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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副驾驶位的李明钧也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他还记得,当他听说冯晓晓和刘康健在一起后,只觉得有一只手在大力地揉搓着自己的心脏,简直要将他的心给揉碎了。当时,不管不顾地放下手中的工作,他第一时间找到了冯晓晓,想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冯晓晓歪着脑袋,忽闪着大眼睛,甜甜地朝他笑:“是啊,我和康健在一起了。我们……”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脸上染上一抹羞意,“我们很好呢。”
一时间,四周的声音都入不了他的耳,仿佛有一把大锤在使劲敲打着他的心脏,那颗本在跳动的心哗啦啦一片片地碎裂开。又像是一把刮骨的钢刀,在一寸寸剃掉那些连着骨带着筋的肉。
他守了那么多年的姑娘,从她一出生起,便小心呵护的姑娘,总是想尽各种办法满足她一切要求的姑娘,就这样跟别人在一起了,并且坦然地对他说她过得很好。
在他还年少的时候,曾设想过未来的生活,各种各样,无数个版本,每一个版本中都有一个冯晓晓在他的身边陪着他。等到冯晓晓长大,可以结婚,他们便组建一个家庭。
每日里,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是她,临睡前阖上眼睛看到的还是她。
平素,早上他做好早饭,将她唤醒,看她睡意朦胧的可爱模样,与她共进早餐。然后由他送她去上班,再由他接她下班,为她做好晚饭,听她絮叨一天发生的大小琐事。
周末两个人就窝在家里,一起看碟片,吃他亲手做的下午茶,聊聊电影里的剧情。或是,两人出去野游,去想去的地方看风景,分享感受。
他这个人向来不够浪漫,无法学时下的人那样疯狂地去表达爱意,但他会给出他所能给予的好。
可是,直到那日,他才惊觉,一切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
他全心全意付出了一切,到头来,他心爱的人竟琵琶别抱。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所有的期望,所有的畅想,所有的规划和向往,不过是一场黄粱美梦。
就像那英歌词唱的那样——“早知道是这样,像梦一场,我才不会把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
那段时间李明钧过得浑浑噩噩的。只知道上班下班,空余的时间也是拼命找些其它的事情来做,填充他的空闲。
是的,他不能让自己闲下来,只要闲下来,冯晓晓那张面带桃花的脸便会时不时浮现在他的眼前,一遍一遍地对他说着:“我们很好呢。”可他又忍不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思念她,恨不能下一刻立时将她抢回来,就栓在他的身边,一步不离。
他被这样的情绪折磨得几乎快要疯魔了。
直到有一天,叶蔓找到他,对他说:“明钧,我喜欢你。只要你肯和我在一起,我不介意做冯晓晓的替身。”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
当一无所有,遍体鳞伤,你是否爱我如初,直到地久天长?
I know you will; I know you will
我深知你会,我深知你会
I know that you will
我深知你的爱经久绵长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beautiful
当容颜不再,你是否爱我如初,直到地久天长
陈霖阳觉得车厢有些发闷,关掉车载空调,直接打开车窗。刹那间,凉风习习而来,舒爽宜人,将陈霖阳胸口的烦闷之气吹散了不少。他透过后视镜,先是看了看坐在后座神思恍惚的冯晓晓,又看了看坐在副驾驶位神色难辨的李明钧,心里叹了口气。这两个人纠缠了那么多年,大院里的人都乐见其成,以为他们肯定会在一起。谁曾想,两个人之间又多出了两个人。真应了那句话,世事无常。
车子一路驶到毗邻乡下,专供打渔的小码头。三个人各怀心思地下了车,哪里还有出门时的兴致?陈霖阳也不指望这两人,自己跑去跟渔家商量,付了押金和定金,租了条船。
船老大是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壮汉。因常年在海上曝晒,脸膛肤色发红,身上的皮肤黑黝黝地。
“你们叫我老杨吧。”这两年,D市流行出海远钓。老杨见过些世面,一看这三个人的穿戴,便知道是城里富家子弟,得罪不起,做得好,说不定还能得些更多的好处。
“那我们上船吧。”陈霖阳对李明钧说道。话是陈述句,却不自觉带上了询问的口吻,显见得是常年习惯于征得他的同意,完全下意识的反应。
几个人一齐看向他,老杨这才意识到刚刚找他的人并不是他们几个人中的主心骨,眼前的这个不爱说话的年轻人才是。
李明钧背朝阳光,几个人看向他时需要迎着阳光。而此时日色正盛,灿烂逼人,大片的金黄围绕着李明钧,晕上一层层耀眼的金光,使人看不分明他此刻的面貌,仿佛离群索居已久,独自游离于人群之外。
他长腿一迈,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到了近处,方才看清他脸上的神色既冷清又漠然。他淡淡地说道:“上船吧。”旁若无人地拉起冯晓晓的手腕,领着她朝渔船走去。
冯晓晓涨红了脸,扭头看了眼身后的陈霖阳和老杨。转回头,使劲想要挣脱开李明钧的手,然而那只手虽看上去白皙修长,仿似松松一挽,却蕴含了无尽的力量,无论冯晓晓如何使力,都无法甩开。
“松开。”冯晓晓只得低声说道,“别人都在看。”
“你知道的,我不在意这个。从你会走路起,我像这样牵你的手,不知多少次了。”李明钧抿了抿薄唇,神色依旧沉静如水。
“可是,我长大了。现在我们再这样……”冯晓晓抬起小臂,连带自己和李明钧的手一同出现在视线里,“会被人误会的。”
“我竟不知道,除了你父亲,你还会在意旁人的目光。”因为冯晓晓的一再拒绝,李明钧胸口有些闷痛,说出的话比平日更凉薄了几分。但他到底是松了手,走到船边,示意冯晓晓先上船。
冯晓晓在李明钧松手的一刻,心里不知怎地,忽然有点发空。她茫然地盯着他好一会儿,发现他戴着那副硕大的墨镜,根本无法看入他的眼底。握了握拳,她倔强地挺直了脊背,自己走便自己走,反正……反正也是她要求的。
冯晓晓踩着船板,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正在这时,一个浪掀了过来,船身晃了晃,冯晓晓身形不稳,倏然向后倒去。
在跌倒的一刻,她闭上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完了,这下摔倒都算好的,说不定会掉进海里。
她不禁在心底自嘲,冯晓晓啊冯晓晓,真是从来不知好歹,到头来受伤的还不是自己吗?
作者有话要说:
借用我CP的话说就是——民那桑~元旦快乐!新的一年,一定要腰细肤白身体好!
迎接新的一年到来,连续三天更文。希望新年新气象吧。
在新的一年里,各位亲们有什么要对阿沈说的咩?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谁知,等待中的冰冷并未到来。她跌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人们处于恐惧的时候,身体的感觉往往最为敏锐。在有力的双臂揽住她纤细腰肢的这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是李明钧,是她的明钧哥接住了她,他那带有淡淡绿茶香的微热男性气息瞬间包裹住她,竟是这样的使人安心。
尽管李明钧表明了不管她的态度,哪里会真的不管她?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海浪打过来,他忙上前跨了两大步,稳稳地接住了冯晓晓。
她体温微凉,身材纤弱,倒入他怀里的重量并不重。一双鹿样清透的眼闭紧,眉头微拧,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这个时候的她实在是分外可爱。
“还让不让我管了?嗯?” 李明钧俯下&身,柔软的唇就贴在她的耳廓处,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侧,声音异常温柔。尤其最后一个‘嗯’字,从鼻端哼出,音调微微上扬,性感而又充满蛊惑,像是小夜曲里徘徊婉转的音调,温柔得几乎不似他能说出的话。
面对这样的李明钧,冯晓晓的心急速地跳动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保持沉默。
李明钧没有听到冯晓晓的回答,低低地叹了口气。这冯晓晓真是让他又爱又恨,却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放手。他稳住冯晓晓的身子,慢慢松开双臂:“你往前继续走,我就在你身后。”
听到李明钧这样的话,冯晓晓心里大定,依旧颤颤巍巍往前走去,终于蹬上了甲板。身后的李明钧、陈霖阳还有船老大老杨也上了船。
“老杨,这船就你一人开吗?不需要帮手?”冯晓晓看见船下有人帮忙解开缆绳,老杨正蹲在船口处,收绳,不免好奇问道。
“现在是出海好时节,不冷也不热,大家都忙。”老杨收好缆绳,嘿嘿一笑,问道,“怎么,小姑娘,你怕我老杨一个人忙不过来吗?我老杨从小长在这海边,别的不敢夸口,就这驶船捕鱼的本事放眼附近十村八店,还没人比得我哩。”
果然就像老杨说的那样,船稳稳地行驶在海上,如履平地。李明钧带冯晓晓出海过好几次,唯有这次冯晓晓最为满意。
冯晓晓向来没心没肺,早忘记了之前的囧事,走到李明钧的身边,说道:“明钧哥,这个老杨好厉害。下回我们出海,还雇他,好不好?”
李明钧坐于固定在甲板上的一排长椅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冯晓晓坐过去。
冯晓晓乖顺地坐了过去。李明钧的唇角微不可见地翘起,从背后的包里掏出了一罐女式防晒霜。说起这防晒霜还有段故事,那还是在李明钧第一次带冯晓晓出海的时候,到了晌午时分,冯晓晓嫌热,脱掉外套,里面只着了一件小背心。结果当天娇嫩的皮肤便受不了强紫外线的照射,被晒得通红,晚上洗澡时一片片往下掉皮,疼得她躺在床上直叫唤。从此以后,但凡冯晓晓跟李明钧一同出海,李明钧便自备一罐防晒霜供冯晓晓使用。
“我说你听到晓晓也要来,回去拿什么了,原来是去拿防晒霜了。”陈霖阳站在甲板旁,靠着船栏杆,揶揄道。
李明钧没理陈霖阳,打开防晒霜的盖子,示意冯晓晓脱掉外套。冯晓晓脸颊发烫,一把抢过防晒霜,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自己来。”
“后背你能够得着?”李明钧唇角微扬,问道。这姑娘是害羞了吧?有什么好害羞的呢?每次出海不都是他帮她涂后背吗?
冯晓晓看看船上的几个人,也只有李明钧这一个选择。她咬了咬下唇,声音带了一丝怯意:“我先涂别的地方,等下你再帮我涂后背。”
冯晓晓脱下外套,这次她里面穿的是一件前后都是V字领的T恤,露出胸口和后背一小片雪白肌肤。她挖出一块防晒霜,均匀地涂抹在双臂上,又将脸、脖颈以及胸口涂好,才认命地将防晒霜放入李明钧的手中。
李明钧看了看手中的防晒霜,心里化成了一滩水。他的晓晓还是信任他的,除了家人,也许最信任的便是他。算了,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他便学黄觉先好了,一直在她的身边守护着她。他边想着心事,边将冯晓晓的长发拨到脖子的一侧,屈起手指,剜出一小块防晒霜,小心地涂抹在冯晓晓露在衣服外面的那片肌肤上。
温热的指尖将微凉的防晒霜均匀地涂抹在冯晓晓的背部。冯晓晓闭上双眼,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每次出海,都是李明钧为她涂抹防晒霜,每次都像有只小手不断地在她心头轻挠着,心底竟生几缕甜蜜与喜悦。她霍然睁开眼睛,颤声说道:“明钧哥,好了吗?”
“好了。”李明钧盖上防晒霜的盖子,将防晒霜放入背包里。拇指轻轻地摩挲了两下指尖,那触摸细腻柔滑肌肤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让他总是情难自抑。
陈霖阳将目光移向波涛起伏的海面。他觉得自己再不别开眼睛,就快被面前的这两个人亲昵的互动闪瞎了。听说李家提出联姻,冯家爽快答应下来,可冯晓晓还是跟那个什么刘康健在一起,难道她真以为她外公会放任她跟一介凤凰男过一辈子吗?顾自立已经是最好的例子了,冯家怎么会在相同的地方摔两跤?
到了中午,渔船减速下来,飘荡在大海的某一区域。李明钧和陈霖阳两个人拎着鱼竿,坐在船尾,悠闲垂钓。
“晓晓。”李明钧随口问道,“市政府组织了个考察访问团,去欧洲十国考察访问。我也会去。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带。”
“国外全是奢侈品,我可没那钱。”冯晓晓撇了撇嘴。她说的实话,平日里都是冯莉背着顾自立给她零花钱,万一被顾自立发现了,就说冯莉是慈母多败儿。再加上顾韶雨经常洗劫她的钱包,她几乎没剩下什么钱。
“你现在是没钱。”陈霖阳正巧钓了一条鱼,一边将鱼潇洒扔入桶里,一边似笑非笑对冯晓晓说道,“可你不想想黄觉先是谁。你妈要是嫁给黄叔叔,黄家又没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