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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剩下的书生面面相觑之下,彼此间,又目光闪动,有了比较之意。
荀靖冷眼旁观。自古文人相轻,更逢着这生死大事,没有立刻动手,已经是诸位家教森严了。
此时,后面的村民也上前祝贺着。各书生脸带微笑应对,眸子里,又藏着些傲然。
“好啊!我就知道书生你不是普通人,现在机遇来了……将来发迹,可不要忘了兄弟……”荀靖这边,也有人来套近乎。
“这是自然!”荀靖拱手说着:“滴水之恩尚当涌泉相报。荀某若忘恩负义,岂不成了小人?”
“这就好……这就好……”这汉子,自然是当日躺着面对荀靖之人,现在患得患失,哪还有之前潇洒?
荀靖心里苦笑。这里虽好,但还有寿元限制,若不是毫无希望,谁愿如此?现在见他有超脱希望,立刻前来巴结,却也是人之常情!
眼中光芒一闪,上前几步,在这汉子耳边说着:“正好!我有事要劳烦大哥!”
“啥事?尽管说!我胡汉三虽然不算什么。但村里还有几个兄弟……”汉子拍胸脯说着。
“就是……”荀靖在胡汉三耳边低语几句。
胡汉三看看荀靖,又望着远处的几个书生,说着:“原来如此。你放心便是……”
“如此!多谢了!荀靖若能选中,必不忘兄弟之助!”荀靖知道这胡汉三心思,再次保证道。
“那就好!那就好!”这本是投资之举,互惠互利的事,胡汉三自然不会反对。
见得荀靖保证,更是暗觉自己找对了人。
转眼已是第二日。荀靖早早起了,在胡汉三的护送下。倒也一路平安。
胡汉三带着几个兄弟,将荀靖一直送到村子边界处。这里自有阴兵,再有什么阴谋诡计,也是无用,才洒然作别。
阴兵查看了荀靖的玉符,分出一人,将他送到一处偏厅。
这一路,也走了几个时辰,饶是荀靖身为魂体,与生人不同,也颇感有些吃不消。
“这莫非也是考验?”荀靖心里暗暗思量,更是不敢怠慢,用心留意着周围。
到了偏厅,阴兵却不进去,荀靖行礼谢过后,大步走进。
就见这虽是偏厅,但也铜钉红漆,朱梁玉砌,连着地上,都是水玉石打底,光可鉴人。
“便是公侯之家,也不过如此了罢,在这里,却只是处偏厅!”荀靖震撼不已。
又扫视周围,这大厅中空,摆了上百张桌椅,上面还有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
有的位置上,已经有人落座,一看认识,乃是本村中人,见得荀靖,或点头为礼,或冷眼观望。
荀靖行了一礼,也找个空位坐着,此时,方觉厅内散发着丝丝檀香,随着呼吸,之前魂体的疲惫之感,就是一扫而空,只觉浑身精力充沛,无不如意。
荀靖心下感叹,但自从成为游魂后,在法域中,见得奇异之事,几乎比他此前所见所闻总和还多,却也有些抵抗力了,没有当场失态。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大厅之门缓缓关上,荀靖和众书生,都是心里一凜,知道肉戏来了。
这时,一个文官打扮的青年步入场中,身上不经意间,散发的威严,就让众书生不敢直视,纷纷低下了头。
这文官,自然就是刘温了。他现在乃是城隍主簿,正八品神职,就算有意收敛,这放出的威压,也不是一般游魂能轻易承受。
待得刘温站定,众书生一起行礼:“见过大人!”
刘温点头:“都起来罢!”待众书生起身,又说着:“本官刘温,乃是此次主考!”
“现在时辰已到,没有前来的,就视为自动放弃!”
荀靖看了看还有些空着的位子,心下感叹。
这其中,还有着他的熟人,荀靖和他谈过,算是个人才,平时就有些名气,但太过锋芒毕露,现在便是遭了暗手,失了机会。
虽然做下这事,之后调查,却是躲不过去。但只要考上,就可从容化解。
这作恶之人,自然是这心思,毕竟不成神吏,不久后,就是魂飞魄散!自然要拼死一搏!
荀靖平素却是韬光养晦,又有胡汉三带着兄弟守护,才幸免于难。
“这选拔考试,自昨日就开始了啊!”荀靖暗自感叹着。
却又听得刘温声音:“……为官之道、治民之法。都可言之!以两个时辰为限!”
话音一落,大厅前方,便凭空多了个香炉,中间还插着一根碧绿长香,这香足有成人拇指粗细。烧的甚慢,看来就是以此计时了,荀靖和众考生对视一眼,赶紧坐下,或是低头冥思,或是奋笔疾书。现出人生百态。
刘温点头,若是人间,自然还要派得兵士,镇压秩序,但阴世不同。
光凭着他的神力位阶。就可镇压全场,并且观察入微,各书生细微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刘温眼下丝毫毕现,在法域中想要作弊?只是自寻死路而已!
在众考生绞尽脑汁中,时间就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待得线香烧尽,刘温喝着:“时辰到!考生停笔!”
偶有几个考生,还不停笔。就见刘温一声冷哼,也不怎么动作,这几个考生。就是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扰乱秩序,逐出考场,成绩作废!”刘温冷声说着,立时就有两个阴兵过来,将哭号的考生拖了出去。
荀靖额头不由冷汗直下。在方明这法域之中。读书人,虽不算很多。但胜在源源不绝,随着以后地盘扩大。可以预见,还会增加。
但这些士子,除了投靠方明,却是别无选择,这种不同,顿时造成了地位的不对等。
刘温看着自己一言,就贬黜了几人,不由也是有些失神。随即回过神来,暗自叹着:“这就是权力滋味么?果易让人沉迷……”
面上不显,神力涌动,其余考生桌上的卷子都被清风托起,飘到刘温手中。
“你等先各自回去,静待消息,三日之内,就有结果!”刘温缓和了语气,温言说着。
众考生对视一眼,也是无法,行礼说着:“学生晓得!”
纷纷鱼贯而出,都觉心思耗尽,只想大睡数日。
荀靖最后又望了一眼大厅,随即感叹说着:“人事已尽,就看天命了!”
不再徘徊,大步走开。
时间入夜,公房内,刘温正审阅着考生卷子。
他学识过人,做这些事,自是毫不费力,一篇篇阅过,见得这些文章,虽然文笔不算多优美,但至少道理通顺,做个书吏,却是足够,不由点头。
又翻到一卷,只见龙飞凤舞,笔走龙蛇,字体刚健中又带着一丝飘逸,卷面又是极清爽,顿时精神大振。
再看开头,就被吸引,不知不觉读完全篇,又觉回味无穷,不由再看了一遍。
细细品读,顿时得了些真意,只觉整片文章,都是字字珠玑,不由击节赞叹:“真乃大才也!”
再看姓名,却是荀靖!
“如此英才,却不是我能定夺的了,当呈报主公!”刘温谦谦君子,自不会起什么妒才之心,却是立即起身,拿着荀靖的卷子,求见主公。
“哦!竟然有连你都叹服的卷子,本尊倒要见见!”书房内,方明饶有兴趣地说着。
接过刘温递上的卷子,方明眼光一扫,就见得荀靖名字,不由失笑:“我道是谁?原来竟是此人!难怪!难怪!”
“主公认识此人?”刘温问着。
他之前乃是闲职,对吴南局势,不甚了解,若说是李如壁或朱十六等大名鼎鼎之人,自然晓得,但之前荀靖只是李如壁麾下一个小小的谋士,声名不显,刘温没有听闻也是常理。
“这人原先乃是李如壁的麾下……”方明放下卷子,随口解释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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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吏治
之前荀靖身死成魂时,方明就有着招揽机会。但他硬自忍住了,就是要磨一磨这人的性子。
毕竟,入了法域,生死都在方明之手,自可稳坐钓鱼台。
现在看来,成效不小,见得这么多事,荀靖终于起了投靠之意。
“这……”刘温欲言又止,他虽然之前不晓得荀靖身份,但方明的态度,他还是知道的。
自家主公,支持的乃是宋玉,已经灭了李家三族,这人乃是李家麾下,用是不用?
对荀靖之才,还是有些惋惜,不由说着:“主公!荀靖此人有着大才,虽然之前附逆,但人死灯灭……”
“你不必说了!”方明笑着摆手,打断了刘温的话语。
“阳世之事,自不会带到阴间,荀靖既然追求上进,本尊又怎会阻拦呢?”
“就取他为案首,你再选出九人,一起充作文吏!补充各司!”
“主公英明!”刘温行礼。
方明哈哈大笑,他把持着长生和上进渠道,这些人才,不论怎么天资纵横,最后还是得为他所用。
世间之事,果是垄断最为痛快!
……
这是一片田垄,已经开得不少田地,路旁小溪玉带也似,缓缓流过。
不远处,还可见得水车的巨大身影。路边的农夫,虽然脸上流着汗水,却一脸幸福满足之色。
一辆马车,沿大路巡视着,后面,还跟着近百骑士护卫。皆披甲执弓,精悍逼人。
马车上,宋玉掀开帘子,看着外面景色,说着:“看来。此处开垦,很是顺利!孟逐,你办得不错!”
孟逐正色回着:“这都是主公之功!主公有令,凡是开垦有功者,都有田地赐下,百姓多是踊跃。流民也汇聚于此!不消数月,就可开田万亩!”
宋玉点头,他本尊虽然还未亲自前来,但已派得谢晋和王忠,先行扫荡新安鬼类。
凶鬼既除。自然可以大量开垦,到得现在,各县都有喜讯,最低都是五千亩,多的就有上万。
这还是新安一府,等到后力跟上,其它两府,也可开发。
宋玉凝神看去。就见丝丝白气,自田亩中产生,聚成溪流。汇入自身气运,不由大乐。
这每过一日,他的实力,都是暴涨!
宋玉有着前世学识,坚信矛盾贯穿着事物发展的始终。这道理放到大乾,也可适用。逢着末世。土地兼并,官员结党。贪污之风盛行,杀之不尽。
这农民和地主。甚至农民和农民,地主和地主之间的矛盾,都是日益尖锐。
情形已至积重难返之局,只有革故鼎新,开得新朝,才能缓解。
宋玉在此基础上,另辟蹊径,开出更大一块利益,缓解矛盾,这解放出来的实力,岂是他人可比?
这还是新开田亩,等到城隍就位,收成暴涨五成之际,那更是气运如火!到时就有了席卷天下的本钱!
宋玉巡视完冬垦,很是满意,马车刚一至节度府,就有沈文彬上来禀告:“主公!各家进贡的人才,和政事堂本届的肄业生,都在文华阁等候……”
“嗯!本镇这就去见见!”宋玉点头,向文华阁行去,大袖飘飘,隐隐有着龙行虎步之资,看得众人,不由心折。
这事,自然是宋玉吩咐的,他就算录取人才,也要在心中过个底。
现在位阶,做科举之事,却是太早,但搞个小小殿试,还是可行。
这三府的世家,除灭了几家冥顽不灵的,对于其它大户,只要不犯宋玉法令,都是家宅平安。
宋玉得了新开的良田,也不需向世家妥协或是从世家那放血,就算有着摊派,也只是个形式,表明服从统治。
吴南世家,也不是瞎子,宋玉欣欣向荣,他们又怎会不早做准备?
嫡子之类,还不舍得,但几个庶子旁支,却是无妨。到时就算事败,也可壁虎断尾。
再加上政事堂运行这么久,也终于有些成果,宋玉就决定一起见了。顺便考考才干,让他心中有数。
想到政事堂,宋玉就不由一叹,他还是有些低估了此世法度之严。
那些农家子弟,听得免费教授学识,还供给吃穿,学成后还有着安排,俸禄不缺,本就踊跃。在宋玉打下三府后,报名的少年,几乎将政事堂的门槛挤破,宋玉不得不再加法令,宣布进入政事堂,也得经过选拔考试,刷下些人,免得资源不足。
这也算是科举的雏形。
但现在宋玉用人,还是举荐为主,这些政事堂学员,要想出头,必须考过两场,一场入门,过了才有在政事堂学习的资格。
而在肄业后,又需与世家子弟一同比试,求得任命机会。
相较而言,世家子弟不仅只需通过一场,就可有着出身,并且有着家族支援,以后提拔速度,也不是政事堂学员可比。
宋玉本身,也只是想用这些学员稍稍压制世家气焰,并无取代之意,毕竟时机不对。
就算这样,这些农家子弟,对着一线希望,也是死死抓住,宋玉就听得陈云奏报,这些学员,有不少通宵学习,甚至读书读到吐血者!
再走几步,就进得文华阁,宋玉直上主位坐了。
下面两波人,都是跪拜行礼:“见过节度使大人!”
“免礼!”宋玉看着下方,底下数十人,泾渭分明,一边锦衣玉服,仪表不凡。一边却是粗布麻衣,却浆洗得极是干净,神情自卑中又带着些许狠劲。
宋玉一示意,沈文彬上前说着:“诸位入座!”
待得众人坐好,自有仆从将试卷发下,这试卷极是简单,就两道题。
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