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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神曲-第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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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原目光炯然环顾四周,问道:“老和尚,你把我娘亲藏到哪里去了?”

    一恸大师道:“丁小施主放心,赫连女施主现下很好,很快你就能见着她了。”

    丁原哼了一声,道:“说吧,你到底想做甚?”

    一恸大师道:“老衲所求之事,既非要施主杀人放火,也不会令施主太过为难。只是想拜托施主与老衲上一回缥缈峰灵空庵,盗得那只圣匣,再陪老衲去另一个地方取一样什物。”

    丁原见一恸说得慎重,反问道:“那圣匣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惹得你与赫连宜都垂涎三尺?”

    一恸大师道:“这事说来话长,牵涉到千多年前的许多秘闻旧事。不知丁小施主可曾听说过《玉牒金书》的传说?”

    丁原摇头,道:“我没听说过。不过听这名字,好像是道家的一部典藏书名?”

    一恸大师微笑道:“望文生义最是要不得,连丁小施主也为这名称所惑。它并非什么仙书秘笈,而是与《天道》一并流传于世的仙界灵印。灵力之强,匪夷所思,哪怕是神魔挡之,亦是势如破竹,灰飞烟灭。

    “不过老衲想要得着它,却另有用处。假如能将《玉牒金书》炼化吸纳,便不啻脱胎换骨,再造金身,连大罗金仙也望尘莫及。正可治愈我体内愈来愈难以抑制的魔气。”

    丁原道:“老和尚你既知世间存有此宝,便早该取来炼化,何必说给丁某知道?”

    一恸大师道:“老衲虽然相信《玉牒金书》如《天道》两卷一般确存于世,可始终不知它确切的所在。惟一的线索,便着落在圣匣之上。

    “可惜,我多年寻访圣匣,终无结果。偏巧今日会上,赫连宜说出原来它就藏在灵空庵内。”

    丁原道:“既然灵空庵藏有此宝,又为何不开启圣匣,取了那《玉牒金书》?”

    一恸大师回答道:“这里面自有缘由,却恕老衲不能相告。只要丁小施主相助老衲获取《玉牒金书》,令堂赫连夫人自可无事。”

    丁原道:“老和尚,你是在用娘亲来要胁丁某么?”

    一恸大师道:“老衲情非得已,丁小施主见谅。蓬莱仙山虽有上千高手,但能入老衲法眼的,也仅只施主一人而已。”

    丁原哼道:“老和『bbs。sept5。com』尚,你也不必吹捧我。想来你忌惮南无佛境,不敢孤身犯险,而其他入得了你法眼的人,又未必会受你胁迫,所以才用我娘亲逼丁某出手助你。”

    一恸大师不置可否,道:“丁小施主,老衲所求之事成与不成,全凭你一言而决。”

    丁原不是傻瓜,当然明白如果《玉牒金书》果真有一恸大师所说的威力与灵性,让这老和尚得着了,无异于如虎添翼。

    一旦为祸,只怕其害之甚犹胜赫连宜。但自己要是断然拒绝,娘亲的性命便万难保全了。

    一恸这老和尚老谋深算,也正是看准自己的弱点,才现身要胁。

    他沉吟片刻,已定下决心,说道:“老和尚,我怎么能相信,你得着《玉牒金书》后,便会将我娘亲安然无恙的送回来?”

    一恸大师早有定算,闻言道:“老衲早知丁小施主信不过我。不过,老衲却信得过施主。

    “只需你当场立下毒誓,答应助老衲盗出圣匣,获取《玉牒金书》,老衲立刻将令堂藏身之处相告。等丁小施主送赫连夫人回转倦归峰后,我们再去缥缈峰如何?”

    丁原难以置信的打量一恸,道:“老和尚,你当真相信丁某不会毁诺,不然你可亏大了。”

    一恸大师道:“丁小施主与老衲,应该都是同一类人,一言九鼎,敢作敢当。老衲自负不会看走眼。”

    丁原道:“老和尚,丁某与你怎会是一类人?不过,我答应你!”当下立了毒誓。

    一恸大师等丁原立誓完毕,好像暗自松了口气,将赫连宣所在的地方说了,又道:“丁小施主,你这就可去接回令堂了。半个时辰后,咱们在白云峡会面,连夜赶往东海。此事只限你我两人知晓,你可明白?”

    丁原清楚,老和尚这么着急,最大的原因是妄图借灵空庵高手滞留仙山之际乘虚而入,盗走圣匣。

    丁原也不愿意拖到九真师太等人回山,万一撞见难免一场恶战,给灵空庵带去更大劫难。

    他点头答应,与一恸大师暂时分手,一路御风前往解救赫连夫人。

    原来一恸大师将赫连宣藏在了斗姆海中。那里浊浪万顷,风狂云卷,确乃藏身绝佳之处。

    不过丁原既知具体位置,找起来也不会太难。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尽可赶回白云峡。

    第七章故事

    丁原与一恸大师离开蓬莱仙山,御剑东行,次日傍晚抵达东海缥缈峰。两人躲过守山弟子的巡查,隐匿身形悄然潜入。

    丁原引着老和尚到缥缈峰半山腰的一座古洞之中,说道:“咱们便在此暂歇,待到天黑便上灵空庵盗匣。”

    一恸大师走入洞内,虽然光线幽暗了些,但里面的情形依然能一览无余。

    这是一座幽长的古洞,临近洞口的地面上铺满被风吹入的竹叶,洞内并不见长虫蛇鼠的踪迹。

    一恸大师犹疑的问道:“丁小施主,这里可会有灵空庵弟子过往?”

    丁原在洞口坐下,望着外面如海碧竹婆娑轻摇,答道:“放心,这儿是竹海深处,平日难得会有人从外面经过。上回丁某曾在缥缈峰暂住十数日,每到夜间便在此打坐歇息,极是清静。”

    一恸大师一言不发,缓缓靠着洞壁双膝盘坐,合起眼睛似是入定。

    不知道的人瞧他慈眉善目,一派高僧风范,多半会生出景仰之心。决计想不到他魔功发作,陷入癫狂时的恶神模样。

    丁原也懒得多搭理他,抱元守一盘腿打坐,也好养精蓄锐,应付今夜的行动。

    不消片刻,真气游走全身,生出一团勃然暖意,辗转万里的稍许疲乏立刻不翼而飞,顿时神采奕奕,气定神闲。

    他与虎为伴,倒也不存畏惧。这个时候,一恸大师即便对自己恨之入骨,奈何有求于他,断不会促下杀手。真正的危险,该当是在取到《玉牒金书》之后才会到来。

    洞外夜色渐渐浓重,竹林里升起柔纱般的雾岚,轻轻荡漾。在月华的照耀下,碧竹好似染上一层银霜,分外静谧幽雅。

    月影西移,洞内一阵极为压抑沙哑的“呼呼”低吼惊醒丁原。

    他凝目望去,只见一恸大师身上的袈裟鼓荡如球,猎猎作响,躯体剧颤不已。老和尚的双目紧闭,面庞肌肉扭曲战栗,雪白的眉毛与须髯戟张而起,映照着一层荧荧绿光。

    丁原赶忙收功问道:“老和尚,你可是魔功发作了?”

    一恸大师低哼一声,算作回覆,鼻子里喷出两道淡淡的绿色轻烟,在面前徐徐扩散,形成一团云雾状,将他的脸庞遮掩得朦胧隐现。

    丁原站起身,刚打算出手助他镇住魔气,忽然转念道:“这老和尚自作自受,又曾害死了老道士和无为大师。我虽立下誓言如今不能杀他,却也犯不着帮他疗伤。让他多吃一点苦头,也能稍解我心头之恨。”

    他正自迟疑间,一恸大师蓦然发出一记低低嘶吼,宛如负伤的野兽怒嚎,双目乍启,绽出慑人绿光,两簇诡异妖艳的鬼火在眼眸里燃烧闪烁。一股浓浓的绿色烟雾从嘴中溢出,胸口猛烈的起伏喘息,发出“呜呜”的低鸣。

    丁原见势不妙,急忙双手捏作法印,封出一道结界锁住洞口。

    夜深人静之际,空山万籁俱寂,一恸大师的吼声足可传至山颠灵空庵。万一引来守夜弟子,徒增麻烦。

    他刚设下封印,一恸大师猛从地上一跃而起,光秃秃的脑袋狠狠撞向对面坚实的石壁,“哗啦”一声轰塌一片山石,他自己也受反冲之力摇摇晃晃连退数步,可脑袋上除沾了些石屑泥尘外,并无任何皮肉外伤。

    只是这一下撞击带来的疼痛,令他稍稍舒服了一些,神志也由此一清。

    一恸大师站在原地,双手合十,喃喃低颂起一段清心除魔的佛经,语速越来越快,压抑的颤抖却越来越明显。

    他周身的光雾迅速转浓,惨绿的光澜笼罩着洞内,若非有结界的封挡,早溢出了竹林。体内的魔气从丹田汩汩冒起,千军万马般奔腾不休,冲击着诸处经脉要穴,直如沸水就要蒸腾满溢而出。

    修炼三甲子的佛门功力应运而生,顽强护持住心脉不让魔气攻陷,却也无力照管其他的地方。

    两股水火不容,却同样浑厚绝伦的真气翻江倒海,来回拉锯,堵在他胸口的丹丸之地,郁积成川,一恸已近乎窒息,呼呼气喘。

    他终于忍受不住这非人的煎熬,怒吼道:“狗屁佛经,狗屁佛祖,老衲敬你拜你又有何用?”右手五指张开,竟是一爪插进自己的胸膛。

    “噗”的一声,五个森森血洞里淌出汩汩鲜血,锥心的剧痛令他几欲昏厥,可胸口鼓胀的感觉却没有丝毫的减轻。

    他心头的灵觉与神志被一点一滴的吞噬,好像缓缓堕入无底的深渊里。

    周围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与孤独,有无数的魂魄隐藏在暗处发出此起彼伏的嘲笑与哀嚎,不断振荡着他的耳膜。

    他怒声吼道:“一心,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你想看老衲的好戏,你想看我被魔气吞噬,你想看我狼狈不堪。如今我就是了,你来看啊,来看啊!”

    他脚步蹒跚,在洞内跌跌撞撞的游走,双掌不停的轰出,“砰砰”击在石壁上,激得山石飞溅,尘烟滚滚。

    丁原见他癫狂骇人,已完全迷失了神志,渐渐生出一丝同病相怜之感。他也曾经因误修大日天魔真气而导致魔功反噬,险些走火入魔葬送性命。

    幸运的是,先有仙阁的化功神诀相助,后得《天道》上卷化解,自己因祸得福,反修成前无古人的道魔合一之体。眼前的这个老和尚,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瞧他脸上绿光越来越盛,早已掩盖住佛功所释放的红色光雾,显然是魔功日深已到达喧宾夺主的地步。再不加以救治,任他修为高深举世无匹,也早晚难逃神消形散,爆精而亡的厄运。

    可这怨不了别人。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恸大师因着魔功杀害了无涯方丈,逼死了老道士,最终自己也难逃大日天魔真气的噬体荼毒。谁也是救不得他的了。

    话是这么说,丁原依旧忍不住冷冷道:“老和尚,你的幽明折月手再插下去,只怕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抓了出来,还是坐下来好好歇口气吧。”

    他的声音尽管不响,可用上了“定心咒”的心法,敲在一恸大师心头宛如轰然古钟悠鸣。可惜他入魔已深,丁原的话语不过杯水车薪,远远不能解他燃眉之渴,反倒将一恸大师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恍恍惚惚里,在一恸大师的眼中,面前冷傲伫立的青年,幻作了羽翼浓年轻时的模样。一般的冷峻,一般的骄傲,更是一般的向自己流露出轻蔑与怜悯的眼神——“羽翼浓!”一恸眼眸中爆射出惊心动魄的杀机,狂吼道:“你凭什么来教训老衲,看我杀了你,为青雅报仇——”紧跟着凶猛无伦的就朝着丁原扑来。

    丁原傻了一下,用穿花绕柳身法趋避。

    一恸大师神志虽然丧失,可一身惊世骇俗的修为不仅没有削弱,反而更增添三分肃杀诡异之气。

    他幽明折月手走空,身躯柔柳般反折,左手迅雷不及掩耳插落丁原头顶,又是一式赤魔残玉爪。

    丁原挥出二十二字拳,拳爪相交“啪”的一震,两人各自退后三步。

    丁原道:“老和尚,你认错人了。羽教主二十多年前便驾鹤归天,你想找他算帐,还是去阴曹地府找人吧。”

    一恸大师胸膛上的血洞被真气激得血花翻射,仍然毫无所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形同魔兽,更透着浓烈的杀气,哈哈狂笑道:“羽翼浓,你躲到天涯海角,老衲也不会放过你。”呼的又是一掌。

    丁原见他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完全跟自己说不到一处去,分明神志尽丧陷入幻觉,已是不可理喻。只是不晓得他口中所叫的那个“青雅”又是谁,报仇之事又从何说起。

    他抖擞精神,与一恸大师游斗周旋。

    洞内暂态打得天翻地覆,火星四射,好在有结界封锁,洞外依然是清风明月,祥和恬静。

    两人缠斗半个多时辰,一恸大师仍无半点疲态,猛烈的攻势有着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一浪高过一浪。

    魔功发作之人,最需要的就是找到一个可以尽情宣泄的口子,将积郁于体内的魔气尽数卷涌过去,不留丝毫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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