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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里找到一两多蘑菇,拿来煮汤喝,味道还算不错。
这么小的房子,还是分出两室一卫一厅,老爸比较有前瞻性,搬进来的时候就给我打造了双层的床——上层床下层桌子——外加多用的画架。
浴室里有他亲手砌成的浴盆,不对,是浴缸。浴盆和浴缸的不同点是,泡澡的时候,你躺在浴盆里,站在浴缸里。站着很不舒服,于是在我十岁那年,浴缸里面加了一个可供坐的凳子——记忆深刻,那年坐在凳子上,缸里的水刚好能够没过我头顶。
在狭小的地方,一些的物体都必须是纵向发展的,当然我也不例外。不过房子虽然小,两个人住绰绰有余,更何况,现在是一个人住呢。
钥匙开门的声音,我关了水阀,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声音,心脏扑通扑通跳着。
“黎耀,你在浴室里吗?”
叹口气,我套上衣服,拉开门走出去。
小姨站在门外,手里挎着她锃亮的小包包,拎着一大袋食材,正在找能够坐的地方。
我无奈,绕过她,把沙发上堆的东西全部都收拾了,抱回自己卧室去。她极其习惯的看着我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移到另一个地方,把另一个地方弄得乱七八糟。然后把她手里的购物袋接过来,把食材胡乱的塞进冰箱里。
“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她坐下,把包包放在一边,抬头看着我。
我在饮水器里找个干净的纸杯,给她接了一杯水——上天保佑她不知道这水已经放了三天——一边想着怎么回答:“我不知道,想回来的时候吧。”
“他现在在哪儿?”她接过水,满脸不满。
“乌干达还是肯尼亚,大概是那边吧。”我给自己倒一杯,踱到墙边,手指在非洲地图上面划着。最后收到的一张明信片是乌干达寄来的,说下一站就是肯尼亚,不过那是五六天前的事情了,高考开始到现在,我还没开过邮箱。
“跟他说换个工作,他就是不听,”小姨叹口气,打量着被我“梦游”的时候弄乱的客厅,“还不让你跟着我住,他这是何苦呢?”
“小姨你现在可是该结婚的年龄,我跟着你住,还不把那堆追求者给吓跑了,”我打趣,“而且我长得那么像你,不知道的人恐怕当你未婚生子呢。”
“可是你爸也没照顾好你啊。”她笑了,有点恼怒的看着我,我知道她发现我脏兮兮的头发了。
“没事,暑假过完我就上大学去了,他就能安心呆在那边了。”
“真是的,在国内呆着多好,干嘛要去非洲呢……”她抱怨道,盯着杯子里的水,食指轻轻地摩擦着杯子的边缘,“非洲有什么好,还那么危险。”
“毕竟妈……”我明白自己说错话了,马上转移开话题,“对了,我刚刚发现门后长了几朵蘑菇,今天要不要在这儿吃饭,有鲜鲜的汤喝的。”
“你就恶心我吧,”她皱着鼻子,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却突然又笑了,“你高考的时候我也不在,现在好好补偿你,带你出去玩怎么样,去哪儿都好。”
“你一年就放那么一次假,留给自己用吧,我要把我无比美好的假期贡献给睡眠。”我一本正经逗她开心。从小到大都最怕她皱眉,所以总是使出浑身解数逗她开心,不知为什么,只要她一笑,我就会松口气。
“好吧,今天我来下厨行了吧,想吃什么,我买了鱼,你要喝鱼汤吗?”她站起来,直奔厨房,根本拦不住。
“黎耀,你这几天怎么过的!?”
三天前泡在水池里面的碗被发现了,我盯着天花板,做出一副虔诚的表情,等她继续训话,可是没有声音传出来,只有流水和碗碟碰撞的声音。
我松口气,回浴室去,水已经凉的差不多了,只好放掉一半,加进些热的。然后把自己泡进去,沉睡了三天的身体碰触到热水,四肢百骸里灌满了暖暖的感觉。总感觉像是复活了一样的,又重新开始呼吸。
高考学校放了一个月的假,因为在家里呆不下去,所以搬到学校去住,到了临考前一周才搬回来。家里没有人在,所以过着颠倒黑白的生活,整个人像是颓掉了一样的,考试的时候更是神经紧绷,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或许因为考前太紧张了吧,所以考完以后彻底的垮掉了,三天,要不是看到桌上的电子时钟,我也不相信我睡了三天。
“黎耀,鱼想吃红烧的还是清蒸的?”小姨在浴室外面问,大厨的口气,不过经验证明,她做的红烧鱼往往是黑色的,所以我毫不犹豫的选了后者。小姨嘟嘟囔囔着“本来想大展身手”之类的话回去了,厨房传来流水声音。
我屏住呼吸,把头埋进水里,然后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浴缸内壁上面贴的白色的瓷砖。细小的气泡从鼻子里冒出来,向水面浮去,鼓膜有压胀的感觉,似乎进了一些水,凉嗖嗖的。我的手撑在浴缸边缘上,保持着沉水的姿势,在一片镜头慢放一般的寂静中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
“黎耀,葱在哪儿?”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
不知为何我忍俊不禁,一笑不要紧,给水呛了,猛的从水池里站起来,吐掉嘴里的水,然后止不住的咳嗽。
“你怎么了,又憋气了?”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洗澡的时候憋气,那个时候外婆给洗,小姨在旁边看着,每次憋气出水都会溅她一身水花。
“是啊,那个,没葱了,要不过会儿我去买一些?”
“不用了不用了,我找点其他东西代替。”
听上去很是easy,我觉得自己已经知道有什么在前面等着了。其实小姨是能够把饭煮熟的,就是做的不地道,味道不地道也倒罢了,就算餐馆里也没有几个味道纯正的,关键是……乱改食谱,当然啦,乱改食谱其实也没什么,可是她改的还很奇特,比如用辣味酱代替酱油,把番茄沙司当醋使用……“都是酸的,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她的想象力以及创造力真的代表了人类进化的最高水平。
我速度洗完澡,决定在她把食材糟蹋干净之前争取挽回点什么。
【茧】 之 Yesterday Ⅱ
更新时间:2012…2…4 18:12:16 字数:2438
“暑假准备做点什么……”她听到我出来的声音,一转头,发现我站在厨房门口,愣了一下,突然伸手出来轻轻捏了捏我的脸,“我外甥真帅……长得真像你妈妈……”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问,其实厨房真的很小,根本容不下两个人,所以挽救食物计划基本泡汤,或许现在我应该去找点胃药。
“没有,去收拾一下卧室吧,你看你卧室乱的,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样子。”她的眼圈有点红,背过身去继续切菜。
“我那床上下太麻烦了,这几天一直睡在我爸卧室里,”我挠挠头,看着一屋子的狼藉,发现不仅仅是卧室,客厅也得收拾了,“还好我家地方小,要是住别墅里,每次我收拾都要花两个月吧。”
“是啊。”
声调压到不正常,听上去小姨又哭了,每次想起妈妈都是这样。她是妈妈的表妹,独女,比妈妈小十多岁,是妈妈的第一个忠实小粉丝,极其崇拜妈妈。大学毕业之后,也选了妈妈工作的城市,进了一家研究所,然后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自己的车。听说仍然开着车,每月两次厚着脸皮到我们家来蹭饭。大概我四五岁的时候,妈妈工作调动,外派非洲,爸爸在家照看我,工作太忙加班的时候,我就由小姨带。九岁,妈妈在非洲遇险,爸爸辞了工作,卖掉房子,带着我和一些跟妈妈有关的家当,搬进了这个小小的房子里面。大约十四五岁的时候,爸爸告诉我,他要做一名旅行作家,到非洲去。
“黎耀,你要不先搬去跟小姨住,顺便照看叮当?”小姨的声音传出来,已经变得很正常了。
“桃太郎。”
对了,妈妈也是极其喜欢猫咪的,她的摄影册子里面,有一本全都是猫咪各种各样的姿势。
“好,好,就是你取的那个奇怪的名字,”小姨管她的猫咪叫“叮当”,很可爱的名字,但那只银色的金吉拉并不领情,反倒是对“桃太郎”的名字喜欢得很,“你们兄弟两个两个月不见了,不想他吗?”
兄弟两个……我忍不住笑了。十四岁左右的时候开始,我的假期就都是在小姨家度过的,本来她说让我直接搬过去,不过爸爸说,小姨一个人在外面,工作累得很,还是不要给她添麻烦比较好。
桃太郎是小姨怕我在家呆着闷买来的,记得跟她去宠物店的时候,她跟店主说“要对小孩比较温顺的猫咪”,店主问是多大的孩子,小姨指指我,店主直接笑喷了。十五岁的暑假,我跟小姨一般高,跟她出门,总被当成姐弟两个。
“好啊,我收拾一下东西,明天过去。”我答应着,把散落到处的复习资料拢到一起,找个箱子给装了。高考一结束,总觉得一切都结束了。我的责任,我的义务。本来,跟爸爸商量好了,如果分数线不够一本的话,就直接打点行装去非洲找他。背着我的画架,带着我的笔,去非洲画画,画妈妈眼里最美的风景。
抬头,我的画架在墙边收着,已经两个多月都没有碰铅笔和纸了。备考的整整两个月,我都是坐在学校的林荫道上,用手指做画框,眼睛描线,把所有的翠绿都收进脑海里面。轻轻地抚着画架上还钉着的一张纸,想念和熟悉的感觉温暖的流过指尖。
我喜欢一切不平整的,细碎起伏的表面,尤其是素描用纸,闭上眼睛,几乎能够感觉到指纹沿着纸纹轻轻滑动。
“黎耀,收拾桌子,洗手吃饭。”
我忙把画架放回原处,把客厅里餐桌杂物柜两用的茶几清理出来,又擦了两遍,小姨便把鱼端了出来。
她进去端别的菜,我小心翼翼的趴在桌子前看着那盘鱼:鱼不是很大(万幸),看肉的状态应该是熟了,鱼鳞刮得还很干净,鱼头应该进垃圾箱了,鱼身上没有香菜(我不吃香菜),没有葱,竟然是用蒜苗段代替的,旁边放着一小碟醋(小姨吃什么都喜欢放醋)。
“怎么,还怕我投毒?”她站在厨房门口,一脸的不乐意。
我笑而不语,把她盛好的饭端出来。
“两个人吃这些不是有点多了吗?”我笑,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比起我这几天一直啃的连夹心都没有的饼干和上周一直吃的泡面,真的是丰盛到极致了。
“你多吃点就是啦,量又不是很多。”她翻翻白眼,我心里暗暗叫不好,家里没有肠胃炎用药了。
“你收拾下东西,今天就跟我回去,”她用筷子拨弄着鱼,把一大块肉夹给我,“我住的小区最近安装了磁卡门,我又没有带备用磁卡,明天的事情也比较多,没办法过来接你。”
“那吃完饭我收拾一下。”我低头扒饭,清蒸鱼果然盐放多了,而很奇怪的,吃某一口的时候我还吃出一些甜味来——是错觉吗?
“鱼怎么样?”小姨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
“还好,挺鲜的。”我说的很中肯,因为对小姨来说,没有糊掉就是“鲜”。
“是吗,我尝尝,”她夹了一筷子,放进醋里蘸了一下,在我无比忐忑的注视下送进嘴里,“恩,真的哎,真的挺鲜的,单位有个姐姐说做菜的时候放点白糖能提鲜味,还真管用哎。”
原来陷我于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是一位不知名的阿姨,她大概还没发现,一切试图拯救小姨烹饪手艺的技巧传授都是既不符合道德规范的。
总算把饭吃完了,她把我赶回卧室收拾行装,自己把空空的盘子端回厨房去。
因为前几个月都是在学校住的,行李是现成的,我把行李包窝藏的几本物理参考书拿出来,又补进去两件T恤,钱包,以及我的画具盒——盒里是上个生日小姨送给我的一套绘画铅笔。
收拾完行李,我把床和沙发都用布蒙上,然后把窗子关了,锁好,把电源插头全部拔掉,饮水器里的水倒掉,小阳台上的窗帘拉好,垃圾用塑料袋装了,放在门前准备过会儿带下去。小姨已经从厨房里面出来,站在门前看着我手脚利索的收拾,最后总结出来一句话:“黎耀啊,你真该是个女生。”
“那怎么行,女生长成这样还嫁得出去吗?”我笑着,把背包背上,画架递给小姨。
“你的脸本来就很女性化,”她接过画架,一边往外走,嘴里仍然不肯饶过我,“别忘了,你长得像妈妈,你妈妈多美的。”
“那我是个男生,岂不是很悲惨。”我笑,拎起垃圾,走出去,然后把门反锁。
“帅呆了,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