟你帮我找,我扎辫子的绳子掉了。”
郑雷真没好气,伸手就向方芳背心“灵台”大穴抓去,方芳快若闪电,错步窜前,拧腰旋身,杏眼一瞪道:“你干什么?”
郑雷笑道:“你扎辫子的绳子不是在背上吗?”
方芳也笑得花枝乱颤,赶快摸下绳子,很熟练的把辫子扎好,然后把宝剑背在肩上,双双走出厢院,在柜上结了账后,一直奔西城而去。
临江码头没有多少人家,除了一部份饮食小铺以外,就是一排排的仓库堆栈,郑雷和方方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人头和“神龙行云图”究在何家门上?
二人远远看去,码头江边围了很多人,二人乃向江边走去。
原来众人议论纷纷。正在谈论“神龙行云图”的事情。经打听之下,昨晚有一艘乌蓬大船,停靠在这江边,船上不知搭载些什么人,只见舱门紧闭,船身显得装载很重,一夜亦看不见一点灯火,船夫们亦不与别人搭讪,情形就显得不寻常。
今早天刚亮,就有人发现在它的舱门上,有九颗血淋淋的女子人头,中间就是功力出奇、刻画豪迈的“神龙行云图”。
但是,这只船上乘客仍未出现,“神龙行云图”亦没有人敢动,一清早那艘乌蓬船,顺江而下,现在至少下行四五十里了!
郑雷、方芳听后,退出人群,商量之下,还是决定从陆地追赶。
黄昏郑雷和方芳追到彭泽一到江边一打听,是有一艘乌篷船,但没有在彭泽停泊,已经连夜下行了。
郑雷匆匆买一些干粮,又沿江追了下去。
入夜,沿江一片荒凉,郑雷道:“姐姐,咱们顺江而下,好不好?”这句话正合方芳的意思,昨晚郑雷在甘棠湖所显露的一手“飞龙现身”,确是绝妙,方芳好胜心强,她尽量在找机会要表现自己,郑雷这一说,正好是一个机会。
方芳连树枝都不要,只在树上摘了两片大一点的树叶,玉腕一抖。
两片树叶向江上飞去,她娇躯升起,踏在两片树叶上,飘飘然就向水面落下。
郑雷叫一声:“姐姐,你好俊的功夫!”
说着,身如乳燕穿帘,一个小巧的身影,直向方芳扑去。方芳岂是泛泛之辈,柳腰轻扭,一个身子往后半倒,而足底反向前滑出,玉腕上伸,就想抓郑雷的双足。
她嘴里叫道:“小鬼!你想死呀?”
方芳以为郑雷连一草一木都未带,如何能涉江渡水,所以才向他抓去!
郑雷“嘿嘿”一笑,眼看方芳抓到,两腿向上一翘,两手一张,变成了一式“倒竖蜻蜓”,郑雷两手摇晃着的,正是两根不过尺余的芦苇。
原来郑雷从江岸飞出之际,顺手在水边折了两根芦苇;动作之快,连方芳都未发觉。
郑雷落到水面,两人一个踏着树叶,一个踏着芦苇,沿江顺水如风驰电掣而下。
江上的清风与山间的明月,这季节正是已凉天气未寒时,明月映照着水波。
二人踏波而行,郑雷始终跟在方芳后面,不疲不疾,显得非常轻松洒脱。
方芳拉不下郑雷,芳心大为着急,她噘嘴皱眉,右足猛然一蹬,一式“金鸡独立”,单足贴江滑行,风声呼啸,衣带飘飘,快速绝伦,眨眼间,郑雷就落后十余丈。
方芳笑叫道:“弟弟!你快追呀!”
郑雷依然笑道:“我追不上你!”
方芳为了要看郑雷是真追不上,还是假追不上,乃道:“你不肯追!”
郑雷道:“我要追上你,你得叫我哥哥!”
方芳娇嗔道:“小鬼!你油嘴,小心我拧你。”
郑雷道:“那我更不敢追了。”
方芳道:“你追上了,姊姊会给你好处。”
郑雷道:“真的?”
方芳认真的道:“我要骗你,你从此不要理我。”
郑雷道:“什么好处?”
方芳道:“你追上来我就会告诉你!”
郑雷朗笑一声道:“姊姊,我来了!”
郑雷身形一蹲,两足交替作螺旋弹蹬,快逾电掣,向方芳追去。
方芳一看郑雷快速绝伦、奇妙无比的身法,先是一愣,继之发出由衷的娇笑,她足下一用劲,疾速向前滑进。
白浪横江,微波不扬,只见两抹黑影,扫过江面,如果不是方芳发出滚珠似的笑声,那里会知道这江面上是两个人呢!真是一泻千里,转眼间就顺江直下了百余里,郑雷已经追到方芳身后,几乎到了伸手就可触及的距离。
方芳心里一急,回头一看,突然郑雷失去踪影。
如此宽的江面,郑雷能躲身何处?难道潜入水里不成。
方芳惊疑之间,突然耳边一声笑叫道:“姊姊,我追到了。”
方芳回首向前一看,郑雷不知何时,已经绕到前面,共距不过咫尺之间,方芳收势不及,笑叫道:“弟弟你好坏!”
人却如花蝴蝶似的。双臂一张,就扑到郑雷怀里,笑个不停。
郑雷仰着小脸,天真地道:“姊!你给我什么好处呢?”
方芳停止笑声,柔声道:“弟弟!你要什么样的好处?”方芳这一问,反而把郑雷问住了。
郑雷想了一想道:“姊姊!你自己说的嘛!”
方芳道:“是我说的,你要什么吗?”
郑雷道:“我不知道,姐姐!你说嘛!”
方芳玉手连招道:“来!我告诉你。”
郑雷以为方芳有什么秘密话要说,走近方芳,侧耳斜听着她,方芳轻轻搂住郑雷,在他耳边叽哩咕噜一阵,然后“啧”的一声,在郑雷脸上甜甜的吻了一下。
郑雷道:“不行,不行,你先亲我不行,姐姐你让我亲亲吗!”
方芳道:“弟弟!你不听话,船还追不追?”
郑雷道:“好!我听话,姊姊你得答应我。”
方芳道:“答应什么?”
郑雷道:“你欠我一次!”
方芳笑道:“好。”方芳拉着郑雷的小手,两人真似仙童仙女,随着江水又追了数十里,远远发现了船的黑影。
二人一见黑影,脚下一加力,转眼便已追上。
夜色深沉,船上既无灯火,亦无人声。
郑雷和方芳出现在船的周围,船上视若无睹,毫无惊慌之态,摇橹的船夫,就象机械人似的,一下比一下用力的推浪前进。
郑雷和方芳绕到船的前面,大吃一惊。
船舱的门上,九颗少女人头所围绕着的“神龙行云图”,在这黑夜之间,由于江水的反映,看来更是惊目惊心!
如果不是那九颗血淋淋的人头,这“神龙行云图”确是一幅气势磅礴的浮雕,决看不出是杀机重重的追魂索命帖。这一发现,简直是令人想不通的一个谜!
这船舱内闭门不出的究竟是何人?既然连夜开船逃跑,为何不把人头和“神龙行云图”弄去,难道留着让敌人好寻上门来?
郑雷想:“老在这江面上易被人发现,既然‘神龙行云’其人科留在此,必然他会再度前来的。”
他道:“姊姊!我们上船去。”
方芳也是“初生之犊不怕虎”,双双跃至船上,站在船头,环视全船,他们更加不胜惊!
这种惊讶,不只是怀疑,而是令人有阴森森的感觉。全船所能看见的船夫,仍然摇桨的摇桨,摇橹的摇橹。
对于郑雷和方芳的出现,似是不曾见到一般。
二人干脆就坐在船头上,迎着江风,遥望这江上夜景。互相示意地看看,亦不便讲话,只默默地坐着。
每当方芳拧郑雷一次,郑雷就有所发现。
但每一次情况的发现,都离船非常遥远,是这些情况的显示,这艘船不但是为郑雷方芳重视,还不知有多少人,在随时随地监视着这艘神秘的乌蓬船,身后顶上的布帆,突然发出一声异样的怪声。
郑雷和方芳不约而同的跃身站起,回头一瞥。
原来桅顶上突然多了一幅白缎为底,彩线绣成的“神龙行云图”旗帜,随风招展,唬唬作声。
然而,并未发现人踪。
郑雷窜身而过,一式“直上青云”,跃登桅项,将旗帜取在手中,反复观看,突然他一声锐啸,从桅顶飞身,就直向江面扑去。
方芳大吃一惊。
拔剑出鞘,跟着也跃登桅顶。
此时,郑雷真象一条“小飞龙”,翱翔空中,连翻带滚,反手将旗帜扔回给方芳,人却向数十丈外的滚滚江面投身而下。
“噗通”一声,水破天惊,江水急流如旧,郑雷却毫无踪迹可寻。
第 五 章 八方风雨
长江自湖北宜昌以下,江面宽在十里以上。如此宽的江面,不论轻功再高,在桅顶插旗以后,不可能立刻逃得无影无踪。
他来时既未被人发现,他去得又如此飘渺,这人如果不是潜入水中,就必然仍藏身在这船上。
当郑雷跃登桅顶,拔下旗细看时,发现旗帜虽干,但杆上尚留有水迹,于是就暗中在注视着水面上。
忽见水纹一动,他就使出他自己想出的“飞龙身法”直向江面扑去。
郑雷投入水中很久,只苦了站在桅顶的方芳,急得她东张西望。
船行甚速,转眼间已下行百丈,方芳这一急,只急得滚出两颗泪珠,她晃身飞起,人也糊里糊涂的往江面飞去。
眼看她要落入水中,她借着手中的“神龙行云”旗挥动之势,人又凌空拔起,又飞出十数丈。
方芳爱郑雷心切,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把“神龙行云”旗纳入怀里,她双腿一收,双手抱剑,就如“玉女执拂”似的,飘身落回水面。
这时,忽然水中伸出一只手,把方芳一托,方芳藉力而起,娇躯又飞向半空。
原来是郑雷从水中冒出,一托之后,叫道:“姐姐,天色不早,我们回到岸上去吧!”
方芳在空中叫道:“小鬼,你真急死人了!”
郑雷道:“追踪插旗之人。”
方芳道:“追到没有?”
郑雷长叹一声道:“又迟了一步!”
瞬间,二人到达江岸,方芳落至岸上,郑雷亦随即从水中跃出,方芳看见他混身湿淋淋的,不禁焦急道:“弟弟,你全身都湿透了,怎么办?”
郑雷道:“不要紧,赶快追船要紧!”
郑雷拉着方芳,一看乌蓬船早已在十里之外了,二人腾身飞掠,就顺着江岸往前狂追!
追了二三十里,远远看见乌篷船已转向江岸驶来,二人高兴之余,立即缓下身形,一面注视着乌蓬船,一面缓缓前进。转了一个弯,远远已经看到倚岸一个不小的市镇,乌蓬船正在向镇市靠近。
天已经大亮,赶赴镇市的人很多,郑雷同方芳再不便施展轻功,反正乌篷船已在靠岸,不怕它逃去,于是二人迈步前行。
二人赶到前面市镇时,原来这市镇是江西所辖的“香口镇”。
二人穿过镇街,早市零落,他们不暇多顾,急急赶赴码头。
码头不大,可容二三十艘船只,一目了然。却不见乌篷船的踪影。
二人诧异大惊,偌大一艘船,明明看见它已经靠岸,就是转向开走,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刹那间就失去踪影。
这乌篷船到何处去了呢?二人在码头上转来转去,茫然不知所措!无可奈何之下,他们正想找一个人探询一下。
倏然,人声纷嚷,有人在大喊大叫:“失火了!失火了!”
二人随着人潮,顺着码头下跑,不到一箭之地,原来有条小河汊子,弯到镇后,乌篷船正停在这河汊之中。
着火的正是乌篷船,火已经烧到船舱,火势熊熊,两岸人潮如涌,但徒然纷嚷叫喊,无法施救。
郑雷和方芳一看,就知道船上早已无人,这显然又是焚船灭迹!
郑雷把方芳拉出人群,沉声道:“走!找人要紧!”二人匆匆重返小镇,他们找遍镇上所有的客栈,虽然他们不认识乘船的人,但昨晚他们曾看到船,依然还能认识,但找遍了小镇,连一个船夫都没有看见。
镇上此时已经热闹起来,小小的几条街道上,摩肩接踵,极为拥挤,在这些赶集的乡民之中,显得有股不寻常的现象。有很多男女乡民,甚至于老弱妇孺,都在肩上斜背了一个黄布口袋,挤在人群之中,循着一个方向前进。
郑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