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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斯理013(不死药)-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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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想到这里,立时从阴暗之中闪了出来,叫道:“喂,你们停一停!”
    那两个水手,突然听得身后有人叫他们,连忙转过身来,而这时,我也已大踏步地向前,迎了上去。
    那两个水手看到了我,简直整个呆住了,直到我来到他们的面前,他们才道:“你……你是什么人?”
    我沉声道:“你别管,带我去见船长!”
    那两个水手互望了一眼:“我们不能这样做,我们必须先告诉水手长,水手长报告二副,二副报告大副,大副再去报告船长。”
    我笑了起来,取出了两张大额钞票,给他们一人一张:“那好,你们不必带我去见船长,只要指给我看船长室在什么地方就可以了。”
    那两个水手大喜,伸手向一道楼梯之上指了指:“从这里上去,第一个门,便是高级船员的餐室,第二个门,就是船长室了。”
    我向那两个水手一挥手,向前直奔了出去,我一直奔到了楼梯附近,然后迅速地向上攀去。上了楼梯,是船上高级人员的活动地点,一般水手,如果不是奉到了船长召唤而登上楼梯,是违法的。
    我只向扶梯登了一半,便听得上面有人喝道:“什么人,停住!”
    我当然不停,相反地,我上得更快了。
    那人又喝了一声,随著他的呼喝声,我已听到了“卡咧”一下拉枪栓的声音。但是那人却未曾来得及开枪,因为我已经飞也似地窜了上去,一掌砍在他的手臂上,他手中的枪“拍”地跌了下来。
    我的足尖顺势钩了一钧,那柄枪已飞了起来,我一伸手已将枪接住了!
    那被我击中了一掌的冢伙向后退出了几步,惊得目瞪。呆:“这……这是干什么?你……你是要叛变么?快放下枪。”
    我向他看去,那人年纪很轻,大概是航海学校才毕业出来的见习职员,我也不去理会他的身份,只是冷冷地道:“你错了,我不是水手。”
    他的眼睛睁得更大了:“那么,你……你是什么人?”
    我冷冷声:“你来问我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不问问在船长室中的一男一女是什么人?”
    那家伙的面色,顿时变得十分尴尬:“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压低了声音,将手中的枪向前伸了一伸:“快带我去见他们!”
    那人大吃了一惊:“舶长有命令,谁也不准见他们的。”
    我笑了起来,这家伙,现在还将船长的命令当作神圣不可侵犯,这不是太可笑了么?我道:“现在我命令你带我去见他们。”
    他望了我的枪口一眼,终于转过身,向前走去。
    我跟在他的后面,来到了第二扇门前,那人举手在门上“砰砰”地敲著。
    不到一分钟,我便听到了里面传出来发问声:“什么人?我们已经睡了。”
    那是骆致逊的声音!
    我一听就可以听出,那是骆致逊的声音!
    我用枪在那人的膘眼之中,指了一指,那人忙道:“是我,是我,船长有一点事要我来转告,请你开门,让我进来。”
    我在那人的耳边低声道:“你做得不错。”
    那人报我以一个苦笑,而那扇门,也在这时,慢慢地打了开来。
    门一开,我一面用力一堆,将那人推得跌了开去,一面肩头用力一项,“砰”地一声,已将门顶开,我只听得骆致逊怒喝道:“什么事?”
    我一转身,已将门用脚踢上,同时,我的手枪,也已对准了骆致逊了。
    舱房中的光线并不强,但是也足可以使他看到我了。
    在骆致逊身后的,是柏秀琼,船长的卧窒相当豪华,他们两人的身上,也全穿著华丽的睡衣,那狗养的船长一定受了不少好处,所以才会将自己的卧室让出来给他们两人用的。
    我望著他们,他们也望著我,在他们的脸上,我第一次发现一个人在极度的惊愕之中,神情原来是如此之滑稽的。
    我会突然出现,那当然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而这时,我心中的快意,也是难以形容的。
    我抛著手中的枪,走前两步,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扬了扬枪:“请坐,别客气!”
    骆致逊仍是呆呆地站著,倒还是他的太太恢复了镇定,她勉强地笑了一笑:”卫先生,你……现在是在一艘船上。”
    我呆了一呆,一时之间,还想不通她这样提醒我是什么意思。我当然知道我自己是在一艘船上!
    我只是冷笑了一声,并不回答她。
    她又道:“在船上,船长是有著无上的权威的,而我们可以肯定,船长是完全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我一听得她这样说法,忍不装哈哈”地笑了起来,原来她想恐吓我!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她还以为可以凭那样几句话吓退我,这不是太滑稽,太可笑了么?
    我放声大笑:“船长可能站在犯人栏中受审,你们也是一样,那倒的确是站在你们这一边了!”
    这时候,我听得门外有声音传出来,当然是我的声音已经惊动船长了。我对著舱门喝道:“滚开些,如果你不想被判终身监禁的话!”
    门外的声响果然停止了,骆太太的面色,也开始变得更加灰白起来,她已经明白,如今,在这艘船上,有著无上权威的是我,而不是船长!
    我再度摆了摆手枪,道:“坐下,我们可以慢慢地谈,因为航程很长,同时,我希望我们可以谈出一个好一点的结果来。因为在船长而言,你们两个人若是失踪了,他是求之不得的。那样,等于他犯罪的证据忽然不见了一样!”骆致逊终于开口了,他道:“我们先坐下来再说,别怕,别怕。”
    我笑了笑:“你说得对,如今的情形,对你而言,的确是糟得透了,但是也绝不会再比你在死囚室中等待行刑时更糟些。”
    骆致逊苦笑著:“卫先生,你应该原谅我,我不是存心出卖你的。”
    我斜著眼:“是么?”
    骆致逊道:“真的,你想,我从死囚室中逃了出来,当然希望立即逃出警方的掌握,我自然不想多等片刻,所以我立即驾车走了,而事后,当我再想和你联络,却已没有可能了。”
    骆致逊的解释,听来似乎十分合理。
    但是,我既然可以肯定我已然上了他的一次当,当然不会再上第二坎的了。我不置可否地道:“是么?看来你很诚实。”
    骆致逊夫妇互望了一眼,骆太太道:“那么,卫先生,你现在准备怎样?”
    我道:“这个问题,比较接近些了,我准备怎样,相信你们也知道的,我要知道,你,为什么会杀死了你的弟弟!”我在说这话的时候,手指是直指骆致逊的。骆致逊还未曾开口,骆太太已尖叫了起来道:“他没有杀死他的弟弟。”我泠冷地道:“我是在问他,不是问你!”骆致逊在我的逼视下,低下头去,一声不出。这正是那件怪案发生后,他的“标准神态”,因为在他将他的弟弟推下崖去之后,他一直低著头,一声不出,来应付任何盘问。他这种姿态的照片,几乎刊在每一家报纸之上,我也见得多了。我冷笑道:“你不说么?”骆致逊仍然不出声。我站了起来:“我去见船长,我要他立时回航,想他一定会答应的。而骆先生,在法律上而言,你是早已应该被人处死的人,你一上岸,便会立即被送进电室中去!”骆致逊依然不出声。使替意料不到的是,骆太大却突然发作了起来,只见她转过身去,对准了骆致逊,叫道:“你该说话了,你为什么不说?我肯定你未曾杀人,你为什么不替自己辩护?为什么?你也该开口了!”我忙道:“骆太太你不知道其中的内幕么?”骆太太怒容满面地摇著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心肠极好,他绝不是一个会杀人的人,这是我可以肯定的事情!”“可是,当时有许多人见他将人推下崖去的!”
    “不错,我也相信,但那是为了什么……致逊,你说,是为了什么?”
    骆致逊终于开口了,他摊开了双手,用十分微弱的声音道:“我……非这样不可,我非这样不可!”
    骆致逊一开了口,我的问题立时像连珠炮一样地发了出来,我忙问:“为什么你非杀他不可?你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将他找了回来,在他回来之后的几天中,他和你又绝未争吵过,为什么你要杀他?”
    骆致逊张大了口,好一会才道:“没有用,我讲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的。”
    我连忙俯下身去,几乎和他鼻尖相对:“你讲,你只管讲,我可以相信一切荒诞之极的事情,只要你据实讲!”
    骆致逊望了我好一会,我只当他要开。讲了,可是他却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又低下了头去。
    这时候,意料不到的事又发生了,平时看来,十分贤淑文静的骆太太,这时忽然向前跳了过来,而且毫不犹豫地重重一掌,掴在骆致逊的脸上。
    那一下清脆的掌声,使我陡地一震,我还未曾表示意见,骆太太已经骂道:“说,你这不中用的人,我要你立即就说!”
    我早已说过,骆太太是一个十分坚强、能干的女子,而骆致逊则是一个相当儒弱的人。
    这也正是问题的症结所在:为什么一个性格儒弱的好人,会将他的弟弟,推下山崖去呢?
    如今,我可以明显地看出来,骆太太是在刺激骆致逊要他坚强起来,将真情讲出来。
    那绝不是在做戏给我看的,这种情形,至少使我明白了一点,骆致逊为什么要杀人,这一点,是连骆太太也不知道的。
    骆致逊被掴工掌之后,他的脸色更难看了,一忽儿青,一忽儿白,他的身子在发著抖,突然间,他的双手又掩住了脸,可是就是不开口。
    我感到世界上最难的事情,莫过于要从一个人的嘴中套出他心中的秘密,只要这个人不肯说,你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骆致逊双手掩住脸,他的身子在发抖,过了足足有五分钟,他才以几乎要哭的声音道:“好,你们逼我说,我就说,我就说……”骆致逊讲了两遍我就说,但是仍然未曾讲出究竟来,我焦急得紧紧地握著拳,因为他可能突然改变主意,那我就前功尽弃了!”
    他停顿了足有半分钟之久!
    那半分钟的时间,长得使人觉得实在难以忍受。
    总算骆致逊开口了,他道:“我说了,我是将他推下去的,因为,他……他,他已经不能算是人!”
    我呆了呆,我不明白他这样讲是什么意思,我向骆太太望去,只见她的脸上,也充满了惊诧之色,显然她也不明这是什么意思。然而,如果骆致谦是一个不会死的“人”,他谋杀骆致谦的罪名当然也不成立了。因为他的罪名正是“杀死”了骆致谦,而骆致谦是“不会死”的,又怎会有“杀死”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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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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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部:失败
    我脑中乱到了极点,千头万绪,不知从何问起才好。这时候,我听得骆太太道:“致逊,你讲得明白一些,你,未曾杀死他?”
    “我……杀死他了!”
    “可是,刚才你说,他是不会死的。”
    “我将他从那样高的崖上推了下去,我想……我想他多半已死了,我……实在不知道。”、“你慢慢说,首先,你告诉我,他何以不会死?”
    “他……吃了一种药。”
    “一种药?什么药?”
    “不死药。”
    “不死药?”
    骆致逊和他的太大,对话到了这里,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大声道:“别说下去了,这种一点意义也没有用的话,说来有什么用?”
    骆太太转过头来,以一种近乎责备的目光望著我:“卫先生,你听不出他讲的话,正是整个事件的关键所在么?”
    我冷笑一声:“什么是关键?”
    骆太太道:“不死药。”
    我猛地一挥手,以示我对这种话的厌恶:“你以为骆致谦得到了当年秦始皇也得不到的东西?”
    我这句问话,当然是充满了讥剌之意的。可是骆太大的词锋,实在厉害,她立即回敬了我一句:“我们如今已得到了许许多多,秦始皇连想也不敢想的东西,是不是?”
    我翻了翻眼,那倒的确是的,是以令我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骆太太又道:“所以,这并不是没有意义的话,卫先生,我是他的妻子,我自然可以知道他这时候讲的,是十分重要的真话!”
    我已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了,我只得道:“好,你们不妨再说下去。”
    我一面讲,一面向骆致逊指了指,我的话才出口,骆致逊已经道:“我要讲的,也已讲完了。”
    骆太太忙道:“不,你还有很多要说的,就算他吃过了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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