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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流光不屑地道:“这又不是什么难猜的事情!嗯,就算你说的都是实情,可是你能破了我的阵法,来到这里,武功想必也是不弱。以你的身手,在山里打些野兽,弄些野果,都不是难事。何必要到我这地方寻食物呢?”
李瑟张大了嘴巴,大是吃惊,喃喃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从小就是在山里长大的。唉,奢华清闲的日子过惯了,竟然什么都忘了!连打猎都不会了,只想吃好的,吃现成的。”心里大是难过,拱手对楚流光道:“姑娘,对不起!打扰了。”
李瑟说完转身就走,心下恍惚,脚步不免沉重起来。
楚流光见几句话说出口,眼前的年轻人便神色怪异,反应大不寻常,虽然以她的高深智慧,瞬间就对他有了一些了解,但还是没有全部弄清。再说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怪异的人,岂会放过,心念一转,便有了计较。
她柔声道:“公子请留步。”
李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迷茫地道:“小姐还有什么指教?”
楚流光打开柴门,走到李瑟身前,施礼道:“小女子姓楚名流光,前面言语多有得罪,还请公子见谅。不知公子贵姓大名呢?”
李瑟道:“姑娘客气了,我叫李瑟。我是太可笑了,打扰姑娘了,在下先行告辞。”说完就又要走。
楚流光忙道:“慢着,你既然来了,难道不来我家坐一坐吗?否则显得我是个不知礼数的野丫头了,那岂是我所愿?”
李瑟心想:“虽看不到你的容貌,可是看你风姿仪态,定是个绝代佳人,怎么会是野丫头呢?虽然你言语犀利,可是说的都大有道理啊!”李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心想:“她既然邀请,就去坐坐好了。”
第七章 ~世路崎岖~
李瑟到了屋中,楚流光奉上茶来。李瑟见屋里虽然朴素,但是干净非常,不过摆设很奇怪,有些不认识的东西,也不知做什么用的。
楚流光道:“李公子,你不是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我就告诉你。这里乃是茅山的郁冈峰,你清楚了吧?”
李瑟惊道:“什么?一夜之间,我跑了一百多里?啊!原来是茅山,难怪景色秀丽,蕴含仙气。”说完看了楚流光一眼,又道:“难怪能出楚姑娘这样法力高强的人,也就不奇怪了。姑娘原来是茅山派的传人。”
楚流光听了心里大不是滋味,不由暗怒。茅山派在江湖名声不好,再说楚流光从小受她母亲楚礼真的教导,对茅山派的人最是仇恨,听李瑟这么说她,她如何不嫉恨?
楚流光心想:“好个坏蛋,看你神情举止,再透过语气,知道你因为女人的事情被人追杀,是个好色的家伙!本想杀了你,可是见你还知道羞愧,心地还没坏到家,便想饶你不死,只惩罚你乱闯我家之罪。可是你竟如此乱说话,看我怎么处治你!”
楚流光想到这里,便淡淡地道:“我不是茅山派的人,我法力也不高强,公子过奖了。你不是想用些饭菜吗?我这就去准备,请你歇会好了。”说完就出屋去了。
李瑟虽然有时幼稚的很,经常闹些笑话,但都是出于无心,其实还是个聪明的人。见楚流光神色淡淡的,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就知道得罪她了。想起一开始就没头没脑,胡乱说话,给她留下了极其恶劣的印象。要不是她心地善良,通情达理,自己恐怕早被赶走了。
李瑟心中很感激,心想再不能让她不高兴了。
李瑟本来习惯了在城市里生活,吃的是丰餐玉食,初到山里,就没想起要打猎采野果,现在虽想起来了,可是既然人家邀请他吃饭,也不能不顾人情,立即就走,只好耐心等待。
幸好只过了一会儿工夫,那姑娘就端上来了几盘食物,都用纱布盖着。等揭了开来,异味扑鼻,李瑟一怔,只见那些食物千奇百怪,竟然都是出山后从未见过的。
楚流光见李瑟看着食物发呆,心里大是蔑视,道:“公子,请用餐吧!山野之人,也做不出什么好的,都是些野味,请你将就一下吧!”
李瑟仍是呆呆的,良久,他才一声欢叫,鼓掌道:“哇,楚姑娘,你哪里弄到的这些珍贵东西呢?哎呀!你真是善良的姑娘,心地又好,又大方。”
李瑟说完指着桌上的东西道:“这碗里形状像韭菜但颜色青华的菜,名叫祝余,吃了可以七八日不饥。而这条鱼呢?名叫骨鱼,形状如蛇但长了四足,美味可口,是难得一见的佳肴。别看它黑黝黝的,看着不敢吃,其实真吃起来,包准几天之内,别的食物再也不想碰。还有这个鸾鸡,初尝起来又苦又酸,可是越吃越有味道、越觉得上瘾……这些食物都产在偏远之地,或者奇险的地方,都不容易弄到,因此珍贵的很。你这样厚待我,让我心里惭愧啊!我身上只有一些银两,可身上就是银子再多,和你这些珍贵的奇珍异馔比起来,也是不值得一提。姑娘的盛情招待,让小子如何报答呢?所谓无功不受禄,请姑娘告诉我!”
楚流光心里一呆,她本想弄些古怪的东西,作弄李瑟,让他不敢去吃,叫他看着食物却挨饿,让他难堪。没想到李瑟竟然认识这些奇物,知道牠们的来历。
她自幼修炼净心大法,又学会了读心之术,擅长察言观色不说,万事都很精通。
她天分极高、聪明灵慧,在她母亲的调教下,天文地理、河洛天书、人情世故等等只要略一接触,便能了然于胸,又经过了这些法术的伐骨洗髓,因此她见识高远。
可是见到李瑟后,发现他和以往所接触过的人略有不同,便知要重新估量他。楚流光智慧虽高,可毕竟年纪还小,又很少出山,因此阅历有限。不过她每见到新东西,便学的很快。
楚流光心想:“差点上当了。这家伙什么都懂,定是勿用那贼道士请来对付我的。勿用岂会用平凡的人来对付我!可笑开始我还被他外表所蒙蔽呢!这家伙看来是个劲敌。”
楚流光心里警惕,嘴上却淡淡地道:“公子不必说些见外话,我在这偏僻的山谷里,平时难得有客人来。公子这样的贵客,我想请也请不来,怎么能不好好招待呢?而且这些野味,在您眼里以为稀罕,可在我们这深山峡谷里,多得很呢!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李瑟道:“不是,绝对不是,这些可绝不是普通的东西。姑娘天仙化人,非同凡俗,你认为普通的东西,拿我们凡夫俗子来讲,可是宝贝呢!”
楚流光道:“公子好会夸赞人,不过我只是个黄毛丫头罢了。你尽管放心用餐好了,难道吃个一顿饭,就要背负什么偌大的人情吗?”
李瑟道:“姑娘的话虽然有理,不过一饭之恩,涌泉相报,也是常理啊!我记得姑娘的恩情就是了。”
楚流光坦然道:“哦?你想哄骗我吧!以为我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山野之人?汉朝韩信受饭,乃是活命之恩。我待你就大不相同,你吃了也罢,就是不吃,也不过是换个口味而已。你要心里真的感激,非要还我这个人情的话,最多你以后还我一顿饭就是。”
李瑟微笑道:“那好,我还姑娘一万顿饭。”
楚流光心里大怒,心想:“好个登徒子,真是无礼,我难道要你养吗?等会就叫你识得我的厉害。”可是嘴上却说道:“好,那就说定了,公子请吃饭吧!”
李瑟道:“那可多谢了。这么多的食物,请姑娘的家人一起来用吧!”
楚流光心想:“你还不知道我的情况?我母亲若在,勿用敢派你来?”道:“我没有家人。我母亲去世一个月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李瑟惊道:“什么?”连忙站起,道:“楚姑娘,真是对不起,惹你想起了伤心事。不过还请节哀,伯母在天之灵,定会愿意你好的,你若快快乐乐的,她才会心安。”
楚流光本来淡淡的,听了李瑟的话,不由一惊,心想:“这家伙真会安慰人。”道:“多谢你的关心。不过不必说这个了,请吃饭吧!”
李瑟见楚流光不想继续说下去,知道她不喜欢这个话题,忙道:“对、对,我也饿了,吃饭、吃饭。姑娘,你也一起吃些吧!”
楚流光道:“我吃了些食物,几日不想再吃东西。”
李瑟道:“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楚流光微微颔首。
李瑟方才知道了楚流光的身世,尽管桌上的都是珍贵食物,肚子又很饿,可还是慢慢地只吃了一点食物,就不再吃了。
李瑟道:“姑娘,我吃饱了。多谢姑娘的款待。”
楚流光道:“不必客气。”
李瑟见楚流光一个姑娘家,独居在山谷里,唯一的亲人又刚刚去世。虽然她有奇术在身,或许还是会很苦,应该开导她,让她高兴。
可是又不晓得该说什么话题,见楚流光蒙着面纱,就随口道:“楚姑娘,你为什么老是蒙着面纱?是不想让别人见到你的绝世容光吗?”
楚流光道:“和你说的正相反,我怕我太丑,吓着别人。你们男子都对女人的容貌特别感兴趣吧!而且越是瞧不到,越是想瞧?”
李瑟一怔,道:“可能吧!不过容貌是天生的,父母所赐,岂可自弃?!姑娘多心了。世人还是美的少,丑的多,如果世人都像姑娘方才一样的想法,那戴面纱的人可多的很了。再说姑娘如此风度仪态,要说长得难看,可是谦虚啦!”
楚流光道:“你这么多话,无非是想瞧瞧我的长相罢了。直接说就是,不用拐弯抹角。”说完揭下面纱。
李瑟深悔又说错话了,不知怎么补救,见楚流光已露出了大半的颜面,只是左颊还掩盖着。
但是这足已泄露了她那绝世容光了。只见她丰神绰约,容光潋滟,素粉轻施,岂是寻常光艳。眉横青岫远,鸦交绿云堆,极尽妩媚。
李瑟虽见惯美女,不过还是有惊艳的感觉。最重要的是李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不免呆呆地望着楚流光,不知所措。
楚流光见李瑟看呆了,心里不由轻蔑,道:“看够了吗?”
说完不等李瑟回答,突然把遮着左颊的纱巾也揭了下来,一块红色的胎记赫然显露出来,触目惊心。绝美的容颜上有着这样难看的疤瘌,反差极大。
李瑟不防之下,也是吃惊不已,“啊”地惊叫了一声。
楚流光冷笑道:“怎么,怕了吗?”
李瑟回过神来,尴尬地道:“对不起,我绝非有嘲笑姑娘的意思。姑娘的容貌如何,其实何必在意呢?德行为首,容貌等而下之而已。无盐为千古第一丑妇,但却是千古第一贤媛。姑娘心地善良,德行高尚,我和姑娘素不相识,姑娘都礼待有加,我心里很是感激的,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方才便随口问了问,倒叫姑娘上了心。”
楚流光道:“是吗?可是我认为你说的不对。容貌怎么不重要?否则我年幼在山外的时候,怎么遇到很多人嘲笑我的长相?我恨死他们了,恨不能把他们都杀光!”
李瑟呆道:“你……你?杀了很多人?”
楚流光道:“我那时还小,并未大开杀戒,不过现下再杀,也还不晚。嗯,就从今日开始好了。”
李瑟舒了一口气,笑道:“楚姑娘,你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唐朝的名将郭子仪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当时的一个大臣卢杞来拜访,他一反常态叫妻妾都回避。事后有人问他为什么这样,他说:‘卢杞相貌丑陋,内心险恶,妻妾见了他,必会发笑。他这样会怀恨在心,以后一定会报复,掌了权后,会灭我族的。’楚姑娘,你要是这么想,就和卢杞一样看不开啦!”
楚流光心想:“好个傻瓜,我今日要拿你开刀,你还不晓得,还想讽刺我。好,让你死前说个够吧!”淡然道:“看得开又如何?”
李瑟道:“其实只要想通了,就没什么啦!天地尚无停息,日月且有盈亏,何况区区人世能事事圆满吗?姑娘才德兼备,有许多世人都没有的禀赋,一些俗人只看见姑娘的容貌有缺陷,却不知道羡慕姑娘的才德奇术,他们都是蠢笨的人罢了,值得姑娘生气吗?而且姑娘其实是绝美的,不过上天嫉妒姑娘,才让姑娘有了缺憾。可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十全十美的人必会招天嫉的,姑娘如今有了这个缺憾,以后定会福缘深厚。我虽不会看相,但我觉得姑娘脸上的红印,乃是姑娘的福印呢!”
楚流光听了李瑟的话,做声不得。她虽聪明绝顶,可是一叶障目,对于自身的事情,想得甚少。忽然听见李瑟的说法,只觉发现了另外一个天地,心想:“难道……难道我脸上的印记,是母亲……”
楚流光只觉脑里纷乱无比,呆了好久,醒悟过来的时候,听见李瑟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