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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找我,所以无需躲藏。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从来不会被牵绊。
这种自由,冰冷的却像是墓碑一样。
就这样,想着,在墓地里,沉沉的睡过去。
不知怎么,完全不想睁开眼睛。
“时一?”有人轻轻的叫我的名字,熟悉却又陌生。
时一。
这里不应该是墓地吗,难道是有鬼吗?我暗暗地笑着自己,转过身去继续睡着,泥土有些冷,触感却是柔软的。
“时一,你不是说,要出去玩吗,想睡到什么时候?”那个声音自说自话。
我猛地坐起来,揉着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这是哪里?”
他踮起脚,伸出手来摸摸我的额头。
“哎,小默?”我眨巴眨巴眼睛。
“你没事吧?”他有点紧张的看着我,仍然踮着脚尖。
“没事,好像做梦了,很长一个梦呢。”我叹口气,活动一下僵直的冰冷的身体,感觉自己好像是刚刚被从土里挖出来的一样。
“你不是说今天要去背包旅行吗,再不出发就出不去了啊。”他撇撇嘴,窝回电脑前面去。
我们上次拍摄的电影需要剪辑,他这几天一直在忙这个。
“几点了?”我问,头有点昏沉。
“十点不到,现在出去还来得及,你要去哪儿?”
“草堂寺。”
“草堂寺,位于陕西省户县圭峰山北麓,距西安约50公里,该寺约创建于东晋末年,距今一千五百多年。这里东临淄水,南对终南山圭峰、观音、紫阁、大顶诸峰,景色秀丽。草堂寺内松柏参天,翠竹轻拂,亭阁玲珑,意境幽邃。”
旅游攻略上是这么说的,一个松拍参天一个意境幽邃,就让我想起了多年之前那个绿荫摇曳的终点。
这次的终点,会不会也是像当时那个样子,不过是个美好的幻影罢了?
我不确定,但是我知道我想去。
整理了一下行装,换好鞋,在楼下买了面包和水,我拿着前一天打印的谷歌地图,脑袋昏昏沉沉的出门了。
我想要走过我呆过的地方,这种想法是最近两年才产生的。
高二下学期,妈妈和那个人正式结婚了。婚礼的时候我去看了,她依旧笑得很幸福。那种笑容不管是爸爸还是我,都无法给予。
我们两个,欠她太多了。
婚礼完了以后,妈妈的一个远房亲戚找到我,
“你是时一吗?小伙子很帅,怎么样,来我们家吧,阿姨做饭很好吃的。”那个阿姨笑着,有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暖在里面。
从小到大见得最多的,是妈妈哀怨而不甘的表情,以及将我生下的悔恨。一直以来,都被当成多余的拖累而存在。
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温暖的表情。
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也是能够拥有那种温暖的表情的。
原来我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来当我们的孩子吧,时一。”那个叔叔说。
好啊,为什么不呢?
【茧·时一特别篇】旅途 二
更新时间:2012…6…2 12:10:06 字数:2091
出门的时候看到黎耀站在走廊的尽头,面对着窗户,支着画架在画着什么。
他总是这样,一个人静静地,躲在一个角落里。我第一次见他画画的样子就被震撼到了,一脸沉静下面,能看到眼神里面波涛汹涌,转瞬即逝的热烈,很像是他春天的时候画纸上最多的樱花。那个时候的黎耀,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从背影能看出他移动画笔速度很慢,多半是在想事情,我没敢打扰。
远处的山在云雾中朦朦胧胧,呼啸而过的车扬起的尘土,如同尖叫般的鸣笛声,把我拉进了无休止的记忆之中。
那个阿姨待我很好,耐心而亲切。叔叔也是很好的人,总是温和的笑着。
入学一个月,我跟人打架了。依照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低着头,听着老师和被打伤同学的家长数落。
“明明是被人收养的,还给寄养家庭惹事,你这孩子,到底懂不懂得感恩?”
我记得老师这样说着,出于对我的惩罚,把叔叔阿姨两个人一起叫到了学校。
并没有想象中的暴风雨或者“发配原籍”,叔叔只是一如既往的表情,看着我,说:“时一,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我无比迷茫的抬头看着他。
“前因后果。”
“事情不是很清楚了吗,这孩子把我们家孩子打伤了,胳膊打着石膏在医院里打点滴呢……”
“很抱歉,但是我想听听我们家孩子怎么说。”
一直习惯了被排斥,被孤立,被误解,突然间有人说,我愿意相信你,你说吧。
我突然间很不适应,很逊的,磕磕巴巴的把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
“打人是我家孩子不对,但是先动手的不是他。我们会如数赔偿医药费,前提是那位同学跟时一道歉。”
三岔路口,我低头扫一眼地图,向最荒凉的那条走过去。看不到开端,也看不到尽头。
这世界上所有的路都是如此。
远处的笼着层层的黛色,墨绿的树林遮挡着裸露的,白色的巨石。去沣峪的时候,看着下面的沣河河道,那些白色的巨石让人产生一种无可言说的,恐惧的感觉。
害怕失去的感觉。
我依然孤单,却开始认认真真思考自己的人生。
高考很顺利,结束之后,告别阿姨,回到从小长大的那个家里去,记忆非常少,却无比深刻的家里。
在家呆了几天之后,受不了不断的骚扰电话,背着书包,带着生活费,自己坐车去海边。说起来,背包旅行的爱好就是那个时候产生的。
背包旅行很累,没有指引也没有目的,随便上哪辆车,随便在何处下车。
不知道自己下一站走向哪里。
然后某一天,走过某个车站,在某个宿营地,看到的那顶帐篷。我也很想买个帐篷,可是钱不够。
旁边的石凳上睡着一个人,很香甜的样子,我在石凳旁边找个空地,钻进睡袋里,看着星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半夜被人一脚踢醒,那个人回头看了我一眼,慌里慌张的跑回帐篷里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被怪笑声音惊醒,昨天把我一脚踢醒的那个人掀开一条缝,小心翼翼的在帐篷里面看着我。
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爬出睡袋,掀开帐篷钻了进去。
他一副受了惊的样子看着我,眼睛睁的大大的。
不知为什么,那种表情却让我感觉到无比的心安。
就好像漂浮的孤舟,在茫茫的海上,突然间看到了自己的同伴一般的感觉。
我们,一起上路好不好。
他虽然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两个人就这样,好像是理所应当的同行。
他看上去比我小,虽然不知为何话少的可怕,总是沉默着,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我问一句,他答一句,从不拒绝回答,却也从来不会多说。
即便如此,也没能打消我的快乐。
渐渐熟悉起来以后,才发现其实那个孩子的嘴实在是毒的很,若无其事的刻薄着。明明只是高中生的样子,却又一副知天命的心肠。他笑的很多,可是开心的时候很少。嘴挑剔的很,却各种不择食物。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也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看到他就好像是看到了很久以前的我自己,不由得想要保护。
告别的时候,无比的仓促,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不知道他来自何处。他所留的电话和地址全都是假的,好像是上天安排在我前进路上的,一个过路的人,一个幻影中的我自己。
直到回到家,收拾他的书包的时候,发现他留下的写了密码的银行卡。
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以那种方式离开了是吧?
那些钱也都是故意留下的吧。
所以大学时候见到他,无比的开心,虽然第一反应是冲上去,把他痛扁一顿。他周围站着的那些人,毫无疑问的是保镖。
我真庆幸,能够再次遇见他。
然而尽管之后的相处中,他渐渐变得活泼起来,我还是一直觉得,当初刚刚认识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孩子,才是真正的,毫无防备毫无掩饰的沈一默。
电话响了,沈一默打来的。我笑了一下,按下接听。
“你要不要等一下黎耀,他说想要和你一起去。”电话那边问着,一如既往心不在焉的口气。
“我已经走出很远了,还是让他别来了吧,没有车,挺麻烦的。”我有点犹豫的说。
“黎耀会很难过的,”他轻轻地叹口气,却在我回答之前将话锋一转,自言自语一般道,“也好也好,你去吧,早点回来,我跟他说。”
他把电话挂断了。
黎耀。
我第一次见到黎耀,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军训的时候,抱着篮球,被沈一默叫到他的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在黎耀面前,我总是放不开。尽管三个人慢慢地无比熟悉起来,那种最初的拘谨的感觉,却从来没有消失过。
就像是第一次握手,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脏兮兮的手指一般,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抽烟,不想让他听见我说脏话,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家庭……
不知道为什么,无比的担心会被他讨厌。
我还记得连梓说过的那句话,我在黎耀的面前,活像是一匹被套上了缰绳的野马。
【茧·时一特别篇】旅途 三
更新时间:2012…6…5 12:00:16 字数:2148
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于黎耀的顾忌是哪里来的,自认坦诚的我,在他的面前却不知不觉的掩饰着自己。
想给他看到我最好的一面。
本来阴霾的天气,在飞驰而过的车辆扬起的尘土里越加的灰暗,远方的山在我转过一个拐角之后,再也看不见了。不远的地方有个加油站,我在加油站的门口停了一会儿,有点好奇的望着里面。
不断旅行的人,灰暗风景里红色的中转站。
某个暑假的时候,我在一个高速公路上的加油站里打过工,倒不是加油,而是派餐。那个加油站位于高速路的中心位置,向前向后都没什么服务站。所以来到这儿的司机,多半是满脸的疲惫。
他们的普通话里夹杂着各省的口音,明明应该感到陌生的,我却格外的喜欢,甚至还不自觉的模仿着。
也许我天生适合漂泊,所以上帝给了我这样一个家庭。
问过我“有没有痛恨上天”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柴郡,那个时候小,性格出奇的冷漠。不知道那个孩子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每日提着书包,跟在我后面东拉西扯。对了,那个时候还有连梓。
我歪着头,看着道路两边绿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任由自己的意识在回忆回忆中乱串着。
那个时候,我们三个经常一起回家,我和连梓走在后面,柴郡自己在前面不停地说着,从校里到校外,从老师到学生,他的性格很开朗,朋友总是很多。
尽管我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会选择我。
我不太记得自己的回答是什么样子的,大概是赎罪一类的吧,或者是历练?那个时候只觉得,我们父子欠妈妈的太多,爸爸的罪孽,由我来弥补。只是全心全意的努力着,想要减轻妈妈的负担。
我不知道连梓是不是因为这个喜欢我的,同情,怜悯。她的喜欢里面带着太多的居高临下的意味,让我无比的想要逃脱。
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命运比别人的要惨,只是介怀着自己的出生给母亲带来的痛苦,背负着那样的罪恶感活着。一边又痛恨着自己即便是那样,也想要活下去的懦弱。
哎,对了,去海边那次,我本来其实是想……
“小伙子,这条路是通往草堂寺的吗?”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一个大叔跨在自行车上,满头大汗的望着我,眼里盈满微笑。
“哎,是的,”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图,“大概还有六公里,就在前民的拐弯处。”
“谢谢哈,不过怎么还有那么远啊,我快没动力啦,”他笑着,“你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吗?”
我点点头:“西工的。”
“小伙子不错,加油,我先走了!”他笑着,冲我挥挥手,蹬着车子离开了。
下次再出来,租辆自行车也不错嘛。我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想着,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哎,不对啊!明明只有两公里了!
好吧,刚刚选择量程的起始点是在学校……
我想起那位大叔说话的语气,突然间觉得自己无比的罪恶。
上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