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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勒里断言道:「过去两星期以来,只有一件事阻止克洛沙克杀害梅加拉,因为他不知道庞的住处。但他现在已经杀了梅加拉,所以克洛沙克一定是发现彼得爷爷的乔装,及山中的藏匿处,他一定会在杀梅加拉以前,勉强他说出来的。阻止第四次命案是我的工作,毫无疑问地,克洛沙克现在已经在往西维吉尼亚的途中了,我希望那家伙昨晚多睡一点,如果他一夜没睡——」他耸了一下肩膀,对教授没信心地笑了笑,便立刻走入霞光闪闪的倾盆大雨中了。他下了阶梯,往放旧赛车的车库方向跑去。
亚多力教授机械地看了一下时间,正好是下午一点整。
第二十七章 擦肩而过
埃勒里驾车在纽约市中心的快车道上飞驰着,穿过繁华街道时,好像爬行般,慢慢前进,终于一口气穿过荷兰隧道。在交通拥塞的车道中穿梭着,终于开上通往哈里斯堡的大道来,车辆逐渐减少,而豪雨似乎毫无减弱的趋势。埃勒里一面向机会之神祷告,一面开始超速前驶,幸运之神没有遗弃他。他在宾州各城的路上急驶,非常幸运地,一次也没有被骑摩托车的刑警追逐。
没有防雨设施的车内简直是洪水泛滥,他的鞋内灌满了水,从车内的水底中,翻出了赛车用的防尘镜戴上,使他的模样看起来非常可笑,在麻布衣上穿着宽松雨衣,脸上戴着琥珀色的夹鼻眼镜,这模样极端怪异,然后坐在车上,被暴风雨侵袭着驶向宾州的田原,他的表情非常阴霾。
差几分就七点的黄昏,仍笼罩在滂沱大雨中——也就是说他一直跟着豪雨的尾巴跑,车子驶入黑暗的哈里斯堡。
因为没有吃午餐,所以他觉得饥饿的肚子好像要凹下去一样,他把车停在维修站,仔细检修,然后走路去找餐厅,不到一小时,他又回到维修站来,检查油,轮胎后,又继续上路。湿透的全身已经完全失去感觉,但路仍然十分清楚,不到六公里他就已经通过洛克维尔,继续向沙斯哈那河驶去,两小时后,越过林肯街,继续前进,雨势毫无停止的样子。
深夜十二点,他疲累僵硬,眼睑已重得不听使唤。他冲入贺利德斯堡,此次跟先前一样先停到维修站检查,然后带着笑容走路去找旅馆,雨仍然下着,把他的脚全部溅湿了。
「有三件事请你帮忙。」在小旅馆内,他面无表情地说,「给我一间房间,并请把我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弄干,另外明早七点叫醒我。」
「好的,奎因先生。」旅馆主人看了签名册上的签名后,回答道。
第二天早上,睡眠充足精神饱满的埃勒里,饥肠辘辘地填入鸡蛋和醺肉。之后,跑车的引擎声再度响起,为了征服最后旅程而出发,到处都可以看见暴风雨过后的破坏——连很拔起的树,暴涨的河水,丢弃在路旁的车——暴风雨狂吹了一夜后,终于在早上减弱,但是天气仍然相当阴霾,低垂的云密布空中。
早上十点十五分,埃勒里开着车通过匹兹堡市内。十一点三十分,天气放晴,太阳在阿利根尼山顶展露光辉,此时埃勒里在西维吉尼亚阿洛约村的村公所门前熄火。
一位埃勒里记得见过、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正扫着村公所的人行道。
「啊,你要到哪里去?」这个人丢下扫帚抓住埃勒里的手,「你要找谁?」
埃勒里没有回答,迳自走向发霉的走廊尾端陆登警员的办公室,警室内大门紧闭着,视线所及,阿洛约村公所一个人也没有,他把门推开,门没有上锁。
这位身穿工作服的人随后赶上,粗扩的脸上浮现着刚毅的表情。
办公室内空无一人。
「警察到哪儿去了?」
「我正想告诉你。」那个男人顽固地说,「他不在这里。」
「哦!」埃勒里立刻想到或许他已到山上去了,「他何时出去的?」
「星期一早上。」
由于惊讶和恐惧,以及突然涌现的悲伤感,埃勒里的声音变尖锐了:「糟了!那么我的电报!」他突然来到书桌旁,桌上一大堆文件,他把文件散开,寻找着,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慌乱地伸出手来,不知所措。埃勒里在桌上的公开文件上一件件翻找,可怕的预感验证了,它果然仍在那——淡黄色的信封,他撕开电报:
西维吉尼亚州阿洛约村,陆登警员:
立刻组织卫队到彼得爷爷的小屋去,在我到达之前请保护这个老人,顺便告诉克尔密特,克洛沙克回来了。你到达小屋前,万—已经出事了,请找克洛沙克的行踪,不过别碰犯案现场。
埃勒里·奎因
各种光景在埃勒里的眼前浮动,由于命运齿轮上的一点小差错——那可怕而不怀好意的差错,使他拍给陆登的电报,警员根本没看过——根据穿着蓝衣服的人细心说明后,得知陆登和马度·欧里斯村长于两天前照例出发度假钓鱼了,每年他都会花一星期的时间,到俄亥俄州享受钓鱼的乐趣,星期天以前是不会回来的,电报是昨天三点拍来的。穿着蓝衣服的是看门兼打杂的。他收到电报签名后,因为陆登和村长都不在,所以就把它放在桌上,若是埃勒里没有来,这封电报一星期内部会好好地躺在那儿的。
管理员好像在想事情,正待大声说话时,埃勒里推开他,住外走去,恐惧感在他心中滋长。离开陆登的办公室后,他便靠着上次和陆登去时的记忆,往山上的小屋出发,他没时间和这里的地区检察官克尔密特联络,他想如果那件可怕的事尚未发生,他有把握处理今后将要发生的一切情况。他的腰上有已经装上子弹的手枪,但若是可怕的事已经发生了……
他和上回一样将车停在树荫下——虽然下过雨,但因为有繁茂的草遮盖泥土,所以上回留下的车轮痕迹,至今仍清晰可见——他拿起自动手枪住上爬,照着上回陆登带路的方向爬,他虽走得急忙,但仍未忽略周遭的状况,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被任何人看到。紧密的森林静寂无声,他心中祈祷着能赶上才好,但在脑中的一角却下意识感到太晚了,而今他唯一能作的就是往上爬。
他蹲在树后,那块空地和铁丝网依然如昔,门虽关着,但埃勒里非常小心地将手枪上的保险打开,同时悄悄地由树荫出去。
啊,在那个有刺铁线的窗户前露出下巴长着胡子的脸,是否就是彼得爷爷。不!那只是幻想而已,他的手紧紧握着枪,笨拙地爬过铁丝网,就在此时,浮现在眼前的是脚印,整整三分钟他一直楞在那儿,湿地上留下的脚印,已经把所有的故事陈述尽了。之后,他为了避免弄乱了会说话的脚印,特地绕了一个大弯,来到门口。
门和方才看见、所想像的不同,并没有完全关好,能略微窥看到里面的情形。他右手拿着枪,将身体靠在墙边,伸直身体,左手用力推门,门一下便打开了,而里面的情形一览无遗。
在心脏跳动几次的时间内,他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左手凭空伸在那里,右手拿着武器,楞着望向眼前可怕的光景。之后,他一脚跨入门槛,缓缓地走入。
十二点五十分,埃勒里的车发出嘎嘎声响,在村公所前停下来。埃勒里下车,走在人行道上,那个管理员觉得非常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的头杂乱得像疯子一般,一副惊人的模样住村公所走来。
「哦!」穿着工作服的人模糊地说着,把扫帚丢在炎热的人行道上。「你回来了呀?我有话告诉你,话还没说完你就离开了,你的名字是——」
「这留着以后再说吧!」埃勒里阻止道,「你似乎是村公所唯一留在这里的人,所以你必须做我拜托你的事。有一个男人会从纽约来这里,大约几小时以后,你必须在这里等他。」
「是!是!」他顺从地把扫帚放在一旁,继续说,「我虽然不大懂,不过你是否就是奎因先生?」
「你怎么知道的?」
对方由工作服的口袋中掏出一张摺好的纸片:「刚才你来时我就想告诉你,奎因先生,有个男人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他是个高个子的丑男人,跟林肯总统一般的模样。」
「那是亚多力!」埃勒里喊叫着,将纸张抢了过来,「他妈的,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因为他急急地拆信,差点把纸片撕破。
上面有铅笔字,下面还附着教授的署名——
亲爱的埃勒里:
我按顺序陈述吧!科学魔术使我赶到你的前头,你走后我非常懊恼,我不知道波恩他们在哪里,只听说他由麻州接到可靠人士的消息,好像是关于林姓夫妻的踪迹,你的留言我已经交代波恩的属下,我决定要出来找你,因为让你一个人追克洛沙克这种杀人狂,我实在不放心。布拉多乌多没什么异状,邓保罗医师已飞往纽约去了,大概定去找海丝吧!他们是否又将来场罗曼史呢?
暴风雨那夜,我整晚没睡,直到雨势减弱,上午六点我到密内欧拉,看天空状况不差,我便说服私人飞行员,今早十点飞到阿洛约附近(以上大部分是在飞机上写的)。
后报:我也不知道小屋在哪儿,也找不到能带我去小屋的陆登,你的电报可能还未拆封吧!我怕最坏的状况已经发生了,更何况我知道有个跛脚的男人在附近出现了。
昨晚十一点半,据说有人看见一个跛脚的男人,带着小型皮包,面相不清,听说是蒙着脸的,一定是克洛沙克,他在俄亥俄河对岸雇用私人汽车,车主和克洛沙克谈过话,车子把人送到俄亥俄的史杜边维尔,在当地一家饭店下车,我为了追克洛沙克,把此信交给阿洛约的管理员先生,立刻到史杜边维尔来吧!若能得知下一个行踪,我会在史杜边饭店留言的。
亚多力
埃勒里以凶暴的眼神问道:「这位林肯总统是在几点写这封信的?」
「十一点左右吧!」对方悠然地回答,「就在你快来以前。」
「我现在终于能够了解凶手之所以会杀人的心情!」埃勒里沉吟道,「昨晚雨几点停的?」
「十二点至一点之间吧!但是河那边下一整晚,而这边已经停了,所以奎因先生请你听我说——」
「不!我不用听了,待会儿会有人来,你把信交给他吧!」他赶紧在纸上的空白处书写后,交给看门人,「请你在房外这儿等——你要打扫,或吃东西,或作你喜欢的事都随你,只要在那些人到达这以前留在这儿。请你一定要留在这里,来的人是埃夏姆和波恩,也是警方的人,他们来了请你把这个交给他们,这是酬谢你的。」他把一张钞票丢给管理员,跳上跑车,急驰而去。
第二十八章 死了两次的男人
波恩警官和埃夏姆在星期三上午八点拖着疲累的身体,坐上车往布拉多乌多来,但他们的脸上却洋溢着兴奋之情。一位联邦警局的官员跟他们在一块,在后座有脸色沉重、满脸不高兴的帕西和伊莉沙白夫妻,亦即是林姓夫妻。这对英籍的小夫妻被送到密内欧拉后,波恩觉得顿时轻松下来,伸了一下懒腰,此时比尔匆匆赶来。
波恩脸上得意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安的表情。埃夏姆听完亚多力的留言非常生气,口中念念有词地骂了一些话:「现在怎么办呢?」
波恩喊叫般地答道:「当然是由后面追上呀!」之后,他又爬回刚才下来的警车,地区检察官抓着光秃的头,失魂落魄地跟着上车。
两人在密内欧拉机场,听到有关亚多力教授早上六点驾驶飞机,向西南方飞行一事,十分钟后,两人走入有三个发动机的大型飞机客舱内,向同一目标飞去。
两人到达阿洛约已是下午一点三十分了,他们在离城市四分之一哩处的平原下机,到村公所时,有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坐在楼梯台阶上,扫帚丢在脚边,正安详地打鼾着。警官跟他说话时,他才慢慢起来:「你是从纽约来的吗?叫波恩或埃夏姆对不对?」
「对!」
「有人托我把信交给你们!」他由口袋中拿出那封已变得皱巴巴且被汗水沾湿了的信。
两人无言地读着教授的信,接着把纸翻过来,上头有埃勒里的字迹:
亚多力的信不用加以说明了。我已去过小屋,情况极惨,请尽速来追我们,小屋前的圆形脚印是我的,其他两个脚印请自行判断,若想赶上侦办命案请快来。
奎因
「真的被干掉了!」埃夏姆呻吟道。
「奎因先生是几点离开这儿的?」波恩问管理员。
「大约是一点左右吧!」管理员答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大家好像忙成一团。」
「走吧,埃夏姆替我带路吧!」警官说,「得先看看小屋。」
小屋的门是关着的,埃夏姆和波恩好不容易才越过篱笆。
「不可以走在脚印上!」警官说,「啊……这边的迂回脚印大概是奎因的吧!——」两人站在那儿,看着一小时前埃勒里观察过的脚印线,那是两组完整的脚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